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這就是司徒殘雪?
望著斜倚在馬車一角酣甜睡去的司徒殘雪,軒轅輒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看慣司徒殘雪著男裝,軒轅輒沒有想到女子裝扮的她,竟是如此典雅、月兌俗,就如同一朵開在山巔的花兒一樣,清淡、雅致而又絕美……
睡著的她,再也沒有那股倔強、隨意的勁頭,她緊閉的眼眸下那長長的睫毛,比他曾看過的女子都俏上幾分,而她細細的柳眉、小巧的鼻翼、精致的臉龐、鮮紅欲滴的紅唇,都是那樣地完美無瑕,令人移不開目光……
男裝時的七王爺,俊朗而瀟灑;而女裝時的司徒殘雪,竟是如此奪人魂魄!
知道該回宮了,但軒轅輒卻動也沒動,而是靜靜地坐在司徒殘雪的身前,望著她的睡顏。
半晌後,他緩緩將視線往下挪去,看著她大紅瓖金邊的繡袍下那襲淺綠色的高腰長裙。
這衣裳很適合她,薄紗的袖籠,露出她曲線優美的手臂;而薄紗的下,則露出那雙勻稱修長的腿……
明知這套衣裳是如此適合她,但軒轅輒卻不愛她這麼穿,更不愛她在別人面前這麼穿……
終于,不自覺地,軒轅輒的手指動了,他輕輕解開她披風的扣結,然後任自己的手指順著她柔滑的頸項來回輕劃。
「別鬧……」半夢半醒之際,司徒殘雪突然輕聲嚶嚀著。
而她的那聲呢喃,卻讓軒轅輒突然涌起一股強烈至極的熱浪。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對司徒殘雪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而且只因為她的一聲呢喃!
但這是軒轅輒第一次听到她低喃的聲音。他不敢相信,就算夜夜被他佔有、被他那樣挑逗,都不曾發出任何聲音的司徒殘雪,原來她的嗓音竟是如此輕柔、如此嬌美、如此甜膩、如此佣懶,如此讓人難忘及回味……
像被蠱惑似地,軒轅輒不自覺地繼續將手指沿著司徒殘雪雪白的頸項緩緩而下,他挑開她衣裳的前襟,望著優美的肩線,用手指在上頭來回梭巡著……
他知道她的身子比尋常女子高,而且勻稱、玲瓏有致,可他卻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著她的身子。
因為他每回要她,都是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王寢之中;而黑暗外、真實的她,膚色竟是如此白皙,曲線竟是如此優美,體態竟是如此誘人……
「別吵……」感覺身上有些微熱,司徒殘雪無意識地捉下自己身上的手,以為手的主人是老吵得她睡不好覺的十四弟——司徒傷煞。「傷煞……求你了……讓我好好睡……」
傷煞?!一听到這名字,軒轅輒被司徒殘雪握住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眉頭有些微皺。
他不知道此人是誰、也不想知道,但他非常清楚地明白一點,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除非她不開口,否則她的口中就只能出現他一人的名字!
緩緩拉下司徒殘雪的外裳,軒轅輒看著她身著一襲水綠色抹胸,而抹胸外的肌膚有如凝脂般柔滑……
……
司徒殘雪知道軒轅輒是在補償她,所以才會如此寵她。
他任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買任何她眼光在上頭停留過的東西、帶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甚至,他比以往更放任她,無論她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他全一笑置之,然後大掌一伸,揉亂了她的一頭長發,繼續帶著她四處玩樂。
可是縱使如此,司徒殘雪卻沒有自己想象中開心,甚至,她開始想家、想念海青國……
「怎麼不專心呢?」用手指輕彈著司徒殘雪的額頭,軒轅輒低笑著,「妳又輸了。」
「輸就輸吧!反正我從來也沒想贏。」司徒殘雪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想家了?」望著那縴細、帶著一絲孤單的背影,軒轅輒輕輕地問。
「有點。」司徒殘雪淡然回話,接著便走到床上,掀起被褥,將整個人部埋到毛被之下。「我想睡了。」
「那妳先睡一會兒。」軒轅輒站起身,毫下介意地在司徒殘雪身旁換著朝服。「晚上風月國的使者會到來,隨行還有他們的舞伶,到時我帶妳一起去看表演。」
「再說吧!」司徒殘雪悶聲回答道,然後听著軒轅輒的腳步聲慢慢遠離。
沒有軒轅輒的王寢,顯得那樣淒清,司徒殘雪雖躺在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最近心情如此沉重,仿若被什麼重物壓著一般,不想吃、不想睡、不想玩,並且,眼眸老跟隨著他而動……
而他又是怎麼了?最近為何要她要得那麼瘋狂?柳如晴的聲音出現在窗外時,他要她;柳如晴的聲音沒有出現時,他也要她!
而他要她的方式竟一次比一次邪肆、一次比一次放縱!
不知有多少次她幾乎要申吟出聲了,但她卻仍然緊咬住下唇,甚至快要將下唇咬破了,才能忍住心中那股想月兌口而出的呼喊聲……
他們究竟怎麼了?
