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容盼兮穿上細肩帶D&G絲質小禮服,戴上當肯送的鑽石項鏈,刻意裝扮的她顯得容光煥發。
當肯到飯店接她時,眼里的驚艷和贊美令容盼兮虛榮不已。一踏進他的加長禮車,那雙肥厚油唇便迫不及待嘟了上來,她只是輕輕一啄,便以會破壞精心描繪的唇妝為借口阻止他的攻勢,還好餐廳沒多久就到了。
容盼兮下車看清餐廳低調的招牌,便忍不住驚呼出聲︰「哇,這不是勞勃‧迪尼諾開的餐廳嗎?」
這家懷石料理NOBU是容盼兮的偶像勞勃‧迪尼諾和日本人合開的,听說不便宜,而且晚餐一位難求。容盼兮出發之前就打定主意,勢必找個冤大頭帶她來。
沒想到第二天就如願以償,真是太幸運了!
從一進餐廳到坐定位,容盼兮一直暈陶陶的,因為見到好多明星。更出忽意料的是,勞勃‧迪尼諾居然親自來跟當肯打招呼!
當他禮貌性地親吻她,容盼兮的心髒簡直快要從口中跳出……來到這兒,容盼兮第一次見識到錢的力量。
「對不起,讓我為您上菜。」當侍者送上前菜時,容盼兮的雙手還因為興奮而發抖著。
不過,她覺得這個侍者的聲音有點熟悉,忍不住抬頭一望,卻差點弄倒準備放回桌上的香檳杯子,還好被眼捷手快的侍者及時扶正。
方澤明?!他怎麼會在這里?
此刻,她心里的震驚更甚見到勞勃‧迪尼諾,也因此心虛得坐立難安。
「兩位請慢用。」方澤明臉上的職業笑容看不出他的反應。
餐點陸續上桌,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藝術品,容盼兮卻食不知味,心思完全被那道穿梭餐桌之間的身影所佔據。
下午他才警告自己,晚上她又和當肯出雙入對,他會怎樣看待她?
好奇怪!盡管下定決心朝上流社會之路邁進,她卻很在乎他的看法,不希望被他輕視。他只是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呀!
手中的香檳不斷被倒滿,被容盼兮當成白開水猛灌了起來。
晚上十一點,客人陸續離去。容盼兮喝了太多香檳,覺得昏昏沉沉,任由當肯扶著她的縴腰離開餐廳。
離去前,她忍不住回頭環視餐廳,已見不到整晚追尋的身影。
強掩心中的失望,昏沉的她將頭靠在當肯的肩膀上,與他一起坐進門口等候的房車。
待車門關上,當肯肥胖的身軀便壓向她,對著她毫無防備的嬌唇猛親,趁著她來不及反應,濕滑的舌頭一下子便塞進她的口腔。
「嗯……」被堵住嘴巴的容盼兮只能發出微弱的抗議。肥大的舌頭不斷在她口腔翻攪,弄得她好想吐。
「寶貝,你好美……」
「不要……」酒精迷亂了她的肢體、她的意識,她很想推開粗魯的進犯,卻使不出力氣,直到感覺他的手嘗試侵入,腦中所發出的警訊戰勝了酒精。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狠狠推開趴在她身上的大肥豬。「夠了!你沒听到我說不要嗎?」
當肯以為她只是欲拒還迎,嘻皮笑臉地又撲了上來。「別這樣,寶貝……」
容盼兮再次推開他。「送我回飯店,立刻!」一陣酸液涌上,她快要吐了……
當肯見她態度強硬,立即翻臉。「你這個婊子,都收了我的鑽石項鏈,還故作清高……」
「項鏈還你,我不希罕!」容盼兮一把扯下頸子的項鏈丟還給他,下一秒胃中的酸液再也抵擋不住地涌上,吐得皮質沙發、地毯上到處都是,當肯的昂貴西裝上也濺了幾滴。
「天啊!你……」當肯簡直氣瘋了,一雙牛眼瞪著車內狼狽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來。「停車!」
車子一停下來,當肯立即打開車門,將容盼兮推出車外。「給我滾!」
容盼兮跌坐在人行道上,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這是哪里?頭好昏喔……
茫然望著周圍,容盼兮根本不知道這是哪里。酸液再度涌上,她又吐了一地,衣服也沾了一些穢物,根本站不起來。
路上行人不多,經過的人多投以冷漠的眼光,然後繞道而行。
此時,熟悉的中文在她頭頂響起。「你還好嗎?容盼兮?」
容盼兮吃力地抬起頭想看清眼前的人,雖然身影模糊不清,但他叫得出她的名字,應該認識她。
「很不好……」她露出一個苦笑,迷蒙的眼神像是迷途的小狗。「咦?你長得好像那個方什麼的……」
方澤明剛離開餐廳,走了一小段路正準備到地鐵站,卻在路上拾獲一只喝醉酒的迷途羔羊。此時她正一臉無辜地對他傻笑,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不管。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如果不理她,她不是被關進警察局,就是被拖到暗巷強暴。
「板橋漢生東路一五三號二樓……」
方澤明听了不覺莞爾。她該是醉昏了,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現下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應該是當肯求歡的時候醉死了,而且在人家車上狂吐,才會被趕下車。
「嗯……好累喔……」容盼兮說完便要躺下來,方澤明趕緊拉起她,將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身上。她身上傳來的酸臭味連他都想吐,這下可能連出租車都不載了。
唉!他怎麼會攬上這個大麻煩?
