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吳亞潔跟著魏琛進了家門。明明是自己家,卻要他來開門,這感覺也太怪了吧。「干嘛一直把我家的備用鑰匙放身上啊?很變態耶。」吳亞潔對于魏琛流暢地把鑰匙又放回自己口袋的行為很有些異議。
「嗯?你要收回去嗎?」魏琛很理所當然地說︰「不行,我的鑰匙你不也一直沒還嗎?」她只是酒後必失憶,但不代表她記性差。只是沒想到,那麼點小事他竟然也一直記得。那時他給她的備用鑰匙她也一並帶走了,和那個烏斯巨人一起。
「還說自己不記仇……」吳亞潔小聲地抱怨。
「是啊,這麼想來,潛意識里應該是很想找你報復的,所以即使調動了工作,和住的地方越來越遠,也始終沒有找新的住處。也不知道一直住在那里是要干什麼,你又不可能有天用鑰匙開門進去。」
「魏琛,你這個陷阱有夠卑鄙!」吳亞潔羞赧地狠拍他後背。這根本就是讓她無言以對的陷阱,是想將她引誘進來,讓她因為羞愧而當場死掉的惡毒計策。
「主動提到鑰匙的人不是你嗎?」魏琛轉身面向她,一笑,「不過你終于用卑鄙形容我了,真值得高興,你終于不再把我當成送關懷的小天使了。」
「你這人性格真的很差耶,還有完沒完了?」非要把她逼哭才滿意嗎?她現在已經很無地自容了好嗎,「我可是放棄了能夠讓我平步青雲,職務跳三級,回家就當少女乃女乃的方余帆,選了你這個壞心眼的家伙耶,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你還要我怎樣?」
魏琛雙手環胸,歪頭看她,說︰「如果那位上司對你只是跳板一般的對象,那麼選我當然是合情合理的結果,你只是作了最正確的選擇而已,不要想得太復雜。」
吳亞潔吸了口氣,「你這個人,原本就是這麼不要臉的嗎?」
「不是不要臉,這叫恃寵而驕。」
「你呀,真是……」有的時候,真的搞不透這人究竟在想什麼。吳亞潔覺得好累,最近的一切都讓她承受了超負荷的壓力,從前連續工作一星期拼企劃時也沒有感覺這麼累過。她不知道,原來想一個人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
她的身體主動靠向他,頭抵在他的胸前,現在的她可一點和他斗嘴的都沒有,「我好想你。」他的胸膛硬硬的,但很舒服,「魏琛,我一直都很想你。」
魏琛的手撫上她的肩頭。
他的手掌還是那麼大,還著分莫名的踏實。她听到他嘆了口氣,還是用那種厚臉皮的語調說︰「我雖然知道,但果然還是希望听你親口說出來。」
吳亞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是不是真的這麼神,什麼都知道啊?
她仰頭,印上他的唇。這麼巧,他也在找尋著她的唇。熾熱的吻,帶著糖果的甜,是只屬于他們的,特殊的吻。吳亞潔的雙臂掛在他的脖子上,整個人壓向他,用力地吸吮著他的唇、他的舌。為什麼會想要放棄這個人呢,自己真的太不可理喻了。
幾分鐘後,兩個赤果的人壓疊在床上,這是自然而然的發展,但吳亞潔害羞地捂著臉,不敢相信大白天的他們班都不上,窩在家做這種事,「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突然的別扭讓魏琛很不適應。有沒有搞錯?剛才拼命撕他衣服的人可是她啊。他扳開她捂臉的那只手,正視她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是對什麼抱有負罪感嗎?」
「各種各樣啦。」一想到同事都在拼命工作,而她靠走後門請到假在家里跟男人談情說愛,感覺就好到不行,但罪惡感也是會有,「總覺得,這樣偷偷模模的感覺好刺激。」「我才沒跟你偷偷模模,而且刺激的也還在後面。」他宣布,隨之將她的雙手壓在了床上,很近地對她笑了下,「很快你就沒有精力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這她倒是很信服的……
很快,再一波的熱吻襲來,轉眼將吳亞潔吞噬。魏琛的大掌熟練地在她身上游移,在掃到她肋下時還很調皮地捏了一把,引得她怕癢地笑了出來。
「嗯啊……」那笑還含在嘴里沒有消失,隨轉為了一聲性感的嘆息。
……
那一天等他們平靜下來,發現外面的天都已經擦黑。
真是太可怕了。吳亞潔趴在床上,心里反復在念刀的話就是太可怕了,難道說以後每次都會這樣嗎?她肯定會壞掉的,至少是少活十年,「下面、下面點啦。」她抱著枕頭抱怨著。
「這里嗎?」魏琛坐在床沿,那兩只讓她看了都害羞不已的大手,這會正發揮其作用,在她的腰後力道適中地按摩著。
吳亞潔慘叫了幾聲。為什麼他就完全沒事呢?只有她像剛從戰場上九死一生的逃兵,真是太丟臉了。
「我說,要不要一起去健身?」魏琛已經習慣了叼著棒棒糖講話。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哎喲!」她又淒慘地倒回了枕頭上。
魏琛任勞任怨,可也總是有些小情緒地低聲嘮刀著,道︰「一直說想要的不是你嗎?那麼羞恥的話都說了,最重要的卻只字未提,還罵人。」
「你敢不敢大點聲讓我听清楚?」吳亞潔有預感他一定是在說什麼欠揍的事。
「你就沒有別的事跟我講嗎?除了想我、想要我之外。」
吳亞潔在床上一滾,轉過身來,他還以為她又要罵人了,只見她飛速拉過被子把自己蒙了個嚴嚴實實。
「你走啦!」羞怒的話語從被子里傳出。
