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入宮,一到太後的慈和宮外,就見庭院里跪著一群宮人,還有太醫院的御醫們,看來已經有不少人為這事受到懲處了。
一個慈和宮外的太監見到他們,隨即領著兩人入內,「宸王、醫女虞婧到。」
伺候太後的老太監鐘公公即刻迎向前來,焦急的說著,「宸王殿下,您總算來了。」
「鐘公公,太後現在如何?」
不問還好,一問鐘公公眼角就忍不住噴出兩管熱淚。
玄墨擺手示意他退下,逕自牽著虞婧的手往慈和宮內殿疾步而去。
原本充斥在慈和宮里那種祥和的感覺全部消失無蹤,迎面而來的是死氣沉沉的壓抑氣氛,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皇上。」玄墨來到皇帝身邊,低低輕喚一聲。
「臣女虞婧見過皇上、皇後娘娘。」虞婧跟在玄墨身後請安。
皇帝一看到玄墨帶著虞靖一起來,不禁松了口大氣,「快起來,虞醫女,你快過去看看太玄墨領著虞婧進入太後寢殿,見到百里崇父子兩人正在討論,為太後施針後效果似乎不太好,該用其他哪些方法治療。
百里少淵一見到她如遇救星,「虞婧,你快過來,太後這中毒情況我從未遇過,也不敢貿然用你教的那套醫治方法,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試試,可是成效不彰。」
「先讓我看看。」她解上薄氅,交給一旁的宮女。
一名宮女趕緊撩開厚重的緹花織錦帳,又搬來一張紫檀瓖貝花圓矮凳放到床榻邊讓她坐下,在太後手腕上覆上一條紗巾。
虞婧低頭看著陷入昏迷的太後,實在難以想象半個月前她在坤寧宮見到一身莊嚴貴氣的太後時,可還是精神抖擻、講話很有元氣,現在竟然就像個病人膏肓的絕癥病人,讓人想想不勝欷吁……
她掀開太後眼皮,觀察混濁無神的雙眼,又仔細觀察太後的臉色,死白中帶著青郁之氣,和皮膚觸感等等,這才開始診脈,以上這幾點觀察都讓她感覺不太妙,這診脈結果恐怕也不會太好。
果然如她所料,太後這脈象很奇怪,說她是中毒又不像……這是什麼?
她瞪大眼楮愣愣的看著太後,一臉困惑不解。
「如何?太後身上的毒有法可解嗎?」皇帝焦急詢問。
「婧兒,你可有法子解母後身上之毒?」玄墨也趕緊問道。
她小心翼翼拉好太後的衣袖,不安的看了眼玄墨那一向沉穩內斂,如今凝滿慌張與焦急的黑眸,起身向皇帝請示,「臣女想爬到太後的鳳榻上為太後另一手診脈,還望皇上允準。」
「準了。」皇帝龍袍袖子一揮,「只要能將太後救活,你要做什麼朕都準了,無須再請示。」
她腳下月兌下繡鞋,爬上鳳榻,小心翼翼的為太後再次診脈,可當她從這一邊看著太後的臉色時頓覺不對,只是怎麼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突地,一行文字閃過腦海,她火速站到太後腳尾,「有夜明珠嗎?馬上拿過來,然後把屋內的燈全滅了!」
夜明珠太後宮里就有,鐘公公馬上送來一顆像拳頭般大的夜明珠,屋內的所有燈火都被吹熄。
虞婧站起身拿高夜明珠,居高臨下的照著太後,夜明珠幽冷的冷光照映下,太後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像是鳳蝶般的斑紋。
屋內所有人看到後也是嚇了一大跳,為何太後的臉上會出現這奇怪的斑紋?
片刻後,虞婧收起夜明珠,她心里有數了。
「如何?」皇帝跟玄墨看她的表情跟方才的診斷方式,便知太後不只是中毒這般簡單,兄弟倆不約而同的焦急問著。
身居後宮的太後就像一個退休的老婦人一樣,偶爾養養花種種草,再養幾只鳥兒逗逗,別說她會千預朝政,她連後宮那些事情都沒興趣管,早丟給皇後自己決斷處理,連報備都不用,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婦人,怎麼會有人要用這麼惡毒的方法害她?
