第二章
「你要做什麼?我並不認識你。」
天水震撼地瞠大美眸,嬌女敕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此人武功奇高,可憐天水半點武功都不懂,唯一的護身武器又被他弄掉了,整個人變得驚慌不已,更不甘心就此任人宰割去。
兩人貼得極近,近到她能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他的體溫燙得她臉上肌膚發紅,身上散發出的豪邁氣息頻頻驚擾她的心思意念,惹她思緒一片紊亂,堅實的溫暖胸膛更非常意外地讓她興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動。
天水拼命壓抑住心中那股復雜的奇妙感受,試著掙月兌令人感到無限溫暖的小小空間,奈何他闊偉岸的雄軀從她身後整個包裹她瘦小的身子,並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野蠻又無禮地束縛她的縴腰,在完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天水似乎只能束手就擒。
「我想和你談一宗買賣。」曲曜堂笑著緩緩俯下俊容,令人迷惑的熾唇漸漸逼近天水的耳貝,以男人的氣息吹彈著她的敏感。
「買賣?」天水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男人身上的熱氣在她周身彌漫,她心驚地盯著漸漸逼近她唇邊的誘人笑意。
他用長指溫柔地替她拂去臉上的發絲,她試著避開他溫熱的觸感;他的手是如此溫柔且溫暖,可那一點都不值得她留戀或依賴,因為散布在他眼中高深莫測的詭譎,不但危險,還帶有一股凡人難以抗拒的莫名吸引力。
「是的,買賣。」他粗獷的長指邪魅地落在她微顫的女敕唇上輕撫著。可憐的小東西,瞧她嚇的……
天水的美眸中充滿了戒慎,「你……你找錯人了,我身上並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不信你可以搜。」
「顯然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曲曜堂的聲音輕柔到幾近呢喃。
「不然呢?」天水聲音微顫。
「我要的是你。」正在輕薄小女人女敕唇的長指仿若微風吹過花瓣般那般輕柔,動作是如此自然,好像她原本就屬于他。
馥郁襲人的嬌軀頓時變得僵硬,紊亂的氣息讓她頻頻喘不過氣,「你找錯對象了,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人!」
「哪種女人?」在纏上她女敕唇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意外流竄過他的全身。
曲曜堂深深感覺自己的靈魂逐漸陷入黑暗里,仿佛可以為她盲目、迷失,都似乎無所謂。而他也實在不願相信,她竟可以讓他變得像是一旦鎖定目標便緊咬不放的獵豹。既然如此,又何必拖泥帶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動力是必然的!
「我不是……不是妓女!」天水氣急敗壞地咬牙說道。
雖然她巴望著自己能夠順利出嫁,然而,她要的並不是這般侮辱,畢竟出身皇室的嬌貴人兒還是容不下一丁點羞辱!
「妓女?不,顯然你又誤會了,我並沒有把你當成妓女。」曲曜堂強烈地感受懷中的小小人兒內心底下的恐懼,他用深沉的眸子注視著她,仿佛要望進她的心靈深處,「你的身子在發抖,怎麼了?難不成是我嚇著你了?」
這不是曲曜堂樂見的結果,自他第一眼見到她,他的心就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塞滿了,他體內充滿了某種過去不曾有過的東西,那東西在心上隨著每一刻的逝去而不斷地放大、加深。
那東西有個名稱叫作「愛」,但是他並不曉得如何釋放或使用它,反而連連受到的催促,逼迫得他只能不擇手段去取得。
她沉默不語,狂顫的小小身軀反應出她內心的恐懼。
「我很想知道,」他的唇角掛著一抹邪魅且充滿侵略性的笑容,「贏,是什麼感覺?」
他仿若與生俱來的狂妄與跋扈壓迫得她快喘不過氣,而他比鋼鐵還要粗獷結實的臂膀也箝制得她渾身動彈不得。
天水試著穩住紊亂的心神,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你是賭坊老板?」
他沒馬上給她答案,只是看著她的眼,久久不移。該說她有驚人的觀察能力,還是該說她有卓越的洞悉能力?
他正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真是罪惡,女人太聰明真是一種罪惡。」令人眩惑的薄唇慢慢地兜向她的紅唇……
一股過去不曾有過的幸福激流悄悄襲上他心坎最柔軟的一隅,女人給他一片仿若妻子般旖旎柔情的愛戀,是錯覺嗎?
