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杜甄華在奢華的大飯店中醒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整個神清氣爽,心情好輕松。
她真的太久沒有好好放假啦!
刷完牙、洗完臉,她從包包中拿出關機的手機。
她坐在床邊,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按下開機鍵。
她才輸入完開機密碼,簡訊馬上一通接著一通進來,算一算……哇賽,有二十幾封。
傳訊息給她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哥哥,內容當然是臭罵她辦事不力之類的;另一個是電信公司,通知她有語音留言?,最後當然就是那位傷了她的心,又讓她愛得要死的嚴老大,內容嘛……她暫時不想點開來看,免得這個假期因為心軟而夭折。
其實哥哥的事也需要處理,但現在她只想放空,給自己多些時間和空間冷靜冷靜,一切都等她度完假再說吧!
至于留言……也不要听好了,既然決定要度假,那就要把所有煩惱都拋到腦後。
再次把手機關機,扔回包包里,接著她從包包拿出那兩條美麗的項鏈。
嚴子衛要她把項鏈物歸原主,但一來她沒有那個女人的聯絡方式,二來,她之前也沒有時間找人,現在剛好趁著放假把這件事完成。
這兩條項鏈那麼漂亮,應該是那個女人和情人的東西吧,說不定那個女人那天就是要將項鏈送給情人呢!
唉,真的對她很不好意思,先是嚇到她,又這麼久還沒歸還項鏈,不知道有沒有造成她和情人之間的誤會?
打開筆電,在離開宿舍之前,她請管理員伯伯和附近的里長朋友,幫她調閱了那天那個路口的監視器,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登入私人的郵件信箱,打開朋友寄來的照片,她發現就只有兩張,信里還附帶了文字說明——
那名長發飄逸的女人,在經過第二個路口的監視器後,神奇地消失了!
真的假的?
打開照片一看,果然第一張照片來自于她差點撞上她的路口監視器,第二張則是那個女人後來離開經過的。
然而,沒有第三張照片了。
她記得,那附近都是豪宅,所以幾乎所有路口都有架設監視器。
這麼說來,那個女人會不會就住嚴子衛家附近?
嗯……這時間是上班時間,如果回去那邊找,應該不會踫上嚴子衛才對。
打定主意,杜甄華快速將照片檔案存入隨身碟,然後再到一樓櫃台請服務人員幫忙彩色打印出來。
趁下班前,去那邊打听打听,希望會有好消息!
當杜甄華踏出飯店門口,正想著該從哪個方向搭車時,突然眼前一黑。
「唔……放開我!」她死命掙扎,但對方力氣之大,不但蒙住她的眼楮,還梧住了她的口鼻,她就算大喊聲音也傳不出去。
「乖乖听話,否則你身後的短刀可能會不小心刺進你的身體里喔!」男人在她耳邊小聲警告。
聞言,杜甄華嚇得不敢亂動,也不再尖叫。「光……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想干麼?」她雖然力持鎮定,但卻克制不了聲音顫抖。
男人只是輕笑,似乎很習慣這種場面。「沒干麼,只是听命辦事而已。」
隨後,看不見的杜甄華,感覺自己被用力拖著,接著被硬塞入一輛車子里,然後突然覺得鼻前一陣香氣襲來,便再也沒有知覺。
當靖剛從嚴子衛的手中拿過那封信,看完內容,他知道為何大哥這般緊張了。信里只有用電腦打的三個字——杜甄華。
意思很明顯,對方知道杜甄華是大哥的弱點,準備從她那里下手。
上次吳景生的事,一定讓秦海明意識到嚴子衛是鐵了心要斷他的財路,根本無視于他一開始的威脅,所以這次要來真的了。
「我們的人可有任何消息?」一夜沒闔眼的嚴子衛心急地問。
靖剛搖搖頭,徹底粉碎了他的希望。
