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寧帶著艾芳馡加速奔馳,朝山下而去,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後,他們來到一處十分簡樸的院子,里頭的人表情慌張,神情凝重地端著水盆和干淨的布巾在一間屋子里進進出出。
「馡馡,快!」見狀,君天寧沒敢擔擱,拉著艾芳馡直接進屋。
一進到屋里,她便看到身受重傷躺在床上的睿王單憬陌,身下的床單染滿了血漬,一旁有幾名大夫正手忙腳亂的為他止血,看得她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這是什麼手法啊,根本是胡來!她低喝,「住手,你們身為大夫,難道不知道他中毒了嗎?用這種止血法,他就算血止住了,不用一刻也會毒發身亡!」
眾人一听大驚,君天寧驚喜地拉住她的手臂,「馡馡,你有辦法救睿王,你能解睿王身上的毒,對吧?」
「我先看看。」她上前仔細觀察單憬陌的傷勢,臉色大變,驚呼道︰「這毒是……連環!」
「對,沒錯,是連環。」君天寧驚異的看著她,沒想到她一眼便能看出單憬陌身上中的是何毒。
「我先用金針暫時把連環的毒素壓下,減緩他的血流速度。」她打開自己的藥箱,拿出一套金針,一面手腳利落的在單憬陌身上下針,一面趕人,「你們幾位大夫都出去,我這針法不外傳,君天寧你跟一名手下留下來幫我的忙,一會兒我施針時,你們把睿王壓制住。」
幾位大夫面面相覷,互看一眼後,視線全落在君天寧身上。
君天寧擺了擺手,「你們都先出去吧。」
看著她利落的下針手法,他詫異的瞪大眼,難以置信的低呼,「梅氏針法?!」
當年他領著梅神醫暗中前往睿王府邸為單憬陌解毒時,曾經看過梅神醫使用梅氏針法,既然馡馡會梅氏針法,那艾修杰一定就是梅神醫的傳人!
「你見過?」
「當年你不是指引我前去找梅神醫嗎,後來我有幸見過一次梅神醫下針。」他欣喜萬分的看著她下針,「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是梅神醫的關門弟子!」
他真的沒有想到暗中調查多時卻苦尋不著的梅神醫傳人,現在竟然就在眼前,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師父並未正式收我為徒,關門弟子是我哥,他學了師父所有絕學。我只能暫時壓制連環,這毒只有我哥會解,你馬上派人到藥園谷去。」
她將最後一根金針落下,接著把掛在胸前、貼身藏在衣襟里的玉佩遞給他,「把這玉佩交給劉管事,讓他把我哥放在密室的那包東西拿過來,快去,我只能暫時壓制住這毒,四個時辰後要是沒有及時解毒,到時神仙難救!」
君天寧接過她手中這塊玉佩。眸光瞬間閃過一絲驚詫,這塊玉佩不是……
看了她一眼後,他便將玉佩交給海濤,「海濤,听見了吧,速去速回。」
「是。」海濤也詫異的看了玉佩一眼,迅速收進衣襟里。
「出去時,命令海林火速回山莊,把我們在海外尋到的九絕七煞少跟靈龍火日枝帶過來,記住,你必須速去速回。」
「您放心,屬下絕對不會耽誤。」海濤說完,轉身離去。
「可以跟我說說睿王身上又是刀傷、又是燙傷是怎麼回事嗎?」艾芳馡淨完手,準備開始為單憬陌處理傷口,但是看到他身上慘不忍睹的傷痕時,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是太子下的毒手,他安排睿王府中的人暗中下藥,迷昏了所有下人跟侍衛,趁著清晨所有人正在好夢之時,派出殺手砍傷睿王,還放火燒毀睿王的宅子,幸好我正要前去找睿王商討要事,被我踫上,睿王這才逃過一劫,可也受傷嚴重。」
「真是喪心病狂的家伙,都是兄弟……」她在單憬陌嘴里塞進一顆保命藥丸。
「一般百姓家里稍微有兩塊田產,兄弟之間都有可能爭得你死我活,更何況他們身為皇子。」君天寧嘴角扯出一抹帶著惆悵的嘲諷笑意。
