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琮崴抱起她走到桌旁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桌上擺了兩杯酒,他端了其中一杯給她,自己也端起一杯。
「喝完這交杯酒,我夏琮崴從此與艾以一生相守,不棄。」他深情的眼神專注地看進她眼里,他發誓,永遠不會違背誓言。
一陣陣感動如洪水般向艾以襲來,她有點哽咽。
「我……艾以,喝完這交杯酒,將一輩子愛著夏琮崴,直到永遠。」這輩子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自始至終,只有他。
他們端酒的手彼此繞過,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他抱著她回到床上,手滑過她的眼、鼻,停留在她的唇邊,手指磨蹭著她的芳唇。我的妻子。
「我愛你……」他的眼神開始迷蒙,俯下頭輕輕將唇覆住她的,大掌膜拜似地慢慢往下滑過她的身體,手指開始輕解著那繁復的衣裳。
「少主,艾老爺要你出來跟客人敬酒……」範尚杰門也不敲,直接推門進來。
喔……喔不……他這次真的死定了……
只見夏琮崴緩緩起身,再緩緩轉身,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範尚杰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夏琮崴臉上堆出一抹微笑,青筋開始浮現,最後他的理智還是啪的一聲斷了。
「範尚杰——」
「我……救命啊——」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著,艾以笑不可遏。
她想,這樣的日子過再久她也不會膩。
天置堡書房。
「將軍。」
「……不算不算,重來。」艾以扁著嘴,無理取鬧地喊著。
「我說乖媳婦啊,已經重來好幾次了,你就認輸吧!」夏 岢無奈地勸她。
嬗妍在旁邊掩著嘴偷笑,這樣的戲碼每天總要上演一次,她卻怎麼都看不厭。
「不要,以前在艾府我從沒輸得這麼慘,在這里我卻連一次都沒贏過,我就不相信有這麼邪門的事。」輸大哥也就算了,偏偏每個人跟她下都贏,是見鬼了嗎?
「我看那是因為大家都讓著你吧……」夏 岢小聲嘟嚷著。
「啊?爹你剛說什麼?」講那麼小聲給鬼听嗎?
「沒、沒說什麼。」他搖頭否認。
現在天置堡最大的不是他這個堡主,而是他唯一的兒媳婦,可能是男兒身時壓抑得太久,漸漸地艾以鬼靈精的個性慢慢顯現了出來,常整得他們又好氣又好笑的,偏偏大家都疼她,真的拿她沒轍。
「那我們再重下一盤吧!」今天一定要贏一次,不然等大哥回來又不讓她下了。
對她跟夏琮崴而言,「大哥」這個稱謂有著特別的意義存在,所以她私底下還是這樣叫他。
拗不過她,夏 岢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好啦……」
夏琮崴無聲無息地走到艾以身後,暗示其他兩人噤聲,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她下棋。
不可能,怎麼又輸了?艾以嘟著嘴,直瞪著棋盤。
「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對這棋盤下了咒,故意要讓我贏不了。」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夏 岢哭笑不得,他現在只希望她別耍賴著要再下一盤,下了一整天,他都快瘋了。
夏琮崴有趣地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所以……爹,再一盤,拜托,不然等會兒大哥回來,一定又說我在欺負你,不讓我繼續下。」艾以心有不甘。
她是在欺負他啊,一下棋就不讓他走也就算了,還一直賴皮重來,死不認輸。
夏 岢心想。
「他這麼壞啊?」夏琮崴突然出聲。
艾以不覺有異,點頭回答︰「對啊,只是下棋而已,就說我欺負人。」
「你是在欺負人沒錯啊!」他還沒瞎,看得到她在干嘛!
「我哪有……」她轉頭瞪向出聲的人,理直氣壯的聲音倏地變小。
夏琮崴挑眉看她,嘴邊勾起笑意,「嗯?」
「哈哈哈……你回來啦?」她想用傻笑帶過。
「還笑?我跟你說了幾次要適可而止,你根本沒听進去。」夏琮崴雙手環胸,準備開始念她。
嬗妍飽含笑意看著眼前的一切。真是一物克一物啊,她心想。
听著夏琮崴的長篇大論,艾以開始覺得昏眩,她有點難過地扶著頭,昏眩退去,一陣惡心的感覺沖了上來。
「嘔……」她捂著嘴,深怕真的吐了出來。
「不舒服嗎?」夏琮崴先是順順她的背,等著她把惡心的感覺壓下去,接著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脈。沒多久,他皺著的眉頭逐漸松開,嘴邊的微笑也慢慢擴大,樂不可支地抱起她。
「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他抱著艾以興奮地直轉圈。
爹?為什麼他要當爹了?艾以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要當爹了,那表示她要當娘了……娘?