嚴子衛逼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這種情況,他如果只是干著急,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于是他坐了下來,閉上眼楮,縱然雙手還因為極為擔憂而顫抖,但他努力讓自己的腦子不去想杜甄華現在可能發生危險,而是去想解決辦法。
靖剛靜靜站在一旁,他知道大哥正在聚精會神地找出路。
過了一會兒,嚴子衛睜開眼,一張臉還是緊繃著,但他的聲音已恢復平穩,「我想,我們往甄華這條線索再繼續找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
他不相信他的人馬消息會這麼不靈通,有很大的機率是,對方早一步下手了。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杜甄華計劃度假的事,可是對方一定很早就盯上了她,所以一定發現得比他們快。
「大哥,您認為杜小姐已……」
嚴子衛倏地站起身,激動的道︰「不,我不會讓那種事情再度發生!」他轉頭對靖剛吩咐道︰「叫那些人改去找秦海明,查出他請了哪些人要對甄華不利,我們必須分秒必爭!」
「是!」
果然是足智多謀的大哥,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那只黃雀,正是螳螂以為的那只蟬。
杜甄華幽幽轉醒,原本蒙著她眼楮的布已經被拿掉了,她無力地發現,她正被綁在一張鐵椅上,手腳都被銬上鐵鏈,動彈不得,她環顧四周,是陌生的環境,很明顯是一間廢棄的倉庫,從門口望出去,這里似乎是在一座山上。
她知道,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她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所以她很聰明的沒有白費力氣。
「醒了?」
她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長發男人斜靠著牆,正把手里的煙扔到地上踩熄。
「藥可能下得有點重,你睡得可真久。怎樣,會不會想吐?」他像醫生在詢問病人病情似的,似乎很常對人下藥。
杜甄華搖了搖頭,咽了咽口水,用有些沙啞的嗓音道︰「好渴……」
男人拿了瓶礦泉水走向她,喂她喝下。「好點了嗎?」
若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的聲音簡直溫柔醉人得出奇,絕對會讓女人因為這樣就掉進愛情的網里。
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杜甄華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身材修長,膚色有些蒼白,淡得有點像外國人的瞳孔,一頭黑色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後,突顯出他出色俊俏的五官,最特別的是,他的氣質不像一般綁人的流氓就算了,他拿的居然不是槍,而是刀?
這是在演戲嗎?若男子改穿古裝的話,活月兌月兌就像正在拍古裝劇的男明星啊!
「看仔細了嗎?待會兒到了陰曹地府,若要向閻羅王告狀,你可要把我這個殺人凶手的長相描述得詳細一點。」他扯出一抹好看的邪笑。
杜甄華看著他的笑容,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你……你為什麼要抓我?」
「嗯,這是個好問題,可是我沒有問花錢買你命的人為什麼要殺你,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那、那是誰要……要我的命?」她做事從來無愧于心,到底是招惹到誰了?
