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當吃貨 第五章 廚藝大放異彩 作者 ︰ 艾佟

雖然蕭敏當了幾日的向導,陪著楚家人走遍京城主要的大街小巷,楚妘靜還是自個兒重新探索一遍,路過某家香味逼人的小攤子就坐下來品嘗,順道听听街頭巷尾的八卦,了解一下京中的情況。如此混了三日,兩個弟弟也開始上學讀書的生活,她終于有心思干活了。

第一件事,楚妘靜就是帶著楚妘心來到錦華閣——京城三大家繡坊之一,遞上纕州雲繡坊東家的推薦信以及自個兒設計的幾個花樣子,錦華閣的寧掌櫃見了愛極了,立即為她引見東家,兩方當下便談妥合作價碼,簽了合同。

生意成了,東家要親自送她們離開,可是楚妘心想買繡線、尺頭,便婉拒對方,兩人在店里隨意的東看看西瞧瞧。

錦華閣有兩層樓,在京城的繡坊屬于高價位,因此不單講究料子,也重視花樣子,而這正是錦華閣東家爽快簽下合同的原因,楚妘靜提供的花樣子靈動鮮活,很吸引人的目光,必然受到歡迎。

楚妘靜專心欣賞繡品的花樣,楚妘心則忙著挑選繡線和尺頭,兩人分頭進行。

這時一陣香氣飄來,寧掌櫃立即熱情的迎上去,「陳二姑娘、楚四姑娘。」

楚四姑娘楚妘燕……楚妘靜微挑著眉,怎麼在這兒遇上了呢?雖然京城很大,但她也不曾想過可以避開忠義伯府的人,只是毫無準備就遇上了,感覺真是不好……算了,遇上了就遇上了,反正她們不出聲,應該不會正面對上吧。

「寧掌櫃,不是說這個月會來好幾疋織金錦嗎?」

「是啊是啊,還不趕緊拿來。」

「兩位姑娘稍待片刻,我這就給兩位姑娘拿來。」

楚妘靜努力控制轉頭看上一眼的,織金可是雲錦的第一大品種,又名庫金,因為織料上的花紋全部用金線織出,也有全部用銀線織的,叫作庫銀。據說,若是金線材料考究,織物經過數百年還是金光燦燦,光彩奪目,毫無褪色之象。

寧掌櫃很快就取來織金錦,眾人紛紛驚嘆的倒抽一口氣,兩位姑娘緊接著同時出聲道︰「我要了。」

「兩位姑娘,真是對不住,如今我這兒只剩下這疋織金。」

「你不是說進了好幾疋嗎?」

「錦華閣拿到三疋,一疋進了武王府,一疋進了安國公府,而這疋是因為先前答應兩位姑娘,我特意為兩位姑娘留下的。」言下之意,她們兩位只能共享一疋。

「當初是我是先問寧掌櫃,這疋織金當然要給我。」

「楚四,你娘舍得花上百兩買一疋織金嗎?」

「我娘最疼我了,為何舍不得?」

陳二姑娘不客氣的笑了,「誰不知道忠義伯夫人是京城最有名的鐵母雞。」

鐵母雞?楚妘靜唇角一抽,還以為只有鐵公雞,沒想到竟然有鐵母雞,忠義伯夫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說什麼?」楚妘燕又氣又羞,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陳二姑娘。

若非陳二姑娘的丫鬟及時伸手,陳二姑娘已經跌坐在地上,這教她不禁火大了,出手回敬,可能是力氣太大,伺候的丫鬟沒能拉住,楚妘燕連連後退,撞到某人身上,原本對方穩住身子就能護住她,偏偏對方的下一刻反應是往旁邊一跳,然後她就一坐在地上。

「啊!哪來沒長眼楮的丫頭……六妹妹?」看到害她跌坐在地的人竟然是楚妘心,楚妘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

面對楚妘燕,楚妘心不自覺的生出怯意,連忙躲到楚妘靜身後。

「你們怎麼在這兒?」

「坐在地上不怕著涼嗎?」楚妘靜很樂意看笑話,可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楚,繼續放任楚妖燕坐在地上實在不妥。

楚妘燕的兩個丫鬟終于回過神,趕緊過來一左一右扶起楚妘燕。

楚妘燕斥責的瞪了她們一眼,甩開她們,走到楚妘靜面前,「你們為何在京城?」

「為何不能在京城?」楚妘靜好笑的揚起眉。

「你們……你們不是在纕州嗎?」

「回來了。」

「為何回來了?」

「這個問題太奇怪了,我們想上哪兒就上哪兒,何需埋由?」

楚妘燕一時啞口無言。

楚妘靜不理她,確定楚妘心挑好繡線和尺頭,結了帳,便帶著楚妘心離開。

這會兒楚妘燕可沒心思關注那疋織金錦,也趕緊帶著丫鬟們離開。

回到忠義伯府,楚妘燕顧不得頭上的金釵珠飾歪了,一路直奔明安堂。

姜氏正在打葉子牌,看見女兒跌跌撞撞的沖進來,嚇得差一點將幾案掀了。

「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姜氏趕緊迎上去。

「娘……那個……」楚妘燕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別急,慢慢說。」姜氏邊拍著楚妘燕的背,邊用目光示意大丫鬟倒杯茶過來,伺候楚妘燕喝下茶,再拉著楚妘燕在椅子上坐下。

楚妘燕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娘,我看到三姊姊和六妹妹。」

「靜姐兒和心姐兒?」姜氏懷疑自個兒听錯了。

楚妘燕用力點點頭,「我去錦華閣,她們正好在錦華閣買繡線和尺頭。」

「你沒看錯?」姜氏還是不相信,不是說四爺失蹤了,為何她們沒有可憐巴巴的守在纕州盼著四爺回來,而是跑來京城?

