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雖然已過,皇甫霽免不了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裴姑娘,你確定你這樣不會惹上麻煩?」
裴子瑜給他一副「安啦」的表情,「放心,他從以前就是我的手下敗將,沒有一次打贏過我的。」
「他從以前就找你麻煩?」
「是啊,從我在山上撿柴開始,他家以前是我們村子里的人,過得比每一戶人家都好些,那時他就常欺負村里的小孩,幾次被我拿著棍子追著打。長大一點後,他爹娘也不知道是怎麼發財的-搬到縣城里來,更是仗勢欺人了,有一次在街上被我撞見他欺負人,我自然是追著他揍了,從此他看到我遠遠就繞道,就數今天最大膽,敢主動上前尋釁。」
「你雖然打得贏他,但畢竟是個姑娘家,還是要小心點。」
「我曉得,否則你以為我現在出門為什麼都帶著八角跟刀豆,自然也是多了一份戒心。」
「只是……他爹那邊,你這樣威脅他有用嗎?」自從方才听到她已在說親,皇甫霽的心頭就一直感到悶悶的不太舒服。
「放心吧,他爹說他爹的,我沒有點頭同意,我娘不會隨便替我定下終身大事的。」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听到她這麼說,皇甫霽心頭竟然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只是為何心境上會突然轉變得這般快,他也百般不解。
「不過,為了預防我娘那個軟性子,被一群人圍著糊里胡涂就點了頭,我還是趕緊回去看看才成。」她娘不答應,不代表其他人就會放棄游說,萬一說到她娘暈頭轉向了被誆了就慘了。
「刀豆,你跟八角同張大夫對送貨單子,然後用走的回去,我先趕回家去,省得我娘被人誆了。」
她趕緊將馬車上剩下沒多少的藥材搬下,對著正走出來的刀豆喊了聲,跳上馬車揮動韁繩便揚長而去。
後面跟著趕出來的八角愕然的看著將他們拋下的裴子瑜,還是難以接受的指著已經離他們很遠的馬車卷起的煙塵,「小姐又把我們丟下了?」
刀豆點了點頭-「肯定是回去趕那些媒婆的,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回了。」
「听你們說得好像你們小姐常干這種事似的。」皇甫霽笑問道。
八角跟刀豆很無奈的點頭。
八角翻了翻白眼,拿起地上的藥材說︰「今年少說也發生六次了,說親對象雖然都不同人,但是結果都是大同小異,媒婆就想用她那張嘴說得我們夫人腦子犯胡涂,然後糊里胡涂地就答應了婚事。」
「我們小姐這一輩子根本不想嫁人,那些媒婆就算把門坎踩爛了也沒用。」刀豆邊往醫館里頭走邊嘟嚷道︰「真不知道這些媒婆腦子里在想什麼,我們小姐真要嫁人,當年那太守的二公子來求親就會答應了,怎麼可能拖到現在。」
皇甫霽伸手制止他們進醫館,問道︰「為什麼她不答應?」論身分地位,與太守家的婚事可以說是裴子瑜高攀了。
「小姐說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要娶她必須立誓寫契約,這一世只有她一妻,如果有一方違背誓言,必須馬上和離。」八角解釋,「她絕不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她說她的感情是世間最獨一無二的。」
看著走入醫館中的八角與刀豆,皇甫霽心底震撼不已。
一生一世一雙人?裴子瑜這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如此要求男人呢?她難道不知,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嗎?
