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琦,還沒走?」
高擎和朋友吃完晚飯之後回到公司拿東西。卻見到安琦坐在計算機桌前專注地查數據。
「對呀,想找點資料再走。」她靠在椅背上小伸懶腰,回以疲累的笑容。
努力了幾天,終于對如何形成一個企畫案有所了解,腦海中也有些不錯的點子,現在欠缺的只是搜集完整數據,將創意轉變成具體的想法。
其實她本來沒打算加班,但又不想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中。盡管已經三天沒出現在她的公寓,但家里到處都是左問天的影子,尤其那張雙人床顯得好孤單。
高擎的關心溢于言表,「為了這次的企畫案傷腦筋?」
「嗯!這次不能再挨罵了。」安琦尷尬地吐著舌頭,模樣煞是可愛。
她的模樣本就清純可人,晶亮的大眼和薄薄的嬌唇常令她顯得稚氣。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專業,她總是盤起一頭烏亮的長發,盡量穿著套裝,努力營造出婚禮企畫顧問該有的形象。
但外在的包裝常掩不住自然流露的純真和傻氣,只是她絲毫沒察覺這時候的自己有多迷人。
高擎就是喜歡她這一點,這麼單純可愛的女孩在現今社會可算是稀有動物了……
「別擔心,看你這麼努力,一定會想到很棒的創意!」他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有什麼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對他的關心,安琦實在不知如何回報。
「別太在意,創意這種東西有時愈輕松以對,愈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像老板,他雖然看來嚴肅,但他想點子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嚴肅,信手拈來都是創意。」
提到左問天,安琦眼楮一亮,卻假裝不在意地問︰「是哦……你跟老板那麼久,一定很了解他。」
他們曾在別家婚紗公司共事過,當時高擎是左問天的助手,兩人共事三年,相當有默契。直到左問天開始籌備「金玉盟」,所挖角的第一個對象就是高擎。
即使和老板是好朋友,但高擎很少談及左問天的私事。
「嗯!我很佩服他,他真的是個創意天才;不過,天才也有難超越的障礙……」高擎語帶保留,更引起安琦的好奇心。
她想知道更多左問天的事。「什麼樣的障礙?」
高擎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出老板的隱私,最後卻敵不過她好奇的表情。「感情的事。」
「他在感情上遇過挫折嗎?」她以為左問天只會讓女人傷心,感情上他應該是強勢的一方。
「不只是挫折,應該說是背叛……」高擎相信安琦不是多嘴的人,一方面也為了討好她,才說出這件只有少數親近左問天的人才知道的事。
「以前他在一家婚紗公司擔任項目經理時,曾和手下的助理交往,他很迷戀她。但那個助理竟然從他手中偷取某個明星所拍的婚紗照,以高價賣給媒體,照片一曝光,那個明星氣得要控告公司……這些都是七、八年的往事,最後公司和明星私下達成和解,賠錢了事,他則黯然辭職。」
安琦不知道左問天曾遭受過背叛,當時他必然深受打擊。「所以他很注重企畫案的機密性?對工作態度的要求更加嚴格?」
所以他反對辦公室戀情?所以他不相信女人?好多疑問在此刻有了合理的答案。
「嗯,那次之後他變得更小心,對人不再推心置月復。這不能怪他,當初他被傷得太重。以前的他是個熱情純真、充滿浪漫想法的人,好懷念那樣的他……」高擎對亦師亦友的老板感到惋惜。
「唉,實在很難想象他以前的模樣……」安琦用手肘托著下巴,在心里想著他只在床上顯現的熱情——應該說,他的熱情全部發泄在之上。
這不能怪他,只能說她遇到他的時機不對。安琦宿命地想著。
「的確很難想象。」高擎望著托腮的安琦,一臉痴迷。「所以你不能怪他講話不留情面,是環境逼他變成現在這模樣。」
「嗯,我不怪他……」剛發現的事實讓她無力又無奈,「那……那個助理呢?我是說老板之前的情人。」
比起過往,安琦更在意的是曾讓他深深迷戀的女子。她必然非常有魅力,才能激起左問天難得的熱情。
其實安琦最想知道的是——他的心里是否還有她?
