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底是誰傳了消息出去,花老板上門買人不成的事,著實讓面館又紅火了一把。
來客數足足比平日了三成,有時候甚至會滿座,不必說,進項自然也是豐厚很多。
但楚家父女卻都是歡喜不起來,眉頭皺得一個比一個深。
因為這些新客不關心羊骨湯面是不是美味,不關心酥餅是不是酥脆,只是開口就要見花老板相中的小美女,實在是惹人討厭至極。
楚秋雨特意私下詢問听到消息趕回來的二哥,原來那花老板是有名的眼楮毒辣,凡是被她相中的女子,經過教都會是一等一的花魁,如今在府城頗有美名的那位胡麗娘就是她的手筆,不知她是在哪里見過蓮生一眼,找上門來。
雖然買人不成,但蓮生美人胚子的名頭卻是坐實了。
陽關鎮雖然算不得富庶,但是年前年後正是清閑的時候,閑人多了,自然就要找個樂子,而小面館里藏著絕世小美人,都揣著個英雄救美心思的男人們也就都自發地聚了過來。
上門都是客,抬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進了面館吃面,錢照付,就是多問幾句,總不能攆人吧?
于是,楚秋雨同楚富貴再氣惱厭煩也得笑臉迎人,而蓮生根本就被藏在樓上沒下來。
借口都是現成的,天寒,病了。
不過,這一日就是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下去了。
天氣一進正月便一日暖過一日,待得快到上元節的時候,朝陽一露,甚至都有融雪的跡象。
日上三竿,楚家面館大開門板,又用草簾子擋住還有些寒涼的北風,陽光從容地投射到屋里,雖然沒有多少暖意,卻是讓人忍不住心情大好。
楚秋雨走到門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長長吐了出來,好似要連同多日的郁悶也一同拋棄掉。
她抬起頭,冬末的陽光照在她的桃紅小襖上,襯得臉色也多添了幾分紅潤。
正是難得清閑自在的時候,一道聲音極其殺風景的響了起來——
「萬豪賢弟果然沒有說謊,陽關鎮這鄉野之地還真是出美人。」
楚秋南猛然扭頭望過去,只見不遠處停了三、四輛馬車,六、七個穿了錦緞衣衫,頭上插了玉簪,大冬日依舊搖著扇子的公子哥正看著她擠眉弄眼。
不必說,這又是一波慕名前來的尋花問柳客。
她皺了眉頭,轉身就進了面館。
「喲,好,還是個脾氣烈的,我喜歡!」
幾個年輕公子見她這般,不但沒有氣惱,反倒是哈哈大笑,一搖三晃的挺著胸脯進了面館。
走在前頭的小管事狗腿的趕緊拉椅子伺候幾位公子坐下,又高聲呼喝道︰「人都死光了嗎,還不趕緊過來伺候?」
楚富貴剛剛在閨女那里得了提醒,還沒從灶間走出來就听到這話,很是厭惡的皺起眉頭,但做生意,也不好一打照面就跟人起沖突,他只能擠出笑臉,上前笑道︰「幾位公子大駕光臨,想要吃些什麼呢?」
「當然是想吃小美人了,就方才那個。」
一個穿了寶藍色長衫,身形同某種可以殺了吃牠肉的動物很像的公子,隨口應了一句。
不必說,立時又引起眾人哈哈大笑。
一旁的幾位老客人本來正在低聲說些閑話,突然听到這般吵鬧的聲響都是扭頭過來,不知誰認出了幾個紈褲中的某人,悄悄同楚富貴打了個手勢。