從醫館里頭出來的零一跟零三疑惑的看著陷入沉思的皇甫霽,零一關心地問道︰「主子,怎麼在這兒發呆?」
皇甫霽回神,搖頭道︰「沒什麼事情,只是被裴子瑜的話給震撼了,一個小小姑娘心很大的。」大到想要掌控她未來夫君的一生。
頓了頓,他又吩咐道︰「零三,你先追上裴姑娘暗中保護她,我不希望我的救命恩人有什麼危險。」雖然裴子瑜說得輕巧,但他還是覺得不妥,命令手下暗中保護。
「是。」零三領命,身形一閃隨即消失在醫館前。
「零一,現在我要你去辦一件事情。」皇甫霽捂著唇,小聲交代。
「是,屬下即刻著手處理。」零一點頭後馬上往縣衙方向前去。
「女兒啊,女兒,跟你說件大事。」
一大清早的,黃氏便迫不及待的闖進裴子瑜的閨房,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開心得不得了。
「娘啊,您是怎麼了?一大清早這麼開心,在地上撿到元寶了嗎?」裴子瑜一邊用布巾洗著臉一邊笑問道,好久沒見她娘這麼開心了。
「撿到元寶你娘我還不會這麼開心呢。」
「不然是什麼事情?瞧您開心得嘴巴都闔不攏了。」
「隔壁啊,隔壁那一直空著那棟宅子,今天一早搬來了人。」黃氏尹中彩繪著荷塘情趣的輕羅扇朝著隔壁直指著。
「娘,這隔壁有人搬來,跟您好像也沒有多大的關系吧,您怎麼會開心成這樣呢?」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必有鬼,瞧她娘不過知道隔壁有人搬來就開心成這樣,心里肯定又打著什麼歪主意。
「瑜兒,你知道嗎?隔壁院子搬來了一位公子。」
「所以呢?」裴子瑜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問著。
前世她就習慣什麼事情都自己打理,因此穿越到這古代這麼久,也攢了不少銀子,她卻沒想過買個丫鬟貼身服侍她,凡事都是自己來,經過這些年的訓練,如今她自己也能梳上幾個漂亮的發髻。
「那位公子長得可俊了。娘打听過了,他至今未婚配,而且他也是這一次水患的災民,家產什麼都被大水給沖掉了,就只剩下這一間祖父在世時置的宅子,因為無處可去,所以搬到這里定居。」
黃氏興奮的說著,這可是天上掉下來最佳的女婿人選啊,重點是,這女婿人選長得可真是俊,說他是謫仙下凡也不為過。
裴子瑜在她梳妥的發髻上插上一根雕著人參果瑪瑙簪子,瞧了眼銅鏡里的自己,起身,
「娘,接下來,您是不是要跟我說他是最好的姑爺人選啊?如果他可以入贅,那就太好了。」
「女兒啊,你真是了解娘。」黃氏訕笑著。
「知母莫若女啊,娘。」
「女兒啊,隔壁那宅子新搬來的公子是風度翩翩,人品看起來更是不凡,就像是……」
「就像是我爹是吧?」裴子瑜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她娘親。「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馬背上的身姿更是威武挺拔,娘,那個人不是我那不負責任的爹,而且我不想嫁給一個跟我爹很像的男人……」
黃氏紅著臉尷尬的笑了笑,「瑜兒啊,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找個賞心悅目的姑爺,總比嫁給歪瓜裂棗好吧。」
「是啊,郎心、狼心,一線之隔,歪瓜裂棗對你好疼你重視你,你的生活也會像是在吃蜜一樣,空有一副臭皮囊卻是狼心狗肺的禽獸,只會讓你天天以淚洗面。
「女人啊-嫁對了良人,生活就像是天天在過情人節,嫁錯了狼人,生活就像是天天在過清明節。娘啊,您要選哪一樣?」她這娘親年紀也有一把了,想法有時還是跟少女一樣單純,真是叫她擔心啊。
「當然是過情人節……可是女兒啊,這對著歪瓜裂棗還真的浪漫不起來……」黃氏小小的反駁了下女兒。
裴子瑜嘆了口大氣,拍拍娘親的肩膀,實在不想這麼傷她心的,「娘,想想你丈夫的正妻,她是怎麼對待您、對待她丈夫的女兒的。」
「瑜兒,娘知道,娘不能給你嫡女的身分……」她的女兒這麼出色,卻不能有一個相應的身分,這是她最心痛的事。
「娘,我可從來沒有看輕過我自己的出身,嫡女、庶女又如何?我們是靠自己雙手掙得一片天,不跟人伸手,自己賺的每一分錢都花得心安理得且開心,誰也沒有資格看輕我。所以娘,您也不許看輕自己,知道嗎?」
黃氏收拾好自己有些低落的心緒,點了點頭,繼續不死心地勸著,「不過……女兒啊,隔壁那位公子他的條件真的很不錯,你看看吧。」
「娘!」裴子瑜氣結喊道。
黃氏見女兒動氣了,連忙捂住唇。「好,我不說,不說了,你別生氣。」
「娘,時間晚了,我先到草藥園去,今天要種藥苗呢,我必須在一旁盯著。」
