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韋沐身邊的護衛在這此的襲擊中大部份都死了,只有幾個活著的現在也是重傷在床。
韋沐去了天牢,首先見的就是左君,這個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心月復,對他一點懷疑都沒有,而他是怎麼回報他的?
左君看到韋沐來了後立刻跪下,「罪臣左君,拜見陛下。」
韋沐看著他,發絲凌亂,衣服上還有血跡,一身狼狽的樣子早就不是那個任何時候都是一絲不苟的左君了。
「朕自認待你不薄,你卻背叛朕?為何?」
左君以頭觸地,「罪臣最該萬死,謂陛下立刻賜死罪臣。」左君並不辯解,一心求死,這樣他爹犯的罪就由他一人頂下。
「想死?別急,朕會成全你的。」說完略過他的牢房往里走。
下一個,是太師。
看到他,韋沐一點也不奇怪,而太師看到韋沐後,也不奇怪。
韋沐問都懶得問,直接跳過。
反倒是太師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韋沐,這件事情是我們幾個合伙做的,跟小主子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能牽連無辜。」
韋沐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太師道︰「小主子?朕怎麼不知道,朕的大魏多了個小主子?」
太師瞪著他,「當年要不是你出賣太子,先皇能將太子囚禁?你能得到這個位置?」
韋沐冷笑一聲,「所以你們覺得太子謀篡皇位是更應該的,他被先帝關起來也是冤枉,所以想法設法的保住了他的血脈,想著東山再起?」
太師哽著脖子不說話,但那表情倒是認了。
「哼,你以為朕不知?本想裝聾作啞假裝不知道,讓他的孩子做個富貴的閑散人留他一個血脈。結果你們為了你們的私心,硬是將一個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你說你死了後還有什麼臉面見到朕的好哥哥,你們心里認同的主子?」
太師嘴唇抖動著看著韋沐半天說不出來話。
韋沐不再搭理他,走到最後面的一個大牢里,這里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把門打開。」
一旁的小兵看了李德昌一眼,李德昌點頭。
小兵這才打開了門。
韋沐走了進去,里面關著的是那個孩子,今天才十來歲。
看到有人進來,那孩子一臉緊張的看著韋沐。
韋沐也看著他。
這個孩子的眼楮很像他哥哥,還有嘴巴。
「你叫什麼名字?」
「魏源,大魏的魏,源頭的源。」孩子的聲音雖然發抖,倒也將話說完了。
魏源?大魏的源頭?好狂妄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誰嗎?」
魏源點點頭,「知道,你是大魏的皇帝,他們說要不是你出賣我爹,我爹不會死,我現在就是大魏的太子。」
「那你想做太子嗎?」
那孩子看著韋沐,許久後才搖搖頭,「我不喜歡,但是我娘逼著我去看那些我看不懂的書,還請了很多先生給我講帝王之道。我不想學,我只想在田野里玩,看著那些綠油油的莊家,那些螞蚱,蜻蜓,蝴蝶,可好玩了。」
「那為何出現在這里?」
魏源一听,眼淚就啪啪往下掉,「我娘以死相逼……」
韋沐看著他,似乎在判斷他到底是在撒謊還是他說的都是真的。
須臾後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天牢。
第二天,聖旨下達,所有參與謀逆的人全部推出午門斬首,一個不留,直系親屬發配邊疆,永不得回京。
這一風波讓朝中的官員們心驚膽戰。
韋沐登基以來,這是第一次大開殺戒。這也給那些朝臣們一個信號,皇帝羽翼已豐,再不是當年被他們控制的新帝了。
處理完這件事情後,韋沐才回到甘泉宮,他昨兒個一晚上都沒睡。他在處理這些人的同時也在反思自己。
直到聖旨下達,他只覺得疲憊不堪,人人都想坐在這個高位上,殊不知,高處不勝寒。人心最是易變,也最難得。
想到甘泉宮里的陸昭華,韋沐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在被那麼多人背叛後,幸好,他也得到了她的忠心守護。
韋沐回到甘泉宮,直接回到了寢室,看到陸昭華還在昏睡後招來伺候的人問怎麼還沒醒。
宮女說太醫來看過了,說毒素已經慢慢排出了,但為何不醒,太醫也不知道。
韋沐罵了句庸醫,就叫人下去了。
他走到床沿坐下,看著睡在那的陸昭華,倒是臉色比之前好了些,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溫度也降下去了。
「怎麼還不醒來?」韋沐嘀咕了一句,這毒太醫也說了,不是霸道的毒,不然他們倆早就都沒命了。
一下子處理了那麼多的大臣,朝廷空出的官位多了很多,戶部侍郎都直接被殺了,所以戶部一邊戰戰兢兢,一邊忙得腳不沾地。
韋沐也跟著忙了,一來要肅清朝廷內的那些有二心的朝臣,一邊開恩科,廣納人才。
這一忙,又忙過了十日。
而這期間,陸昭華一直沒醒來。
韋沐急得不行,將所有的太醫都召喚了過來,今天一定要給個說法,再在這麼睡下去,沒病的人都要睡出病來了。
所有的太醫輪番上前檢查,但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脈搏跟內息都很平穩,體內的余毒也都肅清了。
「那為何人遲遲不醒?」韋沐問。
眾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說話。
「朕要你們何用。」韋沐氣的右腳踹翻了一個凳子,「朕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再不把人弄醒,朕就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部換掉。」
所以太醫跪下磕頭告饒。
韋沐哼了一聲,心頭的火氣更甚。
段太醫也在其中,他看了眼躺在那的人,半晌後才開口道︰「陛下,微臣以為……」
段太醫對上韋沐犀利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了下。
「說。」韋沐憋著火大聲道。
「姑娘只是單純在睡覺,她不願意醒來。」段太醫說完後立刻將身子不由的往同僚中縮了縮。
「這是什麼答案?」韋沐寒聲問。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這是心病所致,並不是藥物能起效的。」
韋沐不作聲,看了眼段太醫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心病,她有什麼心病?