一想到這里,她心頭不由得竄起一股怒火,看著皇帝跟玄墨焦急的表情,她斂下胸口那口火氣,表情凝重地點頭道︰「如果我沒有診斷錯誤,太後中的是蠱毒。」
「什麼,蠱毒?」眾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虞醫女,這蠱可有方法可解?」皇帝問道。
虞婧食指敲著頭,回想著她所看到的記載,「皇上,請下令將慈和宮所有宮人全部關到一個地方里,要逐一點名清查,一個都不能落下,那屋子跟太後寢宮下要燒地龍,周圍要點上火爐,愈熱愈好,比夏天還要熱,動作要快,再晚太後就回天乏術了。」
「海瑞,听到了沒有,趕緊按著虞醫女交代準備,慈和宮的所有出入口給朕都給關上,派兵把守!」皇上火遠下令。
「還有,後院所有宮院,只要住人的,都不許出入,老實待在殿中里。」虞婧趕緊又提醒另一件事情。
她繼續又道︰「派人去盯著那燒了地龍的屋子,屋子愈熱的話下蠱之人身體愈冷,只要發現是誰一件又一件衣服往上加,或是直喊冷的,不要打草驚蛇,把人下巴卸了免得咬舌自盡,四肢綁著拖進來,下蠱之人必是那個人。」
玄墨馬上將寒風叫進來,「寒風,即刻領禁衛軍嚴格把守每個宮院,不許任何人進出,違者押入天牢。」
虞婧趁著他們下令的空檔,寫了張藥方交給鐘公公,「這些東西盡快備妥。」
沒一下子,整個太後寢宮里只剩下他們幾人,皇上臉色十分凝重的看著虞婧。
「虞醫女,太後究竟中的是什麼蠱毒,可以說了吧!」
虞婧聲調沉重的道︰「太後中的不是簡單的蠱毒,而是鳳引蠱毒。」
「鳳引蠱毒?!」
「這蠱毒名叫鳳引,顧名思義就是種在鳳體里的蠱毒,這蠱毒一般女子還養不活,得尊貴的皇後、太後這全國最尊貴的女子才養得活,我猜想應該是跟飲食有關系,可以查一下什麼吃食只有皇後或是太後才可以享用,其他嬪妃們沒那資格用的。」
「鳳玉露!只有鳳玉露是太後跟皇後可以食用,一般嬪妃即使是貴妃也不允許服用。」一旁的皇後馬上月兌口而出道。
「鳳玉露?皇後娘娘能再說得詳細些嗎?」虞婧看向皇後。
「鳳玉露就是幾千只玉皇蜂生產的蜂王漿,又叫鳳玉露,這一千只玉皇蜂一天只能生產出一滴鳳玉露,因此十分珍貴,因為極具養顏美容回春功效,歷代以來只有皇後跟太後可以享用。」
「所以皇後每天也有食用這鳳玉露?」虞婧問道。
皇後搖頭,「近年來天候變化很大,玉皇蜂十分嬌貴,只要疏于照顧或是天候變化太大便會集體暴斃,因此鳳玉露的收集更是困難,所以本宮就下令將鳳玉露全送到慈和宮讓太後享用,沒想到卻因此害了太後……都怪本宮……」皇後說著說著是哭得淚漣漣。
「皇後,這怎麼能夠怪你,你是一片孝心,是歹人心腸狠毒利用了這點,與你無關,你切莫傷心了,相信朕這個‘御賜表妹’一定有辦法救太後,你快別難過。」皇帝趕緊安慰皇虞婧眉尾抖了抖,嘴角暗抽,御賜表妹?這頂帽子可真大啊,人沒救活就是丟皇家的臉。
表妹沒有盡心盡力救治太後表姨實屬不孝,屆時可就不是表哥配表妹剛剛好而已,而是有可能到尼姑庵出家贖罪去,這皇帝可真打了手好算盤,逼她拿出壓箱底功夫拚了,太奸詐了!