裴子瑜決定先離開,免得她娘又將話題繞到隔壁新搬來的公子身上去,弄到後來搞不好會-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拉著她上門去挑老公呢。
就算是天上神仙下凡她也沒興趣,趕緊走人才是上策。
被娘親這麼一說,她都覺得出門從隔壁經過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她到膳房拿了幾個包子打算從後門溜了,因為她不知道她娘親會不會搞出那種「偶遇」的把戲,總而言之她還是先避避為好。
她輕手輕腳的拉上後門,像做賊一樣的走著,一離開她家後院範圍,她就拔腿往前沖,好像後頭有妖怪在追她似的。
從她家後門到草藥園要多走一大段距離,工人們應該都已經在等著她教他們如何種植草藥,那些她好不容易培育出的藥苗要是沒在中午之前完全種下可會死光了,時間拖不得。
只是,人越急越會出事,越怕什麼來什麼,她才埋頭向前奔跑不過幾公尺,隔壁那座荒廢已久的院子後門突然打開,從里頭走出一道白色挺拔的身影,她壓根沒注意,整個人就像個火車頭直接的撞了上去。
「啊!」她一聲尖叫,整個人被彈撞了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疼得她差點開花。唔、唔、唔,她的好痛,胸部好痛啊,她是被什麼給撞飛的啊?撞得她胸口好痛,她的胸部肯定瘀青了。
「姑娘,抱歉在下莽撞了,你沒事吧!」肇事者一听見哀嚎聲,知道自己一定是方才開門走出時來不小心撞到人了。
坐在地上遲遲無法站起的裴子瑜表情糾結,不住的揉著胸口。
見這個姑娘一直未回答他的問話,皇甫霽擔憂的又叫喚了聲,「姑娘,你沒事吧?」裴子瑜扯了扯嘴角,搖頭,「沒事。」就是從上海生煎包變成鼎泰豐小籠包而已。
「裴姑娘,怎麼會是你?」皇甫霽低頭一看,低聲驚呼後連忙蹲下,小心地將她扶起,「你沒事吧?」
「黃公子,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看了他-眼,也不矯情,並不忌諱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人家這是好意幫她,沒有旁的意思,又看看那扇未關上的後門,瞬間明白。
「你不要跟我說你就是搬到這里來的新鄰居,你讓下人去找的那間祖父置的別院,就是這里?」世間沒有這麼巧的事情吧?!
「沒錯,就是這里。」皇甫霽點頭。
裴子瑜傻眼。還真的這麼巧,她娘親認為的最佳女婿人選竟然就是黃公子……
「不過,裴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撇了撇嘴角,不太情願指著身後的院子,「我就住這里。」
「真巧,竟然還會與裴姑娘做鄰居。」皇甫霽一陣驚喜。
「是啊,好巧。」她訕笑道。
雖然她跟黃公子還算是有話聊的朋友,但就僅止于朋友,其他的她可是一點心思也沒有,她一點都不想要與他有這種巧合的驚喜。
尤其是在她知道她娘親的心思之後,這黃公子就是娘親看中的人選,那感覺很奇怪。
「裴姑娘的母親很健談,裴姑娘同伯母道謝了,跟她說桃子很甜,汁多味美。」
「嗄?!」她听得滿頭霧水。
「在下本想這兩日忙完,今日便前去拜訪鄰居的。」皇甫霽嘴角泛著淡笑,「沒有想到昨天裴姑娘的娘親便提著一籃桃子來拜訪在下,慶賀在下喬遷之喜,敦親睦鄰。」
「我娘提著桃子登門拜訪你?」她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的驚呼。
「你娘親真是健談……」
健談!她驚駭的瞪大眼,猛地拉著他的衣袖,「我娘親都跟你談些什麼了?」
她這娘一直是大門不出一一門不邁,謹守本分,不與陌生男子談話,標準古代賢妻良母,怎知道如今為了替她找夫婿,什麼禮教臉面都豁出去了。
「問了在下的年紀、祖籍、家中還有哪些人等……」
听完他說的話,裴子瑜的臉都快龜裂了。她娘親居然上門給她選女婿去,這事多丟臉啊,她簡直要昏倒了!
她要趕緊跟黃公子絕交才成,否則讓娘親知道兩人熟識,自己又救過他一命,定會挾著這份恩情上門向黃公子提親。
皇甫霽低下頭,嘴角扯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著表情僵硬的裴子瑜,當場道破她的心思,「裴姑娘不開心在下當你的鄰居?」
「開心啊怎麼會不開心,我是在想一些事情。」心思被人道破,就算是也不好當面承認,她只好扯出一抹很虛假的笑容,說完塞給他兩顆包子。
「這是給你的喬遷之喜,我忙,不跟你閑聊了,再見。」說完撩著裙擺拔腿就跑。瞧她那拔腿狂奔的速度像是賭鬼見到債主一樣,他有麼可怕嗎?