他嘴邊那抹令人心酸的笑痕並未逃過艾芳馡眼底,「瞧你說的,好像你也感同身受。」
他自鼻腔里噴出一記鄙夷的輕哼,「你以為當年我為何會受傷?」
她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水眸,怔了怔,「看來你跟睿王同病相憐啊。」
「有機會再說給你听,先處理睿王的傷勢。」
「現在金針已經暫時壓制住睿王體內的毒素了,你去讓人多煮些開水來,我要幫睿王洗傷口,這些不夠。」
她瞄了眼銅盆里的水,交代著。
「好。」
君天寧走出內室,艾芳馡隨即將銅盆里的水倒到另外兩個裝著血水的銅盆里,動用意念將空間里的靈泉水導進銅盆里,又將空間里那幾瓶完全用空間內的藥材跟靈泉制作的藥拿出來放到藥箱里。
經過這幾年的訓練,她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又不被人發現的自空間里取出物品,不過像今天需要拿的量這麼大,還是將人支開為好。
她用干淨的布巾沾著靈泉水開始為單憬陌擦拭身上的傷口,靈泉水非常神奇,可以馬上修復各種傷口,沒多久,那些傷口便不再像方才那般流血不止。
雖然她有空間里的藥材和靈泉幫忙,可以讓睿王很快恢復意識,但睿王那兩種不同的傷勢和體內隨時可能爆發的毒素,簡直是在考驗她的醫術。
直到夕陽西沉,她將最後一根金針抽起,整個人幾乎是癱軟在地上。她虛弱的拿了兩瓶藥交給一旁幫忙打下手的君天寧,喘著氣交代,「白色的每天早晚兩顆、紅色的中午一顆,這幾天是關鍵,尤其是今晚,一定要小心照看睿王,傷口不可以踫到水……還有,給睿王喂水時一定要用我準備的那壺加了藥的水喂他。」
其實加了藥是她胡謅的,里面裝的不過是靈泉水和幾片可以養元氣的人參片。
君天寧問道︰「睿王身上的連環奇毒呢?」
「毒的部分交給我哥來處理,師父臨終前曾經交代我哥要幫他把最後一位身中連環奇毒的病人醫好,想必那人就是睿王了。」
「我知道,我會交代手下按著你的醫囑執行,其他就等艾大夫過來。」他將藥交給一名特地前來照看睿王的心月復,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往偏房,「你先休息,我會派人去接你兄長,等你兄長過來時我再叫你。」
睿王府邸清晨時遭到祝融肆虐這事,因為有人刻意隱瞞,皇帝一直到下朝時才知道這消息,換過朝服後,便放下一切顧忌離宮,與睿王的生母德妃兩人匆匆趕到還冒著黑煙的睿王府邸,只見府外排滿一地的焦黑尸體,睿王的院子更是燒得什麼都不剩。
當德妃听到自己兒子燒到連骨骸都找不到時,眼前頓時一黑,當場暈了過去,皇帝也因受不了這打擊,一口心血驟地自口中噴出。
當他知道是有人刻意隱瞞這消息後,頓時怒火沖天,招來幾位重臣當面怒斥,還一連摘去幾個官員的烏紗帽,將他們打入大牢,悲憤的厲聲下令一定要徹查到底,只要查到有人與此事有關,絕不寬待,一律處以極刑,整個京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至于本來在郊外別院,被君天寧抱到偏間休息的艾芳馡,則是睡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外邊已出大事了。
待她睡飽準備起身前去探望睿王時,卻發現自己竟然是睡在家中的床上,看著上頭熟悉的銀線織藤花紗幔,她眉毛劇烈的抖了抖,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小姐,您醒了啊,太好了!」芍藥端著剛熬好的冰糖燕窩進來,看見她一臉困惑的看著上頭,興奮的說著,「來,快點把這碗燕窩喝了,這剛熬好。」
「芍藥,這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她應該在那一間神秘別院啊!
