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喂——」
「站住,不要過來了!」
傅樂樂揮舞著一雙不甚具有威脅感的柔荑,試圖阻止他的逐漸逼近,靈秀的小臉青白不定。
「為什麼?我倒是覺得我們該親近、親近,好讓我表示一為人家債主的誠意,免得教人以為我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什麼……呃,對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嘛!」他一字不漏照實地覆述她之前對他的形容,話氣調侃,眉目輕佻戲弄。
「咦?你、你……」糟糕,他怎麼全部都知道了?她在心底暗叫了聲慘,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要為自己的毀謗解釋一番。
唉,她能夠說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其實也沒有那麼糟,也不過就是她一時糊涂,心直口快,就在完全沒有心機的情況下吐露了真言,請他大人有大量,原涼她小女子的真誠率直嗎?
嗯……听起來好像具有一點點說服力,只不過急待她再加油添醋一番,說不定可以順利了混過去呢!
「你在想什麼?想我這個身為人家債主的人還靠得不夠近,誠意不夠嗎?」他笑笑地說,又往前邁進了一步。
「不!絕對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想說……」她用力地吞了口口水,發現自己無論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來怎麼樣自圓其說。
本來就是嘛!一只白骨精明明就這麼壞,她還是硬要把他說成空前絕後、奇葩般的大好人,她可真是想不開,故意為難自己了!
「不是嗎?喔,我知道了,你是想說我封笑湖只是公子,是個專門做放高利貸那種缺德事的大壞蛋?」隨著他談笑風生,轉眼間,他玄黑色的衣袂飄揚而至,站定在她的身前不到半尺的地方,居高臨下睥睨嬌小的她。
「呃?呃……」
她張口結舌,抬起小臉愣愣地望著他,差點就要老實地點頭,奇怪,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稱贊他一聲,一般人很少這麼有自知之明呢!他真不愧是從專干缺德事的封家出身的,果真就是不太一樣。
不過,她還是不要說好了,免得他只不過是故意說反話諷刺自己,骨子里根本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壓根兒容不得別人說他壞話。
她想自己好歹也是個聰明人,才不會傻得跳進他所設的陷阱里,否則她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傅樂樂非常自滿得意地想道。
他瞥見了她小臉漾上了詭譎的笑容,隱的猜出她那顆小腦袋瓜子里一定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正在打轉著,不過,他不出言點破,繼續偽裝善良的嘴臉,笑道︰「我想,你既然笑得這麼開心,一定是已經很滿意我這個債主表現出來的真心誠意羅?」
「什麼?」
傅樂樂瞪大了水亮清澈的眸子,圓張了小嘴兒,愕看著他一副看起來就不使好意的笑臉,心想,完了,難道她一時閃神,漏听了他什麼話嗎?什麼真心,什麼誠意?她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呀!
「原來,你還是沒有感受我的一片熾誠,好吧!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應該坐下來,好好培養一下債主與欠債人的感情呢?」
封笑湖邪惡地笑笑,繼續用他的花言巧語誘拐她,大掌冷不防地握起她細白的柔荑,往臥榻步去。
「培善感情?什麼感情?等等……等等!我感受到了,就……就是誠意嘛!很好,你的誠意,我感同身受,受寵若驚,封笑湖……不,是封公子,我想我們不需要……不需要再培養了吧?」
什麼受寵若驚?她簡直就是驚嚇萬分!傅樂樂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邀約給嚇了一大跳,一雙水眸不斷地往門日瞟過去,不停地想掙開他的鉗制,已經開始在心里計劃逃跑的路線。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的誠意是什麼樣子呢?」他完全明白她的搪塞,明知故問道。
「呃?」她張口結舌,完全錯愕,只顧著不要被他拉過去,拼命地在心底我形容詞,「樣子?就是……就是誠意……就是誠意嘛!」
「我想,一定是我的誠意還不夠,所以才會令你無以名狀,沒關系,我們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可慢慢來。」說著,封笑湖將她更拉近臥榻半步,非常親切地招呼著。
「不不……不用了!我習慣早睡,所以現在已經頭腦不清,思緒混沌,為了不要做出一些兩個人以後都會後悔的決定,封公子,我建議咱們改天再聊,後會有期。」她視那張臥榻如蛇蠍,死命地別開小臉,瞧都不敢瞧一眼。
這里是妓院,他是個公子,而那張臥榻寬敞到足以讓他們兩個人在上面做出任何事情,至于是什麼事情呢?她不敢再深入去想了。
「何必這麼急著回去呢?花前月下,我覺得與你一見如故,不如咱們兩人就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如何?」他調戲地提議道,斂眸瞧見她紅白不定的小臉,心底覺得好笑,就更喜歡逗她了。
「不不……不用了,酒喝多了容易做錯事,而且樂樂不會喝酒,至于封公子的好意,樂樂心領了!」她連忙拒絕,心里暗道,誰要跟他一見如故?沒有「一見成仇」就已經不錯了!
