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想要去做奪人家財的事,自己賺不是更好?」阿全試探的問道。
「時也、運也、命也。」慕容翟狀若率性的話並沒有坦誠他真實的思緒,自己賺比不上看見別人悲憤來得滿足。
「慕容翟,你好難相處。」阿全整個人煩躁起來,她對他的難以親近感到挫折,她跟阿布的感情雖不到默契十足的地步,但都互相遷就對方,會替對方著想,但這個男人卻讓她感到他的自私不容他人侵入他的內心。
他的心里只住自己,沒有其他空隙給別人了嗎?「小妞,我們不需要相處愉快。我們是主從關系,只需要各管各的,又能在利害沖突中不挖對方的底就可以了。」他不想跟她扯一些無用的應酬話,更不期待她拿命來奉獻給他,那是愚昧的人才會做的蠢事。
听到他的拒絕,阿全不再迂回的提出她最在乎的事情,「我要怎麼相信你不會出賣我呢?」
「當你還有用的時候,我就不會出賣你。」他不相信小妞蠢到不知道什麼叫現實,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阿全愣住,「你要我傻傻的跟著你?」
慕容翟瞅了她訝異的表情一眼,「傻傻?你是這樣的人嗎?那我得重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了。」他不要不會想的人。
阿全氣結,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他要她隨時保持警戒,對他亦然,視情況決定他們是友是敵。但她不要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不要再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做任何事。
「小妞,我是怎麼樣的人,不礙你替我做事,你是我的手下,不是我的僕人。」他無情的說。
阿全沉默下來,她的路怎麼走,她該自己決定,可是這個人就不能給她一點信心,讓她不用這麼掙扎嗎?看到他的無所謂,阿全的櫻唇輕輕一撇,他一定很享受她的為難,她的痛苦可能還帶給他不少樂趣。
她真的要跟著這個能看透她的男人?不會後悔嗎?「小妞,不跟我走,難道你打算跟著你妹進慕容家?」慕容翟為這個想法感到不悅,他不要慕容家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只能為他做事。
「我沒有那種想法。」她怎麼可能這麼做?要是她跟阿布一起進慕容家,那定會天下大亂。
阿布絕對會為了自己的主子,忘了她這個姊姊的存在,然後不甘心被阿布忽視的她會拚命的讓阿布的主子不好過︰阿布的主子不好過,阿布就會跟著她主子難過,那她跟阿布一定會為了這件事吵架,然後阿布會更傷心地跟她吵,而阿布難過,她也會跟著不好過,結果還是報應到她身上來。
總而言之,這就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她還沒有蠢到不知阿布對她的主子會是怎麼樣的忠心耿耿——一派的愚忠。
「很好,你還沒有笨到讓我無法忍受的地步。」
「喂,慕容翟,不要一副天下你最大的模樣好嗎?」阿全看不下去的說,他那種跩樣一露,她就有氣。
她討厭妄自尊大的家伙,但她竟然還想跟著他?她是不是已被阿爹虐待成有被虐傾向的人了,不然怎麼會對他的提議動心了呢?他絕不是個好共事的人,甚至絕不會是她可以隨意控制的對象,但就是這樣讓她躍躍欲試,想試試自己的能耐。
「難不成你想變成我這樣?」慕容翟眯眼,「小妞,我可不允許你反客為主。」她必須記清誰才是老大。
「我永遠都不可能像你,不把別人當回事,氣焰囂張。」阿全冷哼,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
慕容翟冷冷觀察她倔強傲然的表情,而後決定她任性的情緒不影響他的打算,就不用在意。
他不予理會的說︰「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的個性,你只要能給我答復便夠。」他是什麼人,她不必一清二楚。
阿全不回答,她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雖然知道阿布的作法,但她就是不能說走就走,她必須確定阿布平安與否。
慕容翟的臉色黯沉下來,小妞的神色告訴他,她還沒有下定決心,他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可以讓她舍棄自己最大的掛念。
