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恕聞言,二話不說以劍架在胥瑜頸上。「雅姑娘,你一定不希望綠柳出什麼意外,對吧?!-卓雅懶懶抬眼,見胥瑜一臉不敢置信,她不禁放聲大笑,一個彈指,恢復了胥瑜原本的秀麗容貌。
「胥瑜,你可相信我的話了?」
秋知恕一愣,看清她的容貌後,錯愕不己。當初她說她是胥瑜時,他壓根不信,待她說了一些兒時回憶,再見卓雅確實如她所說與眾不同,心想她是枚活棋,他才勉為其難相信。
沒想到她真是胥瑜……那卓雅根本不是胥羅女巫再世,而是妖怪,否則豈會使這些妖術,非但能給人變了張臉,還.在眨眼間殺了那麼多人。
這種妖怪他竟然還傻得想要以胥瑜控制她,簡直錯得離譜!
「雅姑娘……」胥瑜泫然欲泣。「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騙我!」卓雅冷笑。「秋知恕,你想殺就殺吧,我已經不欠她了,而你,就算別人不殺你,我也會殺了你!」秋知恕知曉胥瑜已經無法成為護身符,趁著眾人逼近的瞬間將她推了出去,身形躍起,舉劍砍向卓凡,欲奪坐騎。
卓雅伸手欲隔空殺他,忽然感覺身旁有陣風掠過,接著听見年巽央驚喊,「頭子!」就見卓勒飛快躍起丈高,穿過人群凌空一斬,將半空中的秋知恕腰斬。
坐在馬背上的卓凡動也不動,垂眼望著落地的卓勒。
「卓勒,你沒事吧?」方才乍見眼,他以為弟弟已經沒了氣息。
「大哥,我沒事。」卓勒掀唇笑了笑,高大身形隨即晃了下。
眼見他就要倒地,卓凡立刻下馬換住他。「卓勒?」將他拉靠在肩頭上,發覺他根本已經昏厥過去,又或者該說……他根本沒有呼吸。
「他沒事,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休息。」
卓凡突地抬眼,不敢相信竟有人無聲無息地來到他面前。
卓雅睨了卓勒一眼,垂眼拉起險些被人踏過的胥瑜。
「雅姑娘,對不起。」她羞愧得不敢看她。
「你明知道我在幫你,而這就是你回報我的方式?」她可以傷她,但是不能狹及卓勒,如今她踩破她的底線,她無法原諒。
「我、我不想成為女帝,我以為他說的是真的,我也知道秋知忍不是個好皇帝,所以我想幫他登基,我……」
「我早跟你說過,他跟秋知忍是一丘之貉,是你的弒親仇人,你怎能相信他的話?」
「可是我不想陷入復仇的因果里,我不想回到胥羅,我不想當女帝,是你逼我做我不願做的事。」卓雅怔了下,自嘲的笑了。「我為我的自以為是跟你道歉,確實是我太過一廂情願地安排你的未來,我錯了。」她把自己的選擇套在胥瑜身上,因為同樣都肩負著一族的使命,所以她替她安排了一樣的路。
可是事實上,胥瑜不是她。
「雅姑娘,對不起……」胥瑜痛哭失聲。
「事己至今,未來的路由你自己選擇,我跟你之間互不相欠。」卓雅神色冷漠地道。
胥瑜淚眼婆娑地望著她。「可是我沒有辦法……」
「如果你沒有辦法,那就讓胥羅從此成為八方的一部分算了,你的子民與我何干。」胥瑜驚慌地望著她。「不!」
「要或不要,一句話。」卓雅神色冷鷙。
天亮時分,原定的登基大典,在卓雅的協助之下,利用幻術制造出各種神話,收服眾人的心,讓胥瑜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女帝。
即使沒有繁瑣的儀式和華麗的服飾,胥瑜仍在百官見證下登基為帝,一如卓雅原本的打算一不同之處,是她把卓勒同化了。
