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梅香村為了推展觀光,整個動起來,雷德、阿宅和種樹的幾個男人抽出時間,實地走遍村子每個角落,更加完整規劃捉鬼路線圖。
而惡鬼傳說,仍是交由阿宅編撰,盡管漏洞百出,但他們對阿宅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充滿趣味。
這段時間沛熙靜下心仔細思考,她究竟是要身兼二職,或是全心全意追逐夢想。她想了許多,時常睡睡醒醒,有時候醒來,就再也難以入眠。
有一晚,她再次苦惱醒來,發現睡在身畔的雷德不見蹤影,料想他回家去了,口渴的她起床,想到客廳倒杯水,打開和室拉門,驚見雷德並未回家,而是就著幽暗的小夜燈,在做核心訓練。
她訝異不已,因為當時已凌晨一點。
雷德見到她,朝她綻放電力十足的笑容後,便又汗流浹背專注做肌耐力訓練。
她從旁看他認真的神情,想到他即使已站在頂端,仍努力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讓品牌廠商絕不後悔選擇他代言。
他的專注認真,是最後的臨門一腳,使她真正下定決心,她的夢想需要全副專注力,她沒辦法一心二用,既然選擇了,就義無反顧往前沖!
于是她跟阿宅遞了辭呈,但厚著臉皮請阿宅將員工宿舍租給她,她實在太喜歡這里清幽的環境,在這里她可以獲得源源不絕的靈感。
阿宅也很阿莎力,準了她的辭呈,以便宜的租金將房子租給她,讓她能夠專心創作。
一旦下定決心,她渾身便蓄滿正面能量,每天精力充沛專注制作雷女乃女乃的旗袍,有時做到一半,會突然有做配件的想法,于是叮叮咚咚,開始在皮革上敲敲打打。
一件件成品出現在客廳,可能是一個拼接皮包,可能是一雙瓖著施華洛士奇水晶的高跟鞋,帶著金屬搖滾風的皮帶,夸張的波西米亞風的耳環。當她想做時,便任性放縱,當她沉澱平靜時,便一針一線縫著旗袍。
她自我要求雷女乃女乃的旗袍務求完美。
她的認真,她的執著,雷德全看在眼里,他認為最大的支持就是陪在她身邊,以行動照顧她。
所以他決定發揮廚藝,照顧好她的三餐。
他在廚房里瀟灑揮舞鍋鏟,就算是下廚做菜,他也打扮的帥氣有型。
沛熙盤腿坐在客廳,細心地手做鳳凰展翅扣,看著在廚房為她忙碌的男人,不能說不感動,但也有些惴惴不安,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做飯,她可沒忘喬喬曾私下透露種樹的為她做蛋炒飯的慘況。
她打了個冷顫,試著以最平和不畏懼的口吻問︰「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你等著享用吧。」雷德在廚房洗洗洗,切切切,爽快拒絕。
她實在很難放心,揚聲提議,「或者我們可以簡單吃個泡面?」
雷德自廚房帥氣探出頭,朝可愛盤腿的她眨眼,散發強勁電力,「吃泡面不夠營養,你忙了好一陣,我今天一定要讓你營養滿分。」
瞧他說得自信滿滿,她真擔心他的廚藝其實和種樹的不分上下,但現在種樹的跟阿宅拜師學藝,進步飛快,他呢?
啊啊啊,好怕他做出來的飯菜也泡在油里,到時她是吃還是不吃?