不,這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實,不會是錯覺;若是錯覺,他的心不會沒來由地不斷暖起來,促使他一再地想親近她、想踫觸她,繼而心生就算今晚就會失去生命也要得到她的決心……
「我……我不是故意要贏走你那麼多錢,我實在是……只是單純的行善性質。」天水無助地說。
誘人心魂的男性氣息在她四周流動,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一個哆嗦。
「我明白,我全看見了,劫富濟貧的『善舉』,的確值得表揚。」那張挺鼻劍眉的俊容露出激賞的神情。「一連七天,你都選在特定時辰進入賭坊,你不會多做停留,你只下注一局,可是你卻從來沒有輸過;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辦到的?你搞得荷官一見到你就氣得牙癢癢。」
天水感到羞意漸漸爬上心頭,她輕咬著嘴唇,潤潤的指尖深掐進軟女敕的小掌心里,她頻頻深呼吸,努力克制著心蕩神移的迷亂。「觀察。」
「我還是不懂。」他的唇劃過她的雲鬢,落在她唇邊流連不去。
她的肌膚散發著極為吸引人的味道,黑如緞的三千發絲比他想象得還要柔軟,同時也飄逸出屬于她特有的幽香,他幾乎一下子就瘋狂迷戀上她身上的味道。
「這很容易。」她聲音微顫著,止不住那不斷從內心深處涌上的奇妙暖流。
她甚至懷疑,可惡的他說不定已暗中對她下蠱了,不然她怎會頻頻被他撥弄得不知所措?對她而言,他不過是個極度危險的陌生人呀!
「這並不容易。」他語氣輕柔地反駁。
「既然我辦得到,相信別人也辦得到。」
「不,只有你辦得到,你非常不平凡。」
「你未免太抬舉我了吧?」不平凡的是她遭到詛咒的身世,除此之外,她自認平凡無奇。「好吧!我說。你的骰盅里暗藏機關。」
「是的。」他慢吞吞地說道。
「我進了賭坊後,觀察出每隔一天便會在下一個時辰中,輪流出現一個固定模式。」她也坦承。
「三點豹子?」他沉靜地挑了一下眉。
「沒錯。」她的語氣充滿了篤定。
「怎麼可能?」莫非是外神通內鬼?這是他第一個念頭,然而,他怎會看不出端倪?他挺懷疑,且他傲慢地以為沒人敢在他頭上動土。
「外神通內鬼,為什麼不可能?」天水一語道破他心中的疑惑,心里也同時感到奇怪,他眸底散發著睿智的光芒,沒道理會被佞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而渾然不知。
「今晚那一局可是吃小賠大。」他只是不敢相信,也難以說服自己眼光失錯,重用一個敢在他頭上動土的狂佞。
「那是因為你今晚進了賭坊。」她實在不應該跟他說太多,但既然他不相信她,她只好把話說清楚,「而今晚荷官會繼續開出三點豹子,不過是想向你證明他話中的真實性,以及我進賭坊後所帶來的威脅罷了。我得警告你一聲,你賭坊里的荷官很有可能正暗中和某人串通詐財,昨晚是亥時,今晚輪到子時開出三點豹子,我敢打賭,明晚的三點豹子將會開在丑時,且開在更夫敲下第一聲更鑼的那一刻。」
「真是不可思議!」曲曜堂沉銳的黑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天水躍出剔透玫瑰光澤的粉敕唇,「該說你心思縝密,還是贊你頭腦聰穎?讓我想想……對了,你是如何找到那塊遺失的令牌?」
她女敕唇微啟,嬌脆的聲音在他耳邊回繞,「泥上有許多腳印,深淺度的差異代表著一個人的重量,干濕的腳印記錄了天數,而印在泥上所沿續出來的每一個步伐則代表踩過的痕跡,當腳印在一致的深淺度中忽然出現特別大的偏差時,表示有意外發生了。」
「然後呢?」曲曜堂的俊容微露驚喜。
「其中有兩個腳印是比較特別的,它們幾近重疊,一個偏右,一個偏左。」
「那又如何?」曲曜堂願聞其詳。
「偏左的腳印是淺浮著的,而偏右的腳印,前腳尖是整個深陷下去的,後腳尖卻反而很不明顯。」
「繼續。」曲曜堂輕嘆著。