坐在床畔,望著尚在昏厥中的卓勒,她只能輕握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著他因長年習武而粗糙生繭的掌心。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卻是當下唯一的選擇。
這麼做對嗎?他會怪她嗎?盡管他曾說過願意被同化,但真正變成之後和人類有極大的落差,得要親身感受才會明白。
她期盼他快點醒來,又怕他醒來後發現一切和過去都不同會怨她……正忖著,瞧見他濃縴的長睫顫了兩下,眉頭一擰,緩緩張開眼。
「卓勒?」
卓勒神情呆滯,好一會才將腦袋里的思緒整理完畢。
「對了,現在狀況到底如何了?」他抬眼望著四周,這是他在迎賓館的房間,房內不見巽央或是卜磊。
「沒事。」卓雅沉住氣,大略將後頭發生的事說過一遍。「所以胥瑜在一刻鐘前已經登基了。」卓勒輕輕點點頭,腦袋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月兌口問︰「對了,我好像看到我大哥,怎麼沒見到他?」他依稀記得瞧見秋知恕欲對大哥不利,所以他便一躍而起把秋知恕斬了。
「你大哥代替你成為使節,向剛登基的女帝獻禮。」她垂斂長睫,知道他的記憶」E不斷往前連結。
「喔?」卓勒輕松坐起身,壓根不覺己身有異,相反的,他覺得渾身輕盈伸了,沒有半點倦累和傷勢。
「卓雅,為什麼我會躺在這里?」話落瞬間,那漫天箭雨的畫面浮現眼前,他一怔,下意識撫向胸口。
胸口沒有痛感,更沒有留下半點傷痕。「你……」她欲言又止。
「你把我治好了?」他笑問。就如當年,她不過手一按就治好他的傷。
他的笑臉擊潰卓雅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但是她不能不說,不能讓他自己察覺不對勁,她必須在他發覺之前告知他——「卓勒醒了嗎?」問話伴隨著開門聲響,硬是打斷她到嘴邊的話,教她微惱地抿緊唇。
老天是在整她嗎?為何老是打斷她!「大哥!」卓勒喜出望外地喊著。
卓凡稍嫌淡漠的神情在瞧見他清醒後,微微添了點笑意。「身子怎麼樣?」
「我沒事。」卓勒動了動身子,隨即問︰「大哥,卓雅說你代替我當使節獻禮,那麼你可有在大殿上提出皇上的要求?」
「提了,但是胥羅女帝沒答應。」卓凡走到床邊,注視著他,並以眼角余光打量著卓雅。
「是嗎?」
「什麼要求?」卓雅低聲問著。
「其實我這趟到胥羅,不純粹是當使節觀禮,另一方面是因為胥羅內部不穩,江山易主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早有準備,要是胥羅發生內亂,我可以趁機平亂,將胥羅佔為附屬國。」卓勒快語跟她解釋著。「不過我倒沒想到胥瑜那般柔弱的姑娘竟會拒絕。」
「她態度相當強硬,直說胥羅絕對不會成為八方的附屬國,不過她願意一年納貢一百萬石的赤鐵砂,而且簽定盟約,承諾互不侵犯。」卓凡低聲道。「在場其他使節被她這般氣勢給震懾住,二獻禮,還真有幾分帝王風範,這結果算是差強人意,尚可接受。」
「這樣倒還能交差,如果可以,我也不願再挑起戰火。」卓勒由衷地道。
他是在戰火中長大的孩子,長大之後仍舊多次出入戰場,不願手染鮮血卻又不得不為國家百姓而戰,將心比心,他也不願他國的百姓在戰火中惶恐度日。
「當然,誰也不願在戰火下生活。」卓凡支持他的想法。「所以我和胥羅女帝簽下了盟約,屆時女帝會再親自書信皇上,由咱們帶回呈給皇上。」