「秦海明。」男人直截了當的回道。
雇主可沒說不能報上姓名,更何況對象不過是一個等一下就要埋入黃土的人,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杜甄華覺得這個名字好熟,似乎很久前听過,但她確信她不認識對方,他到底是誰?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姓秦的為什麼要買我的命,也不知道他開價多少,但我加倍跟你買回來!」她使出權宜之計。
「哇,女人,你怕歸怕,但還滿有膽子的嘛!但是你也知道,全世界有錢人這麼多,如果你講的這種方式管用,就不會有像我一樣的殺手存在了,你說是不是?」男人呵呵笑了兩聲,繼續道︰「我們這一行,不只要錢,也要信用,既然收了錢,就要把事辦好。組織已經接下秦先生的案子,秦先生也把錢都匯進組織,老實說,就算你出的價讓我非常心動,我也沒辦法改變必須殺你的事實。」況且他根本不缺錢,缺的是其他東西。
听到他這麼說,杜甄華的心都涼了,那根本就是沒機會了嘛,她今天穩死的。
「那你……打算怎麼殺我?」她閉了閉眼,只能消極地希望他不要太折磨她才好。
男人輕笑兩聲,彎,兩手撐著椅子的扶手,傾身靠近她。「可能有一點痛喔,因為我得把你的心挖出來。」
「你、你應該會一刀先讓我斃命,再……再挖心吧?」杜甄華抖著聲音求證。
「呵呵呵,那樣的確是比較好沒錯,因為你才不會亂動,但很可惜,我需要活跳跳的心,所以……」
他伸出舌頭舌忝了一下嘴唇,這個動作讓她不禁想到「人魔」這部經典驚悚片,但她還是不放棄掙扎,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所以會用麻醉劑?」
男人好笑地搖搖頭。「那需要專業的醫生耶,要是弄不好,你的心在被挖出來之前就停止作用,那不就白費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男子說得好像只是拜托她讓個位一樣。
「為、為什麼你要挖我的心?是那個姓秦的要你這麼做的嗎?我的心髒又不是瓖金的,如果只是要我的命,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痛快?」只要能多活一秒鐘,她就等于多了一點機會,所以她盡可能的提問。
男人也知道她是想要拖時間,但是死前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他也算補償過她了,于是他解開上衣的扣子,再解開她一手的鐵鏈,一點都不擔心她趁機逃跑,只見他一手抓起她被松綁的那只手,往自己的心口貼去。
「你——」杜甄華的眼楮瞪得好大。
他卻像被逗樂了一樣笑開懷。「呵呵呵,模不到心跳,對嗎?我天生缺心吶,所以我的工作是殺人,順便取我要的心。」
他以為她的臉色突然刷白,雙眼瞪得像瞳鈴一樣大,是因為被他天生異于常人的生理結構給嚇到,但……
「不、不是……是你……你那個……」她指著他的左胸口,結結巴巴的道︰
「這里……這個印記……」
「喔,那是天生就有的,剛好在我缺了心的位置。」
杜甄華抬起頭瞪視著他。「這個印記,不只你有,而且還一模一樣!」
她的話讓他怔住了。「你說你有認識的人,也有這個印記,還一模一樣?」
「嗯,沒錯,也是天生就有的。」她點點頭。
男子站直身子,沉默的瞅著她,最後,他拿起刀指向她。
杜甄華害怕地縮著脖子,閉起眼,心中浮現的人影,是還來不及對他說出自己全部心意的……
「起來,帶我去找那個人。」
男子的話讓杜甄華睜開眼。
咦?她沒死?他……他不是要挖她的心?
再看看手腳,她發現原來男子剛剛拿刀劃過的,不是她的胸口,而是她手腳上的鐵鏈。
媽呀!連鐵鏈都斬得斷,那把刀是刨過多少胸膛了?
「還發什麼呆,快,帶我去找你說的那個人!」男子命令道。
然而,杜甄華勇敢地回視他。「不,你還是挖了我的心吧,我帶你去找他,萬一你要對他不利怎麼辦?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傷害他的!」
雖然心里怕得要死,但她還是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寧願今天就命喪他的刀下,也不願意拿嚴子衛的生命開玩笑。
男人看著她,揚起令人發冷的邪笑。「為了逮著你落單的機會,我已經盯著你好一陣子了,依你這麼重視對方的態度看來,我知道那人是誰了。」
杜甄華的呼吸猛地一窒,驚愕的瞪大眼。
「就是那個住在你對面,有一陣子還睡在你門外的那位仁兄,對吧?」
「不是!」她馬上大聲否認。
男人放聲大笑。「你的表情太誠實了,我是不會對他怎麼樣,畢竟目前沒有人花錢買他的命,不過我原本是想等你帶我去找到跟我有一樣印記的人,再來處理你的,既然現在已經有了答案,我們也不必再浪費時間……」
杜甄華趁他話還沒說完,忽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拔腿往門口沖去。
他嘆了口氣,不疾不徐的邁開幾個大步,人已追到她面前。
「找死!」男子低聲冷斥的同時,舉刀往她的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