「主子。」直到裴子回去,零一才從後門走出來,「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零一,你主子我有長得這麼恐怖嗎?」
「主子為何如此一問?」
「你沒瞧見裴姑娘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樣,拔腿狂奔。」他朝裴子瑜跑走的方向指去。
「也許與今早裴姑娘的娘同她說了些事有關系,裴姑娘感到尷尬。」零一望了眼空蕩蕩的後巷。
「說了什麼?」
「招主子入贅。」零一面無表情的道。
聞言,皇甫霽先是一愣而後一陣狂笑,「入贅?!虧她娘親想得出來,想招本皇子入贅,先被父皇滿門抄斬吧。」
「入贅,是裴姑娘提出的。」
皇甫霽頓時止住笑意。這不想嫁人的裴子瑜可真是什麼方法都想得出來啊。
她那像個女漢子的凶悍樣,即使想要招上門女婿也很難吧,瞧她哪里像個大家閨秀,走路這樣橫沖直撞的。
不過雖是個女漢子,感覺好像還是挺有料的,方才撞上他時,他清楚感覺到一陣觸感很好的軟綿撞進他胸口,同時也聞到了一股不同于花香的清新淡雅芬芳,讓他有一瞬間的恍神。
再看看被塞進手里的兩顆包子……他這是怎麼了,竟然會起了那種不該有的遐想。
皇甫霽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拿起包子咬了口,味道還真不錯。
皇甫霽搬到他們這村子可是村子里的大事,每個村民都十分熱情地往他家送些自己種的蔬果,諸如地瓜、芋頭、南瓜之類的,或是挖幾根筍子、到溪里抓兩條溪魚,賀他喬遷之喜。
想想村民們對這個黃公子可真熱情,把自家的特產毫不吝嗇地送給他,不像她就只送了兩顆包子當賀禮。
按理說,她也應該拿自家的特產送他,表達一下歡迎之意,可送人參的話,這成本也太高了點。
皇甫霽為了感激村民的熱情,還請人殺了幾頭肥滋滋的大豬公,挨家挨戶的送豬肉。又請了幾個村里農婦,將村人送來的食材煮成好幾大鍋大鍋菜,每個大鍋菜里都有肉,又煮了一大鍋夠整個村民吃的肉,擺上十幾壇白酒,將村人全請來吃肉喝酒。
這又是送肉又是吃肉喝酒的,可把一年到頭沒吃上一頓肉,豪邁喝上幾碗大酒,煮菜都舍不得放油的村民們給樂壞了,一群人圍著大鍋菜跟酒壇-開心興奮的吃吃喝喝,場面比過年、廟會還熱鬧。
當皇甫霽出現,向村民們問好時,那場面可真是一個轟動,眾人紛紛圍著他道謝。尤其是他長得一副溫文儒雅、風采翩翩模樣,更是迷倒了一些情寶初開的姑娘,每天在他家門外徘徊,就是希望能被皇甫霽看上,即便不能當正妻,他收了當小妾通房,或是貼身丫鬟也是好的。
甚至連那柯有財的妹妹柯有金也在那一群「春天到來」的姑娘群里面,老是站在皇甫霽家的大門前,準備隨時來個偶遇、巧遇。
這讓每天從外頭回來的裴子瑜看了都忍不住搖頭嘆息,只是這麼多天了,這些姑娘們怎麼都還沒死心啊,當人家的小妾沒地位,真的有這麼好嗎?