「能夠順利落幕,再好不過了。」卓勒笑著,卻發現卓凡不住地打量著卓雅,不禁輕咳了聲道︰「大哥,這位是卓雅。」
「我知道,年副將跟我提過。」
「回到八方京城後,我打算馬上和她成親。」卓雅始終垂著眼不語。還能成親嗎?她內心惶惶不安。
卓凡睨她一眼。「我沒意見,依你的年紀早該成親了,屆時回朝稟報皇上,皇上會替你作主。」
「多謝大哥。」卓勒笑咧嘴,卻見卓雅默不吭聲,眉頭深鎖,像是擔憂著什麼,不由得湊近她低問︰「卓雅,怎麼了?」
「沒事。」她勉為其難地揚笑。
卓勒正要再追問,門板突然被人推開。「侯爺,頭子他……」年巽央話到一半,見卓勒已經坐起身,笑著踏進門內。
「頭子,這一回你真是把我嚇死了,我真以為我要換頭子了。」卓勒皮笑肉不笑地道︰「在你換頭子之前,我會先換副將。」
「頭子,說說而己,你干麼跟我計較。」年巽走近床邊,瞧他確實完好無缺,雖然氣色不太好,但是那眼神可有力極了。
「那時你渾身是血,我遠看真以為你……不過這也得歸功雅姑娘,先前听秋知恕說雅姑娘住街上救了個快斷氣的孩子,以為他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沒想到雅姑娘竟有這般能耐,說是胥羅女巫再世也不為過。」
「你渴不渴?」卓勒涼涼問著。
「開心多說一點都不成?」
「外頭的狀況如何?」
「還能如何,秋家兄弟麾下的軍士被雅姑娘嚇得四處逃竄,再加上是雅姑娘帶著胥瑜姑娘坐上龍椅的,大伙全都乖乖下跪稱臣,就連文武百官都高喊女帝萬歲了,還能出什麼亂子。」他對卓雅又多了點敬仰。
卓勒微揚起眉,打量著卓凡的神色。「大哥,卓雅確實是有那麼點與眾不同,但她不會胡亂傷人。」
「我知道。」卓凡淡聲道,隨即吩咐著。「巽央,時候不早了,差人備膳。」
「侯爺,大殿內正舉行酒宴,也早早就替迎賓館里所有使節備膳,我已經派人去取了。」年巽央一副邀功般的嘴臉,見沒人理他,又逕自道︰「不過找倒也挺佩服胥羅的官吏,明明慶華殿那頭死了數十人,血腥味都飄進大殿了,他們竟還吃得下……是說頭子的武藝依舊過人,竟能轉眼就殺了數十名弓箭手,我沒錢親眼目睹真是太可惜了。」
「嗯?」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抬眼。
「看著我。」他柔聲哄著。
卓雅緩緩抬眼,琉璃般的眸閃動著不安。
他應該發現了,他會有何反應?罵她,恨她,還是責怪她?
卓勒揚起笑容,緊握著她的手。「陪我去賞梅。」卓雅有些錯愕,任由他帶著自己走到屋外。迎賓館里以梅樹分隔數個院落,可供多國使節入住,圜林里栽種各種花樹,在這正月時分,唯有冷梅獨佔枝頭,艷中帶雅。
「卓雅,你看。」卓勒手一探,摘下一朵被冰霜封凍的紅梅。「這種情景可難得了,在八方是不曾見過的。」
「是嗎?」望著那被晶瑩剔透的冰給包裹住的紅梅,只覺得那紅色更艷,就連她活了數百年也不曾見過。
「瞧,哪怕是被冰封,這紅梅依舊綻放,停駐在最艷盛的時候,讓它的美可以一直持續。」卓勒笑睇著她,寓意深遠地道︰「但不是每一種花被冰雪封凍後還能依舊美麗,唯有錠放在雪地里的紅梅。」卓雅怔怔地望著他。「卓勒……」
「卓雅,四季變化自有上天的安排,小時候我曾經覺得紅梅好可憐,用火烘著它,卻把它給烤死了,我娘說紅梅在雪地里錠放,是因為紅梅骨子里最熱,才能跟寒冬較勁,在我眼里,紅梅就像你。」她說不出話,她明明沒有淚,卻覺得自己哭了。