「七爺,如晴夫人有事找您。」就在司徒殘雪將頭埋在被中苦思神傷時,突然,外宮傳來一個侍衛的通報聲。
「找我?」司徒殘雪愣了愣,掀起毛被往外應答道,「好的,請夫人稍等一會兒,我立即出來。」
將自己的衣裳稍作整理後,司徒殘雪跨出寢宮,來到了花園,看見柳如晴靜靜地坐在涼亭里,若有所思。
「柳姑娘。」司徒殘雪輕喚了一聲。
「七爺。」一听到司徒殘雪的聲音,柳如晴立刻抬起有些微紅的眼眶,「不知您現在有空嗎?」
「有。」司徒殘雪雖然對柳如晴突然來找她的舉動有些納悶,但依然點了點頭。
「七爺您莫見怪,如晴實在是覺得心里悶得慌,所以才會想找您談談天……」柳如晴紅著雙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真是我見猶憐啊……望著那個淒楚又絕美的笑容,司徒殘雪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綻出一抹輕笑。「那自然是榮幸之至。」
「那我們能到……」柳如晴輕輕地說,然後將視線投向宮門外的一輛馬車上。
「哪兒都成!」司徒殘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跟在柳如晴婀娜的身後上了馬車,往皇宮外駛去。
待馬車走到一處人煙稀少之處時,柳如晴突然眼圈一紅,哭倒在司徒殘雪的懷中,「七爺,您……救救如晴!」
「別、別!」司徒殘雪一愣,回神後連忙拍著柳如晴的肩膀。「遇著什麼難處了?能幫妳的我一定幫,千萬別哭,七爺我最怕見著姑娘哭了!」
「我……」柳如晴抬起淚眼,將身子整個倚在司徒殘雪的懷中,嘴角輕輕顫動著,「如晴……」
「說吧!沒事的。」司徒殘雪掏出手巾為柳如晴擦去眼角的淚珠。
「若不是已到生死攸關的境地,如晴怎麼也不會將這心事吐露出來的,」柳如晴幽幽地望著司徒殘雪,然後淚水像決堤似的,「刷」地一聲由眼眶奔流而下。「七爺……如晴……如晴……愛著王啊!」
「妳……愛著王?」听著柳如晴口中吐出的話語,司徒殘雪的身子像被雷擊似地猛然一震。
她說什麼?她說她愛著王?柳如晴竟說她愛著軒轅輒?
「如晴知道若說與他人知曉,必會被軒轅國上上下下痛斥與看輕,甚或以極刑處之,但七爺不是軒轅國人,又如此善解人意,必能明白如晴心中的苦……」柳如晴不斷哽咽著,一雙手悄悄地撫向司徒殘雪的腿上。
「我明白……我自然明白……」但司徒殘雪卻一點也沒發覺柳如晴手的所在位置,眼神有些恍惚地喃喃說著。
是啊!她當然明白,否則她身旁的那名男子,為何寧可夜夜忍受那相思之苦,卻仍是一語不發,從不說與他人知?
他不就是擔心,若那隱藏許久的情思一旦潰堤,首先受到傷害的,必然會是她眼前的這名絕子!畢竟,軒轅國至今為止,仍容不下這禁忌之戀啊……
「既要與七爺坦白,如晴自然什麼都不必隱瞞您了,」抬起那對憂傷的眸子,柳如晴幽幽地望著司徒殘雪,而手更往深處撫去。「如晴自喪失後,承蒙王的垂憐,得以享盡人間至福,但如晴畢竟年輕,王又是人上之人、是我軒轅國最出色的男子,因此如晴的一顆心,也就慢慢地系在了王的身上……」
「是的,他很出色……」司徒殘雪勉強又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是啊!在整個軒轅國之中,誰人能比軒轅輒更出色?甚至在她的海青國之中,也幾乎找不著像他這樣外表冷漠,可內心卻那般溫柔而又熱情的男子……
只是,他的溫柔與熱情,只對一個人!
只對她眼前這個沈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女人……
「雖如晴夜夜與他人……但其實……如晴總是將那人當成王……」發現司徒殘雪竟對自己的撫觸一無所動,柳如晴悄悄地伸回了手,低垂下頭,囁囁嚅嚅地輕泣著。
「是啊……是啊……我明白……」司徒殘雪呆滯地輕點著頭,眼底一片淒然。
當然是啊,她當然明白啊!
她明白柳如晴的所作所為就如同軒轅輒一樣,將另一個人當成對方,然後傾盡全心地愛戀著……
「如晴之所以如此放縱……全因王從不看如晴一眼……而如晴對王的眷戀又是那樣深、那樣濃……」柳如晴低垮著肩膀痛哭失聲,「如晴多想……多想能讓王正眼看我一回……只要一回就好……」
「眷戀?」司徒殘雪重復著柳如晴的話,然後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是那樣的苦澀。
他,眷戀著她;她,眷戀著他;而自己,在這個不是家鄉的異國,遲遲不歸,眷戀的又是什麼?
是啊!她究竟在眷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