「我也不知道,听說事後去了美國。」高擎哪知道安琦的心思,眼楮盯著她,卻回答得心不在焉。
「哦!」安琦松了口氣。
那位假想情敵遠在美國,應該不至于構成威脅……沒辦法,只要牽扯到左問天的事,她就無法裝作不在意。
她趴在桌上望著高擎,為自己的傻氣感到好笑。
平心而論,高擎的樣子長得不錯,也滿有才華的,對她又關懷備至,為何她愛上的不是他?或者,為何他不是左問天呢?
所愛非人的無奈讓她如貓的雙眼顯得無辜迷蒙,宛如一道無形電波射向高擎,令他怦然心動。他忍不住低下頭來慢慢靠近她,在她意志渙散時吻上她的唇。
她沒有抵抗,任由他的雙唇含住她的,細細品嘗輕舌忝。
這和左問天的吻孑然不同,高擎的吻毫無侵略性,柔和得像一道清爽的微風;左問天卻是一股狂亂的龍卷風,每每狂掃得她暈頭轉向。
此刻,她好想念那道說來就來的龍卷風……
「呃!」安琦忽然站起來,因為尷尬而臉紅,「很晚了,我該回家了。」
她不敢再看高擎,拿著包包匆匆離開辦公室。
見安琦沒有拒絕他的吻,高擎心里不禁升起一絲希望,微紅的臉龐洋溢幸福光彩。
兩人都沒注意暗處所站的人,他們的舉動全落入他的眼底,而且有了不同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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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試衣間中,安琦看著堆放在沙發上的禮服,不由得嘆口氣。
從下午開始,一位準新娘試了近三十套禮服,好不容易選了其中六套,她必須將淘汰的禮服整理歸位。
雖然左問天下令不讓她再接新的工作,但這個案子一開始就由她接手,和準新娘也培養出一些默契,所以勢必要執行完這項工作。
企畫顧問的工作重在婚禮大方向的規畫,至于一些小細節的執行和聯絡大都落在助理身上,包括與新娘的貼身接觸,所扮演的正是「新娘秘書」的角色。
安琦的細心和善體人意大多獲得好評,因此委托人大小事都喜歡找她處理。還好目前手上只有這個案子在執行,經過兩天熬夜,比稿的案子也準備得差不多,只等下一次會議提出。
只是一整天下來,莫名的煩躁卻一直揮之不去。
左問天過往的愛情故事在她心里投下一道陰影,還有高擎那個吻,更讓她覺得有些心虛。
唉!不該想那麼多,趕快整理好早點回家休息吧!安琦深深吸口氣,強打起精神收拾眼前的混亂。
抱著一件件美麗禮服走過寬敞的試衣間,她的目光無意識地瞥向佔據整面牆的鏡子。
停下腳步,忍不住將手上的白紗放至身前,開始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模樣。這是剛從歐洲送來的最新款式之一,也是她最喜歡的一件。
「好美……」她愛戀地撫模著精致的蕾絲和瓖滿水晶的飾邊,不禁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模樣。
公司嚴格規定員工不準擅自試穿禮服,尤其這件禮服價值不斐……安琦望著鏡中的自己,這件剪裁合身的禮服像個美麗的誘惑,令人難以抗拒。
已經晚上九點,快下班了,偌大的試衣間只剩她一個人,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上來……試一下就好!
她快速走進更衣室,全身月兌得只剩下內ku,小心翼翼套上珍珠白的禮服,再穿上一旁為客戶準備的高跟鞋。
一走出更衣室,她完全被眼前的自己迷住。好合身!好像為她量身訂制一般……
貼身的腰際剪裁完全襯托出優美的身段,自然垂綴的下擺讓她顯得更加高姚,具有說不出的優雅韻味。
里頭本該套上一層層紗質蓬裙,但她嫌麻煩,因此縷空蕾絲覆蓋下的修長美腿若隱若現。
發型和妝不對,她快速走向一旁的化妝台,熟練地將盤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打散。憑著從發型師那兒學來的技巧,將微鬈的頭發盤成蓬松發髻,留了幾撮垂墜下來;接著迅速在臉上補上較明亮的眼影和唇妝,粉色的腮紅讓她的臉頰散發明媚光彩。
再次走回落地鏡前,安琦幾乎認不出眼前的自己!
