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去花店,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厲傲陽早上醒來便看見佟茉莉留在桌上的紙條。
她連早餐都幫他做好了,然而看著早餐和紙條,他卻感到既惱火又無奈。
他都已經買下她了,她想要什麼就盡管跟他說,她竟然還給他去開店?
他想過跑去問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為了上班不遲到,他只好暫時作罷,讓這件事害他苦惱了一整天。
下班時,他再也按捺不住,干脆跑到好友兼合伙人魏禹騫的辦公室,他認為他很有必要找個人談談,並且讓對方開解一下他。
「我準備走了,你還不下班嗎?」厲傲陽直接開門後便倚在門邊,習慣性地問著一如既往的對白。
「馬上,我做完手邊這些就走。」魏禹騫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不過瞧見厲傲陽杵在門邊不動,他不忘補上一句,「你放心,我現在也算是半個有家室的人,我不會待到太晚的。」
「是,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每次都把必須早起去見客戶的工作丟給我,你的良心都不會覺得不安?」
「男子漢大丈夫別那麼小氣,我今天不是良心發現了,一整天都在外面拜訪客戶嗎?」魏禹騫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他有瞧見厲傲陽滿臉不爽,不禁好奇發問︰「說真的,今天怎麼沒看到你身上掛著狐裘或豹皮,還有兔皮和麂毛大衣呢,別告訴我你突然轉性。」
「我什麼時候變成賣大衣的了?」
「你失憶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是,我失憶了,還望你魏大少爺告訴我,我的大衣店到底在哪里,我好帶你過去任你挑選,然後給你優惠。」厲傲陽沒好氣地回話。
「傲陽。」不損他了,魏禹騫放下手邊的工作,抬頭正視他,並換上一抹正色,「最近我看你很反常,身邊也不見平日那些愛圍著你繞圈的鶯鶯燕燕,你怎麼突然改邪歸正了?」
「別把我說得像是個愛亂搞男女關系的人渣,你知道我跟那些女人在一起都只是純粹是睡在一起,等其中一方膩了就和平分手。」厲傲陽聳了聳肩。
「好,那我換一個說法,我下午回來公司時就听到有人談論你今天做事頻頻出錯,身為你的好友兼兄弟跟合伙人,我認為我很有必要關愛一下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你把對我的關愛問出口,那我也只好意思意思回敬你一下。我問你,如果你很喜歡一個女人,對她很好,幾乎把她當成珍寶一樣捧著,卻不被她珍惜,又或者說她分明知道你對她好,仍做出背叛你的事,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辦?」
「首先,我不太相信你會喜歡上那種沒心沒肺的女人,你忘了之前的教訓了……」魏禹騫嘆著氣這麼說。
厲傲陽面色一凝,想到之前那件事跟那個人,他表情更難看,「我喜歡的女人沒心還是沒肺,你用不著為我操心……總之,我說的是如果她不是那樣的女人,我也不懂得該如何把話說清楚,就是……就是她多多少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就對了。」
還會幫女方說話,那就證明事情還沒到最嚴重的地步,魏禹騫這次一點也沒有為他操心,他相信好友不會傻得再犯第二次的錯,女人的當,一次就夠了,不用二次。
「我只能給你一個意見當參考,畢竟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沒有犯過錯,如果她已經承認錯誤,那你就大度一點,原諒她。不然,若你真的無法選擇原諒,那就試試看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要不打斷她的腿讓她無法離開你,要不想辦法威脅她,讓她明白她是屬于你的,教她以後不敢再犯錯。」
「喂!」他這樣也粗暴過頭了吧,厲傲陽都忍不住開口喊停。
「你看,我看你就是喜歡人家,而且還喜歡得不得了,既然如此,那就原諒她,只要是真心喜歡,沒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
是,魏禹騫說的沒錯,或許是他想得過于復雜了。
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清楚的,想深一點,佟茉莉不是那麼頑固的女人,她一向乖巧听話,完全不像是會為了錢什麼都肯做的女人,或許她有什麼苦衷。
厲傲陽決定听魏禹騫的,原諒她。
于是他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一心想著要去花店找她。
「如果你跟她爭吵時態度很不好,我建議你最好買件小禮物去哄哄她。」
「這還要你說?我又不是沒談過戀愛的青澀小男生。」
厲傲陽買好禮物便立刻趕往佟茉莉的花店。
路上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
雖說他仍是無法原諒她跑去陪酒的墮落之舉,但他到底是喜歡她的,幾乎從第一眼看見她便喜歡上了,他都已經用那種方法把她留在身邊了,她也沒有嫌惡抗拒的意思,他就對她好一些吧。
說不定等她察覺他的態度有所軟化,會想要誠心求和,對他坦言撒嬌。
然而幻想太美好,現實太殘酷。
當他開車到花店外打算找地方停車時,卻瞧見佟茉莉跟一名年輕男子在店里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那個男子長相清秀,跟她站在一塊讓人感覺很相襯。
他們談著談著,佟茉莉還將淺淡清妍的笑意堆滿臉,跟著取出一疊厚厚的錢交到男子手上……
「去他的相襯,去他的眉目清秀!」
看到這里,厲傲陽再也忍耐不住,邊狂按汽車喇叭催促前方磨磨蹭蹭的車輛趕快離去,邊言語粗魯地破口大罵。
他視力很好,不可能看錯,她確實把錢交給了那人,而她昨晚才從他這里要錢,這讓他不可能不會聯想到什麼。
厲傲陽任由怒意在胸口蒸騰蔓延,好不容易把車停妥,他下了車,一臉煞氣沖沖地走向花店。
他進去的時候男子已不在,只有佟茉莉一個人在櫃台涂畫帳單。
他也沒等到她向他打招呼,就用充滿火爆怒氣的口吻沖著她問道︰「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啊?」佟茉莉愣住了,但她馬上便反應過來,「那是……我的一個朋友。」
那個男人不是她朋友,而是老人安養院的員工。
她為女乃女乃安排的那間安養院離這里有點距離,剛好對方今天要到這附近辦事,便親自來拿欠下的半年費用,正好解決她太晚回去會惹厲傲陽生氣的難題,事情就只是這樣而已。
「你的朋友?你的什麼朋友需要你拿錢給他?」他不讓佟茉莉閃爍逃避,干脆抓起她的手,刻意弄疼她,要她不得不與他四目相接。
「你先放開我,你……你弄疼我了。」
「我弄疼你,你怎麼不曾想過你有沒有也弄疼我了?」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明白。」
「你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你在逃避回答。」
又來了,他發現不管是昨晚抑或是現在,她雖然表面恭順,絲毫都沒有要跟他嗆聲吵鬧的意思,但她就是如何也不解釋她所犯下的種種惡行,她根本沒想過要對他解釋!