楚妖燕送上一記白眼,「又不是兩個死人,我還會看錯嗎?三姊姊還笑話我,難道是我幻听嗎?」

姜氏還是心存懷疑,走過來又走過去,自言自語的道︰「這怎麼可能?」

見狀,楚妘燕覺得頭都暈了,索性伸手位住母親,「娘,是不是四叔回來了?」

想了想,姜氏搖搖頭,又開始自言自語,「出海經商兩年未歸,應該是死了,怎麼可能又活過來?可是,若非四爺活過來了,她們哪有本事回京?難道真是四爺活過來了……」

「娘,」楚妘燕沒耐性的打斷姜氏,「若是四叔他們一家回京,四叔肯定是想拿信物逼武陽侯府認下兩家的親事。」

「我早說了,他又不是傻了,怎麼可能放掉這麼好的親事?」

「娘答應過我,絕不讓三姊姊嫁進武陽侯府。」從小,楚妘靜的存在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楚妘靜大她一歲,無論做什麼總是勝過她一分,不過最令人厭惡的還是那張臉,讓她見了就恨不得撲上去毀了。又不是妓子,生得出水芙蓉又如何?忠義伯府最尊貴的女兒明明是她,可是因為楚妘靜,她成了園子里面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你放心,武陽侯府看不上三丫頭,這門親事成不了。」

「萬一,武陽侯府為了名聲認下這門親事呢?」

姜氏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你以為武陽侯府傻了嗎?以武陽侯府的權勢,何必為了一時的名聲賠上世子爺一輩子的顏面?」

楚妘燕認同母親的看法,可是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來京城。

「娘,還是趕緊告訴爹,教爹派人查清楚她們為何回京。」

這一點姜氏倒是非常贊成,無論如何總要先搞清楚她們回京的目的,若真的是為了親事回來,就要逼她們交出信物。

楚妘靜處理完跟錦華閣的合作,便全心全意投入東邊的園子。

在不見田地的城里,尤其是繁華的京都能夠擁有一個園子種植可以說是很奢侈的事,楚妘靜當然不想浪費,除了纕州帶來的種子——黃豆、花椒、辣椒,還從雜貨鋪買了不少菜籽——蘿卜、南瓜、菠菜、萵苣、芥菜……總之,她用鐵鍬將能夠種植的空地翻了翻,分成小塊灑下菜籽,園子頓時無比熱鬧。

無論做什麼事,楚妘靜最享受的是過程,即便沾了一身泥巴她也不介意,蕭毓上門找她,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

許久,他只是看著她,听著她哼著怪異的曲子。

「世子。」常老最先看到蕭毓。

常老一家四口原是陸柏峻的人,得知楚妘靜進京要買幾戶可用的人,便將常老一家送給楚妘靜。原本楚妘靜想婉拒,畢竟跟著她的前途遠不及跟著陸柏峻,她怕人家心里不願,可是一來常老一家人熟悉京城,常老駕馬車送他們上哪兒都方便,二來陸柏峻也回京了,常老一家人在寧安侯府派不上用場,還不如進楚家。不過,也多虧常老,她有了種植園子的好幫手。

楚妘靜抬頭看著站在月亮門的蕭毓,驚訝的道︰「世子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蕭毓不悅的走到楚妘靜面前。

「不是,我以為世子有差事。」楚妘靜其實不贊成他說來就來,這會不會太隨意了?可房子是他賃的,他們如今還有共同的任務,她也不可能拒絕他上門。

「皇上要我暫時放下手邊的差事,專心尋找伯父,不過每日需要花一個時辰教導兩位小皇子騎射。」其實他每日都會去龍武營,只是不像往常一樣時時盯著,親自帶著他們操練,畢竟皇上如今首要打開機關盒,這件事當然要擺在第一位。

「原來如此。」這豈不是說他很閑,隨時可以上這兒?

「我還以為你急著打听消息。」

楚妘靜兩眼陡然一亮,「我爹有消息了嗎?」

「你收拾一下,我在涼亭那兒等你。」蕭毓轉身離開園子。

楚妘靜差一點反應不過來,怎麼他比她更像主人?算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還看不清楚嗎?這個男人就是霸道,他可以跟她計較,但她萬萬別想。

甩了甩頭,楚妘靜進了小廚房舀水清洗了一下雙手,便趕至涼亭。

「我爹確定去了燕國或涼國,是嗎?」楚妘靜迫不及待的問。

「你先坐下,喝盞茶,吃點東西。」蕭毓已經模清楚她的習慣,一忙起來,她可以忘了肚子餓,很難相信她在街上可以一路吃個不停。

「我不餓……」

「若想知道消息就听話,坐下。」蕭毓霸道的打斷她。

楚妘靜狠狠的一瞪,但還是坐下了,接著便看到蕭毓將前面的匣子推過來。

「這是張家糕餅的五香糕,听說比續州的還好吃。」

楚妘靜怔愣了下,絲絲的甜意從心底泛散開來,她打開匣子,取一塊放進嘴里。五香糕因為選用桂花、芝麻、白糖、糯米、菜油五種原料而得名,五種原料一起拌勻,用湯匙舀起下鍋,炸得外脆內軟,五香全,極其清甜爽口。