好半晌,她才擠出破碎的字句。「卓勒,對不起……我來不及……我忘了人類有多脆弱,生命轉眼消逝……所以我只能把你變成同類,我……」
「為什麼要對不起?我曾要求過你的,不是嗎?」他咧嘴大笑,將她一把摟進懷里。
「可是你再也聞不到梅香。」
「我永遠記住了梅香。」
「你再也不能像一般人類進食。」
「幸好我不是巽央。」他打趣道。
「不只這樣,還有好多好多問題,可能別人會發現你的異狀,甚至你會受不了陽光……」
「要是被人發現異狀,咱們就離開,要是受不了陽光,打把傘應該還撐得住吧。」他笑著,壓根不覺得有何問題。
「我用我的一切換取一個你,天底下還有這般便宜的事?!」
「你真的不怪我?!」
「為什麼要怪你?我覺得這樣很好,往後就不會放任你孤獨一人了。」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孤單,有多舍不得放下她。
她艷而高傲,卻又孤而蕭索,她情熱放縱,卻又形色膽怯,她還能有多少面貌?他想要一次收藏,鏤在腦海,永志不忘。「可是……」
「說吧,告訴我,如果我變成了你的同類,還會有什麼問題,咱們再想法子解決,當然,除非你不要這樣的我,否則——」
「我要!」她環抱他的頸項,緊緊地擁住他。「什麼樣的你都是你,都是我最愛的你。」不管是哪個卓勒,都是同一個他,那氣息和個性,那氣勢和舉止都是他。卓勒笑得滿足。「那不就好了。」終于可以伴她永遠不分離,可以帶她回家了。
此時在遠處,卓凡正凝睇著他們。
「其實雅姑娘本身並不怕冷,頭子大概是被他影響。」跟在身旁的年巽央緩聲解釋。
「年副將,你清楚雅姑娘多少底細?」
「嗯……從頭子救了她至今,大底有點了解。」
「那就跟我說個詳實吧。」卓凡回頭,神色冷肅。
「是。」年巽央跟著離開。
遠處相擁的人,唯有卓勒緩緩抬眼,朝他倆方才所立之處望去。
他想,也許他該找個時間跟大哥說個清楚才行。
翌日,由卓凡再覲見胥瑜,收妥了胥瑜的親筆書信,隨即告辭。
「雅姑娘,你真的要跟著卓將軍一道離去?」一行人要離去,胥瑜親自到迎賓館送別。
「胥瑜,保重。」卓雅淡道。
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決定相助就會幫到底,但不代表她會原諒胥瑜近乎背叛的行為,對胥瑜,她已經仁至義盡,情分也己用盡。
「雅姑娘,真的很對不起。」胥瑜愧疚不己。
「沒有對不起,一切到此為止。」卓雅回頭上了馬車,就坐在卓勒身旁。馬車在卓凡的大軍護送之下,離開了胥羅皇宮。
胥瑜跟隨到宮門前,直到再也看不見馬車的影子。「我沒見你待胥瑜這般淡漠過。」卓勒他知道她因為個性關系,待人淡漠再正常不過,但一旦是她認定的人,她會像個姐妹般相「淡漠嗎?我只是不喜歡拖泥帶水。」
「她似乎哭了。」
「是嗎?」卓雅懶懶地倚在他肩頭。「有眼淚真好,再苦也能稀釋一些,我卻連流淚都做不到。」
「要眼淚那種東西做什麼?要笑,要天天笑逐顏開。」卓勒環過她的腰,讓她舒服地窩在他的胸膛上。
「希望如此。」她輕啄他的唇。
他回應著她,短暫的唇舌廝磨間,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笑容有些勉強。「怎麼了,擔心胥瑜?」
「不是。」她皺鼻哼了聲,往他胸膛一躺。「我是擔心你,我不曾同化過任何人,也不知道同化之後你會發生什麼變化。」
「還會有什麼問題?」他知道他無法再像以往進食,可能會怕陽光,恐怕睡眠的時間不多,其至必須定期進入沉睡,除此之外還有嗎?