「我沒有逃避,他真的是我的朋友。」她沒有在逃避,她只是不想對他坦誠她家的事。
「對,他是你的朋友。」他突然接受她這個說法,然後在怒意沖腦之時狠吐惡言,「他是一個你拿錢養著的朋友,你用我的錢在養著你的那個小白臉朋友!」
「你……」佟茉莉從來沒想過他會說出那樣的話,粉女敕的臉色因不堪入耳的言辭而一瞬間刷白。
「被我說中,你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是嗎?」
「你想讓我說什麼?」
「好,你不用說,你什麼都不用說。」他受夠了。
不管是昨晚的拜金陪酒女還是今天的豢養小白臉,她一樣都不解釋,她不怕他誤會,對她而言他根本可有可無,他懷疑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他突然想通了,完全想通,想通得好徹底。
他不跟她吵,不再奢望能從她口中听到他所渴望听見的只言片語,在深吸一口氣之後他說︰「把花店的鑰匙給我。」
「你想做什麼?」
「把鑰匙給我。」他把話又重復了一遍,俊臉上表情沉重,額上有惱怒的青筋抽搐幾下,以示他即將失去耐性。
「鑰匙,在這里。」昨晚被他丟進浴缸,強迫著遭冷水沖洗的可怕情景驀然浮上心頭,佟茉莉不敢挑戰他的耐性,盡管不知道他想干嘛,她依然取出鑰匙交給他。
可是鑰匙才入手,他就驀地拉扯她,一路把她拉到店外。
直到他將店門鎖上,並且拉下鐵門,她才緊張又迫切地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看就知道,幫你關店,帶你離開這里。」
「現在還是花店的營業時間。」佟茉莉用帶些不悅的口吻提醒他。
「茉莉,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你搞清楚了嗎?」
厲傲陽突然喚她喚得親呢,薄唇邊那抹笑更是蘊含著深深的饑胡與嘲弄,讓她看了忍不住打個寒顫。
「就算是那樣,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契約上沒有寫明這條件……」
「看來你真的還沒搞清楚狀況。」厲傲陽收回笑容,將花店鑰匙沒收的同時不忘給予她一個冷睨,「你把自己賣給我就代表你是屬于我的,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絕不能違抗我的意願,因為你是我的東西。」
他說她是他的東西,現在的她對他而言就只是個東西。
他甚至沒有給予她這個東西發言的權利,強行把她塞進車里,將她帶回他的住處。
「進去,自己到床上去。」把她帶進房間的時候,厲傲陽這樣命令著。
「你想做什麼?」她知道這麼問好傻。
昨晚他讓她睡客房,今天卻把她帶到他的房間,還讓她到床上,他分明就是想讓她徹底成為他的東西……
「告訴你,你該听誰的話去做些什麼。」
也許她以為只要杵在那里,像根木頭一樣不動,他對她的興致就會逐漸消失,但是很抱歉,他是下定決心要她屈服,要她無法再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他不再多說,直接走過去,拉住她,不管她願不願意,下一秒就抱起她把她扔到床上。
「啊……」她因他這突如其來的暴舉而感到惶恐,他甚至扔疼她了。她有想過趕快爬起來離開這里,可她才剛從床上翻身,他就已經上床,以跨坐的姿態壓在她身上,「不要,你走開……」
「走開怎麼能教你如何乖乖听話,走開怎麼能讓你知道你是屬于誰的?」
「我不想跟你做這種事!」她對他幾乎是用吼的,但她不擅長與人爭吵,以至吼聲出了口,听起來只顯得又軟又弱。
「你該明白你昨晚就會被這樣對待,是我的仁慈讓你多了一天掙扎準備的時間。」
「我……」她知道,其實她什麼都知道。
以前她就覺得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不想喜歡他,只是她已經喜歡上他了,無可救藥的喜歡,甚至因他昨晚的對待而難過了一晚上。
她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她會同意與他交易,里面就蘊含著對他無法割舍的喜歡。
她知道他遲早會佔有她,因為她都已經自願成為他的了,可面對這樣強硬又幾乎理智全數拋棄的他,她終究沒有辦法理所當然地點頭說一聲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