他只好掏出隨身手帕,忍住呼吸幫她擦干淨,至少味道不再那麼重。隨手招了一部出租車,趁司機還沒聞到臭味之前將她推進後座,自己也上了車。
「醒啦?」
容盼兮一張開眼楮,望著天花板呆愣了好久,直到房內傳來一道男聲,她直覺坐起來想看看聲音的主人。
「喔……」猛然坐起,一陣頭痛加暈眩襲來,好像有人拿著鐵錘狠狠敲她腦袋,她只好躺下來抱著頭痛苦申吟。「喔……我的頭……」
「先別起來!」這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吃力地睜開眼楮,終于看清楚眼前的人。「方澤明?你怎麼在這兒?喔!我的頭……」
「應該說你怎麼在這兒?容大小姐!」方澤明慢慢扶起她,將熱茶遞到她唇邊。「來,喝一口,可以解酒。」
容盼兮口渴得要命,浙瀝呼嚕就灌了一大口,方澤明忍不住取笑她︰「你怎麼喝茶和喝酒都用灌的?」
「我……怎麼那麼渴……」容盼兮還有點恍惚,「還有我的頭,像被狠狠揍過一樣,痛死我了!」
「大小姐,你忘了昨晚的事了嗎?」
容盼兮皺著眉,努力回想著︰「我記得……和當肯去了NOBU,你也在那兒……之後我們上了車,我的頭好昏……然後……」
她頓了一下,突然間開始破口大罵,「對了!那個大肥豬居然乘機吃我豆腐,我吐了他一身和一車,然後他就推我下車,這個死肥豬……哎喲!我的頭……」說到激動處,又惹來另一波頭痛。
「我早就警告過你……接下來呢?」
容盼兮抱著頭想得很用力。「然後……我遇到一個很像你的人……」
「不是很像,那就是我。」接著方澤明不甘願地描述著一路將她帶回來的經過,听得容盼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羞愧得差點鑽到床底下。
怎麼來到紐約短短三天,她最糗的事都被他看盡?!
「咦,誰幫我換衣服的?我的衣服呢?」容盼兮看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趕緊轉移話題。
「你吐在衣服上,是我忍著惡臭伺候你這位大小姐。」接著他拿出已經干了的絲質小禮服丟給她,「還幫你把衣服洗干淨!」
「天啊!」容盼兮大呼一聲,方澤明以為她的反應來自他幫她換衣服,沒想到她竟對著那件衣服大呼小叫,如喪考妣。
「看你干的好事!我的D&G被你毀了……這件禮服花了我兩萬塊,你竟然拿去水洗!」
如今那件小禮服就像從醬缸里拿出來的咸菜干,而且還縮水了。
「不過是件衣服!」他實在受不了女人,居然舍得花錢買這種昂貴的衣服,還不能水洗。
「你這個窮光蛋知道什麼?我根本買不起其他名牌,怎麼出入高級場所?怎麼認識有錢人?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有問題……」她氣得口無遮攔,連底細都掀了出來。
接觸到方澤明臉上露出「早就看穿你」的表情,她才猛然住口,卻又不甘心平白損失。「不管!你要賠我!」
「陪你去哪里?我這個窮光蛋可沒辦法請你去高級餐廳!」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容盼兮瞪著故作無辜的方澤明,說得理直氣壯︰「你必須讓我住在你家,當作賠償。」飯店她已經住不起了,紐約又沒半個熟人,雖然方澤明的家看起來很簡陋,她也只能暫時將就,把錢省下來買名牌。
「不可能!」方澤明一口否決,「我沒有多余的房間。」
他這狗窩只有兩個房間,一間臥房、一間畫室,她搬進來根本沒地方睡。
「我不相信!」容盼兮顧不得頭痛,開始物色自己的臥房。
她一發現隔壁的畫室,開心得不得了。「這就是空房間啊!只要鋪上床墊,搬張桌子進來,我就可以睡啦!你放心,我很能隨遇而安的。」
雖然才認識兩天,她卻相當信任方澤明。而且她在心里偷偷想著,即使他要對她怎樣,也未嘗不是件壞事,她正想找個男人累積「經驗」呢!
「不行,我需要一個專心作畫的地方。」方澤明簡直受不了這個女人的霸道,暗自感嘆自己流年不利,踫上這個災星。
「客廳啊!反正客廳也空著,你畫畫的時候我不會打擾你的……」總之她住定了!
「不行,在客廳我沒辦法畫……」方澤明覺得自己不該妥協,以免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