「好吃嗎?」他喜歡看她吃東西,看似不起眼的食物,她吃起來就是特別香。

「嗯,我喜歡桂花和芝麻香……你也吃。」楚妘靜不自在的將匣子推過去。

「我特地為你買的。」當初見她排隊買五香糕,心生好奇,可是嘗過之後,他覺得還好,可能是因為不喜歡甜食的關系。

「……我肚子不餓,晚點再吃。」他盯著她看,她如何吃得下。

蕭毓也不勉強她,蓋上匣子,推到她手邊,然後倒一盞茶給她。

楚妘靜很豪邁的一口見底,便迫不及待的問︰「是不是打听到我爹的消息了?」

「皇上確實派出一支商隊北入燕國,再往西南進入涼國。商隊每隔一月送一次消息,直到他們進入涼國之後,涼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對車馬行送出來的信件詳加檢查,消息的遞送就有困難,但他們準備離開涼國時還是有消息傳來。」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三個多月前,可是從涼國回京只要一個月,當然,若有人病倒了,拖上幾個月都有可能。」

頓了一下,楚妘靜不安的咬了咬下唇,「有沒有可能遇到盜匪?」

「大周這幾天太平,盜匪不多,即便遇到盜匪,這支商隊絕對足以應付。」這可是身負皇命的商隊。

略微一想,楚妘靜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稍稍松了口氣,可是,若非出了什麼事,為何至今未歸?

「我懷疑涼國那兒出了什麼事,已經派人前往涼國查探,一有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不過,就如我先前的猜測,組織商隊之人乃自行尋找隊員,因此伯父是否在這支商隊里面,還需要進一步查探。」

雖然她相信爹必然加入這支商隊,但是有明確的證據更令人安心。

「我爹是悄悄回京,只怕不容易查探。」

「這倒未必,伯父悄悄回京,若想避開忠義伯府,勢必有人暗中相助。所以,我想從伯父過去來往的友人下手,應該可以從中確認伯父是否進入商隊。」

沒錯,可是,這反而讓楚妘靜更擔心了,「你不是說還有另外一派人馬在尋找我爹嗎?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也能查到我爹的下落?」

如今任何的安慰都是空談,蕭毓還是要說︰「我會比他們早一步找到伯父。」

楚妘靜也知道如今擔心毫無用處,最好是盡快確定她爹是否進入皇上派出去的商隊,再來就是搶時間,趕在另外一隊人馬之前找到她爹。

「我能做什麼嗎?」

「伯父的事交給我就好了,倒是一品樓那兒可能要請你走一趟,看看有沒有哪兒要改進,還有敲定最後的菜色,阿峻迫不及待想開門做生意了。」

「這麼快?」陸柏峻只是早他們一步進京,回京不過半個多月。

「阿峻希望一品樓早早開業,與你商議之後便派人先一步回來打點。」

「好,我明日就過去一趟。」楚妘靜也希望一品樓早早開業,這算是她真正的第一份事業,成功了,接下來還可以開點心鋪。至于合作對象,當然優先考慮陸柏峻。

「我安排馬車過來接你。」

「不必了,常老知道在哪兒,他送我過去就可以了。」姑且不說男女有別,他們又不是一家人,她不能什麼事都靠他。

蕭毓知道她的心思,而他確實不好跟她分得不清不楚,萬一教人知道了,這只會危及她的名聲,因此他點頭應了。

從外觀來看,一品樓跟京中其他的酒樓沒有差別,可是經過大堂進入後院,腦海立即跳出四個字——別有洞天,一間間的廂房隱身在花草樹木之間,而廂房以白紗阻隔外人的窺探,別有一番風情。

「二樓的廂房是夫人小姐專區,而這兒就留給那些喜歡風雅、吟詩作樂的公子哥兒,你覺得如何?」陸柏峻語帶驕傲的揚起下巴。

「夫人小姐專區?」蕭毓覺得很稀奇。

陸柏峻點點頭,難掩滿心的贊賞,「這是楚姑娘的提議,無論是夫人帶著小姐,或者幾個閨中密友結伴同行,在我們一品樓用膳絕對安全,絕不會遇到冒失男子誤闖廂房之事,自然不會有紈褲子弟借機騷擾姑娘,我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這個主意確實很不錯,不過,公子哥兒的廂房只怕不便談隱密的事。」酒樓這種地方不是只有用膳,偶爾會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別急,你跟我來。」陸柏峻帶著蕭毓穿過一道月亮門,進入東邊的院子。

這個院子沒有綠意盎然,也沒有萬紫千紅,只有一個池塘,魚兒水中游,小橋穿越池塘,而兩層樓的廂房分置三面圍繞著院子,門廊前方種了竹子,稀稀疏疏,添了幾分情趣,同時也有幾分遮掩的效果。

「你怎麼會想到將酒樓設計成這個樣子?」蕭敏真的很驚訝。

「這是楚姑娘的建議。」一頓,陸柏峻忍不住要夸幾句,「楚姑娘見識非凡,她說酒樓不只是賣吃的,也要賣意境,更要賣信任。」

蕭毓細細品味,唇角微微一翹,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令他驚艷……是啊,驚艷,她怎麼有如此多的奇思異想?

