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皇宮內,阮太妃看著前來見面的伍得天,又怨又氣的道,「多少時日了?伍大人,你拿了錢卻不辦事!還避見本宮,今日若不是湊巧讓我的宮女見到你入宮,你還不會來見本宮吧。」
伍得天笑得尷尬,忙拱手,「哪里啊,太妃娘娘,老臣是事多要忙,而且褚府哪那麼容易進去,總要等待時機,以免打草驚蛇啊。」
其實,他這一趟進宮,是親自面見皇上,將雇來的人交給他的信呈給皇上,但他好奇皇上哪時候會打開來看,當時他的寢宮內還有五、六名穿著粉色薄紗的宮女嬉鬧著。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雍容華貴的阮太妃,他若繼續留在這里,他已安排好潛伏在外的殺手要怎麼殺她?
「真的太久了,伍大人,前右丞相已不知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阮太妃難過的落坐在榻上,整個心思都在褚臨安身上。
「太妃娘娘,老臣真的有事要忙,恕老臣先走一步,當然,那件事一旦有新進展,老臣一定會主動來報。」伍得天再次拱手。
她還能說什麼,阮太妃無奈的揮揮手,示意他退出去。
伍得天才離開沒多久,突然,一個黑影躍入——
嚇得甫端著膳食進來的宮女拿托盤的手猛地一抖,匡啷一聲,菜肴落了一地,她尖叫聲起,「有剌客!」
听到奇怪的騷動聲,阮太妃一回頭,就見一蒙面黑衣人一刀殺死了宮女,她臉色一變,急急的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剌客、有剌客!」
「該死!」黑衣人飛快的掠向前,一刀剌向她,但阮太妃命大,一腳絆到裙擺,整個人撲倒在地,好巧不巧的正好躲過那一刀——
畢竟是宮闈重地,兩名侍衛已經持刀沖進來,與剌客打起來,阮太妃急急的起身,踉踉蹌蹌的直往外頭跑,「快、快來人啊,有剌……有剌客!」
她甫回頭,竟見到那兩名侍衛已被剌客殺了倒地,她嚇得大叫,「快來人!來人啊!」
不遠處,褚司容正準備離宮,一听到呼叫聲,立即飛身而起,在剌客要刺殺阮太妃時,一掌擊出,再將阮太妃拉到身後,其他侍衛也紛紛趕至,剌客一見狀況不對,要撤已太晚,終究難敵眾人,沒多久,他就被五花大綁的丟到阮太妃的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殺本宮?」她恨恨的瞪著他。
剌客臉上的黑巾早已被拿下,但是張陌生臉孔,他抿著唇沒說話。
褚司容也在一旁,他已下令這事不必驚動皇上,或許該說,現在的皇上也沒有空管企圖殺他母妃的刺客,至于皇宮中的侍衛、宮人都清楚,一個天天只在乎的皇帝在乎的不是這種事!
褚司容走到剌客身邊,「不說也可以,但你知道有一種點穴方式,會讓人覺得像萬蟻啃咬、生不如死?」
黑衣人臉色大變,看著一手抓著他的衣襟就將他整個人拖拉起來,跟他眼對眼、鼻對鼻的褚司容,在驚見他黑眸中的殘酷後,不由得一窒,這是一雙不容懷疑的冷眸,令他心驚膽顫。
「把話說白了,本宮可以饒你不死。」阮太妃又道。
黑衣人吞咽了口口水,再看著褚司容,見他點個頭,他才松口,「好,我說!」
褚司容放下他,听他娓娓道來事情的始末。
阮太妃難以置信,她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竟然就是下令要殺自己的主使者,她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麼?」
「小的沒看,但已交給伍大人,也是伍大人給了錢、引我來殺娘娘的。」
褚司容抿緊了薄唇,再看向阮太妃。
「放他走吧,他只是拿錢听命行事罷了。」她沒為難剌客。
于是,侍衛解開了繩子,讓黑衣人得以離開後,阮太妃也要下人們全退下,再看看高俊挺拔的褚司容,多麼諷剌啊,如果沒有他,她剛剛就成了刀下亡魂。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要將錢給伍得天,要他想盡辦法的也要見上你爹一面?你爹又為何在派人送信給皇上後,又要剌客前來殺我?」
