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把她帶到他家,把她拎進浴室,她仍不死心地喊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啊,你要做什麼?」
她的無謂倔強,換來的是他把她丟進浴缸,指著她面前的水龍頭說道︰「你說你不是我的茉莉,那好,我給你機會證明給我看,把你自己的臉洗干淨,就在我面前。」
他敢說,他從未見過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寡廉鮮恥的。
她分明瞞著他做了那種事,到現在謊言都被揭穿了還要繼續說謊,比起沖腦的怒意與帶酒的微醉,他對她更感到失望。
「我不要……」她拒絕。
「你不洗是不是?那我幫你洗。」她惹怒了他,惹怒得很徹底。
他不再跟她多說,伸手便打開蓮蓬頭,任由冰冷的水流源源不絕地打落在她身上。
「不要!你放開我,啊……放開……」
面對他的無禮舉動,她無法妥協,拼了命地想要掙扎。
只可惜以她的力氣根本斗不過他,只能在冷水的沖洗之下被他強迫著將臉洗淨。
「告訴你,我剛才喝了不少酒,我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要是不想受傷就別亂動。」他用冰冷的言辭和冷硬的臉龐恐嚇她,看見她總算稍微安靜下來,他才更進一步地將她臉上那一坨坨花花綠綠全數洗淨。
許是為她清洗的過程看見她一身曝露,他恨不得撕掉那件輕薄的貼身洋裝,讓她像初生嬰兒般以最純潔的模樣光溜溜地待在他面前,他的動作不由得帶點粗暴。
等到他幫她洗好,把她丟到盥洗台上,強迫她跟那面大鏡子面對面時,他很確定在她臉上流淌的不是從蓮蓬頭里出來的水,而是淚,而她的身子之所以會一顫一顫,全是因為她正在壓抑著小聲啜泣。
「你自己看看你到底是誰。」
她不說話,睜大的眸子無助般偷覷著鏡子身後的他,除了哭泣,她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你哭什麼,你很委屈?」厲傲陽很郁悶,用沾了水的手扒過頭發,弄亂了發型,心也更煩更亂,「你給我搞清楚,現在被耍的人是我,被說是個窩囊廢,連自己女人去陪酒,被人佔盡便宜都不知道的人是我!」
佟茉莉依舊無言,只是背對著他的縴細身子顫意有明顯的加劇。
「算了。」他想過了,為了不讓微醉的意識侵蝕理智,他現在很需要冷靜,「浴室你用,我先出去,一會我會把更換的衣服放在門外,你最好把自己洗得干干淨淨,別讓我再看見你現在穿的衣服。」他說完就出去了。
厲傲陽走後,佟茉莉沒有任何動作,或許是剛才的水太冰,多多少少剝奪了她的體力,又或許是他粗暴中蘊含著暴怒的舉動令她感到害怕,她無法動,不敢動……
直到厲傲陽再次敲門,他的嗓音再次出現在門外,她的身子才萬般驚恐地顫抖了一下。
「衣服我已經放在門外了,你洗完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走了,她听見他腳步聲遠去。
一想到厲傲陽在等她,她就不敢拖拖拉拉,按照他的說法,把自己好好洗干淨。
她跑不了的,她都已經被他帶到他家里來了……
幫她拿來的衣服不是女子的衣物,是他的,她知道穿回原來的衣服不妥,唯有穿上他的,雖然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衣擺幾乎垂到膝蓋。
她出去時看見他坐在沙發,一個人喝著悶酒。
他的村衫因她剛才的掙扎,被水弄得濕透,他已經月兌掉了,現在正光果著上半身。
換作以往,看見他不穿上衣的情景,她一定會害羞臉紅,然後別開視線,可現在,她只感到害怕,害怕他會發怒,做出比剛才更過分的舉動,害怕到恨不得立刻從他面前消失,去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過來坐下。」
她已經洗完出來了,卻站在角落一動不動,干脆由他開口喚她。
他知道她不敢悖逆他,等到她乖乖在身旁坐下,他便又問道︰「你在酒吧干嘛?」
他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她卻無法對他說謊。
「我去……我去陪酒。」
「昨天你讓我今天別去找你,我以為你是真的有事,結果你不方便見我就是為了去酒吧陪酒?」
「是,因為我需要錢。」
「你需要錢?」厲傲陽重復著她的話,唇邊禁不住露出一道冷然笑意。
之前他真的以為她不方便,女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然而,他突然覺得會為她體貼著想的自己真是個傻子!
「我需要錢,很需要……」她不想騙他,但他的嘲諷冷睨,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要多少?我買你。」
「什、什麼?」她以為她听錯了,因為他這樣的話太突然,她一時難以反應。
「我說我要買下你。」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冷漠卻也十分堅決,完全不像是說假話。
「我、我需要很多錢,很多很多,你不會想買的……」
「你報個價。」
「我……」
他要她給他報價,要讓她說什麼?