「我……有身孕了?」她驚醒過來,愣愣地問。
「嗯。」夏琮崴停止轉圈,依然緊抱著她。
她撫著依舊平坦的小月復,還不太能相信里頭已經存在一個小孩,可是喜悅的感覺整個涌上心頭。
她有他的孩子了,她的身體里有他們的孩子了。她喜極而泣。
他攔腰抱起她,要讓她回房好好休息,邊走還邊念著︰「從今天起,你不能用跑的、不能用跳的、不可以搬重的東西,還有,不能……」
夏琮崴的叨念逐漸遠去。
夏 岢張大了嘴看著他們離去,才慢半拍地轉頭問嬗妍,「乖媳婦有了?」
未待她回答,他也抱著她轉起圈來,興奮地大叫︰「我要當爺爺了、我要當爺爺了!」
閑著沒事晃過書房的範尚杰正巧听見他的大叫,立刻很盡本份地告訴所有路過他身邊的人,「喂,少夫人有身孕了。」
沒多久,天置堡內上上下下開始慶祝,期待著數月後即將造訪這個世界的小少主,抑或是小小姐?
天界一天,人間已數年。
鏡池里清楚顯出艾以跟夏琮崴兩人那仿佛已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笑容。
「太好了,他們過得很幸福。」稍嫌稚氣的聲音飽含笑意。
「嗯,真是多虧了月老爺爺,不然他們根本沒辦法相遇。」較為低沉的嗓音接著說道。
一名白發老人拄著手杖慢慢走向他們,「紫湮、子遴,你們兩個沒問過我就直接從我的鏡池叫出影像來看,不怕我罰你們嗎?」
專注看著鏡池的兩人嚇了一跳,認命地轉過頭來,以為真的要受罰了,卻見眼前的白發老人一臉慈祥的笑容,這才松了口氣。
「月老爺爺,我們只是想看看他們兩人的近況而已,沒別的了,您不會罰我們吧?」紫湮拉著月老撒嬌。
「小不點,你們拜托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相遇,我也已經偷偷下凡扮成算命仙了,以後他們怎樣我可不會再管了,省得換我被罰。」月老微微埋怨,如果不是因為太疼紫湮,他也不會淌這渾水。
「月老爺爺……那個……」子遴走了過來,揉了揉鼻頭,思索著怎麼開口。
「嗯?」月老模模紫湮的頭,看著眼前半大不小的子遴。
「……謝謝您,他們因為動了凡心才被打入凡間,若在凡間又遇不到對方的話,他們所犧牲的一切都將變成白費,謝謝您為他們所做的事。」他很少向人道謝,有些羞窘。
月老攏了下胡須,微微地笑了,揮了揮手讓鏡池的影像消失。
「子遴、紫湮,記得一句話,有得必有失。雪玉與子吳寧可放棄在仙界修成正果,也要陪著對方走入輪回之道,你們覺得他們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嗎?」月老盯著紫湮問道。
「不,凡間的愛恨嗔痴太重,常讓人看不清一切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況且雪玉和子昊或許沒有想過,不是每世都能像今世一樣當對方的戀人,也許下一世會變成親人,或變成朋友,這都會和他們的期望背道而馳。」子遴雖希望他們能幸福,但事實卻讓他不得不對他們的選擇存疑。
這番話是事實,紫湮無法反駁,她的眼神黯了下來。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可是我想姐姐他們一定有想過這些問題,既然如此,他們還是選擇了這條路,我覺得一定有他們的道理在。」她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恢復清澈。
月老搖搖頭,嘆了口氣。老實說,他雖掌管姻緣,但始終不懂為何「愛」能讓凡間的孩子們這樣甘心沉淪于輪回中,一世又一世。
「月老爺爺,我有一事想請教。」子遴臉上帶著疑問。
「嗯?」月老挑了下眉,聰明如他,會有怎樣的問題?
「您寫給艾老爺的簽詩中第一句,為情落塵折雙言,折雙言的意思為何?」他跟紫湮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呵呵……他們下凡前不是許下誓言說一定會找到彼此?誓言的寫法不就是折雙言嗎?」
子遴與紫煙翻了下白眼,簡直是強詞奪理嘛!
「哈哈哈……」月老爽朗的笑聲充斥著天庭,綿延不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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