他點頭,這一切也未免太不合理,兩人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她深吸了一口長氣,「讓我見你爹一面,然後,我會一一的回答你,如何?」
「好。」
兩人乘車回到褚府。
陳知儀也甫從睿親王府回來,正急著要跟褚司容說萬氏已查到關于他身世的一些蛛絲馬跡,沒想到,這會兒他身邊還跟著曾有幾面之緣的阮太妃,她連忙上前,屈膝行禮,「太妃娘娘吉祥。」
「本宮現在要去見你公爹,得空再跟你聊聊。」阮太妃朝她勉強一笑,她現在只想知道,褚臨安為什麼要派人殺她。
陳知儀看出她的神態相當憂傷,只能先點頭行禮,再以不解的眼神看向褚司容。「待會兒再跟你說。」他附耳低聲交代。
她再點螓首,相信他會讓阮太妃去看公爹,肯定有特殊理由。
一行人前往軟禁褚臨安的院落,阮太妃在門口站定,似有些猶豫不決。
「我可以陪太妃娘娘。」褚司容道。
「不用了!我想單獨跟他談。」
「娘娘不怕我爹傷害你?還是我先為他點穴,制住他的行動?」
「不了,在來的路上,你說他生病是假、會傳染也是假,長期以來就以鐵鏈腳繚,限制他自由行動,他無法傷害我。」
「但……」
她苦笑,「若他真的想傷害我,你在門外不是?而只要他動手,我就真正死心了,那一個天大的秘密也更有勇氣說出來……」她愈說愈小聲,神情也更顯悲哀。
陳知儀大概听出了什麼,一臉驚愕的看向褚司容,但他的注意力全在阮太妃身上。
「好吧,如果這是娘娘所希望的。」
他先行推門進去,就見褚臨安躺在床榻,闔眼似乎熟睡著,但他再走近點,听到他不甚平穩的呼吸聲,就知道他是假寐。
他看了眼放在圓桌上的茶,想也沒想的就走過去,拿起茶就往褚臨安的臉上澆。
褚臨安立即張開眼,一邊擦拭臉上的水一邊怒聲大吼,「孽子!」
但褚司容沒理他,只是轉身,「爹有客人。」
他步出門外,不久,阮太妃單獨走進房里,還特意的將房門給關上。
褚臨安一見到是她,震驚的坐起身來,腳上的鐵鏡更是一陣作響,「你、怎麼會是你?!」
她強顏歡笑的走近他,「還好,氣色不錯、身子看來也不錯,司容不算對你太壞。」
褚臨安略微困惑的看著她,「你怎麼會來?不,你來了,很好,你馬上帶我出去,那孽子把我當成禁孌——」
她搖搖頭,表情有些悲哀,「我對你而言,又有用處了嗎?」
「你在說什麼?我愛你啊,瞧瞧我被囚禁在這里,腳被上了鐵鏈,哪兒也去不了,你不心疼嗎?」雖然不明白伍得天為什麼沒有處理掉她,但她肯來,代表她並不知道自己找人殺她,而現在,就利用身為太妃的她將他帶離這囚禁地,等他重獲自由了,再伺機殺了她!
她苦笑著,看著難得這麼直白的說出愛意的褚臨安,「你說你愛我?那剛剛看到我為何那麼震驚?是奇怪我怎麼沒被你派出的人殺死嗎?」
他臉色悚地一變,「你——」
「因為我知道太多了,不,是參與了太多你做的丑事,所以,你費盡心思派人殺我滅口,是嗎?」
他倒抽口涼氣,又心虛的急急否認,「當然不是!是誰做了那種事要栽贓我?你千萬別被人利用了」
「利用?若不是司容,我早成了一具尸體,」她淚如雨下的看著他,「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知道你愛權勢,但你也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嗚嗚嗚……」她終于痛哭出聲。
成了尸體?所以是剌殺失敗?不成!這個女人再愛他也留不得,她知道的著實太多了,黑眸迸出殺意,褚臨安突然沖上前,雙手扣住她的脖頸——
阮太妃痛苦的瞪大淚眼,用力的要扯掉他的手,掙扎的喊著,「放、放手!救……救……命啊……」
「砰」地一聲,房門被撞開,褚司容、陳知儀等人急急的奔進來。
褚臨安嚇得一震,放開了阮太妃,她跌坐地上,撫著脖頸,用力咳嗽。
陳知儀連忙走過去,將虛弱的她攙扶起來。
阮太妃忍不住抱著她大哭出聲,她那麼愛他,沒想到他一次、兩次的痛下殺手,不值得、不值得,一個沉溺權力中的男人,無心、無愛,她又何必死守著那些說不得的秘密!