「有了楚姑娘,吃的絕對足以吸引人,但意境和信任可真是苦了我,何掌櫃幾乎將整個京城翻過來,才找到兩家鋪子同時要賣。」陸柏峻左右看了一眼,「過程很辛苦,但結果很滿意。」

蕭毓同意的點點頭。

「走吧,何掌櫃想必準備得差不多了。」陸柏峻帶著蕭毓上了二進了兼做辦公事用途的專屬廂房,「楚姑娘定下的菜品很多,有的是限量,譬如鴨、糟雞、鵪子水晶膾,有的是季節限定,譬如夏日的麻腐雞皮、各式冷淘,秋日的螃蟹掁、蜜汁江米藕……總之,以後你再慢慢品嘗,今日先讓你嘗嘗冬日不可少的暖鍋。」

兩人剛剛坐下,何掌櫃就帶著伙計送來了暖鍋、食材和沾醬。

「一品樓的暖鍋有麻辣鍋、牛女乃鍋、養生鍋,今日我們吃的是麻辣鍋。」

半晌,蕭毓才吐出話來,「花樣真多。」

「楚姑娘說,除了沾醬,火鍋最重湯頭,不同的湯頭不同的風味。」

「原來如此。」

「楚姑娘說我們有口福了,若非她幾個月前從海外來的商賈手上尋到辣椒,我們只怕吃不到如此夠味的麻辣鍋了。」

滿室麻辣香,蕭毓的注意力很快落在麻辣火鍋上,接下來兩個人忙著品嘗又麻又辣的滋味,根本無心交談。

飽餐一頓,喝上一盞茶,兩人很有默契的起身走到窗邊吹風,漫無目的的打量街道上來往的車輛、行人。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到排隊買包子的楚妘靜,蕭毓不自覺的唇角上揚,陸柏峻則是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楚姑娘還真喜歡排隊。」

「她覺得這是嘗到美食的一種樂趣。」

陸柏峻側著頭看著蕭毓,「你還真了解她。」

蕭毓笑而不語,只要有心,豈有不了解的道理?

「你真的要認下這門親事?」

「我是三心二意之人嗎?」

「你還不了解你娘嗎?姑且不論楚四爺的出身,單是一事無成,伯母就看不上眼,更別說如今下落不明。」

「我會找到楚四爺。」蕭毓隨即往外走。

「這不是重點,你去哪兒……」

蕭毓根本不管陸柏峻的大呼小叫,直奔下樓。

楚妘靜前幾日來了一品樓,發現這家包子店大排長龍,當下就好奇的想買個吃吃看,可是還來不及排隊,包子就賣完了。她這個人有個缺點,想吃的東西沒吃到,她就會一直惦記著,于是今日去錦華閣送花樣子,她專程繞到這兒買包子。

眼看就要輪到她了,楚妘靜歡喜的踮起腳尖,而就在此時,女子的尖叫聲傳來,此起彼落的,她下意識的轉頭查探發生什麼事,就見到有個乞丐醉酒似的朝她這兒跌跌撞撞而來。這種時候當然是跑啊,可她偏偏就在這時扭到腳,跑也來不及……

慘了!這個念頭甫一閃過,楚妘靜就落入某人懷抱,至于醉酒的乞丐則慘遭某人一腳踹倒在地。

楚妘靜自認為沒有歧視,但剛剛若是真的被踫到了,她絕不懷疑自個兒會大吐特吐,在是這個乞丐許久沒洗澡,體味又很重。

蕭毓銳利的四下看了一眼,見到有個婆子閃進胭脂香,隨即給了高齊一眼,高齊立即明白過來的走過去扶起乞丐,強行架到角落處置。

見到高齊,楚妘靜後知後覺的回過神,連忙掙月兌某人的懷抱,因為太急了,扯到剛剛扭到的腳,不由得驚呼出聲。

「怎麼了?」

「扭到腳了。」

蕭毓心急的直接抱人,楚妘靜嚇了一跳,慌亂的要他放她下來,可是他不予理會,直到進了一品樓才將她放在椅子上,親自蹲準備為她檢查腳踝,他的舉動令她一驚,直覺往後一縮。蕭毓低聲教她別動,楚妘靜瞬間僵成了木頭人,只能看著他為她拉下襪子檢查腳踝,听著自個兒越來越慌亂的心跳聲。

「還好,只是有些輕微的紅腫。」蕭毓從隨身的荷包取出一瓶藥膏,為她上藥,一股沁涼瞬間在腳踝上散發開來。

「謝謝。」

蕭毓為她拉好襪子,穿好鞋子,故作輕松的抬頭看著她,「你來京城還不到一個月,怎麼就得罪人了?」

「什麼?」楚妘靜有一點反應不過來。

蕭毓站起身,「大周最有規矩的乞丐都在京城,一來天子腳下,五城兵馬司容不得乞丐亂來,二來京城富庶,只要不好吃懶做,總能填飽肚子。」

頓了一下,楚妘靜點點頭,「有道理,可是,為何你咬定是沖著我來?」

「這麼點小事我還會看不出來嗎?」

「你若非看錯了,就是想太多了。我關著門過日子,連左鄰右舍住了誰都還沒搞清楚,如何得罪人?」雖然家中大事小事都是她在作主,但是對外,娘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與左鄰右舍往來是娘的事。

蕭毓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點頭同意,「比起左鄰右舍,你對哪兒賣了什麼好吃的可能更感興趣。」