楚富貴點頭,心里卻是犯愁。有時候,真正有權有勢的富貴人反倒好伺候,因為他們會顧忌官聲或者風評口碑,而就是這些紈褲子弟才最讓人頭疼,平日仗著家里的勢力胡作非為,家里有長輩護著,不知收斂為何物,若是在外邊吃了虧,家里還會幫著撐腰。
這般得罪不得、打不得,也就成了人人忌諱的存在。
沒想到今日居然都跑來他們這個偏僻小鎮的面館來了,實在是倒霉透頂。
「好了,都拿出斯文來,別嚇到了里面的小美人。」
坐在主位的一個青衣公子,顯見地位最,他一開口,眾人都有所收斂,也讓楚富貴松了一口氣,可惜,他下一句卻是——
「就是要吃,也要抱進房里再細細品嘗啊。」
「哈哈,小伯爺說得對,不愧是京城揚名的‘惜花公子’,我們佩服、佩服!」
眾人拍起馬屁,越說越有些不堪入耳。
楚富貴听不下去地催促道︰「幾位公子吃點什麼呢?我們面館的羊骨湯面最是美味,還有小菜也都不錯。」
那藍衣胖公子朝著小管事一揚下巴,小管事立時掏出一錠銀錁子扔到楚富貴懷里,撇嘴高聲吩咐道︰「我們公子天生富貴,過來走一趟已經是你們的榮幸了,又怎麼會吃你這里的豬食?別廢話,趕緊把你們鋪子那個小美人喊過來,讓我們公子品鑒一二。還有方才那個穿了桃紅小襖的姑娘,可是外邊傳說的面條西施?也一並叫來,少爺不會少了你的賞賜。」
楚富貴恨得暗自咬牙,閨女可是他的心頭肉,他楚家人就是餓死,也沒有為了銀子就把閨女喚出來給人家賞玩的事!
「匡當!」銀錁子被扔回桌子上,楚富貴黑著臉孔直接道︰「對不住了,幾位公子,我們這里不是迎春閣,幾位不吃面就趕緊坐車回鎮里吧。」
許是沒有想到楚富貴會如此回應,幾個紈褲連同那個小管事都愣住了,轉而卻是暴怒。
「嘿,老東西,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公子看中你們家姑娘是你家祖墳冒了青煙!還不趕緊把人帶來,否則你這店也不要開了。」幾個軌褲自恃身分,小管事卻是不管不顧,當即就罵出了口。
楚富貴當年也是抬手殺人的角色,怎麼會把他的叫囂放在眼里?
「好,你有膽子就讓我看看怎麼開不了店?大不了我就去府城告狀,年輕時候上戰場殺敵,老了還得讓自家閨女伺候你們這些東西,大梁難道沒天理了?」
楚富貴也不甘示弱,直接扭頭就走,明顯不招待了。
那小管事上前去就要扯人,罵道︰「老東西,你敢?!你知道我們公子是什麼人?」
「什麼人?不就是府衙師爺的外甥嗎?你們再不滾,我就去府衙問問府尹老爺,到底還能不能管好手下的狗腿子了?」
楚富貴雖然退伍多年,手上功夫也沒完全扔了,一個翻手就躲開了小管事的拉扯。
那藍衣胖子就是那位師爺的外甥,听到自己的名頭不好用,臉色漲紅得好似豬肝,一巴掌拍著桌面就站了起來,「好,就算我是狗腿子的外甥,但這位可是京城來的小伯爺,還不好好伺候,得罪了小伯爺,小心把你們全家都扔去礦山吃灰!」
那位被他幾句話推到前邊的公子正是穿了青衣的那位,原本在京城因為調戲女子惹了禍,被老爹「發配」到府城吹冷風,偶然結識了這一群狐群狗黨,吃喝玩樂,眾星捧月,也算歡喜。
今日被師爺外甥攛掇著來陽關這個偏僻之地尋美,怎麼想都是手到擒來之事,居然還要同在京城那般折戟沉沙嗎?
御史的閨女我模不得,一個小小面館的閨女若是還搞不到手,那臉面要往哪里放?