其實,在今天來到這里前,她心里還留著一點點的希望,希望他不會那麼殘忍……但她錯了!錯了!
阮太妃在痛哭過後,情緒也慢慢的沉澱下來。
她眨著淚眼,朝握著她手的陳知儀微微一笑,再看著已被褚司容逼得坐回床上的褚臨安。
褚臨安也看著她,她的眼神與過去不同了!有著領悟、絕望與釋然,那樣的眼神令他害怕,恐懼開始在他的眼底蔓延開來。
「不能說!求你什麼也不要說!」他忍不住向她請求,卑微的、深情的,全是害怕她毀了他擁有的最後一顆棋子、讓他得以翻身的棋子,而他絕不能被這個年老色衰的女人給毀了!
「求我?」阮太妃淒涼一笑,淚水再度漫出眼眶,「你竟然求我?我愛你啊,好愛好愛你,但自始至終,你只是把我當成一顆棋子!」
「不是的,我也愛你……」他急著要沖向她,但褚司容的動作更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伸手點了他的啞穴,侍衛也立即過來,一人一手的扣住他,讓他不能再妄動。
陳知儀扶著淚漣漣的阮太妃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你慢慢說吧。」
其實,她已經從娘家祖母那里得知,阮太妃極可能就是當年褚臨安在外面的女人。
這段日子,在卓太後的主導下,宮里一些老奴才被叫到萬氏面前問話,其中有不少人都曾听聞阮太妃與褚臨安在廟宇幽會一事,她猜,當年掌理後宮的阮太妃極可能就是褚司容的生母……
阮太妃朝她微微一笑,開始娓娓道來,先皇在壯年時其實還勤于朝政,頗受人民愛戴,直到晚年迷戀她的美色,寵信褚臨安這個佞臣,才開始疏于朝政,直至不上早朝,終于導致朝政完全由褚臨安把持……
「你們知道他是如何讓先皇迷戀于本宮的?哈哈哈……」
阮太妃又哭又笑,看來像是瘋了,「他要我喂先皇催情藥還不夠,他還找了青樓女子教我如何討好一個男人的技巧,那些技巧我不想學的,但他逼我學……」她痛苦的搖搖頭,「我愛他啊……」
閉嘴!褚臨安發不出聲音來,只能惡狠狠的瞪著她。
「我從小就愛臨安,若非被選中當嬪妃,也不會有這麼悲慘的人生,」她像是沒有看到他憤恨的眼神,神情木然的繼續說著過往情事,「我進宮後雖然成了寵妃,但我一點也不快樂,再度與臨安相遇,他已是右丞相,趁著先皇不理朝政,我想盡方法的只為與他相聚。」
她哽咽一聲,「那段日子很美,後來,先皇與新妃打得火熱,我有更多的時間跟機會與他幽會,沒想到,久未有孕的我卻在此時懷了身孕,然而,先皇已有兩個多月沒有上我的床,怎麼辦?」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但仍舊沒人說話。
褚司容不自覺的伸手握住陳知儀的手,看著阮太妃的神情也開始轉變,所以,她可能是他的生母?
陳知儀感覺到他握住她的大手微微顫抖,她用力回握,他即看向她,她給他一個微笑,他這才點頭,覺得心里沒那麼緊張了。
四周仍是靜寂的,每個人都等待著阮太妃繼續往下說。
「思考多日後,驚慌的我只能找臨安商量,他教了我方法,我就在那一晚設計與先皇行了房,然後,在皇後傳出有孕後,我也跟著宣布——」她眼眶泛起淚光,「不意外的,我先生了,但臨安收買太醫,說我的孩子不足月,是早產,皇上賜名「嘉葆」。
一個多月後,皇後足月生下的皇子卻早夭了,在這個時間點,臨安的正室王氏也因難產而母子雙亡,當天下午,臨安卻抱了個娃兒回府,說是王氏產下的兒子,取名「司容」。」
眾人听到這里,面面相覷,這話帶著弦外之音。
「府里的人都知道王氏母子全死了,突然冒出的娃兒成了臨安的兒子,雖離譜但沒人敢多話,臨安看來溫文,行事冷情殘酷,心狠手辣,每個人都怕他。」
「你知道你在暗示什麼嗎?!」褚司容心緒洶涌的看著仍陷在自己思維中的阮太妃。
她徐徐的點頭,「是,你就是那名早夭的皇子。」
褚司容臉色大變,眾人嘩然!
