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離泡了個舒服的澡,此時卸下易容,恢復了女子的面貌,洗完澡,她身上披著薄紗,慵懶地半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巫嵐坐在她身後,一邊幫她輕輕擦著濕發,一邊淡淡聊著。
「相府的人既然尋來了,便不會輕易放棄。我的人來報,那相府大公子正派人全城查你。」趁著巫離泡澡時,巫嵐已經找了幾名探子詢問,盯緊對方的行動。
巫離輕哼一聲。「就算把人交還,對方還不肯罷休呢。」她一點也不在意惹上相府的人,更何況她相信寒曉昭並不想回相府。
「不如……我幫你出手對付?」
「不必,你不能暴露,還等著那位神秘的婬賊落網呢!反正我就待在你這兒不出門,他們能奈我何?」巫離打了個呵欠,慵懶地說︰「順道幫我按按頸臂,今日游湖,累死我了……」
「得寸進尺。」巫嵐搖頭嘆氣,但他的手還是去幫她按摩揉捏。
巫嵐的按摩手勁向來恰當,能把人揉酥了,舒服得讓巫離只想賴在榻上不起來。
寒曉昭和鵲喜把魚端來時,抬眼見到的便是這一幅畫面,恢復女身的巫離柔軟無骨地睡得正香,而巫嵐正用木梳溫柔地幫她梳順一頭青絲。
寒曉昭看得一時怔忡。這兩個貓似的大美人聚在一塊,美得像一幅畫,她們身上散發著一股自在、淡淡的慵懶,令她一時看呆了。
巫嵐抬眼,便瞧見站在那兒的美人,如一朵水仙,那看傻的表情透著純真,著實可愛。
他悄然無聲地起身,緩緩走向她,見她似要開口,便伸手以指輕點她的唇瓣。
「噓……」他示意她別出聲,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把她往外屋帶,同時,他彎下臉龐,薄唇靠近她的耳。「離兒太累,讓她睡,不如你陪我吃吧?」
寒曉昭感到耳邊有些癢,牽得心頭莫名一顫。不過因為同是女人,所以她很快便拋去這莫名的異祥,輕輕點頭,朝他彎起笑容。
兩人來到前頭的花廳小閣里用膳,鵲喜已經將碗筷擺好,熱茶和手巾也已備妥。
巫嵐掌起銀筷挾了一塊魚肉放進口中,細細品嘗,一旁的寒曉昭則滿心期待地盯著他。
「味道如何?」
巫嵐看向他,微勾淺笑。說實在,以他這挑嘴的黃帝舌來品味這道魚料理,是極其普通的,倒是一旁的美人比食物美味,瞧她目不轉楮的盯著他,滿眼的期盼,水汪汪的眸光如天上星點閃爍,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惹人憐愛的柔情蜜意,簡直無辜天真得引人犯罪。
「肉女敕膚滑,味美酥軟,上品。」他意味深長的笑道。
寒曉昭听了欣喜,還一臉慶幸的撫著胸口。「那就好,為了表現出魚鮮味,我不敢用太多的香料調味,還擔心做得不合你的胃口。」
「極合我的胃口。」他伸手輕撫她的臉蛋,低笑道︰「我就愛吃這種軟女敕的口感,越是原味,越是好,就像女人,這妝化得濃了,到了洞房花燭夜,還不是得洗掉,以真面目見夫君,你說是不是?」
寒曉昭听了,含笑點頭。「是呀,我娘也說吃魚就是要嘗它的鮮美。」
鵲喜在一旁听著,總覺得用洞房比喻挺怪的。魚跟人怎麼能比呢?