某人忍俊不住的噗哧一聲笑出來,當然,立即招來白眼,還是趕緊閃回後頭。

楚妘靜羞得臉都紅了,實在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

「高齊已經去請常老了,應該快到了。」蕭毓的話剛落下,高齊就走進來,楚妘靜見了便站起身,可是還沒邁開腳步,蕭毓就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出去,將她送上馬車,還一路跟著回楚家,抱她進屋。

楚妘靜不是不想抗議,可是蕭毓一個眼神就教她閉上嘴巴,這個男人越來越霸道了,她跟他計較絕對是白費力氣,如今不想嫁給他好像越來越難了。

姜氏派出去的人終于回復消息,四房一家乃是跟著武陽侯世子回京,如今住在城東的桂花巷,但楚四爺並未跟著一起回來,這讓姜氏稍稍松了口氣,盡管她堅持武陽侯府不會認下這門親事,但若四爺厚著臉皮糾纏不清,武陽侯府還是會答應。

說真格的,姜氏還真怕武陽侯府應下這門親事,如此一來,忠義伯府不是成了笑話嗎?姜氏迫不及待想將好消息告訴女兒,免得女兒成日煩她,問個不停,沒想到芳菲苑的丫鬟就搶先尋過來,說姑娘不吃不喝,這嚇壞她了,趕緊直奔芳菲苑。

「怎麼了?」姜氏剛剛在床邊坐下,楚妘燕就撲進她的懷里,接著放聲大哭。

姜氏先是一陣錯愕,然後轉頭瞪著伺候的大丫鬟春香,「是誰不要命了,膽敢教你家姑娘受委屈?」

面有難色,春香張著嘴巴結結巴巴的道︰「那個……今日遇見了三姑娘……」

「為何又遇到三丫頭?」姜氏忍不住皺眉,三丫頭跟燕兒肯定八字相克!

「姑娘去胭脂香取訂制的香膏,見到三姑娘在曾家包子排隊。」

「排隊買包子?」姜氏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娘,真是丟死人了,她竟然不顧身分在那兒排隊買包子!」楚妘燕懶得再裝模作樣浪費眼淚了,卯足勁想將楚妘靜貶低成粗野的村姑。

「她已經不是忠義伯府的姑娘,又有個沒見識的娘,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姜氏不屑的哼了一聲。

「她明明如此不堪,武陽侯世子為何看上她?」楚妘燕一想到看見的那一幕,妒火中燒。楚妘靜沒臉沒皮的排隊買包子,她只當成笑話,為了使笑話變成口耳相傳的丑聞,她教婆子找了一個乞丐演一出戲,眼看事情就要成了,蕭毓竟出現英雄救美。

早在皇上登基時,第一次在北苑的騎射大典見到武陽侯世子蕭毓,她就芳心暗許。

蕭毓是京中無數貴女心中第一佳婿,以她的身分自然不敢心存妄想,沒想到數月前,娘突然告訴她,四叔用救命之恩為三姊姊換來武陽侯府的親事,只要他們拿到信物,有人願意出面讓她得到這門親事。娘對此事始終有所保留,但作夢也不敢想的美景就在眼前,她下定決心就是拉下臉面也要搶到手。

她以為事情會進行得很順利,四叔會乖乖交出信物,沒想到情況一變再變,如今三姊姊不但回到京城,還不要臉的勾搭蕭毓……她根本不敢想象三姊姊會不會嫁給蕭毓,這不是打她的臉,剜她的心嗎?

姜氏怔愣了下,「為何扯上武陽侯世子?」

楚妘燕看了春香一眼,春香趕緊道來當時情況,當然,乞丐的出現不必言明。

「四爺都不見了,武陽侯府不可能認下這門親事。」雖然四房跟著武陽侯世子回京,三丫頭跟武陽侯世子必然相識,但姜氏打心底看不起四房……不,說是忠義伯府更恰當,她出身安遠伯府,若非嫡母不喜她這個庶女,她也不會嫁來忠義伯府。

「四叔真的不見了,三姊姊他們又是如何回京?」

頓了一下,姜氏硬生生的擠出話來,「四房是跟著武陽侯世子一起回京。」

「什麼?」楚妘燕激動的差一點跳起來。

「別急,這應該是有原因。」

「什麼原因?」

「武陽侯世子可能是想拿回信物,只好將四房帶回京城。」纕州也好,京城也罷,一家之主都沒了,姜氏當然不會窮追不舍非搞清楚四房回來的原因。

「為何拿回信物要將四房帶回京城?」

「這可能是四房提出來的要求吧。」

「四叔都死了,四房為何要回京?」

「他們可能在纕州過不下去,回來京城求老伯爺給他們一口飯,老伯爺最心軟了,不會不管他們。」

楚妘燕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四叔害祖父病倒了,祖父將他們一房逐出忠義伯府,他們怎麼還有臉面回來求祖父給他們一口飯?」

「無論如何他們總是姓楚,若真的不管他們的死活,于忠義伯府的名聲不好。」

楚妘燕輕蹙著眉,怎麼想都覺得不安,「我不管,娘絕對不能讓三姊姊嫁進武陽侯府,我不要一輩子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當然,若是武陽侯府願意跟忠義伯府結親,也應該是你,不是三丫頭。」她的女兒好歹有安遠伯府這個靠山,三丫頭可是什麼都沒有。

「可是,若武陽侯府願意認下這門親事,娘還能阻止嗎?」楚妘燕不笨,四房若還在忠義伯府,娘想動手腳壞了這門親事倒也不難,如今連四房發生什麼事都不清楚,如何破壞?