「婧兒,這蠱毒從何而來?又下在太後身上多久?」玄墨問道。
「這種鳳引蠱毒我也沒有見過,還是剛好從書上得知,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是從螭龍國傳來的。」
「螭龍國?!」
「是。」她點了點頭。「也是湊巧,今日我正好在王爺別院書房看到一位大夫的手稿記載,在白澤國與螭龍國邊界的深山,有一處蝴蝶谷,抬頭望去看到的全是蝴蝶。
「那里氣候十分潮濕,充滿沼氣,住著一支不為人知的神秘部落,他們信奉巫師,歷年傳承的巫師都會用蝴蝶培養鳳引蠱毒,這蠱毒從卵到成蝶需要三年的時間。
「現在是這只鳳引蠱毒的成熟期,即將破繭而出,所以它在太後身子里應該已經有三年之久了,要羽化成蝶之前必須吸取大量的養分,太後這才會陷入昏迷。」她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全說了出來。「這破繭而出的鳳引蝶跟一般蝴蝶無異,可是只要被它沾到的人會全身潰爛而死,一般人根本不會去懷疑病因是只蝴蝶。」
眾人听完她所說的事臉色劇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邪惡陰狠的東西?
「又是螭龍國,本王遲早領兵滅了它!」玄墨怒拍桌案。隨即想起一事,「對了,你方才是說,在我別院書房看到的手稿?」
「是。王爺那些醫書是哪里買的?」
那書房的書是前些年他第一次出征,當時在邊境市集上看到一個擺攤賣書跟字畫的,那些書籍記錄了很多邊境風俗,他就全買了,後跟著大軍一起帶回京城。
彼時宸王府正在興建,他就讓人把那些書全放到別院書房去,這一放就忘了。
「說起來,是在與螭龍國相臨的邊境上買的,許是當地哪個大夫的手稿吧。」
「還好那手稿上詳細記載著如何醫治蠱毒,否則我也是一籌莫展。」
不一會兒,慈和宮外傳來不小的動靜,海瑞公公的行動迅速,沒一下子便先將慈和宮的所有宮人全關押在一間屋子里,四周圍放二十多個燒得火旺的暖爐,連地龍也是燒得幾乎可以燙熟腳底板。
虞婧所需要的東西也一件不漏的全送進了寢殿里。
「請皇上、皇後娘娘跟王爺都先出去吧,百里老爺跟少爺留下當我的助手,我要在今晚子時之前將鳳引蠱毒引出,否則明日一早鳳引破繭而出,太後必死無疑。」
因為這蠱毒即將羽化成蝶,體積有些龐大,虞婧跟百里父子費了好大的勁終于趕在子時之前將它引出,丟入火爐里燒毀。
這段時間在慈和宮被集中關起來的宮人們,一個個是汗流浹背,身上衣物一件一件的月兌,只差月兌到剩下中衣了。
只有一名掌管小膳房的嬤嬤冷得全身發抖,還跟他人借了月兌下的衣服穿上,之後被玄墨派人抓了出去,在她的住處搜到了半顆解藥。
雖然只有半顆,但太後服了後意識便慢慢恢復,虞婧跟百里父子趁著太後意識還未完全恢復之際,將她身上殘余的蠱毒用銀針全數引出。
直到雞啼之時,他們才從太後寢殿走了出來,一出寢殿,三人幾乎是累癱了直接坐在椅子上。
身體才剛復原不久,人都還未調養好的虞婧,不只是累癱而已,一踫到椅子根本是直暈死過去。
等到她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虞婧眨著眼皮看著上方的銀絲緹花織錦床幔,這里是哪里?
