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東怎麼樣了?」蘭飛看著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莫英東,憂心的問替他檢視的堤懷。
「只是手上的傷口引發魔氣入侵,和體內的聖氣產生沖擊。」界賢者對莫英東有片刻的沉目,隨又回頭輕拍蘭飛的肩,要她放心。
「就這個原因導致他昏迷?」蘭飛不敢相信,傷口濺到魔血引發的不適,出任務都會遇上,休息片刻就好,為何在英東身上如此嚴重?!
「他的靈力體不是一般人吧!」堤懷坐到一邊,拿僕人送上的酒品飲道。
「會不會有什麼沒看到的傷口,還是妖魔對他下了什麼怪異的魔力。」蘭飛不放心的坐到床畔,親自再探莫英東的頸脈,手才踫到,馬上被那異常的高溫嚇到。「好燙呀!難道是本來就病了,又被魔氣入侵,才這麼嚴重!」
「也是有可能。」堤懷聳肩
「看來,今夜他得有人看顧。」以這燙人的溫度,得想辦法退燒才行,蘭飛趕緊請人拿冷水和干淨的毛巾。
此時,堤懷忽再起身來到蘭飛身邊,後者一怔,因為對方伸手握住她的下顎,那雙深睿的綠色眼瞳,審慎的端詳她。
「界賢者?」
「差點忘了,若我所听到的情況沒錯,你先在『荒魁之原』出過事,能力並不穩定,再加上『魂神之軀』握在月帝手中,照理用出力量後會有無以為濟的情況,就算月帝的因素,沒了『魂神之軀』,性格也該受影響才是,怎麼會看起來這麼正常?」
再仔細的看著她眉宇片刻,像了解了什麼,堤懷忍不住搖頭道︰「看來,月帝真是愛你愛到入骨,小春天呀,你真的玩完了!」
「這意思……很深呀!」這句話讓本就對月帝膽戰的蘭飛,心里犯哆嗦。「能不能說清楚點。」
「玩完」有多種涵義︰命掛了,或是一輩子掛了,都叫「玩完」呀!
「從你對付『攫魂視妖』用出的能力,身上透出的靈氣,還有眉眸中的穩定,都不像失去『魂神之軀』的樣子。還有你面對妖物時的一些性格,我想你的『魂神之軀』應該被瓖嵌在月帝身上還是體內,借此穩定你不穩的靈氣和性格,同時……」
月帝擺明是要鎖定蘭飛的行蹤,打算親自前來,聖君親臨「北北地境」,這可不是小事。
「同、同、同時怎麼了?」為什麼說一半就不說了,蘭飛心驚的問。
「你這臉色簡直可以和蕾帕兒媲美了。」蕾帕兒瀕死之軀,臉色慘淡可以理解,她跟著慘淡什麼!「你到底是對月帝做了什麼事?」干嘛一提月帝就這副臉色。
月帝有以月落夢、以界逐影的能力,卻用這樣的方式,可見小春天鐵定做了什麼,月帝無法再掌握行蹤,才會這麼做。
「咳,我、我做了一件不是很對得起他的事。」
「我听說過,春之聖使貪月帝美色,奸|yin|聖君未遂!」
「拜托,不是這些被人胡說八道亂傳的事。」蘭飛清了清喉嚨,低聲道︰「我小小的,稍微算、算計了月帝。」
「什麼──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嚴重的算計了月帝?!」堤懷高聲一喊,這下可以了解她的臉色為什麼慘淡了。
「賢者大人,你應該當另一版本的席斯。」專門替人重新詮釋、加重事況,只差不會四處散播流言而已。
「遇上月帝,無論你是小小的算計還是大大的算計,一律叫『吃了豹子膽』。」對這一任的月帝,堤懷只有這種解讀。「你死定了,前仇未清,後仇又結;難怪一听到月帝就一副等死的臉色。」
「誰等死呀!我春之聖使敢作敢當,如果不是月帝先陰我,我也不會借力還擊。現在以任務為重,賢者大人剛剛停頓的話到底是……要說什麼?」
看到她咽了咽口水,才謹慎的問;堤懷斟酌該講到什麼程度,既然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嗯……
「目前這情況有個好處,『魂神之軀』既瓖嵌在月帝身上,你的一切會和以前一樣,除了不用擔心靈力中斷,性格多少會受月帝間接的影響,思考和應對會較為穩定、內斂。」
光提月帝的事就讓她緊張、惶恐成這樣,若知道月帝可能會來北方,怕是她也需要一株「鏡煙」來起死回生了。
「性格會間接受到影響?!」天呀!她被月帝用可怕的方法改造了嗎?「會變得像月帝那麼陰險、卑劣、胸襟有障礙──我毀了──我中了月帝更可怕的法力──我果真玩完了──」
看到她嚇到跳來跑去,像被雷打到的扭曲樣子,全然失去之前從容的自若應對,界賢者內心默默點頭;終于看到一個失去半軀之人該有的樣子!