她干笑兩聲,言不由衷,「呵呵,我好開心。」
看穿她的忐忑不安,拿著鍋鏟的雷德朗聲大笑,「你不用擔心,我保證我的廚藝很不賴,吃過的都說好。以前還沒紅的時候,我曾在紐約的中國餐廳打過工,煮一頓飯難不倒我。」
「你負責端盤子,還是在廚房?」
「都有。我讀書時住外面,外食太貴,為了省錢,我也會下廚,你看我到現在還不是頭好壯壯,瀟灑迷人,所以你盡管放一百二十萬個心。」又送了個飛吻安她的心,「我知道我很帥,以至于你認為我不會做菜,但是帥哥為何就要笨手笨腳?我可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自信,要她不相信都難,她溫柔微笑,「那我就等著看你大顯身手。」
雷德笑容燦燦,又鑽回廚房,開始熱鍋煮食。
食物的香氣陣陣飄來,若說沛熙還對他的廚藝有所疑慮,此刻也已煙消雲散。
做好一對鳳凰展翅扣,她以最嚴苛的角度審查,做細部調整,以達完美。
白米飯的香氣,加上蛋香,惹得她饑腸轆轆,忍不住引頸企盼,直到現在她仍沒聞到燒焦味,由此可知,他的廚藝確實比種樹的好,他果然沒吹牛。
她伸了下懶腰,轉轉脖子,活動一下疲累的筋骨,等不及大快朵飴。
仿佛听見她的心聲,雷德又探出廚房,快樂宣布,「可以吃飯了。」
沛熙開心放下鳳凰展翅扣,眺起來奔進廚房,當她看到菜脯蛋時,立刻舉雙手歡呼,「耶!是菜脯蛋!我超久沒吃了。」
她開心的歡呼,惹出他溫柔微笑,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喂她,「你這麼喜歡菜脯蛋?」
沛熙樂得張大嘴讓他喂食,剛煎好的菜脯蛋熱呼呼,她咬進嘴里,哈著氣,以免燙傷舌頭,「呼,哈,好燙,好燙。」
「那等一下再吃。」雷德要放下盤子。
沛熙拿過來,也夾一筷子,吹了吹才喂他,「菜脯蛋就是要熱熱吃才香,你也嘗嘗看。」
雷德眉開眼笑,半蹲讓她喂,和她同享美味的菜脯蛋,他不忘自吹自擂,「就說了我會做菜吧。」
她對他豎起大拇指,「你真的沒有胡吹臭蓋,不過你這菜脯在哪買的?怎會有中藥味?」
「哦,不是買的。」他接過盤子和筷子,再夾一口喂她。
她啊的張大嘴,吃了一大塊不再熱到燙舌的菜脯蛋,「我記得我的冰箱沒有菜脯啊。」
嗯……應該不是她神經過敏,這菜脯吃起來真的有濃濃的中藥味和……酒味?
為什麼會有酒味?
「你是沒有菜脯,但是我家有。」
咬菜脯蛋的小嘴突然間變慢了,臉色怪怪的,「……你家冰箱?」
「冰箱沒有,不過我女乃女乃泡了一瓶蘿卜酒,我天天喝,覺得蘿卜光泡著,不擅加利用,未免可惜。」
噗一聲,她忍不住噴出嘴里的菜脯蛋。
沒能及時閃開的雷德傻眼,鐵青著臉拍掉胸前的菜脯蛋屑,「你在做什麼?」
她凶狠揪著他的衣襟,「告訴我,這個不是‘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他皺眉,開始訓她,「章沛熙,你吃要有吃相,這樣隨便亂噴,會嚇到人,若不是我喜歡你,肯定翻臉。」
「你廢話少說,快點告訴我,這個不是那瓶虎鞭酒!」她沒時間跟他說五四三,她要重點!
他的眉頭揪得更深了,「哪來的虎鞭酒?你在發夢嗎?」
「就是你早晚各一杯的那個。」她大聲吼。
「我喝的是蘿卜酒。」他僵硬澄清。
「是虎鞭酒。」她斬釘截鐵打斷他的美夢。
他臉色鐵青,「……我女乃女乃說是蘿卜酒。」
她再一次要他面對殘酷的事實,「你女乃女乃騙你,那是虎鞭酒。」
「我根本不需要喝虎鞭酒,我女乃女乃沒道理騙我。」他大受打擊,臉色崩潰難看,難以置信瞪著手上這盤菜脯蛋?虎鞭蛋?
一想到這極可能是虎鞭蛋,他便急忙忙丟在流理台,不願再踫。
她忍笑,同情道︰「也許你女乃女乃覺得你需要。」
這一瞬間,她有點同情被雷女乃女乃欺騙的雷德,他每天早晚各一杯,很可能已喝掉大半瓶。
他咬牙切齒澄清,「我一點都不需要借助其他外力,才能展現我的男性雄風!」
他快嘔死了!他的一世英名,盡毀在女乃女乃手中。
他抓著沛熙,再次鄭重澄清,「我真的不需要。」
她被他快噴火的雙眼嚇了一跳,「呃……好。」
「該死!說你相信我。」
「呃……我相信你。」
他危險的半眯著眼,「你為何遲疑?」
他看起來好像要吃人,她立刻睜眼說瞎話,「我沒有遲疑。」
英俊的臉龐危險逼近,她好無辜眨眼,他火大指著她的鼻尖開炮,「你,章沛熙,早就知道我被我女乃女乃騙喝那個‘怪東西’,為何不告訴我?」
「呃……我就……不好意思說嘛。」
「听你在唬爛,除了涉及到你的工作,你才會扭扭捏捏,其他時候,哪見過你不好意思了?」這筆帳沒辦法跟女乃女乃算,只好跟她算了。
「你亂講,我明明就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她氣得跳腳。
「哪有?」不爽的他越來越大聲。
該死!不會全村都知道他每天都在喝那瓶「怪東西」吧?今後他如何出門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