巫嵐笑看他,美人脂粉未沾,以素顏見人,睡的是他的床,穿著他給的肚兜和衣裙,發上插的是他爺的花簪。
你別動我的女人。
他想起當巫離把昭兒送過來時,就插著腰放話警告他,當時他只是淡淡一笑,覺得巫離也太小瞧他了,能讓他看上的女子八成還沒出生呢,但在見到寒曉昭時,巫嵐也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確實迷人,讓人很想嘗一口。
這小手多細,肌膚多女敕,還有這手腕——巫嵐怔住,盯著她手腕上的銀鐲,鳳眼緩緩眯起。
「這銀鐲可真特別,姑娘在哪兒買的?」
寒曉昭听了臉紅,一時未答,一旁的鵲喜代小姐回笞。「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
寒曉昭羞澀地點頭,模著鐲子,看似愛不釋手。
他問︰「可否借我看看?」
寒曉昭猶豫了下,將鐲子小心的月兌下,遞給他。
看了又看,狀似欣賞這只銀鐲上的花樣,其實是發現了鐲子上的蹊蹺。一般人瞧見這只銀鐲,不會注意到鐲子內圈有個極小的暗格,但巫嵐卻能看出來,只因他擅長機關制作,這銀鐲上的暗格自然逃不過他的眼。
巫嵐欣賞完,便又無事般把鐲子還給她,溫柔地叮囑道︰「既是心上人送的,小心收著,別丟了。」
男人送女人鐲子,本是極普通的事,但送的是藏有暗格的鐲子,這件事就值得深究了。
「我猜猜,能讓昭兒喜歡上的人,肯定是位斯文俊雅的謙謙君子。」
昭兒性子純真,哪是巫嵐的對手,果然被他東一句、西一句的把對方的來路給套出來了。
昭兒說,她的心上人姓魏,字子賢,她都喊他魏哥哥,兩人是在一次游湖中結識的,一見傾心,只可惜他是平民,而她是相府千金,身分差異太大。
以為就此無絛,誰知魏哥哥並不死心,想辦法讓人送詩給她,暗傳情意,寄予相思,而她也芳心暗許,情意深植。
巫嵐狀似听得感動,心下卻在想,傳情詩訴情意,這麼普通的手法,他自己也做得來,根本是雕蟲小技。
還有游湖邂逅,這也太老套了吧?九成九是看中了美人,所以故意找機會結識,瞧昭兒說得高興,眼里心里都是魏哥哥,他不禁在心里頭嘆息。果然是閨中女子,男子略施手段就把她迷得神魂顛倒,居然離家出走,真是傻得可以。
他心中如是想,面上卻听得意猶未盡。
「魏哥哥給我這只鐲子作信物,讓我到薊城找他,他說只要戴著這只鐲子,他便能派人找到我,並來接我。」
巫嵐恍悟地點頭。「原來如此。不過奇怪了,從京城到薊城這段路並不算短,搭船也要七、八天,他怎麼沒派人去碼頭接應你呢?」
「這……哥哥可能多有不便吧,不過他很關心我的,信中叮囑要我千萬保重,遇上路人詢問,就說是去訪親。」
巫嵐喔了一聲,心下卻冷笑。若是情深意重的男人,可不會放著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人上路,真是個傻女人。
不過丫頭傻歸傻,還是十分迷人,他既然知道她的心上人有問題,便不會坐視不管。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巫嵐見問不出其他事來,便打住了話題。
寒曉昭覺得有些許累,便拜別了嵐兒,讓鵲喜扶著回房了。
待屋里只剩兩人時,鵲喜低聲道︰「小姐,咱們來薊城也許多天了,一直沒有魏公子的消息,咱們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不如還是早點離開吧。」
寒曉昭沉吟了會兒,輕輕點頭。「就算要走,也得先安頓好住的地方,你這幾日出門去想辦法打探一下。」
「是,小姐。」
到了半夜,巫嵐潛入寒曉昭的閨房,偷了她的銀鐲子,把另一只相似的銀鐲子戴在她的手上,本想悄然無聲地離去,但是在見到那張被窗外月色照得水女敕剔透的酣睡臉蛋時,他的心不禁有些癢。
這女人的睡相可真招人疼,既然來了,不如順道撈一點甜頭。于是他低下頭,吻這張小嘴,滑入火舌,獵取她的好夢香甜。
寒曉昭嚶嚀一聲,忽而驚醒過來,連忙坐起身,撫著心口,慌亂地看著四周,這屋子里除了她,便是睡在小榻上的鵲喜,一切正常,並無異狀。
「小姐?怎麼了?」鵲喜也醒了,忙問小姐何事。
「沒事,只是作夢了,睡吧。」
寒曉昭躺回床上,不禁有些失神,她模著唇瓣,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吻了……
她搖搖頭,心想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相多了,這只是一個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