褚臨安無法說話,只能憤恨的瞪著她,手腳並用的想掙月兌侍衛的箝制,卻擺月兌不了!
褚司容一臉震撼,這與他事先設想的完全不同!「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知儀只能緊握著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事情出乎意料,她也無言了。
阮太妃看向褚司容,「當年卓皇後身邊的人早就被臨安收買了,準備了一個死胎,在皇後產子後,立刻偷偷交換,但他做的惡事不僅于此。
「在我們聯手掌控了朝政跟後宮後,除了我跟他所生的嘉葆外,撇除無數個公主,其他的皇子,比嘉葆大的不是戰死沙場就是急癥去世,比他小的,也沒有一個活過足歲,好巧,是不?不是巧,是人為的,要讓皇朝唯一繼承人就是我跟他所生的嘉葆!」
說到這里,她眼淚一掉,看向褚臨安,「對,全是他安排的,就連他自己的正室、還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由他定生死,你們以為王氏產子的時間怎麼會跟卓皇後一樣?那是皇宮里的眼線通知皇後要生了,所以,不管王氏尚未要生產,他也強迫她生了,用大量的催生藥物讓母子死于難產。」
說到這里,她痛苦的看著咬牙切齒的褚臨安,再望向臉色陰郁的褚司容,「你以為他對你心軟,還將你帶到褚府扶養長大,是心疼你的無辜而不痛下殺手?」
她嘲諷的笑了,「錯!大錯特錯,他只是想讓先皇的皇長子喊自己一聲「爹」!你每叫一聲,他就心喜于自己的足智多謀,讓他自己的兒子取代你,成為皇朝的皇帝,統御天下。」
所以,褚司容才是真正的龍種,而現今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只是阮太妃跟褚臨安偷情生下的兒子。
正當大家都震懾于這不可置信的真相時,外面突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一支攜著刀劍的禁衛軍無預警的沖進褚府,其中多名禁衛軍還壓制住幾個試圖前來通報的奴僕。
「這是在干什麼?」褚司容大聲怒吼。
兩個禁衛軍拿刀橫架在他的脖頸,一旁的陳知儀也遭遇同等對待。
領隊的是禁衛統領,他上前拱手,「宰相得罪了,此乃皇上下令,要抓拿逆臣褚司容、知儀郡主二人,立即押送進宮。」他頓了一下,看向褚臨安,「還有前相爺也請進宮。」
最後,他的目光再落在阮太妃身上,上前行了個禮,「皇上也請阮太妃回宮。」
「皇上也知道本宮在這里?」阮太妃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禁衛統領剛對臨安說的是「請進宮」,她擰眉看著褚臨安唇角揚起的冷笑,起疑的問,「你做了什麼?那封信的內容又是什麼?」
「進宮不就知道了。」褚臨安一副老神在在。
于是一行人全被請回或押回宮中。
褚家雖非被抄家,但褚司容、陳知儀被強押入宮已是大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睿親王府。
「糟了,出大事了!」
萬氏一得知消息,連忙要下人備車,她得速速趕往皇宮。
「我們也一起去。」老王爺跟王爺夫婦也心急如焚,因為陳知儀也被逮入宮啊。
「好!我們快走!」
皇宮內,氣氛凝結。
陳嘉葆高坐在龍椅上,下方跪著雙手被反綁的褚司容及陳知儀,阮太妃站在一旁,困惑的看著一進大殿,就讓陳嘉葆派侍衛左右扣住手臂的褚臨安。
「皇上,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問。
陳嘉保的神色很復雜,揚起,抹邪笑,除了得意,還有更多的慶幸,他沒有回答阮太妃的問題,而是看著身邊的太監總管,就見他快步趨近,低聲道,「請皇上放心,外頭有侍衛守住,不會讓任何閑雜人等闖進來的!」
他點點頭,突然站起身來,走到褚司容身邊,抬腳用力的一腳朝他踢去!
