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先坐會兒。」黃崧芸連忙拉他坐好,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兒?」徐守軒卻一把將她拉回來,令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一定是那些藥有了副作用,把你的腦袋弄壞了,我請杜大爺去請大夫。」她推著他的胸想起身。
「你想哪去了?就說跟藥效無關了。」他扣住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一直搖著頭。
昨夜他因為藥效發作吻了她幾回,明知那非關情愛,她都不禁心悸不停,他再這樣胡言亂語,會害她起一些妄想的。
「本來我也以為不可能,但那藥讓我明白了。」
「果然是那藥的問題。」她又想起身去找大夫了。
「芸兒!」他緊緊地抱住她。
「你……還是歇會兒吧!」別說些讓她期待又心痛的話了。
「連我自己都沒發現,我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你了。」
她不相信他又說了一次,他喜歡她?她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而他回以燦爛的笑臉。
黃崧芸憨憨地抬起小手模上他的額頭,咦?涼涼的,沒發燒呀!
「黃崧芸!我沒病,更沒被藥弄壞腦袋,你就不能專心听我說話嗎?」徐守軒微惱地拉下她的手,還輕輕啃了一下她的指尖。
「噢唔!」她心中有太多疑惑了,最大的一個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呀!
「也許我們開始得不太順利。」
她眯眼睨著他。
「好吧,不太順利是客氣話,但後來我們漸漸接納彼此了,不是嗎?」
「少來了,你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把我扔回揚州老家,老死不相往來,對吧?」
「唔……就說是一開始呀!」
「就算後來如你所說的,我們相處比較和諧後,你也沒改變過那個決定不是嗎?」
「唔……那是我沒想清楚。」他心想到了揚州,他一定舍不得和她分開,到時不必杜孟白這渾球提醒,他也會察覺自己的感情的。
「唉!老實說,我覺得你對我夠好了,不必連感情都勉強給我的。」她對他愈來愈佩服了。
「一點也不勉強呀!」
「我想被人下藥,對你一定是一大打擊,才會認為不會使詐的我還不錯,你不必這麼快就認定什麼的。」黃崧芸拍拍他的手臂,要他節哀。
徐守軒睨著她。就連門口兩個看熱鬧的都一頭霧水,現在是怎樣了?
「幸好你是男子,真被怎樣了,創傷也許會有,但應該還挺得住,過些日子,這傷痛就過去了。」她一臉的感同身受。
「黃崧芸,現在我終于明白一件事了。」徐守軒瞪著她,萬分的不悅。
「什麼?」
「難怪上回你恨不得我快點休了你,其實是你想擺月兌我吧?」以前就算了,現在他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絕無可能讓她離去。
「啊?」
「不是嗎?你現在甚至還說我被別人吃了都無所謂,對你來說,我根本跟個路人甲沒什麼差別吧?」
「不……」
「所以你才要堅決否認我愛你的事實。」
「可是那是……」
「愛不愛我最清楚吧?為何是你說了算?」
「可……」
「他們現在算是在感情告白嗎?」杜孟祥搔搔頭,听得好胡涂。
「唔……」杜孟白頭一回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好,明明每個字都听懂了,為何湊在一塊後,他卻听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你說是那藥讓你明白,可見你自己也不甚清楚吧?」這樣要她信服,是不是太為難她了?
「哈哈……」杜孟祥愈听愈覺得好笑,偏他卻一個不小心滑了一跤。「啊!」
屋里兩人一致地看出去,卻沒任何反應,又回到本來的話題。
「你沒听過頓悟嗎?」
「你沒必要年紀輕輕就想出家,你的父母會以為是我害的。」
「你真這麼討厭我,寧可我去當和尚也不願接受我愛你的事實?」徐守軒氣得差點吐血。
「我……不相信美夢會成真呀!」她嘆口氣,就算他事後反悔,堅決是藥害他胡言亂語,她也不想對他隱瞞她的感情了。
徐守軒本來惱得想發火了,卻在听見這話後怔在當場,她的意思是那樣嗎?天,他完全無法確定!
「喂!門口那渾球。」
「什麼事?」杜孟白揚著燦爛笑臉應道。
「她剛剛說了什麼?」反正都被他笑過了,再來一次也沒差了。
「太深奧的話你听不懂,我可以直述給你听。」
「少廢話,快說!」
「意思是她也愛你啦!」杜孟祥忍不住了,坐在地上大叫。
「你真的是這個意思?」他緊張地看著她。
「嗯!」
「天!我愛你、你愛我,那我們剛剛在吵什麼呢?」徐守軒松了口氣將頭埋在她的頸窩上。
「你是認真的?」
「這輩子沒這麼認真過。」這真是最棒的結局了。
她在作夢吧?他竟然愛她?但她能讓他愛嗎?
徐守軒沒給她思考的機會,熱情地吻住她。
「大哥,怎麼徐大哥兩年不見變笨了?」連愛不愛都要問別人?
「應該是我們從沒察覺他是個蠢蛋吧!」真是交友不慎喔!
