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說。」魏琛陰沉著臉,「我這邊可是信心十足的,畢竟是本人哭著說愛我愛得要死的。」
「你覺得像嗎?」為什麼在他看來只是魏琛厚著臉皮貼上去,然後被人嫌棄、拋棄而已。
魏琛那邊沉默了會,他撫著額頭,發火的力氣都沒了,「說真的,要不是那記憶太真切,我也覺得是自己腦子出問題了。但事到如今,除了靠著這單純的自信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畢竟我可是被狠狠地趕出來了啊。」
「我說魏哥,你其實該不會是在害怕吧?」
後輩的腦後被狠敲了下,後只听魏琛很疲倦地嘆息道︰「那是什麼語氣,一個兩個的也未免都把我想得太神了,我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而已呀。」
這種毫無防備的偶遇,真的對心髒不好啊。
吳亞潔就是再笨,也明白魏琛想說什麼。是啊,他已經明確地告訴她他對她的感覺,還要讓他怎麼表白,追著她死纏爛打?他做不出那種事。不相信的事始終是不相信,除非她能自己明白。所以才說,決定權在她手里嗎?
吳亞潔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想要的東西就自己想辦法得到,這是她的處事原則,至今為止她也已經得到了許多,也付出了許多。可仍是有些東西,想要得不得了,卻會害怕爭取的風險,怕得到了又抓不住。
午休時間,獨自一人拿著面包坐在長椅上發呆,這種中年失婚大叔的生活竟然變成了她的日常。干勁、目標,以前明確得不得了的東西,現在卻成了很飄渺的存在。她究竟想要變成怎樣的人呢?放棄了優質上司的追求,難道是想繼續拼出一條血路,位居高職,孤獨終老嗎?她也沒有對事業熱血到那種程度。
想見魏琛,就算他說決定權在她手上,但她數次將他從自己的生活中驅逐。事到如今,無論多麼地想他都只是自食苦果的折磨。好想見他……
「你再這樣嘆氣下去,會給員工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哦,大家最近在傳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方余帆拿著杯咖啡出現在吳亞潔的身邊。
「對不起,我真的不太對勁。」這種抱歉是發自內心的。她的事情一團亂,還要連累周圍。她還以為自己是多麼心狠手辣的角色呢,這麼看來,這份優柔寡斷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方余帆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手里轉著那罐罐裝咖啡,過了會說︰「想見他的話就打電話給他啊,你們不是仇人吧?」
吳亞潔的手抖了下,想了想,只有苦笑,「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事到如今,開不了口啊。總覺得,欠他的太多了,我的幼稚一定讓他覺得很麻煩。」
「你的想法真的很怪。」
「我也這麼認為……」
愣神的工夫,方余帆的手好快,瞬間就拿走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機,在她驚異的目光下解鎖,感嘆了聲幸好沒密碼後,就很熟門熟路地檢索起了她的通訊錄。
「身為上司,為了公司的發展,得保證優秀人才的水準正常發揮,看來這通電話只能由我來打了。」方余帆說著,真的撥了出去。
吳亞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知道是太過震驚,還是其他什麼情緒,阻止了她上去把手機搶回來的沖動。
「喂,魏員警嗎?」方余帆親切的聲音連吳亞潔都覺得渾身發麻,「對啊,我不是吳亞潔啊,你真厲害,一听就知道我是誰了。是啊,因為亞潔吃壞了肚子,這會沒辦法听電話。」喂喂,誰吃壞肚子了啊?這借口也太丟臉了吧!吳亞潔正緊張呢,就听方余帆接著說︰「對啊,雖然想送她回家,但手頭的工作還挺忙的,你不是認得她家嗎,要不要負責送她回去?」
這也太牽強了吧,她又不是幼稚圈小朋友。吳亞潔的汗都下來了,這時方余帆掛了電話,轉頭對她微微一笑,「他說馬上就過來,我批你半天假,放心回家養身體吧。」
啥?吳亞潔陷入混亂狀態,說話也是語無倫次的,「這樣不好吧?為這種理由把人騙來,他知道會生氣的吧。要不還是回頭再說吧,等我作好心理準備。」
「那你自己打電話跟他解釋,教他不用來了。」
「我不敢……」吳亞潔慫了。她突然發現,她身邊的人全都是些行動派的厲害角色呢。
吳亞潔算是真正體會了一次什麼叫度日如年。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次她都想告訴魏琛別听方余帆亂說,可她最後能做的只是焦慮地看著時間流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還真覺得肚子疼了起來,她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吳亞潔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別人都已經開始了下午的工作,只有她仍然低頭看著雙手發呆。耳邊方余帆的聲音響了起來,她才意識到原來他還沒走。
「這邊、這邊。」方余帆熱情地跟誰打著招呼。
吳亞潔的心緊了下,轉過頭去,看到走廊的另一邊,剛從電梯里出來的魏琛正黑著臉朝這邊快步走來。天啊,這種視覺上的感官也太真實了吧。她趕快又把頭低下去,那個氣勢洶洶的架勢是沖她來的吧?他一定覺得她超級煩人。她竟然隱約期望著什麼甜美的情節,她是不是傻了啊?