如果拿這些悶題可以換取和她共處到永遠,他一點都不後悔。「我也不知道。」正因為一無所知,才會擔憂。「再觀察一陣子吧。」
「那你得要跟緊我,這樣才有所照應。」
「當然,就算你到天涯海角也甩不開我。」她要跟緊他,就算他受不了也別想甩開她。
卓勒噙笑,對未知的未來並不擔憂,但是當一行人穿過邊境時,他開始產牛一些變化!「頭疼?」卓雅輕聲問。
「覺得好吵。」就算撝緊雙耳,聲音還是從四面八方不斷灌進他的耳朵,吵得他頭發疼。卓雅聞言,眉頭緊蹙,只能咬破腕間,讓他嘗點自個兒的血。
他原本不肯,然而那血味卻不停誘惑他,教他神色恍惚地舌忝拭她腕間的血,不住地吸吮著。
卓雅微眯起眼,正打箅制止他時,卻見他突然清醒,忙將她的手推開。
馬車里一陣靜默,卓勒不敢相信自己竟短暫失去意識。
「好些了嗎?」卓雅低聲問。
「卓雅,對不起……」他背對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失控。
卓雅繞到他面前,緊緊地抱住他。「不用對不起,是我忘了你會餓。」
「可是我要是喝你的血,你怎麼辦?」
「我喝你的啊。」她笑道。「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擔心會傷害到其他人,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法子?」
「也對。」這方法甚好,但他卻對自己失去意識的瞬間感到恐懼。
一旦無法確切掌控自己,他根本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要是他像是發了瘋般,把她的血給吸得一干二淨……「卓勒,你吸不盡我的血,因為我會把你打昏。」捧著他的臉,她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因為我是純種,你打不臝我的,從此以後,你必須覺悟當個妻管嚴,絕對不能拂逆我,懂嗎?」卓勒知道她是故意用輕松的語調消除他的不安,他順應著她露出笑容,卻驅除不了內心萌生的恐懼。
一路上,他的狀況時好時壞,頭疼耳鳴、莫名發顫,太多太多的問題一一發生,雖說只要飲過她的血就能恢復正常,但他卻擔心自己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傷害她。
「卓勒,趕了半個多月的路,我看你的氣色很不好,不如咱們今日提早在這兒投宿休息。」一進城,卓凡便策馬來到馬車旁,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也好,我有點累了。」卓勒勉強擠出笑容。
他知道他終究瞞不過大哥,每晚扎營時,大哥豈會看不出他的氣色極差。「我會要年副將先去客棧訂房,其他人會在鎮外扎營。」待卓凡一離開,卓雅才小聲問︰「進了客找再讓你飲血?」
「不用了。」他搖搖頭。
「卓勒?」
「我想試著控制看看,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記得鮮血的甜美,甜美得教他一回想便喉頭干渴,但是他不願意如此頻繁地吸飲她的血。
她總是輕描淡寫帶過,說他這是初期的現象,極為正常,他知道她這麼說只是為了安撫自他怕,他真的怕,他不願一再沉淪,不願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失去她。
卓雅見狀也不勉強,就在兩人下車一道要進客棧時,一道聲音喚住眾人。
「下官鄭致求見。」
「鄭致?」為首的卓凡回頭,望著客棧外的男子。
「你怎麼會在這里?這時候你應該是鎮守在西防邊境。」卓勒不悅地瞪著他。
「下官為了舍弟一事求見。」鄭致抱拳相求。
卓凡近身問著卓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卓勒濃眉攢緊,他頭疼欲裂,實是不想在這當頭討論此事,然而事都找上門了,似乎也由不得他。
「頭子,不如先進客房再談。」年巽央從旁走來,提議著。
卓勒閉了閉眼,轉身朝客棧內走。
卓凡盯著他的背影,還有攙著他的那抹縴細身影,隨口道︰「鄭都統,過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