「而且他變得沒什麼愛心。我摔了一跤,他們居然視而不見,真可惡。」
杜孟白睨他一眼,這小子跌倒了,就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和他比起來,你摔一跤算什麼呢?」
「徐大嫂真會惹災呀?」
「嗯!好像是這樣。」
「那他還笑得那麼開心?」
「你想知道為什麼?」徐守軒冷著臉不知何時已來到門口。
他們倆門神似的杵在這里,礙眼死了。
「唔……」這麼神出鬼沒,他還是不要知道好了。
「人人有份,我當然開心了。」他「砰」一聲將門甩上。
「徐夫人。」
「咦?你是……」黃崧芸訝異地看著來到她身旁的男人,好眼熟啊!
因為在杜家工坊的分鋪里,所以她安心地欣賞他們精致的飾品,而徐守軒在另一頭和杜孟白交談著,似乎為了該怎麼逮那婬賊很傷腦筋。
「在下是陳小姐的侍衛,徐夫人已經不記得我了嗎?」陳溪緊隨著她移動。
她是沒忘啦,只是覺得眼熟,似乎在更早以前曾經見過他。
「也罷,在下只是想提醒徐夫人一件事。」
「什麼事?」
「徐大人身在官場,雖然身居要職,但上上下下關系沒打點好,是會危害到他的前途的。」
「官場的事我不懂。」她不喜歡這男人,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是呀,所以就算你危害到他了,你也不知道。」
「我?」
「你不知道吧?宰相大人一直想將陳小姐嫁給他,如今你佔了陳小姐的位置,可以想見宰相大人會有多麼不悅,而徐大人也將因此失去宰相大人這個大靠山,他原本大好的前程最多止于現在了,甚至還可能。」
「幸好他不是那種人。」她打斷他的羅哩羅唆。
「什麼?」
「若他是那種為了前途賣身的人,我早休了他。」黃崧芸惱火地走向徐守軒的方向。
這女人居然不上當?真可惡!陳溪懊惱地轉身就走,這招不成,他也不怕,他非得到這女人不可。
「陳小姐的侍衛來干嘛?」徐守軒一直注意著她。
她搖搖頭不想再提那些話,回眸瞧向大門,就見陳溪冷冷地瞧了她一眼,隨即隱入人群中。
「啊?」她卻驚出一身汗。
「怎麼了?」
「他……」
「怎麼?」
「好像!」
「當然像了,他和陳小姐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早查到這件事了。
「啊?真的假的?」她一臉的驚訝。
「千真萬確,陳溪是陳宰相的私生子,一直以侍衛之名留在宰相府里,這回會跟著陳小姐出來,倒是出人意料之外。」
「原來呀!」仔細一想,他們是有些像。
「那你剛剛說什麼好像了?」
「我跟你說喔……」她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著。
「有這種事?」徐守軒眯起眼。
「嗯!難怪我剛剛全身毛骨悚然。」她撫撫臂膀。
「來!」攬著她的腰就往里走,他有計策了。
「這樣真的好嗎?」黃崧芸有些愧疚。
「當然好了,來,多吃點。」徐守軒親熱地喂她吃。自從明白心意後,他更是理所當然地寵她上天。
「你的朋友會愈來愈少。」
「誰理他們。」他一點都不擔心。
「話不能這麼說呀,人家不都說出外靠朋友?沒了朋友……唔!」她被塞了滿口菜,再也沒空說話了。她只好先努力吞下再說。
徐守軒好心地替她端了杯酒,讓她喝下。
「唔……是酒。」
「好喝嗎?」他親昵地舌忝去她嘴角的酒漬。
「別這樣啦。」她尷尬地動了動,就怕被瞧見。
「我們在包廂里,怕什麼?」他倒是挺大方地又吻上她。
「會被看到啦!」
「我可是堂堂武狀元,誰敢偷看我吻我的娘子?」
她羞紅了臉,幾乎誤以為隔壁有人掩嘴竊笑了。
「叩叩!」
「你看!」她窘紅了臉。
「進來。」徐守軒爽朗地大笑著。
「徐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一名文人打扮的男子微笑問道。
「文公子?你居然還沒死?」
黃崧芸一听差點昏倒,連忙拉拉他的衣袖,要他留點口德。
他微微一笑起身,還拍拍她的臉蛋。「老板都親自來了,也罷,你先吃,我去去就來。」
「好!」她有些緊張地吞吞口水。
「你出門倒是頭一回這麼大陣仗,怎麼?自家餐館也不安全嗎?」徐守軒關上包廂的房門,瞧見外面有些私人護衛,他不禁勾起嘴角。
「我長得眉清目秀,天知道最近出沒的婬賊會不會男女通吃呢?」文公子請他到另一頭的包廂里。
「你這身硬骨頭,那婬賊吃得下才有鬼呢!」
「只要價碼談得攏,要我獻身也是可以的。」文公子一臉的商人本色。
「價碼?要多少銀兩才能讓你出賣朋友?」徐守軒眸光變厲。
「六百兩。」文公子很老實地回答。
「你!」徐守軒猛然覺得出事了,要回去原來的包廂,卻被文公子擋住。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六百兩入袋沒做點什麼,我會有些內疚。」文公子擺明了對立的立場。
外頭一人听了十分滿意,率先離去,那女人自有人替他帶走了,哈!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徐守軒和文公子在包廂內打了半天,匆匆趕回原來的包廂,黃崧芸早不見人影了。
「可惡!」徐守軒惱火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