「可有什麼辦法將人弄醒。」韋沐看著段太醫問。
段太醫只覺得頭皮發麻,他覺得自己要是說出了方法的話,可能會被陛下一頓揍,但挨揍跟掉腦袋之間……還是選擇挨揍吧。
「微臣可以施針刺中指的中衡穴……」後面的話段太醫看了韋沐一眼才看接著說,「十指連心,挺疼的……」
韋沐白了他一眼後轉頭看向還在熟睡的人,豐盈的雙頰早就癟了,臉色也有些差。
「扎。」韋沐一錘定音。
其它太醫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只有皇帝、段太醫還有李德昌。
韋沐月兌掉鞋子上床,將陸昭華抱起來後自己坐在她身上,讓她靠在他身上。而後親自抓著她的手,看著段太醫道︰「要是扎針還醒不來……」
段太醫一頭汗水,「微臣……微臣……」
「算了,快扎。」韋沐不耐煩的道。
段太醫拿出一根針,對著陸昭華的手指頭就扎了下去。
韋沐明顯感覺到懷里的人身子一僵硬。
有反應了,有反應就好。
韋沐看了段太醫一眼,「繼續。」
段太醫點頭,手里捏著那根針來回搓揉,針慢慢扎了進去。
段太醫又拿出一根,扎了她另外一只手,這次,陸昭華的眉頭蹙了蹙,一副將醒未醒的狀態。
韋沐在她耳邊喊著,「昭華,昭華……」
陸昭華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叫她,她東張西望後看到遠處有個看不清臉的婦女,心里第一直覺就是那是她娘。
「昭華,昭華……」
隨著這聲呼喊,那婦人的面目慢慢的清晰了起來,陸昭華眼楮一紅鼻頭一酸,大步朝那女人跑了過去,「娘,娘……」
「昭華……」
隨著陸昭華往前跑,她發現她跟她娘之間的距離一點都沒有縮短,「娘,你別走,別丟下昭華……」陸昭華哭著喊著。
「有人照顧昭華,昭華,快回去吧,別再犯傻了……」說完,那影子漸漸模糊,繼而一下子不見了。
「娘……娘,你不要走……」陸昭華大喊著。
韋沐一臉黑線的低頭將懷里的人緊緊的攥住,隨著她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娘,彷佛不得到回應就不願意醒來似的。當下沉著臉道︰「昭華,睜開眼楮,睜開眼楮就能看到娘了。」
聞言,段太醫看了韋沐一眼,迅速低頭又拿出一根針,對著大拇指的手指尖就扎了進去。
被韋沐抱在懷里的陸昭華一顫,睫毛也隨著顫抖了起來,最後終于悠悠轉醒。
看到人終于醒了,韋沐面色終于緩解了幾分,他看了段太醫一眼,段太醫十分有眼色的給陸昭華把脈。
須臾後道︰「陛下放心,姑娘已無大礙。」
韋沐給了他一個眼神,段太醫一言不發,將針收拾好後退了出去,李德昌也十分有眼力的退下去了。
走到門口,李德昌拉著段太醫問︰「您覺得這位……」
段太醫想了想,「空置許久的中宮,或許就會有人了吧。」
李德昌目送段太醫走遠,入主中宮?這未免也太夸張了,挺多就是個寵妃,畢竟身分擺在那。
忽然,李德昌臉色一變,陛下的生母,也是個皇商之女……
李德昌嘶了一聲,只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