她最後的記憶是,她拖著沉重疲憊的步伐走出太後寢殿,向宮娥交代了如何照顧太後,又跟焦急的皇上跟皇後報告一切順利,太後傍晚時後就會清醒,然後她走到太師椅上坐下,喝了口茶後整個人就因為體力透支昏睡了過去。
小碧知道小姐愛干淨,情況許可的話每天都一定要沐浴,她拿著濕布巾正想替還在昏睡的虞婧 拭身子,這才一走到床榻邊便見到虞婧正在眨著眼。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我趕緊讓人去通報王爺。」小碧驚喜的道,連忙跑到屋外讓人去通知玄墨。
虞婧看到小碧那驚喜的模樣,忍不住吁口氣。這麼著急做什麼,她又不是大病昏迷不醒,只是睡翻了天,不必太擔心。
一听到小碧大喊著虞婧醒了,寒梅她們三人也趕緊進屋來。
「小姐,你醒了?」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一群人興奮的擠在床榻邊看著她嘰嘰喳喳地問著。
「好餓。」虞婧模著千扁的肚子點頭道。
寒玉趕緊說︰「小姐,您稍待,奴婢早己熬好了燕窩粥,等您醒來吃呢,您等等。」
她一臉疲憊的坐起身準備下榻,可寒梅她們幾人簡直把她當成重癥病患看待,「小姐,你要什麼東西我們幫你拿,你快躺好!」
她們一個個神情緊張的制止她下床,虞婧翻翻白眼,「我要出恭,你們能幫我?淨室在哪里?」
她們幾人愣了一下後紛紛噗哧笑出來,小碧連忙道︰「小姐,我扶你過去,你兩天沒進食了,這時一定沒有體力,要是暈倒在淨室,王爺會砍了我們的頭的。」
「小碧,你是在詛咒小姐我一頭栽進恭桶嗎?」虞婧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小姐,我沒這意思啊!」小碧急急喊冤。
「好了,開玩笑的,快帶我去淨室。」她催促道。
「小姐往這邊走——」
虞婧從淨室出來時,寒玉已經端來熬上一整天的燕窩粥跟幾樣容易消化的小菜。
金色細碎的陽光從鏤空雕花窗台灑落在矮榻上,她沒有回到床榻躺著,直接坐到矮榻那邊,享受溫暖的陽光。
一邊喝著粥,一邊細細打量這間十分幽靜雅致的陌生屋子,只是雖說感覺陌生,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心安氣息。
「這里是哪里?」
「小姐,這里是王爺還未封王前在宮里的住所朝陽宮,那天小姐昏睡過去後,王爺就直接將小姐抱到這里來了。」寒玉解釋。
她點了點頭。原來是玄墨的地盤,難怪她待起來就感覺到特別舒服,一點也不覺得格格不入。
「對了,太後呢?現在情況如何?」她又喝了口燕窩粥,關心問道。
「小姐,你放心,太後恢復情況良好,百里公子每天進宮為太後診脈。」寒薇趕緊告知她這事。
「那我就放心了。」她突然想起一事,「高姨娘呢?你們有人去看她嗎?有把藥給她嗎?」
「小姐,這事你就放心吧,高姨娘沒事,現在在牢里繼續裝病。」寒薇稟報,笑著又繼續說︰「符凌在牢里也為高姨娘診脈過,發現她得了肺癆,馬上要獄卒把她換到單獨的牢房,同時警告高姨娘不許說出她得的是肺癆,以免敗壞他的名聲。」
「這符凌可真自私,人都要死了,還只擔心高姨娘會因為肺癆敗壞自己的聲譽。」虞婧不屑的鄙夷了聲。
「自然擔心啊,他可是太醫院院使,要是傳出家人之中有人得肺癆他卻無法醫治,這名聲可就會一落千丈。」寒薇撇嘴道。
「讓人去敲邊鼓,讓符凌自己寫了休書休了高姨娘,得在皇上處置他之前讓他寫出休書。」
「是。」寒薇點點頭。
「小姐,你怎麼一醒來問的都是別人的事情,都沒問問王爺他好不好。」寒梅忍不住插嘴道,真是為主子王爺抱不平啊!