這一腳來得突然,褚司容悶哼一聲倒地。
陳知儀即使跪著,仍急急的移向他,「司容……」
但她還沒靠近他,陳嘉葆已一手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仰頭看他,再欺近打量,邪魅的黑眸露出欣喜之光,「原來憨病痊愈的知儀郡主如此天香國色,褚司容要朕賜婚時,朕心里還想他真想不開,萬一你憨病再發,這樣的妻子能做啥?但他是朕最寵信的朝臣嘛,所以,朕賜婚了,只是一直沒興趣瞧瞧你……」
陳知儀不舒服的別開臉,但馬上又被陳嘉葆扳回正對著他,「朕錯了,你有相貌、有脾氣,真對朕的脾胃啊!」
「你是皇上,這種低俗下流的話——」陳知儀話未說完,他已哈哈大笑,她怔怔的看著他,事實上,所有人都不解他的反應。
陳嘉葆又走到逕自撐起身子跪著的褚司容,嘖嘖幾聲的搖搖頭,「皇上啊,皇上,若某人給我的信件沒造假,朕這皇位可是我這個寵臣讓出來的啊!」
褚司容臉色一變,果真!他就猜到這個無所作為的皇上怎會突然派人抓拿他,肯定是褚臨安的那封信有問題!
「什麼某人?!我是你的父親,你還不快讓人放開我!我寫信給你,是要你把我從褚司容手里救出來,共同想想怎麼不讓他查到他的真實身分,你怎麼自己說出來了!」褚臨安邊吼邊試圖掙月兌兩名侍衛的箝制。
「因為事情很簡單。」
陳嘉葆看向太監總管,他明白的點點頭,拿了把刀刃跟杯子走到褚臨安的面前,毫不猶豫的往他臂膀一劃,血濺入杯內,他立即往回走。
「該死的,我是皇帝的父親,是太上皇,你這死太監!」褚臨安痛得破口大罵,但太監總管已將杯子拿到皇上面前,就見陳嘉葆接過刀子,輕輕的在指尖一劃,讓血滴落杯子。
此舉何意眾人皆明白,滴血認親!
「你這笨兒子,那封信寫了你的出生時辰,還將你身上右腿內側的胎記詳細形容,甚至幾名聯合偷換卓太後皇子的老太醫、宮女名單、內幕一一詳述,你只要把人找來問,就知道那封信——」
「朕將那封信燒了,至于那些人,應該也無人幸存了。」陳嘉葆對著大吼的褚臨安冷冷一笑後,再看向杯子里的血,果真融在一起了。
他搖搖頭,「抱歉了,父親,看來,你就是這朝殿上第一個該死的人。」陳嘉葆向兩旁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緊緊的扣住褚臨安,讓他動彈不得。
「你別亂來!你喊了他父親啊!」阮太妃也急急沖上前去,但馬上讓另一名侍衛拉住,「皇上,他是你生父啊!」
褚臨安臉色慘白,看著一步步走近自己的陳嘉葆,驚惶的叫著,「我是你的生父——」
陳嘉葆眉開眼笑的俯視,「那更該死啊!才能死無對證。」他一面說一面抽出侍衛身上的刀,冷笑間就向褚臨安剌去。
尖刀插入褚臨安的胸口,他雙眼暴凸,不敢相信自己用盡心機的結果,就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刀結束生命。
褚司容面色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但心中仍有不忍,他看著面露驚愕的陳知儀,她難過的頻搖頭,哽咽的說不出話。
阮太妃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老天啊!這是什麼報應?她淚流滿面的跌坐地上,看著面露猙獰的親生兒,還有自己深愛的男人死不瞑目瞪大雙眼的慘狀。
「你、你知道他是你的生父,竟然……」阮太妃淚流滿面的看著兒子。
「所有知情的人都要死,褚司容是犯了逆謀奪取帝位之罪,褚府將面臨滿門抄斬,至于你……」陳嘉探拿著那把弒父的血刀,神情猙獰的往她走近。
阮太妃倒抽口涼氣,「你想干什麼?」
褚司容冷聲怒道,「你以為你能殺多少人?紙永遠包不住火!」
「別再殺人了,那是你的娘啊!」陳知儀不懂一個人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噓!別急,橫豎你們都要死的。」他看也沒看兩人一眼,只看著阮太妃,冷冷一笑,「你是我的親娘,一定不希望我因為身世之謎被解開,而從皇位上跌下來吧?」
「不……不……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阮太妃嚇得頻頻想往後挪,但手臂被侍衛扣住,再加上腳步虛軟,怎麼也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