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紫煙成了飛豫天名副其實的貼身「侍」「衛」,雖然她還是住在外帳,但很多個夜里她醒來的時候,都會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薄被。
因為那床薄被,她忘了有多少個夜里,她醒來後再也無法入睡地一直輾轉反側到天明……
「將軍,風姑娘派人來問,今晚您是否要听她撫琴?」
某個夜里,當飛豫天正忙完所有的公務而優雅地伸著懶腰時,一個軍士在帳外恭敬地問。
「不了,替我回復一聲,」飛豫天抬起頭淡淡地對軍士笑了笑,「就說我今晚要與紫煙姑娘一同習字。」
「是。」軍士也笑了笑,望了紫煙一眼,笑得更燦爛地走出帳外。
「我不學。」待軍士走後,紫煙突然站起身來想往帳外走去。
「為什麼不學?」還沒走出帳,紫煙身後便傳來飛豫天溫柔的聲音,「妳不是答應讓我教妳識字嗎?」
「我今天不想學。」
「可我今天想教妳,」飛豫天站起身,拉過紫煙的手將她帶至桌案旁,「況且我紙筆都準備好了。」
「你……」緊咬著下唇,紫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笑臉盈盈的男人生氣。
他有這麼笨嗎?他難道忘了自上回之後,風柳曳曾多次差人來求見,都因他公事繁忙而作罷嗎?
他難道看不出她之所以不想學,是因為她不想耽誤他難得的空閑時間,不想打擾他與風姑娘的兩人世界,更不想破壞他與風姑娘難得的見面機會嗎?
望著紫煙緊咬著下唇的可愛模樣,飛豫天又笑了起來,走至她的身後,拿起筆,輕輕沾上墨。
「我今天教妳寫妳的名字,」飛豫天先將「紫煙」兩個字寫在紙上,然後又在旁邊寫下「飛豫天」三個字。「以及我的。」
望著紙上那龍飛鳳舞、字如其人、俊美爾雅的五個大字,紫煙的心突然抽疼了一下。
「我不必學將軍的名字,」紫煙撇過眼去低聲說著,「我只要會寫『將軍』兩個字就行了。」
「來吧!」將筆交到紫煙的手中,飛豫天又拿出一張白紙放在桌上。「對了,先把鞋月兌了。」
「月兌鞋?」紫煙愣愣地回身望著飛豫天。
「是的,月兌鞋。」飛豫天淺淺地笑著,「這樣比較容易放松,讓妳不那麼緊張,並且還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使字寫出來更清新月兌俗。」
從沒听過這樣的習字方式的!
紫煙輕皺著眉狐疑地望著飛豫天一本正經的臉,以及一貫令人難以抗拒的笑容,她不情不願地將鞋襪月兌下,赤著一雙雪白的果足又站回桌案前。
「手這麼拿!」站到紫煙的身後,飛豫天親手調整著紫煙的握筆姿勢,不自覺地將他的胸膛緊緊貼住她的後背,「筆拿緊了,寫出來的字才會好看。」
「嗯。」紫煙低聲應了一聲,覺得自己的身子突然整個熱了起來。
他竟貼得那樣緊,讓她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溫熱以及純然的男子氣息,這讓她想起那個山洞以及那些夜晚……
「來。」但飛豫天卻像是完全不覺似的,只是輕握住她的手,將下巴頂在她的肩上,然後在紙上寫下「紫煙」兩個字。
「我自己寫吧!將軍……」感覺一股熱浪隨著他的氣息襲上自己的臉龐,紫煙低聲請求著。
「好,妳自己寫。」飛豫天的聲音由紫煙的身後傳來。
雖然同意讓她自己寫,但他依然緊貼在她身後,鼻問呼出的氣息也依然在她的頸項邊不斷地盤旋著……
右手微微有些顫抖,紫煙暗暗深呼吸了幾次,待心神穩定之後,才一筆一劃專心地寫著。
看著自己寫出來的一橫一豎,再看看飛豫天那幾個優美、大氣的字,紫煙的心里驀然升起一陣強烈的挫折感。
「我到別的地方去練吧!」緊咬著下唇,紫煙低聲說著,「紫煙不想浪費將軍的時間。」
「寫得很不錯。」望著有如幼兒般天真、可愛的字,飛豫天輕笑著,「就在這里練吧!要不我怕妳偷懶。」
有點不高興地瞪著飛豫天,紫煙發現他笑得跟個天真的孩子一樣,讓人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在心底嘆了口氣,無奈地將注意力轉回紙筆之上。
算了,在這寫就在這寫!
賭著氣,紫煙繼續努力地練習著,就像以往練劍一般,慢慢讓自己進入一種專心的氛圍中,將身旁的事一概忘卻o
寫著寫著,突然間,她卻發現有點不對勁!她纏在腰間的帶子,竟被人由後頭伸手過來輕輕地解開。
「將軍?」紫煙手懸在半空中,整個人愣住了。
「妳身上的束縛太多,」飛豫天緩緩地說,「這會讓妳無法專心,有礙學習。」
「將軍……」听著他的話,紫煙愈來愈覺得不對勁,哪有人習字既要月兌鞋,還得松褲腰帶的?
「寫。」飛豫天又將紫煙扎著的秀發解開,然後沒事般地退到一旁。
心跳開始不斷加速,但紫煙只能乖乖地听從著飛豫天的話,讓自己無視這一切地專心練字。
不知過了多久,當紫煙正想換另一張干淨的紙來書寫時,飛豫天突然又出現在她身後,並且低下頭輕吻著她的頸項,手則悄悄由上衣下擺侵入,輕握著她不經盈握的縴細腰肢!