有什麼可害羞的?魏琛撓撓頭,再害羞的事她也做得很坦蕩啊,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但就這樣讓她避重就輕地躲過了,總覺得太不劃算了。
按吳亞潔的預想,這後魏琛應該是背著他那個行李袋,厚臉皮地住回來。但時間過去很久,他沒表現出這方面的意思,也沒听他提到過相關的話題。
想想也對,他一個人搬進來還可以,但如果搞成正式搬家,她家哪里放得下那麼多東西,那他的房子如果不退掉,人又不住,又浪費又不方便,所以同居這種事根本不現實。也就是說,干脆她也退掉房子,選個大點的住處不就好了?
等等。吳亞潔內心叫停自己,也同時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她剛才竟然真的在看租屋信息了是不是?不敢相信,她還真的想換間大房子,然後問他要不要一起過來住嗎?他們才剛正式交往沒幾天,就在這邊考慮起同居的事,難道她其實是那種「上過一次床,就開始想孩子要起什麼名」的麻煩女人嗎?
吳亞潔面色難看,被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嚇到。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正如魏琛以前說過的那樣,如果不是住在一起,他們根本是連見面的時間都沒有啊。
確立關系到現在才見了幾面?她都快以為自己有了男朋友這件事是幻覺了,相比他的淡定,幾天連電話都沒打過一通,她這邊可是倍受煎熬,因此就產生些過分的妄想也可以諒解吧?不,根本是她自己在一頭熱,因為對方就完全沒這方面的煩惱不是嗎?
越往那方面想,吳亞潔就越覺得雙方的認知差太遠。交往這件事對他們意味著什麼呢?她可不是為了跟他玩你濃我濃的情侶游戲,才跟他在一起的。所以她會焦慮,她不知道對魏琛而言,她意味著是什麼程度的女友。
從魏琛的態度上真的很難看出來,那個人雖然一臉大叔相,女朋友似乎也沒少交過。也許他們對于交往的定義根本南轅北轍?真是的,一想到他,就怎麼也無法冷靜下來了……正這時,電話響起,竟然是魏琛打來的。吳亞潔有些慌張地接起,有種作賊心虛的感覺,希望對方不要察覺。
她真的想多了,魏琛那邊興高采烈的,听上去教人莫名來氣。他說今天能準時下班,所以約她一起吃飯。
「你就不問問人家有沒有時間嗎?」吳亞潔另一個氣的點就在這里。他的休息時間很不規律,所以她基本上只能配合他,像個妃子一樣等著他寵幸,這種被動也讓她很沒安全感。
「啊?」魏琛也是愣了下,「那你有時間嗎?」
「有啦!」吳亞潔吼了聲,掛斷了電話。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只是為了區區一個魏琛而已,想想真是不甘心。
魏琛選的是間比較高檔的餐廳,令人意外的是,他還特地穿了西裝過來,在夜幕下看到西裝革履的魏琛,這感覺有點新鮮。
吳亞潔下意識地避開視線,不想被他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他,「干嘛弄這麼正式?」她說。「你不是喜歡嗎?上次我就這麼覺得,果然你喜歡這型的啊。」
上次?吳亞潔想起在飯店偶遇的那次,真的覺得臉很燙了。原來他都有注意到啊,該說這人心細,可又都細在這種她根本不想讓他察覺的方面。
被他帶到餐廳里一個靠窗的座位,吳亞潔看他興致勃勃地點餐,顯然是提前做了功課的,這種自己被重視的感覺又讓她的心情轉好。這樣不行啊,只是他的一個簡單的行為,就能如此地影響她的心情。
等東西上來,吳亞潔發現魏琛還要了酒,並且給她也倒了一杯。她的眉毛皺了皺,「你喝就好了啊,我不喝酒的。」
「我知道你不喝,這不是難得的初次正式約會嗎,總要搞點氣氛,不然多無聊是吧?」
魏琛應對之連貫,有種也提前串好詞的可疑。但他說得又很好听,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就已經算甜言蜜語了,氣氛又確實很好。吳亞潔猶豫了下,「一杯的話……」
「一杯就好,等等啊。」魏琛放回酒杯,又在吳亞潔詭異的視線中拿出了手機,調到了錄影模式,立在桌上放好,鏡頭對著她。然後他多麼友善地一笑,說︰「可以了。」
「可以什麼了,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話已經開始變得干澀。
「就是紀念嘛,剛不是說了,初次約會的紀念。」
「那為什麼光拍我?」
「因為主要是拍給我看的。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們先干杯吧。」魏琛拿起杯子,笑容滿面。
吳亞潔則陰著目光,盯著自己面前那杯酒。總覺得,事情不單純啊,「你要是不說明白,我們就分手。」她毫不猶豫,也不會後悔地告訴他,「我可不是你設計要審的犯人,這種感覺太差了。」
「設計才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放出來呢,都是要偷拍的。我不會偷拍你,可是我想錄下你喝醉後的樣子。就這一次,別想得那麼嚴重吧。」魏琛倒也沒瞞她的意思,看這樣子是想用色相教她心軟。
可她不會的,雖然他的笑容真的很讓人心動,一不小心就會誤會自己真的被他寵愛著了。但這些都是圈套、是陷阱,對方都明說了,她可能乖乖听話嗎?