「是君少莊主抱您回來的。」
「君天寧?」她震驚的下巴都掉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芍藥,「你沒說錯?」
芍藥篤定點頭,「沒錯,是君少莊主!」
「哥哥呢?為什麼不是哥哥帶我回來?」
「奴婢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君少莊主抱著小姐回來時,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在抱一件自己最喜歡的珍品,看著小姐時的眸光也溫柔得像水似的,君少莊主是喜歡她家小姐的吧……
「不過什麼?」
芍藥馬上搖頭,「沒有什麼……」君少莊主喜歡小姐這事絕對不能跟小姐說,要是小姐知道了,肯定會躲君少莊主躲得遠遠的,她可不能破壞小姐跟君少莊主的姻緣。尤其是像君少莊主這麼好的對象,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她必須更加小心才不會壞了他們兩人的好事。
「真的沒有什麼?」艾芳馡眯起眼楮直盯著一臉看起來就是很有什麼的芍藥。
「君少莊主他……讓我們好好照顧小姐……」小姐那眼神讓人頭皮發麻啊,她都快躲不過小姐透出的質問了。她突然想起什麼,驚呼了聲,趕緊自衣襟里拿出那封信,「啊,君少莊主還要奴婢將少爺寫的信轉交給您。」
本該在神秘別院,醒來卻在自己屋里,再加上芍藥的欲言又止,艾芳馡知曉應該是出大事了,也顧不得疑惑,連忙拆開信件一探究竟。
哥哥信上寫得很隱晦,要她暫時關閉醫館,好好照顧娘親,他要先去醫治師父的最後一位病人,因此要離開京城一陣子。
看到這信,她瞬間明白他是要幫睿王解毒,至于在哪理解毒,她不用知道沒關系,只要哥哥沒事她就放心多了,至于醫館,先按照他們的吩咐關門避避風頭。不過醫館暫時歇業,心草堂可不能如此,還好京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心草堂跟長春醫館的關系,因此心草堂還是可以繼續進行買賣。
「小姐、小姐,大消息,大丑聞啊,京城可熱鬧了!」半夏從外頭進來後發現艾芳馡已經醒了,便急匆匆的走進內室,有些幸災樂禍的叫著。
「發生什麼事情了?」艾芳馡將艾修杰的信件穩妥收好後,放進她放在床邊的紫檀木盒子里。
「兩件大事。」半夏比了一個二的手勢沖到她面前,比手劃腳、滿臉驚恐的說著,「睿王的府底被燒成一片廢墟,里面抬出來的尸體都已經成為焦炭,有的甚至化為灰燼,進去清理的人根本找不到睿王的尸體,皇上大怒,一連好幾個大官被嚴懲下獄、全家流放邊城……」她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部告知艾芳馡。
艾芳馡沉吟一陣子才開口,「你們兩個一會兒交代下去,最近這一陣子府里所有人減少外出,沒必要就不要出府了,要是非得出府,也不可以與人討論此事,免得被人趁機陷害。」皇帝應該是藉這個機會鏟除朝堂上一些官員,斬斷某些人的人脈吧。
她們應諾,「好的。」
她繼續問下去,「另一件事情呢?」
半夏用力的拍了下手掌,開心的說著她方才在醫館外頭听到的八卦,「小姐,那桑坤德不是也去廟里為桑夫人舉辦超渡法會嗎?」
艾芳馡一邊喝著燕窩,一邊點頭。
「听說他超渡法會進行到一半便受不了了,起來到處溜搭,結果半路遇到大雨,他跑到上山小路旁邊的破廟躲雨,里頭正好有位姑娘在烤衣服,他見四下無人,那姑娘又有點姿色,就起了色心,把姑娘敲暈後非禮了人家,現在那姑娘的家人找來,鬧到官府去了。
「當年太後是在天竺寺向佛祖許願才懷了現在的皇上,因此對天竺寺非常敬重,每年都會捐贈不少白銀,這種事有辱佛門清譽、又是在天竺寺地界里發生,京兆尹也不敢像上一次那樣隨便放了桑坤德,一沒有處理好,京兆尹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唷,那現在呢?」