吳亞潔罵自己還沒罵夠,魏琛的鞋尖已經出現在了她視線的餘光中。一想到他此時就那樣居高臨下,面帶不悅地俯視著自己,她就更不想抬頭看他了。
「你知道我正在上班吧?」魏琛的聲音還是那樣平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路過的哪個同事在跟她打招呼。
什麼嘛,這是跑來興師問罪的嗎?又不是她找他來的。
「這次只是恰好有時間而已,但並不是每次都這麼有空,能隨叫隨到的。」魏琛接著說。
「我知道啦。」吳亞潔點頭,「如果你正在執行任務是肯定不會來的,對于你肯抽時間真的跑過來這件事,我感激涕零。」
這毫不真誠的道謝,這不情不願的關心,連方余帆都覺得冷氣是不是有點太足了?吳亞潔仍是看著地板。反正人都來了,大不了被魏琛諷刺一頓而已,不然他總不能真是相信了她肚子疼那套鬼話。是她想見他了,她服輸了。再笨的人也明白的吧,所以他會跑來,是來看她笑話的嗎?
「抱歉。」
兩個字沒有預兆地飄進她耳朵里,吳亞潔的身子僵了下,疑惑地去看說出這兩個字的人。
魏琛果然就站在她身前一步左右的地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但並不如她想的那樣面帶不悅。正相反,他看上去倒像個做錯事,在走道罰站的學生,而且還是個有點慌張的學生,他的臉上有汗,脖子上也有汗。想到剛才他那看似氣勢洶洶的步子,那只是說明他很急吧?
魏琛飄忽的目光飛去了別處,手不知該往哪放似的撓了撓嘴角,「抱歉,剛才說的都不算,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找我,一時沒準備好,那些話就忘了吧。剛才說的,就算在出任務中也會來的,我剛才想了想,應該還是會來的……所以說,別誤會,如果要找我的話,隨時都可以打電話。」
飄忽的目光、微紅的臉頰。吳亞潔真不敢相信,這個疑似正在害羞的人是誰啊,「出任
務的話,應該是不能來的吧……」吳亞潔小聲開口,自己怎麼也好像被他感染了,聲音為
什麼這麼小啊?
「所以說,就是麻煩在這里。」說完,魏琛無奈地咧嘴笑了下,「我覺得我會來。」
「那辛苦你了……」天啊,這種嬌羞感是怎麼回事啦,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那你要回家嗎?」魏琛還是不知在對著哪里說話。
「好啊。」吳亞潔很明確,自己是在對著地板說話。
真是看不過去了,這是什麼青春片的橋段啊,以為自己是國中生嗎?方余帆心情復雜,但看著吳亞潔那紅透的臉。好啦,起碼他沒當什麼壞人。正這麼感慨著,自己手里被人塞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根棒棒糖。他抬眼,看給他「賄賂」的那個人,有些模不著頭腦。
「謝啦,上司。」魏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了笑,拉著吳亞潔走掉了什麼意思,這就把他打發了?誰要吃糖啊,感覺也太諷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