他感到憤怒,卻被他壓抑下來。
「慕容翟。」阿全突然抬頭喚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妹在慕容家找個好一點的主子?讓我放心跟你走,好不好?」
慕容翟單眉一挑,「小妞,你真的要我幫忙?」他質疑阿全的請求是否為明智之舉,小妞到底明不明白只要他一插手,只會為小妞的妹妹帶來更大的麻煩,更會引起他兄弟的好奇玩弄之心。
听見他的嘲弄,阿全氣怒的嘟嘴,她明白他的處境,但他非得完全拒絕幫忙嗎?「小妞,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慕容翟沉聲問,逐漸失去耐性。
「我做不到。」阿全為難的說,她得顧到阿布,不能一走了之。
慕容翟對阿全的痛苦無動于衷,他只想達到他要的目的,如果不行,他不想再浪費力氣遷就她。「小妞,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如果你要跟我走的話,十天後到望風亭找我,我只等一個時辰,你沒來,我當你放棄。」
他不會為她一個人將計畫往後延,耽誤了時機。
阿全霍然看向他,被他放棄的語氣刺傷,「你要走就就,不用顧慮到我,我才不希罕你的招攬!」她又不是沒地方可以去。
「小妞,你這種好強的個性真是要不得。」慕容翟蹙眉,對于阿全的撒潑,他極端不耐煩。他希望她不要挑戰他的底限,那絕對不是生女敕的她承擔得起的後果。
「我的個性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小妞,我要你做下決定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嗎?」慕容翟有一瞬間不太了解她發那麼大脾氣到底是為了什麼?「我討厭你!」阿全狂然大吼,討厭他不把她的感受當一回事。
「葛全美,克制你的火氣。」慕容翟不悅,他豈能讓她再三冒犯,要不是她的武功令他賞識,她的個性令他覺得可以利用,他何苦三番兩次放段來找她?現在她竟拿他的耐心來使性子,不可原諒!
「我不要克制我的個性!你能拿我怎麼辦?!」阿全故意沖著他說。
「小妞,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會這麼萬般忍讓?」慕容翟撂下話來,他生氣了,她的不識好歹惹他生厭。
阿全不是不懂,可她就是不能控制自己漫天升起的失落感和寂寞,對自己該怎麼做已經失去了主張。
慕容翟給了她希望,又要狠心的奪走它,她再也受不了這種拉扯的紅了眼眶。
「不準哭!」慕容翟大喝。
像是故意與他作對,阿全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小妞,把眼淚收起來。」慕容翟輕柔的說,但聲音充滿緊繃的氣息,他不允許她在他面前哭泣。
他不允許她有任何懦弱的表現!
「哇!」阿全繼續不听話的哭叫。
慕容翟怒意揚升的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施力,因為她的哭泣,心糾結得難過,卻被漫天怒火掩蓋。
他不允許她成為一個無用的人。
「哇!」阿全吃痛得大叫。他緊握的地方一定瘀血青紫,但她掙月兌不了他的箝制,對于他的狂怒,她害怕得蒼白了嬌顏。
「把眼淚收起來。」慕容翟陰沉的再說一次。
被慕容翟冰冷的怒意嚇到,阿全這次乖乖的抹掉淚痕。
「小妞,感情是不必要的,浪費在無用的地方更是愚蠢。」他斥責的語氣像一盆冷水灌頂。
阿全微顫的抽著氣,努力恢復平靜,把小手抽出他的掌握,這次輕易的月兌出,她撫著泛紅的地方,穩著心悸,他生起氣來真的好恐怖,她不是對手。
「你真的生氣了?」阿全怯怯的問。
慕容翟冷瞥她,「這不像你。」
阿全垂著頭,她只是突然害怕他不要她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的邀約對她很重要,她不再覺得自己是阿爹口中無用的廢物。
「別讓我後悔找上你,小妞。」如果她對他沒用,那麼別怪他心狠,他不會讓任何人壞了他的打算。
「我盡量。」阿全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在他面前放縱自己的情緒,那是她的私事,再怎麼樣她都該自己解決。