「放肆!狗東西!本少爺難道還配不得一個村姑?快把人送出來,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若是平日,一眾老客人們定會幫腔兩句,或者轉圜一二,但這些紈褲的來頭實在有些大,人人都是有些遲疑,畢竟力所能及幫把手是一回事,許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楚富貴盯著一眾軌褲們好半晌沒有說話,末了就往後邊去了。
一眾紈褲們都是有些得意,藍衣胖子哈哈笑道︰「狗東西,嘴上說得厲害,其實就是想要好處罷了,不過是個姑娘,換一場榮華富貴,真是百求不得的好事。」
「就是,我們杜公子若是不來陽關,他就是想攀附,帶著美人去京城,還不見得能見到杜公子的顏面呢。」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得熱鬧,不經意間一扭頭,卻是驚恐的跳了起來。
「哎呀,不好!」
「快跑,老東西瘋了!」
原來,楚富貴根本不是回後院去喚閨女,而是尋了多年不用的長刀,單手提著,明晃晃地殺了回來。
「我砍死你們這些下作東西!讓你們打我家閨女的主意!狗東西,憑你們也配!」
都說閨女是老爹前世不曾娶到的情人,每個老爹幾乎都把閨女疼到了心坎里,如今讓人家這般逼迫,把他的寶貝閨女掛在嘴邊褻瀆,楚富貴徹底變身成暴怒的野獸,紅著眼死命護著自家閨女。
大堂里的人不管是老客人們,還是紈褲們都沒有想到他是如此烈性,驚慌之下抱頭鼠竄,狼狽至那小管事雖最是瘦弱,但跑得也最快,竄出門外就梗著脖子喊,「快來人,有人要殺公子們被吩咐守在馬車邊的七、八個護衛,正湊在一起埋怨主子不知道體恤,這麼冷的天兒都不肯讓他們一起進面館喝碗熱茶,此時突然听得這喊聲都是驚了一跳,轉而抽出腰側的長刀沖了進去。
楚富貴正揮著長刀攆得那個藍衣胖子哭爹喊娘,長刀橫掃過去,直接砍散了他的發髻,玉簪落地,叮當有聲,顯見是粉身碎骨了。
藍衣胖子跪地痛哭求饒,還沒等磕頭,終于等到護衛們救駕,于是直接改了口,「給我殺了他,剁成肉泥!」
楚富貴眼見進來七、八個對手也不怯場,哈哈大笑地迎了上去,「來得好!」
七、八個護衛分了五個護住紈褲們,剩下三個就同楚富貴戰了起來。
楚富貴是戰場出身,招式直接,刀刀狠厲,但很耗費力氣。
三個護衛招式花稍,狠厲不足,卻勝在人多、年輕有力氣。
于是不過十幾招打下來,楚富貴就落了下風,一個不小心背上挨了一刀,鮮血噴濺而出,迅速濕透了他的棉襖,也嚇得幾個老客人都是驚呼。
楚秋雨本以為避一避就好了,但在樓上做什麼都是心慌,干脆囑咐蓮生幾句,自己轉而下樓來看看情況,沒想到一掀開簾子就見老爹被砍的一幕,她心疼得目皆欲裂,嘶聲喊道︰「爹!」
那護衛還要再砍一刀,藍衣胖子卻舍不得美人了,趕緊開口攔阻,「住手,別傷了美人!」
那護衛遲疑了一瞬,接著把刀收了回去。
楚秋雨撲到楚富貴跟前,三兩下就扯開他開花的棉祆,露出背上足足有半尺長的血口子,楚富貴的鮮血像不要錢似的,嘩嘩地往外淌,看得眾人都是心驚。
「閨女,別怕……爹沒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的時候楚富貴最怕的還是閨女擔心。
楚秋雨卻是沒有功夫說話,甚至連面前幾個貪婪打量她的紈褲都沒有心思理會,她滿心滿眼都是怎麼才能把老爹的血止住。沒了誰都行,唯一不能沒有老爹!