「我酒醉後會失憶耶,你要拍那些干什麼,日後嘲笑我嗎?也太幼稚了吧。」吳亞潔把酒杯一推,「不喝!」
「可誰教你平時都不說呢?我們現在可是情侶,可每次見你都被罵,我也想留點保障給自己信心。」
「說什麼?」什麼保障?她酒後的影片嗎?
「說你喜歡我啊。」魏琛自己都是一個不好意思的停頓,「你好像只有在喝醉以後才會狂說喜歡我,但從那之後怎麼教你喝酒都沒用,那句話已經要變成昔日的幻覺了。就讓我拍一次怎麼樣?對你又沒損失。那可將成為支撐著我,在見不到你的日子里堅持下去的寶貴記憶啊。」
沒損失才有鬼呢,她哪知道自己還會說些什麼。吳亞潔的舌頭打結,盯著那手機鏡頭,含在嘴里的話在他焦急的目光中遲遲沒有出口。
「你的臉色也太難看了,不是真的要分手吧?」魏琛有點緊張。知道她八成會生氣,但仗著她對自己的愛,他打算死皮賴臉地拼一下,卻沒想到比他預計得要嚴重的樣子。
「不如同居吧。」
吳亞潔的嘴終于是動了動,但說的話讓魏琛完全找不到方向,這個內容對他來說已經超出範圍了,所以現在愣掉的人換成他。
反倒是吳亞潔異常冷靜,很認真地看他,「我租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合適的房子也已經有了大概方向。見本人總比見影片好吧?那些話……到時候也會說給你听的,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是說要和我住一起嗎?」
「反正交換備用鑰匙的游戲也該玩膩了吧,但如果你覺得有什麼顧慮,那算我沒說。」
魏琛看了眼她面前的杯子,真的一口未動。這菜還沒吃上一口,直接就進入這樣的高潮劇情,也太刺激了。
見他傻在那里,吳亞潔硬撐的面具出現破裂,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她也不想總是跟他生氣,那還不是因為太想他了,見到他才總是忍不住抱怨。她也不想自己變成這樣麻煩的女人啊,她也不想被他討厭啊。
「那不如干脆結婚好了。」魏琛在回過神來後,立即拋棄了那副傻樣。眼角溫和地下彎,嘴角微提,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這個人啊,就是給點甜頭就得意起來了,「你不要太過分,我可是說真的!」吳亞潔有種被玩耍的挫敗感。
「我也是說真的啊……算了。」魏琛咽下了本來要說的話,「那就當是試婚好了。要不要養什麼寵物呢?其實我還滿喜歡寵物的,但是貓不行,貓完全不理我啊……」
「你會不會入戲太快了?」真的讓人懷疑他的真誠。而且她肯定是要養貓的,不理他有什麼關系,理她就好了啊。
「我怕一個遲疑,你又改變主意了。你總是讓我處在一種必須先下手為強的緊張感里,你自己沒發覺嗎?」
「我不會啦,因為……」改變主意什麼的。她沒可能讓他緊張啊,畢竟心都綁他身上了,沒發覺的人是他吧?
「因為什麼?」魏琛眼中一亮。
「因為我餓了,我要吃飯。」吳亞潔把酒杯又推得遠了些,「這種東西不要再用了,低級!」
就是啊,談個戀愛而已,何必把自己搞得可憐巴巴的?想說什麼就說啊,想要什麼就要啊,不然又怎麼會知道,對方也許跟自己有著一樣的想法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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