不。
「小姐,馬車是要直接進院子里,還是讓您在大門下即可。」駕車的刀豆問著。
裴子瑜瞄了眼依舊緊閉的黃府,撩開車簾,「在門口就好了。」
「欸,好的。」刀豆緩緩拉緊韁繩,馬車穩穩停在裴家門口。
八角拿著踩腳矮凳,手腳利落的跳下馬車,將踩腳凳擺好,「小姐,你小心點下,昨晚那場大雨,現在路面還沒干呢。」
「我知道,你們把車里的糕餅拿下,怎麼分應該都知道了,動作輕巧點,給我娘的可別粗手粗腳的震碎了。」她不忘交代了聲。
這一批的草藥苗種植了好幾天,到昨天才終于全部弄好,為了獎勵那些工人,她今天一早又上糕餅鋪買些糕點獎賞他們,也買了娘親喜歡吃的白玉雪花酥。
「放心好了,小姐,八角我一定是將這些糕餅完好無缺的送到夫人的院子的。」八角一邊將車廂里的餅盒拿出來一邊說著。
裴子瑜欲進入家門之前,又瞄了眼大門緊閉的黃府一眼,這才安下心的要抬腳跨進門坎而已,耳邊便傳來一陣熟悉爽朗的嗓音——
「裴姑娘。」
一听到這聲音,裴子瑜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心中罵死自己了,要是不多停頓那一下,現在就不用踫到他了。
她揚著一抹僵硬的笑容轉身看著已經走到她身旁的皇甫霽,「黃公子,好幾天不見了,近來好嗎?」
「你回來得正好,在下正好有事情請教你。」皇甫霽嘴角隱隱漾著一抹竊笑。
他很清楚這些天裴子瑜都是讓刀豆直接將馬車駛進院子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她娘親最近每天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
她無心,但是她娘親總在她耳邊吹捧他的好,逼著她去他家,同他這鄰居打聲招呼,培養好感,讓她覺得尷尬不已。
她不想讓她娘親誤會,更不想被亂點鴛鴦譜,因此只能盡量的避開他。
隨著皇甫霽到來,大把大把的眼刀紛紛朝她無情射來,讓她頓時覺得全身發疼,她瞄了眼突然對她投射飛刀雨的那些姑娘們,這些人是怎樣啊?
等了這麼多天沒能等到黃輔濟出來同她們說句話,一看到他跟她說句話就恨不得想要用眼刀將她凌虐而死的模樣-好像她是萬惡小三,搶了她們的男人似的。
尤其是柯有金,那憤恨的眼神像是她搶了她的男人,一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丟到豬寮去喂豬似的。
她睜大眼眸,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你們這些女人搞清楚,可不是她主動找黃輔濟的,如果真要追究起來,她可是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還早認識她們心目中的男神!
她突然一臉凶神惡煞模樣讓皇甫霽微怔了下,「裴姑娘,在下打擾你了嗎?」
「沒有。」
「不過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沒有,我花粉癥過敏。」她揉了揉鼻子,瞄了眼皇甫霽身後那群像是將整罐香粉灑了身上一樣的女人,她離這麼遠聞著都快受不了,這黃公子怎麼都沒感覺,不嗆嗎?
「花粉?」春天花季不是過了嗎?順著她不悅的目光微瞄而去,他恍然明白,搖頭輕笑了,「倒是我給裴姑娘帶來麻煩。」
「跟你沒關系,黃公子你不是說有事情找我?有什麼事情先進屋到我家再談吧。」
這皇甫霽才一踏進裴府大門,黃氏就听吳嬤嬤來報,女兒跟隔壁的貴公子站在大門談話,她便坐不住了,趕緊來到銅鏡前,模了模頭上發髻,確定沒有一絲凌亂,理了理身上衣袍,便讓吳嬤嬤扶著手匆匆趕了過來,就是想辦法要讓女兒開口邀請黃公子到他們家來喝杯茶聊聊天。
「吳嬤嬤啊,你說瑜兒這孩子會不會這麼不懂得把握機會,就把人給這麼趕走了?」黃氏擔憂的問著。
吳嬤嬤實在不想潘她家夫人冷水,不過以小姐的性子,是會做這種事情的。「這是有可能的。」
「那可不能拖了,我們趕緊走,想辦法把這黃公子留下來喝杯茶,像黃公子條件這麼好的對象,可是所有人搶著要的,這兩天我還看到有金那丫頭,連著幾天都讓家丁載她過來,圖的是什麼,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瑜兒錯失這麼好的一個人選。」黃氏腳步越走越急促。
「夫人,你真是為了小姐的婚事給操碎了心,偏偏小姐她就是不領您的心意。」
「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有我這麼一個軟弱的娘,讓她打小就得商己堅強、自己成長的照顧我。」黃氏有些感嘆的說著,「要是當年夫君不遠征,今天一切就會不一樣,我們瑜兒也有爹幫她挑門好婚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已經快要十七了,親事都沒有著落。」
「現在機會不是來了嗎?夫人您也別灰心。」吳嬤嬤安慰著。
「對,機會來了,我們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踟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