「就是啊,小姐,主子他這兩天可都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大約一個時辰前才前往地牢審問那下蠱毒犯人的。」寒玉也是覺得主子可憐,心里一心一意就只有小姐,未曾寬衣解帶的照顧小姐,結果小姐醒來都沒問王爺一句。
「我不是不關心他,是你們主子現在身體很健康,不用我擔心。」听她們幾個這樣子為主子抱不平,想想她好像是太過沒心沒肺了,怎麼可以沒在醒來第一時間先問問自己的男人現在如何,太不應該了。
就在她們一人一句嘰嘰喳喳個不停時,段嬤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全擠在這里成何體統,還不快退開,王爺來了。」
本來在地牢里審問那名下蠱毒嬤嬤的玄墨,一接到虞婧清醒的消息,將審問人犯的事交給寒冰後,便大步流星地匆匆趕回。
眾人一看到玄墨正撩開珠簾往內廳走來,行禮後便一起退出去。
玄墨神情難掩興奮的向前,一把圈抱住虞婧,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聞著她身上的氣息,如釋重負的低嘆了聲,「終于醒了——」
這句「終于醒了」里,蘊含著對她濃厚的情感與說不出口的擔心,她心頭莫名的涌上一股暖流,心頭盈滿感動,也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撫他的緊張與擔憂。
她只能模模他的背,輕聲說︰「嗯,我醒了。」
像是盤踞在胸口沉悶的烏雲散去,他扯開好看的笑容,擰擰她的鼻。「再不醒,為夫都要讓少淵過來幫你看診了。」
讓你擔心了。」
「你醒了就好,沒事。」他將她抱坐在腿上,拿過她吃了一半的燕窩粥,又喂她吃了一口。「再吃些,兩天沒進食,肯定餓壞了。」
她將他喂的那口粥吞下後便搖頭,「不用了,一下子吃不了這麼多,晚點再吃。」
「好,晚些時候再吃一些。」玄墨將碗放到一旁桌幾上,拿過參茶讓她喝了口,閃亮黑眸直勾勾緊鎖著她,一眨也不眨。
他灼灼生光的黑眸直瞅著自己,瞧得她有些尷尬,「我有什麼奇怪或是不對勁的地方嗎?
你怎麼這樣盯著我?」
「婧兒,謝謝你……」
「謝我什麼?」
「一切。」
他勾起她的下顎,俯身,灼燙的唇輕吻她的唇瓣,感性的低喃消失在與她唇瓣相觸之間,滿是情意的輾轉吻吮著令他思念的紅唇,攫取屬于她的氣息,舌尖貪婪地探進她的蜜腔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勾引誘惑著她回應他的熱情與想念,同他沉浸在這纏綿久違的熱吻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意猶未盡的松開她,滿意的撫模著被他吻得泛著嫣紅的嬌俏臉蛋,啞聲問道︰「想去看看太後嗎?或者是想繼續睡?」
「我都睡兩天了,再睡下去都成神豬了。去看太後吧,不去看看太後我也不放心。」她月兌離他的懷抱起身,打算先梳洗一番再到慈和宮去。「對了,你問出來了嗎?給太後下蠱毒的幕後指使者是誰?」
「剛拷問出一些,那個下蠱毒的嬤嬤是約莫三年半前,南昌王買通宮里一些人偷偷安排在慈和宮。」玄墨告訴她。「那個嬤嬤就是你說的那個神秘蝴蝶谷里的人,南昌王因為經營草藥生意的關系,到過許多偏遠地方,會知道這些蠱毒也不奇怪。」
「她有招出是怎麼下蠱的嗎?那鳳引蠱毒跟一般蠱毒的下蠱法是不一樣的,手稿里沒寫,那大夫還引以為,始終查不出下蠱之法。」如何培養才是她最好奇的事情,其他諸如南昌王為何要害太後的問題先等等。
玄墨點頭,道︰「這鳳引蠱毒從卵到成蟲期間,必須每天食用培育它的巫師的鮮血,而成為蛹到羽化成蝶的這段期間,每半個月需要吸收它日後主人的鮮血,等羽化後才會听從主的命令。」
听他這麼一說,虞婧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那個嬤嬤是培育它的巫師,她在太後的小膳房當差,很容易便能把自己的血拌入吃食里讓太後食用。而這只即將羽化的鳳引蠱毒,它的主人……是誰?查出來了嗎?」
「還沒,對于鳳引蠱毒那日後的主人是誰,那個嬤嬤嘴很硬,怎麼也不肯說。」他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坐下,圈往後往椅背一靠,一副閑適模樣。
他這模樣卻看得虞婧一臉焦急,連忙戳了戳他胸口,問︰「喂,問不出幕後指使者你的表情應該很難看才是,怎麼嘴角還是上揚,一臉開心的樣子?」
「問不出也不打緊,這兩天宮里有人生病了,整個殿中燒得跟火籠一樣卻還是直喊冷,御醫的意思是得了風寒。」玄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眨了眨眼,「是誰?」
「這宮里你最恨誰?誰讓你染上肺炎就是誰。」
「什麼,是她?!」果然最毒婦人心啊。「皇上知道這事了嗎?」
「知道。」
「那……就這樣?沒其他表示嗎?」
他將下顎擱到她頸窩,「還等著一條大魚上鉤,不急,暫時先讓她染上‘風寒’繼續病著,多活些日子。」接下來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將對方全數一網打盡!