「京兆尹給了桑坤德兩條路,一是娶了人家姑娘,二是男的五馬分尸、女的浸豬籠。」
「看來這京兆尹還是有意偏袒,否則早就拖到市場口斬了,還會給他選嗎?不過有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大快人心。」
「不過啊,小姐,桑坤德的供詞跟那位姑娘有些出入!」半夏回憶她听到的。
「有什麼出入?」
「桑坤德說那姑娘是故意引他去破廟的,他是著了那姑娘的道。」半夏模著粉腮說著,「因為他一進到那破廟就覺得全身燥熱,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清楚了,還說他經歷的女人多了,不可能這麼饑不擇食,而且他一直以為那位姑娘是小姐您。」
「像我?」
「桑坤德的供詞是說那姑娘當天跟小姐一樣都是穿水色的,也戴帷帽,他才會認錯人。」
「那這個意思不就是他本來要非禮的人是小姐!」芍藥听完後氣呼呼的罵道︰「真是不要臉的爛男人,有過一次教訓竟然還死性不改,太可惡了!」
「跟我一樣穿水色的?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你們知道嗎?」听到這話,艾芳馡不免感到好奇。
「好像叫……江伶?」
「江伶?!」她怔了下,她記得昨天在天竺寺看到桑坤德時,他身上穿的衣料跟哥哥穿的是一樣的,而江伶也跟她一樣穿著水色衣服,所以他們兩人真的有可能是認錯人,把對方誤認為是她跟哥哥……
眼珠子轉了圈,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嗤,這桑坤德終日打雁,終于被雁啄瞎了眼,以後有好戲看了。」這江伶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她記得江伶可是很有手段的,進桑府後,桑坤德後院那些通房很快就全被江伶用骯髒的手段給除掉,直到最後,她也是……
撇開這些前塵往事不談,她倒是很好奇最後他們這麼一對奸夫婬婦會有什麼下場。
「好戲?」芍藥與半夏一同驚呼。
「等著看吧。」相信那一定會很精彩。
京城郊外,某座山的山坳處有一座十分不起眼的院子,守備卻異常森嚴。君天寧已經在這院子里來回踱步了一整天,卻不敢發出一絲不耐的聲響,只能頻頻望著那幾扇緊掩的門扇,繼續焦急等待。
直到夕陽西下,天邊染成昏暗詭譎的顏色,院子里的燈火點燃,那緊掩的其中一扇門這才被打開。
「如何?」君天寧心急如焚的上前問著才剛踏出內間、滿臉疲憊的艾修杰,「睿王現在情況如何了?」
艾修杰吁了口濁氣,「沒問題了,睿王身上的毒可以說是已經全解了,現在就只剩下後續的調養與修復,相信很快他便能重新站起,等他完全能站立行走後,再為他做最後一次施針,將殘余的毒排出即可,日後都不用再擔心毒發。」
「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嗎?」
「可以,不過他現在還很虛弱,可能無法跟你說話。」
君天寧點頭,進入已經被收拾干淨的屋內,站在床榻邊看著臉色蒼白、閉著眼楮狀似昏迷的單憬陌。
「憬陌、憬陌……」明知道單憬陌無法回應自己,君天寧還是不由自主的輕喚他。
只見他一根手指敲了三下床沿,讓君天寧知道他沒事。
「太好了,你看,憬陌他動了手指,那是我跟他的暗號!」君天寧壓抑不住心底的激動與狂喜,有些語無倫次,「艾大夫,幸虧有你,他身上的毒才能夠清除……艾大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我內心對你的感激!」
「不用謝我,要不是你出海找到那兩味藥材,師父臨終前又交代我一定要熟記這解毒方法與穴位順序,我也是束手無策。」
「真沒料到你跟馡馡都是梅神醫的關門弟子,說真的,你們可真是讓我一陣好找。」君天寧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如釋重負的吐了口長氣,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輕松過。