姜氏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自信滿滿的道︰「你也太小瞧你娘了,不過是一點小事,娘還會解決不了嗎?」

「娘要怎麼做?」

「你別管這些,等著娘的好消息。」

略微一頓,楚妘燕彷佛想到什麼似的垂下肩膀,「若是武陽侯世子已經拿回信物,我豈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只要你能讓世子動心,沒有信物,還是有機會得到這門親事。」既然伯爺信誓旦旦說搭上的貴人有多厲害,這位貴人的分量應該足以出面說親。

「我連見到世子的機會都沒有,如何讓他動心?」楚妘燕很委屈的嘟著嘴,若是爹更有本事一點,她受到邀請的詩會再多一點,就有機會見到世子了。

姜氏安撫的輕拍她的肩膀,「世子又不是成日關在府里,想見他倒也不難,不過要巧遇總要費點心思,娘會派人打探,絕對讓你順利見到世子,可是如何教世子注意到你,這就看你自個兒了。」

「娘放心,只要能見到世子,女兒肯定會教他注意到我。」楚妘燕自認聰明伶俐,只要逮住機會耍點心機,這絕對難不倒她。

姜氏對自個兒的女兒一向很有信心,若非忠義伯府已經敗落了,女兒想嫁進哪個權貴之家都不是問題,不過與三丫頭站在一起,就是差了一點,這還是因為三丫頭性子低調不張揚,不引人注意,要不,根本沒得比。所以,她無論如何要先斷開三丫頭嫁進武陽侯府的路。

三歲時,蕭毓就跟在父親身邊,因此與母親關系少了親密,而且他是個武人,繞著女人打轉總覺得別扭,沒事時更不可能主動湊到母親面前,往往要等母親派了身邊的嬤嬤來個半路攔截,他才會記起自個兒有一段時日未向母親問安。

「你從纕州回來有一個月了。」武陽侯夫人王氏看起來完全不像五十的人,說起話來更像個未出閣的嬌嬌女。

蕭毓先是認真的給母親磕頭見了禮,努力用輕松的口吻道︰「孩兒最近很忙,讓娘親掛念了,真是對不起。」面對娘這種類型的貴婦,他總是渾身不自在,明明想軟語溫言,出口偏偏生硬別扭。

「你也知道娘會掛念,為何一回來不先來娘這兒?」王氏真的覺得很委屈。她生了兩女一兒,兒子是她的寶貝兒,可是兒子從來沒當她這個娘有多寶貝,跟夫君一點都不像,也不像兩個女兒。

「孩兒很忙。」雖然還在等派去涼國的人送消息回來,但是他也試圖從如今在京城的各國商賈打听涼國情況。如今打探到消息已經可以確定一事,涼國確實出了事,準進不準出,至于原因如何,這就要等他派去涼國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你的差事已經下來了嗎?」

「皇上暫時沒調動我的差事,我還在龍武營,只是如今還要給兩位皇子上課。」

王氏孩子氣的噘著嘴,「你以為娘不知道嗎?你嫌娘太嘮叨了。」

「娘覺得自個兒嘮叨嗎?」他又不是閑著沒事繞著娘打轉,還真不知娘嘮叨嗎。

王氏一時舌頭打結了,只能瞪著兒子。

「孩兒能听娘嘮叨也是極為開心之事。」蕭毓覺得頭好痛,爹老是嫌他嘴巴不甜,惹娘不開心,可是他真的不太擅長討好娘這種事。

王氏完全感覺不到他的開心,冷哼一聲,直截了當拿起右手邊幾案上的一迭畫像,遞過去,「你瞧瞧,可有喜歡的姑娘?」

蕭毓看著那迭畫像,並沒有接過來,「娘這是干啥?」

王氏瞪得更用力了,「你已經行了冠禮,難道親事還要拖著嗎?」

「娘忘了我早就訂親了嗎?」蕭毓微微皴眉,娘不會無緣無故鬧出這麼一出,必然有人在她面前亂嚼舌根,要不,爹都表明對他的親事自有主張,娘有意見,也該想著如何吹枕邊風,不會直接找他下手。

這會兒換成王氏皺眉了,「那門親事不算。」

「娘是要爹當個不信守承諾的人嗎?」

「你爹會補償,絕對不會落人話柄。」

「這種事如何補償?」雖然一開始他也是抱持這種觀念,但是娘的心眼沒那麼多,應該不會有這種想法。

「給個官位就好了啊。」

神情一肅,蕭誠義正詞嚴的道︰「娘莫出此言,教人听見了,還以為爹可以對官位指手劃腳。娘可要記住了,吏部掌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勛封、調動等事物,但唯有皇上有資格給誰官位、罷誰官位。」

王氏微微一僵,知道自個兒說錯話了,趕緊補救,「說起來,楚四爺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應該願意給他一個官位吧。」

不可否認,這是事實。爹一向精于算計,明知兩家門第相差太差,獨子的親事報答救命之恩實在為不妥,只是因為皇上的關系,這份救命之恩不單是雙份的,而且極重無比,當下也唯有獨子的親事可以展現誠意,皇上看在眼里,將來若覺得這門親事不配,自會以官位交換。