「原來如此。」
這時,外邊傳來小碧稟告的聲音,「主子,小姐的沐浴用水備妥了。」
「不是想沐浴更衣?水備妥了,快去,我先到書房。」他模模她粉頰後便往另一邊書房走去,同時對外面的丫鬟喊道︰「進來伺候小姐沐浴。」
虞婧舒舒服服的泡了個花瓣澡,直到那些香氣染滿全身,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讓小碧她們為她更衣,不消多久,便將她打扮得像個花仙子似的。
她睜著大眼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這樣不會太艷麗了些嗎?」稍顯撫媚的妝容,搭配這一襲薔薇色的宮裝,更是襯得她臉蛋水女敕嬌艷,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水芙蓉。
她一會兒是要去探望太後的,可不是要去參加宮宴,這樣……太後她老人家會不會太反感,認為她是狐媚子,專門勾引她兒子……
「不會,小姐,你看這宮里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連宮女穿的都比你華麗。」小碧可不認同她的看法,「在宮里人要艷才好看,要不然小姐你都被那些嬪妃給比下去了。」
「我又不是進宮來當妃子的。」她動手想將頭上那支太過華麗的芙蓉花點翠鋈金簪子給拿下。
「欸,小姐別拿,你可是未來的宸王妃,素面朝天的去見太後,可是會被其他嬪妃嘲笑,更會讓王妃被人在背後議論,我們不能讓人瞧不起。」小碧連忙制止她。
「別人要議論就議論,別管他們就好。」
「小姐,」小碧恨鐵不成鋼的跺腳道︰「你住到了王爺的朝陽宮,宮里的那些嬪妃跟宮女們差點嫉妒的咬斷牙,說你一個小小醫女怎麼可以住朝陽宮。她們如此鄙視你,奴婢真是很氣不過,所以小姐,我們不能輸!」
見虞婧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小碧又道︰「小姐,你要知道,王爺是非常搶手的,別說外頭誘惑很多,就連宮里頭也是一堆人不老實的,你要適時的出面扞衛自己的地位,不可以再跟以前一樣躲在暗處,更不要讓別人說你配不上王爺。」
意思就是「輸人不輸陣,輸陣就歹看面」,雖說還未公開他們兩人的關系,但好歹她都要扞衛一下玄墨的顏面,免得日後玄墨被人嘲笑娶了一個無鹽女。
想想小碧說得有理,好吧,她就豁出去了,難得盛裝打扮一回。
「好吧、好吧,就如你的意。」虞婧只好點頭,住在這宮里就是麻煩。「我的護身符呢,幫我拿來。」她己習慣隨時將這護身符戴在身邊,不戴總覺得不安心。
虞婧準備前往慈和宮,沒見到玄墨,一問之下才知道皇上有事召王爺到御書房了,她便自己領著段嬤嬤跟寒梅、寒薇,前往慈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