「哈哈,我也沒有想到睿王竟然就是師父口中那位沒能治愈的病人,師父是在睡夢中過世的,他之前還不忘交代,若是哪天他走了,當有人拿著九絕七煞少跟靈龍火日枝來找我們時,一定要為那位病人解毒,那人就是師父最後一個病人。」艾修杰點頭,臉上漾著淺笑,「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分。」
「是啊,不可思議的緣分,當年要不是馡馡,我也找不著梅神醫,說不定睿王早已經是一堆黃土……」
當年他睜開眼楮看到那小人兒時,那張雖還未完全長開卻已出落得清秀絕美的小臉蛋,即使多年過去,只要一想起,還是會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就像是烙印在心房上一樣,無法抹滅。
「接下來只要好好調養便成。」艾修杰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藥箱,拿過文房四寶,「一會兒我開張方子,每天早晚服用,不日就可以痊愈。」
「艾大夫,你不留下?」
「睿王現在只需精心修養,府上那兩位大夫醫術也十分了得,他們就能照顧睿王。」艾修杰放下手中的狼豪,拿起剛開好的藥方吹了吹。
「那兩位大夫醫數雖然精湛,可艾大夫,因為那一個緣分,我只信任你,還請你留下來繼續為睿王治療直到他痊愈!」君天寧誠懇地看著他,「還望艾大夫莫推辭。」
「說到這個,君少主,艾某雖然醫術了得,但制藥方面馡馡卻比我強,明明是同樣一張藥方,馡馡熬出來的藥效果卻比任何人都好,你自己也曾經服用過馡馡制作的藥丸,應該很清楚。」他將藥方交給君天寧,猶豫的看了他片刻。
「你的意思是……讓艾姑娘來照顧睿王?」他撇頭看了下渾身上下包裹著紗布,只在重點部位覆蓋一條毛巾,拆開紗布後可以說是全果的睿王,陷入猶豫之中。
艾修杰順著君天寧的眸光望去,點頭道︰「這就是我方才沒有提出的原因,畢竟男女有別,如果不是顧慮到換藥時會有一些肢體踫觸,我更建議你讓馡馡接手照顧睿王,她的醫術不比我差,熬藥功夫無人能及,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她會願意嗎?」
「君少莊主,大夫眼中沒有男女,只有病人,在馡馡眼中也沒有差別,現在唯一的不便是睿王的皇子身分。」
「他的身分?」
艾修杰點點下頷。
君天寧旋即明白艾修杰的顧慮,「這的確是個問題……艾大夫,如若睿王痊愈後不提出要報恩或是納馡馡為妾之類的話,馡馡會答應嗎?」想必這也是艾芳馡不願意接手為單憬陌解毒,交由艾修杰處理的原因。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單憬陌食指突然有節奏的敲了兩下床沿。
君天寧明白那暗號,替他解釋著,「放心吧,睿王同意痊愈後不會對馡馡姑娘說出這樣的話。」
「那就好,我先回去跟馡辦談談。」
君天寧阻止了,「不,還是你先留在這里照顧睿王,我直接跟馡馡談,這樣也顯得有誠意。」
艾修杰想了下,「也好。」
君天寧隨即搭乘馬車去找艾芳馡,可當他從城外莊子來到長春醫館時,卻看到醫館前擠滿了一堆向醫館憤怒咆哮、丟著爛菜葉的人群,和披著白布躺在地上的死者及哭得驚天動地的家屬。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啊!」
「青天大老爺,求您給我們作主!」
「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負責趕馬車的海江觀察了下,推開馬車壁上的小窗子對著君天寧說道︰「少莊主,似乎是有人抬著亡者上門想討公道。」
坐在海江隔壁的海濤看到從不遠處轉進來的那輛馬車,眼楮頓是一亮,「少莊主,是艾姑娘的馬車。」
「先過去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