蕭毓也不解釋,只是問︰「這是誰告訴娘的?」

「這……何需人家告訴娘,這不是常理嗎?」

蕭毓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要查清楚此事太容易了,只是嚴正的道︰「娘,就是楚四爺也不敢拿救命之恩要求皇上,我們更沒資格。」

張著嘴巴半晌,王氏蔫蔫的垂下肩膀,手上的一迭畫像放在幾案上,「若楚三姑娘是忠義伯的嫡女,娘倒是認了,可是楚四爺是個庶出的,還一事無成,他的女兒實在配不上你。」

「娘覺得家世重要,還是人品重要?」

「……當然是人品。」王氏想說家世很重要,可是一想到認識的那些貴女,她又覺得人品更為重要。

「既然人品重要,娘就要相信孩兒,孩兒不會娶一個人品不好的姑娘。」

略微一頓,王氏語帶謹慎的道︰「我听說楚三姑娘人品不好。」

「這又是誰在娘面前亂嚼舌根?」

王氏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什麼亂嚼舌根,有人親眼看見。」

「看見什麼?」

王氏似乎覺得難以啟齒,咬了咬下唇,可是面對兒子的盛氣凌人,她又不能不說,不過刻意壓低嗓門,「她在街上與男子有肌膚之親。」

蕭毓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娘相信這種鬼扯?」

「不是鬼扯,是真的,雖說當時的情況很無奈,她也不願意如此,但事實就是事實,如今她的名聲壞了,娘絕不允許你娶她為妻。」

「當時的情況很無奈?楚三姑娘扭傷腳是嗎?」

怔愣了下,王氏瞪大眼楮,「你怎麼知道?」

「與她有肌膚之親的是娘的兒子。」

王氏的舌頭又打結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娘,我未過門的妻子扭傷腳,若我放任不管,看著她忍著痛一拐一拐的走回去,娘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王氏可憐巴巴的看著兒子,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是他的目光很堅持,她只能很委屈的輕輕點頭。

「我不知道誰在娘面前胡說八道,但其心可誅,娘還是少跟此人往來。」

「她只是听人家提起此事,好心告訴娘。」

「未經求證就急急跑來告訴娘,這是唯恐天下不亂,此人人品不佳。」

王氏想反駁卻擠不出一句話,人家都說兒子跟她一樣不善言詞,可是瞧瞧,這一句比一句還厲害。

「娘心善,總以為別人也心善,卻忘了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有計較。」蕭毓看了王氏的管事嬤嬤一眼,「胡嬤嬤從小跟著我娘,最清楚我娘的性子,我娘沒心眼,總是瞧不見人家的算計,胡嬤嬤要適時提醒我娘。」

「老奴記住,以後會更加警惕。」胡嬤嬤趕緊恭敬的行禮。

「娘,以後別再為我的親事操心,除了皇上選秀,沒有人會到處搜刮姑娘的畫像,此事若教言官知道了,以此攻訐,我因此招來皇上不喜,娘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會兒王氏倒是怕了,「娘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還有,我只會娶喜歡的姑娘為妻,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就像爹跟娘一樣,恩恩愛愛,這不是很好嗎?」

關于這一點,王氏非常認同,京中權貴有很多夫妻貌合神離,她當然希望兒子娶個喜歡的姑娘,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楚三姑娘究竟是什麼樣的姑娘,以後娘見了,自個兒慢慢認識。」蕭毓對楚妘靜很有信心,娘會喜歡她,因為娘性子綿軟,特別青睞不讓須眉的巾幗,而楚妘靜正是這樣的女子。

王氏已經被兒子訓得抬不起頭了,這會兒當然是點頭說好,就是兒子說有事要忙,她也不敢留人,趕緊附和正事要緊。

蕭毓離開明園,便低聲吩咐高齊查清楚誰在母親面前亂嚼舌根。

再過幾日一品樓就要開業了,楚妘靜特地辦了一個試吃宴,順道指導四位大廚主打的幾道菜品,雖然往後他們各有負責的項目,但今日一視同仁,全看他們自個兒有多少本事領受。

糟雞︰先把火雞宰殺去毛,淨膛汆洗,佐以蔥絲、姜末、花椒加雞湯少許攪拌均勻,置入壇底,逐層撒上曲酒,再把剩下的配料裝入紗袋覆蓋其上,密封壇口,一天後即可食用。

鵪子水晶膾︰鵪鶉宰殺後洗淨,從脊開膛,在湯內略浸後撈在盆內,原汁湯濾去雜質倒入盆中,加入蔥汁、姜汁、花椒和陳皮,再放入鹽、料酒、鹽上籠蒸爛,下籠時揀去花椒、陳皮,沁出原汁,剔去鵪鶉骨頭。再把豬肉皮放進開水鍋內浸透撈出,片淨皮上的油脂,上籠蒸爛,過濾一下,兌入蒸鵪鶉的原汁,放在火上微熬片刻待用。鵪鶉放進碟內擺放成形,將汁澆入,放入冰窖一盞茶取出,扣裝盤內,點綴香菜。以姜米、香醋兌成汁,隨菜上桌。

螃蟹釀掁︰就是蟹釀橙,選用黃熟個大的橙子,切去頂蓋,剜去瓤,稍微留點汁液,用半熟悉的蟹膏肉填入橙內,仍用帶枝頂蓋覆上,放入甑里,用酒、醋、水蒸熟。食時,用筷夾橙中之蟹肉,蘸炒過的鹽及醋而食,香而鮮美。