說她爸之前到底欠了多少錢嗎?不,她不可能恭順乖巧地對他坦誠直言,因為他極有可能會覺得她說的是謊言,又或者會用可憐弱者的態度看她。
不管是哪一樣,她都不願意看見。
「那、那是我的事,我不希望你干涉……」最終她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那是她該處理的事情,她不希望他摻攬進來,更不希望他們之間變成他說的那種關系。
她不想跟他多說,起身就想走,起碼從他身邊退開。
可她才站起來就倏地被他拉住,「你好像搞錯了什麼。」厲傲陽不只拉住她,還萬分粗魯地把她拉入懷抱里,「我一直這麼寶貝你,以為你很單純、很矜持,溫婉又乖巧,從不敢唐突你,就怕嚇到你,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會是那種女人。」
「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那種女人,那你為何還要說買下我?」她知道他說的那種是哪一種,在他眼里,她已經變得骯髒不堪,而她並不想反駁。
「那是我的事。」他用她的話來堵她,「若你真要我給你理由,為了我的自尊心或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在你身上,現在的我只想報復,這兩個理由你自己選一個。」
「如……如果我說我不想賣呢?」
「你有權利說不賣嗎?你能不賣嗎?你不是很需要錢?要錢要到跑去作踐自己的地步?」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拇指輕柔撫模她粉潤的唇瓣,眼里的神色卻充滿著蔑視與冷漠。
「你去陪酒那麼辛苦,還要被不認識和令你感到厭惡的男人佔便宜,倒不如乖乖讓我買下,至少賣給我以後,你只需要應付我一個人就夠了,這樣的好事,你何樂而不為?」
「你……」
他把她說成這樣,她該生氣才對,她已經在惱火了,並且不由自主地拿那雙美麗的眸子瞪他。
可他根本不為所動,他比她還要惱怒,為她不知檢點的行為而盛怒,他再也做不來當初那個會為了她的一言一行,一驚一羞而體貼讓步的他。
「你的答案呢?你該知道光是耗著是不會得到任何結果,在你說出我想要听的話之前,你也不會得到自由。」他已經失去耐心了,對她,他不再有耐心。
「好,我……我把自己賣給你。」她想過了,他說的都對,她確實需要錢,與其再去酒吧陪酒賣笑,每日勞苦奔波,倒不如選擇他。
「那你不介意我先驗貨吧?」
她介意……她想問他買賣的事宜,可他沒有給她機會,在語音剛落那一瞬,他就低頭吻上她。
她以為跟他的吻應該是甜蜜的,她曾經有這樣幻想過。
然而事實覆滅幻想,事情的起因本來就是她自作自受,在她反應過來時,他就已經叼住她的唇,粗暴地吮吻她。
他弄疼她,她忍不住皺眉,嘗試吸氣,趁著她牙關開啟的空隙,他把舌頭探了進去。
她為此而楞住,想不明白他在做什麼,睜著一雙呆楞的眸子想要向他詢問解惑時,卻見他也在看她……應該說是瞪著她,警告她不許咬他或將他弄傷。
她是頭一次跟人接吻,別說弄傷他,就連該怎麼做她都不知道。
她覺得這樣真的好羞恥,她幾乎忍耐不住用手抵在他的胸膛,渴望與他拉開那麼一點點距離。
但她並沒有如願,他一直緊緊將她囚禁在懷里,要她承受著他的吻,擅自在她口中翻攪出一片驚濤駭浪,讓她的身軀變得越來越虛軟,要她無法抵抗。
他以為自己今晚就會要她,可當他看見她從頭到匡都表現得驚怕,並且在他懷里不住發抖,想對她施暴的狂怒情緒終究是被他抑止下來。
「以後你都跟我住在一起,從今晚開始這就是你的住處。」
他把她帶進客房,把她輕放在床上,跟著他起身就想走,卻意外地被她拉住。
「干嘛?」他詢問的嗓音很粗魯,他有期盼過她是想撒嬌求和。
「你說你要買下我……」她仍在發抖,但拉住他的那只小手卻不見半點松懈,「那剛剛那個吻,值多少錢?」
「你……」
混帳,真是個混帳東西!
厲傲陽在心里一陣不堪咒罵,卻不知想要罵的究竟是她,抑或是跟蠢蛋一樣對她有所期待的自己。
他把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搶在情緒即將失控之前,他冷著嗓開口問道︰「你想要多少錢?」
「五十萬……」
「你的吻真便宜,你在我懷里抖得像片秋風落葉,害怕得像只瀕死的小動物,到頭來你的吻就只值五十萬?還是你早就已經用你那裝出來的單純模樣騙過不少人,吻過數不清的男人,自己知道自己的價值?」
「我現在急需五十萬……」
每個月幫爸爸還債需要錢,照顧女乃女乃更需要錢,女乃女乃住的安養院已經半年沒繳錢了,院方一再容忍,她不能再拖下去。
她听見心里發出的碎裂響聲,她能感受到自己被他誤會指控,她有多麼的痛,可她依舊只能這麼說。
「好,我給你五十萬。」
厲傲陽說到做到,轉身就去拿支票,回來時還帶來了一張契約……
「你要錢,我給你,你在這張契約上簽名蓋印,以後你要多少就用自己來換。」
佟茉莉二話不說便拿起筆寫好名字,蓋上指印。
途中,她听見他在笑,笑得很冷,還充滿譏諷,但她沒有辦法,她需要他的錢,對她而言,他是為她解決麻煩的最好捷徑,更何況,她舍不得跟他就這樣結束……
「你做得很好,為了錢,你很干脆,今晚就這樣,你先休息。」厲傲陽冷眼看著她做完一切,收回那張用來約束她的契約,走到門邊準備離去時不忘提醒她,「記住,乖乖的別亂跑,從今天開始你是屬于我的。」
他說的屬于沒有蘊含寵溺,更沒有疼愛。
對他而言她只是一樁買賣,從今天開始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