「可是,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一起談談心,了解一下彼此,免得被你以為我這個身為債主的人沒血沒淚,存在不必要的誤會,你覺得呢?」他冷不防低首嗅聞著她發絲的馨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教她嚇跳了三步遠。
「你——明明就是、就是……」撫著彷佛被他過的發梢,瞥見他充滿邪惡笑意的黑眸,傅樂樂頓時覺得自己被他給玩弄了。
「是什麼?靠過來一點,我們之間不需要有距離,親近一點恍較好。」說著,他長臂一攬,牢實地把她嬌小的身于摟進懷里,一副非常自在的神態。
「啊——」她在他的懷里慘叫,不停地推打著他強健有力的長軀,「放開我!封笑湖,你這個登徒子,快點放開我!」
「你終于說出真心話了,小東西,原來,在你的心底,我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放高利貸的吸金白骨精以及風流痞子,我真傷心。」他低嘆了聲,把她抱得更緊,彷佛在慰藉傷心。
這個小妮子真是好玩極了!上天似乎送了他一個非常不錯的禮物。封笑湖滿意地笑想著。
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啦!傅樂樂覺得自己會被他給謀殺掉,在他的懷里扭動得像條蟲兒似的,「封笑湖,男女授受不親,你快點放開我啦!」
「噓,不要說話。」他忽然溫柔地示意她噤口,唇畔勾泛笑意,抬起深雋的黑眸直定定地瞧著房門。
「怎麼了?」她睜圓檀黑的眸子,不解地問,一時之間忘了為自己的清白做掙扎,以為門外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這時,門外傳來關切的詢問聲,「封爺,里頭發生什麼事了?需要小的帶人來幫忙嗎?」
幫忙?傅樂樂不經意听到這個字眼,不禁喜出望外,雙眼一亮,「有!幫我、快進來幫我月兌離——」
「不用了,不需要你們的幫忙,像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成了。」封笑湖淺笑打斷了她的求救,神秘的笑痕忽泛上了他好看的男性薄唇,他忽然俯首吻住了她紅傃微啟的小嘴兒。
這個男人的魔掌——傅樂樂只能在心底喃完余下的字眼。
「唔……」她輕吟出聲,整個人被吻愣了,不禁瞪大了雙眸,被觸唇男性灼熱溫度給嚇了一大跳,片刻無法回過神來。
門外的人猶不斷呼喊︰「什麼?封爺,我听不見你在說什麼?到底需不需要派人來幫忙……」
不要叫了,已經來不及了……傅樂樂苦悶地心想,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完全無法忍考,深深覺得自己被玩弄了。
俗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許,就是這種道理了!
「封爺,傅姑娘人呢?」梁公實跟在主子的身後離開百花樓,卻四顧看不見傅樂樂的蹤影。
「她已經走了。」封笑湖唇畔染著笑意,在部下的服侍之下,迅捷的身影飛跨上馬背。
「什麼時候?封爺,你的臉受傷了。」看見主子的臉龐布著幾道像被貓爪劃花的淺淺血痕,梁公實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中,無法理解為什麼依他主子這樣武功厲害,心思精明的人物,還會被人弄傷,
開言,封笑湖絲毫不在意地揚起一抹淺笑,曲指不羈地拭過血痕,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喔?這個嗎?剛才采花時,不小心被一朵小花給咬傷了。」
花會咬人?聞言,梁公實更是不明白了,他只听說過蜜蜂會螫人,還沒听過花兒會咬人的。
「不明白嗎?」對笑湖神秘一笑,若有所思,「有時候,刀光劍影不見得能殺得了人,但是,人卻常被傷于花的暗香嬌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