蜜汁江米藕︰選用白蓮藕,蓮藕從大頭切開使孔眼露出,用澱粉加蜂蜜、少許麝香調勻成稀汁,從蓮藕孔中灌滿,再用油紙將蓮藕包起來,入鍋中煮熟撈出,去掉油紙,將藕切成片,趁熱裝盤上席。

除了明日方能食用的糟雞,今日上桌還有一道鴨,不過在場的一位大廚是纕州饌仙樓調上來的,這道鴨就交給他掌勺,她在必要的時候指點一下。

試邀宴受邀的當然是陸柏峻這個大老板,還有嘴巴刁鑽的蕭毓,不過,陸柏峻對這樣的安排很不滿意。

「你為何來了?」陸柏峻好不容易等到楚妘靜掌勺,今日他想獨吞佳肴。

蕭毓當作沒听見,先吃了再說,陸柏峻很快就意識到他的意圖,趕緊跟著搶食。

若非出生權貴,凡事講究優雅,教人看見了一定以為他們餓了許久,約莫兩刻就一掃而空。

吃飽了,喝了一盞茶,蕭毓終于回答陸柏峻先前的問題,「我好歹佔了兩成,豈能錯過一品樓的試吃宴?」

陸柏峻還真是不好反駁。

「我還真不能不佩服你,前後不過兩個月,一品樓就可以開業了。」

「這有一半是你的功勞,若非有你的銀子相助,事情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要不,楚姑娘的想法只怕難以實現。」總而言之,有錢好辦事。

「真不知道她腦子裝了什麼,為何有如此多的花樣?」如今在任何人面前,蕭毓都不會掩飾對楚妘靜的喜愛和贊賞,原本他就是一個很霸道的人,既然已經認定了,當然要無時無刻宣誓主權。

「你啊,真是撿到寶了。」因為身分,陸柏峻從一開始就不敢對楚妘靜有任何想法,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會嫉妒蕭毓,能夠遇到一個傾心去愛的女子,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我知道。」

「不過,如今楚四爺下落不明,沒有信物為憑,你們的親事只怕難以說清,一旦有心人藉此生事,你想結這門親事恐怕不容易。」

蕭毓想起來了,太後有過為他作媒之意,後來得知他有婚約便作罷,但心里難免有疙瘩,與武陽侯府過不去的人必然會留意此事,若是楚家拿不出信物,武陽侯府不好認下這門親事,而他若不管不顧的堅持娶楚妘靜為妻,給人逮到機會在太後面前挑撥,太後不敢對他如何,但肯定找楚妘靜的麻煩。

「無論如何,還是要找到楚四爺,楚四爺還是沒有消息嗎?」

「我派出去的人還沒送消息回來。」

「若是離開涼國了,不可能不回來,除非,另外一派人馬已經抓住楚四爺了。」

蕭毓很肯定的搖搖頭,「若是楚四爺出了事,他身邊的高手也會回來。」

「這倒是,整個商隊都沒有消息,很可能還困在涼國。」從他最近搜集的消息來看,他們還在涼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也不知涼國發生什麼事,他們在那兒有沒有危險?

這時,廂房的門傳來輕輕的敲打聲,接著高齊打開房門,楚妘靜親自端著兩道點心走進來,將托盤上的兩道點心放上桌。

「我以為酒樓不重點心,只準備兩道——豆面糕和歡喜團。豆面糕以糯米做皮,紅豆做餡,最後撒上黃豆面,歡喜團是把江米炒成米花,用熬好的糖漿拌一拌,成搓成小圓球,用鮮橘皮點色。」

雖然兩人已經吃飽了,可是見到不曾吃過的糕點,還是迫不及待的品嘗。

楚妘靜原本要直接退出來,不過又不好打擾他們吃東西,只好走到窗邊往外看,終于知道那日蕭毓為何能及時解圍。

蕭毓不是很喜歡甜食,但不表示他嘗不出這兩道點心的好壞。

「我有一間茶館,茶好、說書好,但糕點很普通。」蕭毓對著楚妘靜比了二,「兩成,以後你固定給茶館更換新鮮的糕點,最好能做到客人離開也想帶一匣子回去。」

「你腦子動得很快嘛。」陸柏峻似笑非笑的瞅著好友。

「如何?」蕭毓不會承認自個兒是尋機纏住她。

「若是能在茶館旁邊弄一個外賣區,我就跟你合作。」楚妘靜努力穩住越來越急促的心跳,沒想到開點心鋪的機會就這麼送上門,雖然合作的人不是陸柏峻,而是蕭毓,她有些猶豫,但是錯過好機會實在可惜。

「外賣區?」

「有人只想買糕點,但不想進茶館喝茶。」

「若是有客人只想買糕點,不想喝茶,茶館也不會不做他的生意。」

「雖然如此,但是,應該少有人為了買糕點特地走進茶館。」

「確實如此,不過,這是因為茶館的糕點。」

「有了外賣區,買糕點不必進入茶館,茶館的糕點才可以闖出自個兒的名聲。」說白了,她是要將茶館的糕點當成糕點鋪子來經營,好讓他給的二成更有賺頭。

蕭毓不得不贊嘆一句——她的想法總是令他驚艷!

「好,我們成交,待你要的外賣區弄好了,再請你為茶館更換新的糕點。」蕭毓立即請陸柏峻為他們擬合同,兩人在合同上蓋下手印成為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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