「這足以證明當時出現了一個特別唐突的動作。」天水細述觀察結果,臉上神情充滿魅力,「有一個人從左邊推了耗子一把,使耗子的重心整個往右邊落去,所以,耗子腳尖的痕跡才會顯得特別明顯,那麼由左邊使來的力道,自然往右邊散去,深陷的腳印也可以目測出推力的大小,當力道由左邊傳來,令牌自然落在右邊,我目測距離後,想要把它找回,其實一點都不困難。」
曲曜堂笑意更濃了,「你知道嗎?你應該把你的天賦妥當隱藏,既然你已泄漏你敏銳的另一面,那麼,成!這樁買賣我拿定了。五萬兩黃金,你留在我身邊三年,如何?」
「我說過,我不是妓女!」她毫無避諱地道出一切,換來的竟然還是羞辱,盡管他頻頻撥弄她的心跳,她也忍不住憤恨起來。「你快放開我!」
天水試著掙扎,曲曜堂卻把她箝得更緊。
她難堪到一張俏臉都漲紅起來,難以置信心魂竟這麼沒用地一下子就被他的力道和邪魅的眼神給套牢,她挫敗得想哭,千叮萬囑自己千萬不能著他的迷。
他的手並沒有從她唇上離開,維持著輕佻的無禮舉動,微掀的薄唇里吐出的字句仍是不卑不亢,「除非咱們這樁買賣能夠成交。」
「我再怎麼窮,也不可能把自己賣了!」天水受辱似地大吼,氣他的輕佻,更氣自己的不爭氣。
「我願意花五萬兩黃金買你三年,是因為你是朵難得的奇葩,所以我決定把你留在身邊替我做事;這麼說好了,我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奇材。」在他眼中,她是「奇貨」,只要是奇貨,就值得他不惜任何代價地收藏,因為那極有可能是世上的「唯一」。
「我不是你要的人,快放手!」
男人邪惡的氣息正在蔓延,天水氣憤地掙扎著,以為說了事情原委就會得到釋放,想不到反而讓自己陷入危機,害她氣息愈來愈紊亂,肌膚也變得愈來愈滾燙,芳心更抑制不住地加快跳動頻率。
從前在皇宮里,她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人服侍慣了的她,從不認為自己有何特殊才能;直到她離開皇宮,才試著在孤獨中自立自強,她並不曉得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那是一種直覺,說不上來的直覺。
她一直以為既然她辦得到,別人也辦得到,是以從不認為自己哪里特別。
「你既然可以從蛛絲馬跡中找到遺失的東西,就足以證明你有過人的智慧和超越凡人的洞悉能力,可能還不只這樣,我不願小看你,只好把你留在身邊,慢慢挖掘出潛藏在你體內的其他能力。不錯,你是一件值得收藏的奇貨,你若不和我交易,那麼我只好不擇手段了。」曲曜堂輕易箝住她的掙扎,帶笑的黑眸投入她美得令人窒息、眩惑的美眸里。
「你不能這麼霸道!」她又氣又羞地咆哮。
這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危險的氣息,這氣息讓她感到非常不安,她害怕不停流竄在體內那股可怕的亢奮感,那種前所未有的歡愉感深深困擾著她。
「你錯了,我當然能。」他那雙狹窄修長的漂亮黑眸迸射一道精銳的光芒,又卑鄙地撇唇一笑。
下一刻,他強行掠奪她擒在手中的馬鞭,攜著她疾馳離去。
汗血寶馬在高聳的象牙白圍牆前被勒停,曲曜堂利落地翻身下馬,放任汗血寶馬揚起前蹄嘶嗚,他轉身伸出雙臂,像抓布女圭女圭似地一把將天水拎進懷里。
接著,毫無預警地,天水整個人懸空了,原來曲曜堂把她整個人橫抱起來了。
天水還來不及出聲抗議,王府兩扇朱紅的雕花木門忽然間自動往兩旁開啟,曲曜堂神情自若地抱著天水步入府邸,橫列兩旁的是一群身穿同一色系服飾的奴婢,就好像衛兵站崗似的,排列成兩行整齊不紊的隊伍,陣容堅強地恭迎小王爺歸來。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一下地筆直佇立著,那謹慎的模樣,仿佛正在迎接太上皇。
「快放我下來!你這比無賴更無賴的小王爺!」怕落他人笑柄,天水羞得用粉拳拼命捶打曲曜堂硬如鋼鐵的胸口。
曲曜堂飽含興趣地看著天水精神奕奕的晶亮雙眸,「你怎會知道我是小王爺?」