鏡中的新娘如此雍容高雅,若隱若現的禮服卻暗藏著無邊春光,融合著處女的純真和蕩婦的冷艷。
只是,這樣的裝扮誰來欣賞?誰會是帶她走向紅毯的新郎?她腦中不禁浮現左問天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可能是他……安琦沮喪地想著,雀躍之情頓時消失無蹤,只剩下滿月復悵然。
低垂著頭走回更衣室,身後忽然傳來冷硬的聲音。
「員工不準隨意穿上禮服,你不知道規矩嗎?」
安琦猛然回頭,看到左問天站在試衣間門口,一臉嚴肅。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被老板當場逮到,她嚇壞了,「我馬上換下來……」
她撩起裙擺急著進入更衣室,卻被喚住。
「站住!」左問天慢慢走向有如木偶般定住不動的安琦,「轉過身來……」
安琦慢慢轉身,害怕得不敢看他,雙手更不知道往哪里放。雖然是兩人獨處,但在公司他就是老板,她只是個犯錯的下屬。
左問天不發一語,只是緩緩踱到安琦身後。「把頭抬起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安琦听話地望向鏡子,對上審視的眼眸。他的眼神透露著熟悉的欲念,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絲不掛,不由得緊張得全身泛紅。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一個知錯犯錯的員工?」左問天攬住不盈一握的縴腰,另一只手拂開垂落耳際的發絲,嘶啞的聲音在她敏感的耳際吹氣。
「我……不知道……」安琦因突來的挑逗全身顫抖。
他不是在生她的氣嗎?怎麼表現得好像在挑逗她一樣?他從來不在公司做出這般親密舉動。
「不知道?」左問天嘴角一揚,立即含住她飽滿如珠的耳垂,「犯錯的天使就該成為魔鬼的祭品!」
「啊……」安琦忍不住輕喘,意識到這里是公司,立即咬住嘴唇吞下隨即而來的低吟。「不要這樣……」
他怎麼可以在公司做這種事?試衣間隨時會有人進來……
左問天不理會安琦毫無說服力的抗議。
其實他一進門就鏡上試衣間的門,但他刻意要讓她陷入驚慌,誰教她讓高擎吻她!
昨天見到安琦和高擎接吻,他的心里一直不舒坦,彷佛有人覬覦著他的所有物。此刻他只想確認自己的所有權,尤其見到她身穿白紗的模樣,一股欲念忽然涌上。
在這行待了十幾年,從未見過任何身穿白紗的女人這麼引人遐思,此刻他只想撲到她身上,染指一個純潔的新娘。
吻上顫動的矯唇,他努力舌忝洗著她的唇舌,似是要抹去高擎在她口中留下的氣味。
安琦難以招架這猛烈的攻勢,只能扶著安琦的手臂半癱倒在他懷里。
左問天好不容易離開她的唇,獲得自由的安琦立即求饒。「老板,請你放了我……會有人看到…」
都已經luo裎相見,左問天不喜歡安琦生疏的稱呼,卻忘了這是自己定下的規矩。「叫我問天。」
他忽然抱起她,讓嬌軟的身軀躺在絲絨貴妃椅上,她立即掙扎想起身。「不要這樣……」
她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難道他真的打算在這里和她歡愛?如果被同事們發現,她要怎麼做人?期待和恐懼在她心里拉扯。
左問天存心讓安琦陷入這般驚慌,這時候的她因為緊張而全身泛紅,十分誘人。
「你穿這樣不就是為了誘惑我?」
「不是的……」還來不及為自己辯駁,左問天已經將禮服的下擺掀開至腰際。
「嗯……不要在這里……會有人進來……」
「犯錯的人沒有拒絕的權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