只是她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個洞,他不想承擔她的喜怒哀樂。
他不滿意的命令道︰「我不要盡量,你要做到。」
「我有感情,又不像你天生是個冷血動物,你不能禁止我發泄情緒。」阿全不滿的辯駁。他怎麼這麼不講理?她又不是常常失控,偶一為之應該可以被原諒吧?他整個人倏地變為陰冷,「感情不是用在這里。」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犯。」阿全沮喪的說,他要她成為他的幫手,但不準她依賴他。
「到底跟不跟我走?」慕容翟壓下不耐,再問一次。
阿全遲疑不應答,她還是無法明確的做出決定,她還掛心阿布。
「你好好考慮,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了。」他不能讓她有借口欺到他頭上去,否則以後要控制她就難了。
「我……你真的要嗎?」她需要他的肯定。
慕容翟詭異的看著她,「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在做什麼?」等得到她的忠心,他一定會好好利用,絕不浪費,以償他花了那麼大的工夫來說服她。
阿全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的眨眨眼睫毛,雙眼疑惑的看著他,依他冷沉的個性,他怎麼會說得出這麼曖昧的話?造不像是他會說的話?該不會是他喜歡上她了吧?可是他的表情又不像那樣,事實又好像是那樣。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阿全不知覺的痴望著他,想知道他話中所代表的意思?臉不自覺的嬌羞酡紅,心中的遐思令她芳心微微顫動。
但慕容翟的下一句話打醒阿全腦中月兌軌的旖想,「有你在,我的計畫會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干擾。」
阿全眯眼,他一樣是在利用她?根本不是什麼高尚的動機,就像阿爹想賣掉她拿到錢一樣惡劣!
慕容翟沒理會她神情的轉變,自顧自的說︰「我要做的事需要有一個人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而你有這個本事。幫我,你也可以得到你要的生活,我們互取其利。」
他不察阿全心思微妙的轉換,語氣中充滿施恩的傲慢。
「這麼說我在你的計畫中算是你的煙霧彈了?」阿全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大白痴,一個人在那邊東想西想,結果人家根本不是那個意思,而且她還往歪處想去,更顯得自己的心態可悲了。
阿全恨死自己的自作多情,她怎麼能夠有這種惡心的想法?!害得自己在他面前變得別扭,她是笨蛋-她該記住她是為他工作,而不是把感情給他。
她不準自己再犯一樣在阿爹身上的錯誤!
「怎麼了?」慕容翟疑惑的問,小妞的表情怪怪的。
「沒有。」阿全恨然的說道。
「小妞,你這個暴怒的習慣很不好。」慕容翟凝眉,她一不如意,個性就會變得很沖動、很情緒化。
阿全嘟嘴,他實在不是個好人,只以自己的利益來思考任何事情,她一定要牢記這一點,絕不能對他有任何放松之心。
「小妞,你——」她似乎有不對勁的地方?「慕容翟,你在望風亭慢慢等吧!」阿全大嚷著縱身離去,她不要給他答案,讓他在心里得意洋洋。
對于她的驕蠻,慕容翟不屑的輕撇嘴角,他知道阿全一定會來!
她那樣子只不過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筒直是幼稚極了。
跟了他,她會發現這樣做根本就沒有效。
慕容家的大門口彷若生離死別的場所,一聲聲的悲泣喚不回已經注定的命運,而阿布的未來已經注定。
「阿布,跟我走。」阿全再一次懇求,不死心的想要阿布改變心意。
阿布輕輕搖頭。
阿全氣急敗壞的嚷︰「你怎麼不學學我毀約算了,那又不是什麼天大地大的壞事?!」
「毀約對我是天大地大的事。」
「但是對方還不一定夠格成為你的主子,你為什麼那麼傻,非往地獄里跳不可?!」
「阿全,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對我而言承諾就是承諾,一說出口就永遠不能改變。」
不管未來的主子是什麼樣的人,她的忠誠已經是他的,除非約定到期,否則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