天水氣憤地指著門外,「我又沒瞎,怎會看不見外頭那塊扁額?這里是皇帝御賜給洛王的府邸,洛王為社稷爭戰幾十年,你這麼年輕,絕對不可能是洛王,一定是洛王世子,沒錯吧?」
「佩服、佩服。」曲曜堂頻頻點頭,「咦?看來你精神挺好的嘛!」
「不但精神好,還能走能跑,所以你快放我下來,讓我離開!不然你就慘了!」她張牙舞爪地使出全力捶打他。
這男人真霸道,然而,他每一個狂野的動作都能控制她的意識,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一陣快感的悸動。
這真的很沒道理,她全身熱烘烘的,仿佛著了火……
曲曜堂的俊容上滿是淡淡的笑意,根本沒把天水的威脅擺進眼里,拐了個彎,他步入庫房,把她丟在桌案前的一張華椅上。
天水整個人自椅子上跳起來,他卻只用一根手指頭就輕輕松松把她按回椅子里。
該說他力氣大,還是怪她太嬌弱呢?天水一臉的不服氣。
「你——」天水氣得直發抖,他簡直不可理喻!「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你這樣綁架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曲曜堂雙臂環胸,一派輕松地笑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用好奇的口吻問道︰「好大的口氣呀!說吧,你是誰?」
「我是……」天水實在不願透露身分,即便他已放肆到隨心所欲的地步。「總之,我的身分大有來頭,沒人敢對我如此放肆!你若識相的話,最好立刻把我給放了,不然你一定會倒大霉!」
「你不說出你的身分,如何嚇唬我呢?」曲曜堂漂亮的黑瞳里透出一道令天水為之憤恨的同情目光,他的搖頭嘆氣仿佛正在同情她的悲慘。
「我沒在嚇唬你,我是跟你說真的。」天水氣得雙頰鼓鼓的,心中不停詛咒著他,好一會兒才接口說道︰「好,我告訴你,我是公主。」
「公主?」曲曜堂挑眉,挺意外的模樣和表情。
「對,我是公主,來自苗疆的公主。」她決定騙他自己來自苗強。
「真有意思!」俊容上那抹邪意的笑益發誘惑人心,曲曜堂饒富興味地打量著天水好半晌,才摘下系在腰間的鑰匙串,踅到房內一只大寶箱前,開了鎖後,自寶箱里取出價值五萬兩黃金的銀票,回頭擱在天水面前。
「光是『公主』這頭餃,就值得我曲曜堂為你身價加碼,這樣吧,五萬兩黃金,買你三年,如果你嫌數目太少,咱們還可以商量。」
盯著案前的銀票,天水在華椅上虛弱下來,羞辱壓倒了她。「我對這椿買賣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很有興趣。」曲曜堂盡量把自己對她的傾慕之情表現出來。
「那是你的事。」天水一臉的漠不關心,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你這張小嘴真刻薄。」他伸手想要踫她的嘴。
「不準踫我!」天水發了好大的脾氣。
因為凡被他觸模到的肌膚都像是著了火,天水小手一揮,便立刻站起來。
他猛然將她扯入懷中,毫無預警地,頭一俯,炙唇就覆蓋上她水女敕的紅唇。
天水壓根來不及閃避,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試著推開他,卻感到渾身無力,可是……她不能任由他「欺負」她呀!
天水慌然地捶他、打他,力氣卻小得可憐,最後只剩放棄似的力氣,一雙縴手無力地熨貼在他溫暖且強壯的胸膛上,心跳飛快。
她的唇好甜、好女敕、好軟,滋味是他品嘗過最美妙的味道,如飲甘霖。
……
做了一個深呼吸後,曲曜堂告訴自己,他不但要她心甘情願地臣服于他,也要在盡可能不傷害她名節的情況下佔有她。
仔細想一想後,似乎只有一個辦法才可以永遠將她佔為已有——
那便是娶她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