蓮生許是听得動靜,也從後邊跑了進來,看得一眾紈褲都是眼楮發亮,「果然是美人胚子,好好教,肯定是個好貨色!」
楚秋雨卻是回身高喊,「蓮生,去把針線筐和那匹白棉布拿來,還有櫃子里的傷藥,快!」
蓮生早就看見血人似的楚富貴了,嚇得臉上都沒了血色,慌忙扭頭去找東西。
很快,棉布和傷藥都取來了。
楚秋雨麻利的用棉布把楚富貴的傷口擦抹干淨,然後跟他說了幾句話,只見楚富貴咬牙點點頭,接著她便捏起針線,把她老爹的皮肉當成衣衫,迅速地縫了起來。
「嘶!」一眾老客人們都是年紀不小了,幾個紈褲和護衛們也自認見識不淺,但這般把活人當衣衫縫起來的事情卻都是第一次見。
老客人和護衛們還好,幾個紈褲卻是下意識縮了肩膀,那個小管事更是夾緊了雙腿,努力不讓自已尿褲子。
這到底是美人還是屠夫啊,見到傷口不暈不哭,反倒做起了針線……
他們這般沉默,倒是給了楚秋雨充足的時間,很快就把老爹的傷口縫完,轉而又上了傷藥,嚴嚴實實地裹上了棉布條。
隔壁的楚東升听到動靜,這會兒終于趕到了,結果一見自家老爹和妹妹都是血人一般,嚇得他差點昏厥過去。
「爹,妹子!」說著話,他就要往前撲,楚秋雨卻是厲聲喊住他「大哥,快去給爹請大夫!」
楚東升腳下一頓,正在猶豫的時候,卻听見門口有人笑道——
「不用找大夫了,我就是大夫。」
不等話音落地,外邊就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者身形瘦小,一張笑臉,雖然發須皆白,精神卻極其矍鑠。走在他身後的男子身形高瘦,古銅膚色,濃眉大眼,很是英俊勇武的模樣。
蓮生本來端了水盆想要給楚秋雨擦一下血跡,可只看了年輕男子一眼就扔了水盆,大哭著沖了上「大哥,嗚嗚,大哥!」
原來,年輕男子正是「潛逃時候被狼吃掉」的道陽。
道陽緊緊抱住妹妹,雙眸卻是直直望向抱著楚富貴坐在地上的楚秋雨,三分愧疚七分歡喜的說道︰「對不住,我來晚了。」
楚秋雨鼻子一酸,差點兒掉了眼淚。
先前老爹差一點被官差帶走,她沒有掉眼淚,方才老爹被砍傷,她也沒空閑掉眼淚,但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消失很久的人只說了幾個字,就讓她徹底崩潰了。
她低了頭,悄悄在肩頭抹去眼淚,卻是沒有應聲,努力扶了老爹想要站起來。
道陽趕緊放開妹妹,上前幫忙。
幾個紈褲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就像主角被人搶了戲一般,自然不甘心。
那藍衣胖子第一個跳起來,叫囂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多管閑事!」
道陽冷冷掃了他一眼,不等他開口說話,那位京城來的杜公子卻是驚恐的尖叫起來,「啊,道陽!你不是死了嗎?鬼啊!」
到底是在京城混跡的,又是年歲差不多,杜彥方才就覺得蓮生的名字有些耳熟,這會兒再見到道陽卻是驚恐至極。
先前道家的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畢竟道家家主可是跟著皇上從小一同長大,從龍之功不說,外加征戰沙場多年,功勛卓著,否則也不會被封為武義侯,但這麼一個人物最後居然因為反叛的罪名被抄家,若不是有朝中幾個老將求情,怕是直接丟掉性命的就不止武義侯一個了。
「鬼啊!快殺了他,殺了他!」
杜彥越想越怕,哮嚷著去推身邊的護衛趕緊揮刀殺人。
那白胡子老頭兒本來正滿臉興味的想要蹲身看看楚富貴的傷口,听到這聲音,惱得一甩袖子,罵道︰「聒噪!」
那杜公子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老頭子喝斥,開口就要罵回去,卻突然覺得暈乎乎的,下一瞬就一頭栽倒在地。
其余紈褲和護衛也頓覺不好,可是不等反應,也同杜彥一般都倒了下去,眨眼間,地上就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片。