「沒中什麼可怕的法力,是會受到月帝穩定內斂的影響,遇上事情會比較沉著。」看來這些影響只有在面對妖魔時才會明顯表現。
當僕人送上冷水和毛巾,杰可和古德也進來請示羅奧斯,目前城中該進行的事。城主倒下後,他們只能倚賴「沼綠」第一任城主的指示處理。
「勸你別這麼做,只有讓他情況更糟。」
送走杰可和古德後,看到蘭飛伸掌覆到莫英東額上,打算以「春之印」的生機靈力助他退燒,堤懷阻止道︰「剛才不是說了,他的靈力體不是一般人。」
「真麻煩。」蘭飛認命的用傳統方法,毛巾浸入冷水再擰干放在他額上。
「我說城中人手不足,難道你要親自照顧他?」
「只能如此了。」
「這玩意兒哪來的,要你這麼關切!」
「運氣不好遇上的,這個人與其它聖君有關,可能也和『光城聖院』內的司律庭有關系,反正就是不大能隨便欺負的玩意兒,而且……」蘭飛不知如何形容一聳肩。「他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下意識就會很想照顧他。」
「以月帝的個性,另找小情郎,比送死還慘,懸崖勒馬呀!」拍拍她的肩,給個長輩的忠告。
「哪天我想壯烈成仁時,會考慮這個方式。」她的人生已經注定沒有未來了嗎?為什麼每個人一听到扯上月帝,都要她認命的感覺。
「雖還沒完成大婚,但婚姻諾言要好好遵守,尤其全天下都知道,這樁婚姻是春之聖使在『荒魁之原』當眾非禮月帝而締結,各國使者都可以作證。」看到她眯眼橫來的眸光,堤懷強調道。
「賢者大人想說什麼?」干嘛扯她生命中最哀嚎的一頁,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魯莽、席斯散播的流言,也不可能被人穿鑿附會的坐實。
「諾言不守,始亂終棄會有報應的。」
「始、始亂終棄,哈哈哈……如果我有那個能力和膽子對月帝辦到的話。」蘭飛哭笑不得地大嘆,想她堂堂春之聖使,以前多麼瀟灑自在,現在……她怎麼有辦法把自己搞成這樣呀!「話說遵守諾言,不知界賢者對魔使者所下的諾言又是如何?」
「你去找過魔使者!」
「賢者大人行蹤難覓,只能從您最後出現的地方開始尋找,不知您老人家到底對魔使者承諾了什麼?」對一個望如十八、九歲,還有一副人間少見的俊美、月兌俗外表,讓乍見界賢者時要表達長輩敬稱的蘭飛適應了好久。「不是晚輩要說,欺騙、玩弄魔物將來的後果也很可怕!」
「唉,你這不上不下的敬稱,實在听了渾身扎到痛苦,叫你一聲飛飛,也不再提月帝,那扎人的敬稱就別再玩了。」
「一切隨賢者大人之意,不過有『天穹罣氣』的下落,會更好。」這才是她深入北方的要務。
「放心,『天穹罣氣』只有你能取得,但是要費番功夫,同時就算取得,要煉制這股氣的形態,另有他人。」
「誰?」上父也提過這股氣的形態未確定。
「這人已經到『北北地境』來了,你會遇上的。」堤懷神秘一笑。
蘭飛知道界賢者不想點破的話,就絕口不會再提,但她心中另有思忖︰要煉制天地孕化的浩氣,只有四大聖君中的天尊、地皇;或者,擁有他們力量的繼位者。
「不過,提起魔使者那家伙,我現在知道該把小瞳往哪送了!」堤懷又是撫顎詭笑。
「魔使者對你的怨恨只怕跟天一樣高了。」蘭飛抓抓頭,基本上「人界三賢」,她沒資格多給建言,但是魔使者地位實在太微妙了,不得不提醒。
「魔使者在妖魔界的地位崇高,可說和梅絲達女侯爵一樣,屬于貴族中的貴族,欺騙、玩弄地位這麼高的魔物,真有個什麼後果……小心魔使者惱羞成怒,將賢者大人你當成另一種獵物。」
聞言,堤懷倒是忍不住笑起。「你知道魔使者的魔性本能是屬于什麼嗎?」
「魔使者……」很久以前,蘭飛雖見過魔使者的真面目,但她懷疑那真是魔使者的面貌嗎?
「小瞳應該會很快樂,還有同族的存在。」
「魔使者是──『攫魂視妖』?!」蘭飛震驚!
「獵物呀!」堤懷挑揚俊眉。「本賢者應該早就是魔使者鎖定的獵物了。」
「魔使者、他、他不會是想對界賢者你──吸取精氣吧!」蘭飛腦海瞬間浮起的是──被小瞳附身的蕾帕兒,赤果的坐在羅凱斯身上,展露一切的畫面!
「這沒什麼好訝異的,魔看到獵物的本能向來如此,對他們而言,只有能不能到手,無關性別或其它。」數百年的閱歷,對堤懷而言,早已見怪不怪。
「再說遠古神魔和貴族妖魔,一旦過了屬于他們的成年,就擁有變換性別的能力。修羅界和妖精界,也有這種能力;但修羅界和妖精界,是從小性別未穩,憑自己喜好而定,到了成年之後才真正定下性別。」
「無論如何,請賢者大人你……小心為要,畢竟你若真被魔使者……吸干精氣,這事情若發生了,人、魔兩界的和平定會出現裂痕……」
話未說完,蘭飛忽感到腰間的小袋子傳來鼓竄感,一顆白色球物飛出。
「忘了這顆會飛的狗蛋,到了要喂食的時間了。」蘭飛認命伸手,要牠飛到掌心,牠卻偏偏老要窩到她頭頂上。
「『日出之形』!」一旁堤懷像是見到久違的老友般,驚喜喚著。「『小日出』,五十年沒見了!」
正要抓下頭頂上狗蛋的蘭飛,只見小狗蛋朝界賢者飛去,激動的在他面頰邊飛來飛去,最後停在他頸窩內像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