「呃……」感受著那雙大手在自己腰間制造出的那份異樣親昵感,紫煙忍住心底的悸動,緊咬住下唇,「將軍……」
「什麼事?」飛豫天將唇移往她的耳垂淡淡地問。
「這……」紫煙不知該怎麼說,直想轉身逃離這個地方。
她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居然像中了催情蠱時一樣,這樣奇怪又邪肆地對待她!
然而,雖然想逃,但紫煙卻沒有機會逃開,因為飛豫天早就巧妙地將她抵在自己與桌案之間。
「怎麼了?」飛豫天的手緩緩上移。
「啊……」禁煙還是不自由主地輕吟了一聲,「將軍……你……」
到底怎麼了?紫煙臉紅心跳地低喘著,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事是真實的!那個一向溫文爾雅、成熟穩重的男人,怎麼會用這種方式來輕薄她?
「將軍……你病了嗎?」紫煙極力忍住心中那股因他的挑逗而想嚶嚀的感覺,萬分困難地開啟紅唇低問。
「我很好。」
……
「煙兒,妳剛才開懷了嗎?我讓妳開懷了嗎?」飛豫天輕問。
「我……啊……」紫煙全身又酥軟了。
「告訴我。」
「我……開懷……」紫煙低垂著頭羞赧至極地說,「你……可以放了我嗎?」
「可以,可妳願意讓我開懷嗎?」
「我……」抬起雙眼,紫煙愣愣地望著飛豫天含笑卻閃動著火花的雙眸,許久許久後,她羞紅了雙頰,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乖巧地摟住了他的頸項……
這晚,紫煙壓根就沒辦法離開飛豫天的身畔!
結果,令飛豫天開懷的下場,就是全身的骨頭像散了似地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天。
這兩天里,紫煙的思緒簡直就是雜亂無章,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飛豫天。
其實他早就知道在山洞中為他獻身的女人是她,她如何還能面對他?
心中無比掙扎,紫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因為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飛豫天會對她做出那些令她臉紅心跳的舉措,特別是在他神智完全清醒之際?
而那樣一個看來遺世而獨立、少情少欲的男子,竟也會那樣邪肆、那樣懂得撩撥女人……
只是,在破曉之後,他就又恢復成那個高貴、典雅、卓爾不群的南關飛將軍,彷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彷佛一切都只是個夢幻……
正因為完全猜不透飛豫天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所以紫煙什麼也無法做,除了繼續在他的身旁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他。
因為她別無選擇,也不想選擇……
「紫煙,副將們想讓妳去校場指導一下弟兄們的劍法,行嗎?」某個清晨,帳內的飛豫天迎著朝陽輕輕地說。
「是。」望著那依然儒雅、有禮的態度,听著那依然溫柔、清和的嗓音,紫煙的臉卻總是不知不覺地紅透了。
提起劍,她慌忙地想往帳外走去,身後卻又傳來那個讓她心顫的聲音。「紫煙。」
「將軍還有什麼吩咐?」不敢轉身,紫煙只能背對著飛豫天默默地問。
「刀劍無情,自己小心些。」望著紫煙婀娜的背影,飛豫天淡淡地笑了起來。
「是的,將軍。」
紫煙像是逃難似地由將軍帳逃到了校場,朝校場中引頸期盼著的弟兄們羞澀一笑,正正自己的心神,才開始了劍術教學。
有劍在手的紫煙,立刻變了個人似的,她的神情專注而又凝練,劍法卓然而又靈動,彷佛除了她手中的劍外,她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事物。
所以她也不會發現,其實遠遠的將軍帳外的一塊大石上坐著一個人,輕搖折扇,一直面帶笑容、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她……
好不容易結束校場上的演練,紫煙早已是一身香汗淋灕。
「紫煙姑娘這套劍法當真是飄逸、輕靈至極,可又招招凌厲,真教人大開眼界。」幾個副將閻攏在紫煙身旁,一個個都對她的劍法贊不絕口。
「這是紫龍大哥教我的,」听到這些贊美,紫煙羞澀地笑開了,兩個小梨窩在臉上若隱若現,神情甜美、可愛至極。「大哥的劍術比我更加高明、更加帥氣,就跟他的人一樣!」
但說完這句話,紫煙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因為眼前幾個副將臉紅的紅、白的白,表情都有些詭異。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望著他們臉上的古怪,紫煙有些忐忑地問。
「紫煙姑娘沒有說錯話。」一個臉紅的副將急急地解釋著,「只是因為兄弟們一想起紫龍大人,心里多少有些難受……」
「這個……」望著眾人臉上似乎想掩飾些什麼的神情,紫煙突然想起風柳曳的話。「我能問大人們一件事嗎?」
「當然可以!」眾人異口同聲地說,「紫煙姑娘想知道什麼,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為妳解惑。」
「紫龍大哥,他……」紫煙低下頭,有些難以做齒地問,「是否當真是因公殉職?」
「這……」副將們一听到紫煙的問題,莫不面面相覷。
「紫龍當然是因公殉職。」就在此時,紫煙的身旁傳來飛豫天清淡幽遠的聲音。
「將軍您來了。」
「屬下們告退了。」
就見副將們向飛豫天一一問好後,紛紛有志一同地一起轉身,雖然身姿依然英挺,但離去的速度卻是那樣地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