楚秋雨驚得挑起眉頭,卻沒說什麼,直到道陽幫她將老爹扶到桌面上趴著,這才問向白胡子老頭兒,「老伯,您能給我爹開藥方嗎?要補血補氣的那種,若是有好的刀傷藥就更好了。」
白胡子老頭兒眼里興味更濃,反問道︰「你不好奇我怎麼讓他們倒下的?你不害怕?」
楚秋雨搖頭,「我雖然沒見過,但听說過,不外乎是毒粉藥粉。我不管老伯什麼身分,只要能把我爹治好,我就信您。」
「好丫頭,道陽這小子眼光夠毒辣,真是太合我老頭子的胃口了。」白胡子老頭兒笑得爽朗,接著又道︰「放心,你爹這是小傷,包在老頭子身上了。不過做為診金,你要把方才縫合傷口的法子教給我。」
「好。」前世時有回自己跌倒,小腿被銳石劃了一道血口子,到了醫院上了麻藥醫生就是這麼幫她縫合,她不過是依樣畫葫蘆。
一老一小迅速達成協議,那老頭兒直接從懷里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藥丸給楚富貴吃了,楚富貴臉上慢慢恢復了些血色。
楚秋雨抬腳踹了旁邊的一個護衛,見他不吭聲依舊昏著,她回頭問道陽,「你這般出現,可是事情都處置好了?」
道陽點頭,剛要說話,楚秋雨又問道︰「那我為我爹報仇,你能護住我嗎?听說這里還有一個京城來的。」
「放心,你想做什麼盡管做。」
道陽抬起頭,掃向一眾紈褲,眼里閃過一抹冷酷狠厲,「敢打我妹妹和……你的主意,他們罪該萬死!」
「那好,幫個忙。」
楚秋雨直接掀翻了一張桌子,扯了一個軌褲就把他的一條腿擱了上去。
這是……
道陽輕挑眉梢,手底下也跟著忙起來。
很快,七個紈褲公子七條腿,外加那個揮刀的護衛的兩條腿,如同菜攤上的蘿卜,齊刷刷地擱上了桌子。
接著楚秋雨二話不說,去灶間拿了 面棍來就挨個砸了上去。
「擦!擦!」
骨頭斷裂的聲音雖然輕微,但在如此寂靜的屋子里卻極其清晰。
本來已經暈過去的軌褲和護衛,因這劇烈的疼痛醒了過來,哀嚎不斷。
「哎喲,我的腿,疼死我了,救命啊,救命啊!」
楚秋雨卻是充耳不聞,死死咬著嘴唇,高舉著 面棍一個一個砸了過去。
「我讓你們打我爹,我讓你們色膽包天,打死你們這些混帳!」
最後一個輪到的就是那個砍傷楚富貴的護衛了。
楚秋雨有些力竭,重重喘了兩口氣,還要再繼續的時候,手里的 面棍卻是被道陽一把搶了過去。
「哧擦,哧擦!」
干脆利落的兩下,那護衛就徹底成了殘廢,就是養好腿傷,以後怕是走路也會受影響。
楚秋雨站在哀嚎翻滾的紈褲和護衛們中間,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前世今生,連殺雞都不曾動過手,如今卻這樣狠辣地打折人腿……
道陽看她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害怕這些軌褲報復,于是低聲安慰道︰「放心,我保護你。」
楚秋雨回神,瞪了他一眼,應道︰「大不了逃亡去,總不會凍死山溝,被狼啃了大半尸首吧!」
道陽尷尬的模模鼻子,先前情況緊急,不容他仔細籌謀,本不願連累到楚家,如今看來還是給人帶來麻煩了。
他們兩個在這里「竊竊私語」,卻是忘了屋子里還有很多大活人,幾個老客人嚇得簡直眼楮都要瞪出來了,平日只看楚家姑娘勤快伶俐,哪里想到她還有如此狠厲的一面。仔細想想,自己先前沒有什麼惹她惱怒的地方吧?否則一個不好就被她把腿擱在桌子上敲折,這可真是太恐怖了。
倒是白胡子老頭兒很是歡喜,笑呵呵道︰「這丫頭來做媳婦兒我喜歡,脾氣夠烈,手段夠狠……」扭頭瞧見楚富貴的黑臉,他趕緊改口,「哈哈,老兄弟,你這傷重,還是先睡一覺吧。」
說著話兒,他手一揮,楚富貴也不情願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道陽同楚東升一起往車上抬人,幾個老客人也趕緊尋了借口,匆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