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房儷找了個軟墊椅背抵住自己的背,讓它不至于繼續沒骨氣地彎曲,看來這次她是在劫難逃了,但她卻做不出相應的驚懼表情,雙手向後扶著椅背兩側,僅僅只是為了靠著更舒服一點。
要不是眼前的綁架犯一臉嚴肅,她還真想打個呵欠,然後品評一下這家高級飯店蜜月套房的裝潢風格。
樓宇生以為她多少會有點害怕,或者說自己方才表現出的簡單粗暴,至少可以對她粗到不行的神經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可是自己顯然是低估了她被自己寵壞的程度,現在看來,除了一開始她有點收斂之外,之後對他的態度明顯就是陽奉陰違的敷衍了事。
她就像是捕蛇人,牢牢抓住了他的七寸,自以為是地嘲笑著他的兩枚毒牙。
房儷看著他將行李箱「砰」的一聲丟到了牆腳,四腳朝天的箱子,輪子「嘩嘩」的空轉著,喉嚨一緊,一口口水「咕嚕」一聲卡在中間。
「咳咳。」她拍著胸口,眼楮也因心虛加快了眨動的頻率,「損壞公物是要賠的。」
「是嗎?那你呢?」樓宇生雙臂交疊在胸前,表面平靜的他向前微探著脖子,略揚起的嘴角鋒利地向上,「你是我的所有物,所以我就可以盡情損壞了是嗎?」
「呵呵……」彷佛察覺到危險似的,房儷的身體不由往後傾去,但內心依舊充滿了對他的信任,然而嘴巴還是不肯饒人,「我有的是人權不是物權,你才是個東西,可惡的東西。」
「哼。」樓宇生翻著白眼,一臉憤怒的樣子,下一秒他從懷里模出一張紙丟向她,然後低聲道︰「拿去,撕了它,一了百了。」
房儷看也不看就用腳將它踢到了遠處,「結婚證書只是一張紙,干嘛跟它過不去,我很環保的。」
「房儷!」他突然怒不可遏地沖到她面前,俯視著她大吼,「你玩夠了沒有?」
這下房儷真的緊張了,不自覺地嘟起了嘴,並不斷吞下泛濫的口水。
她原以為輕松的態度、輕巧的口吻,就可以將這場劍拔弩張的對峙輕松地化解掉,可是明顯是她想錯了,這次的矛盾顯然不是說說笑笑就能解決的。
「你想怎樣?」她放低姿態道,在他居高臨下的逼視下,她也不得不低調做人了。
「跟我回家。」樓宇生無奈地嘆了口氣,大手撫上她的臉頰,他有多想她,就有多想把她用鐵鏈和自己鎖在一起。
她也嘆氣,然後搖了搖頭,「不要,至少待到開學為止。」
「你明知這不可能。」他皺起眉頭,煩躁地滑動著手指。
「回去干嘛?繼續等你下班?」她神色不佳地質問。
「你要是願意,每天跟我去上班也行。」他的臉色也沒好到哪里。
「樓宇生!」
「台北也有兼職可以做,不是嗎?」
「那不一樣,回家面對你,我會感到……」她頓了頓,猶豫歸猶豫,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很有壓力。」
「壓力?」他放開她後接連退了兩步,然後爆發式地狠狠瞪住她,無法理解地問︰「什麼壓力?我給你什麼壓力了?」
房儷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就只好一邊怯弱地偷瞄,一邊將瑣碎的心思都傾倒出來,「會覺得很累、喘不過氣、沒有存在感,你越來越優秀,我越來越平庸,空閑多了就容易胡思亂想,偶爾會問自己,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好吃懶做、胸無大志的家務白痴,應該算不上優點吧,你能愛我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能愛這樣的我一輩子嗎?我沒自信,我自己也不是很差,可是為什麼會越來越沒有主見、越來越找不到自我?你們習慣照顧我,我也習慣依賴你們,可是人總要長大,我已經不是十歲二十歲的少女了,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身為社會人士,我沒有理想抱負,我根本不愛自己的工作;身為妻子,我連內衣都要老公替我洗,換成是你,你難道就不會為這樣的自己感到可悲嗎?何況大家都在為自己定下的目標努力,只有我腦袋一片空白,每天可以做的就是等著你下班,而你最近又有多少空閑陪陪陷入谷底的我呢?
你越是說你忙,就越顯得我無所事事,我不想做你的附屬品,不想做你捏在手里的洋女圭女圭,不想讓自己越來越嫉妒你,不希望自己對你越來越不滿,不想生出哪怕一點對你的討厭來。」
房儷微微聳動的肩膀刺痛了樓宇生的眼楮,他一把將她撈進懷里,逼著自己追問︰「那你已經開始討厭我了嗎?」
「怎麼可能,如果能夠討厭你的話,也許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那好,我給你時間。」以她的聰明,他不認為等她找到自己需要太長的時間。
雖然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會更難管教,但真實的婚姻家庭也確實不是一直和諧共榮的,分歧跟爭吵是不可避免的,重要的是事後他們還在一起,他們的家永遠在那里。
「看來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房儷心中的大石落地,改不了的頑劣本性就又冒了出來,「能夠讓你這塊頑石點頭了。」
霸道如他,能答應她這個老婆放他這個老公獨守空閨一個多月,真的已經近乎奇跡了。
她是不是有點太得意了?將他大丈夫的尊嚴置于何處?
俯首貼在她臉頰,樓宇生陰惻惻地笑說︰「這是兩碼子事,關于你私自離家,害我身心健康受損,我宣布必須對任性的你進行近乎殘酷的懲罰,因為只有這樣,你這混沌的小腦袋瓜子才會真正記住教訓。」
「嘿嘿……」不妙啊,她似乎都能听到老虎磨爪子的聲音了,「宇哥,不用可以嗎?你知道的,我皮嬌肉女敕,會血脈逆行而亡的。」
「哼,還有閑情逸致胡說八道是嗎?」樓宇生慢慢轉過她的身體,然後控制好力度將她推到客廳與陽台之間的玻璃折疊門前,「我會讓你暫時忘了思考那些蠢事的。」
「呃,老公,你不會是想在這里獸性大發吧?」趴在門上的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旁邊的沙發挪去,仍抱著可以逃跑的僥幸心理。
「知道嗎?你企圖逃跑的樣子真是誘人,尤其翹起的tun部,真想捏上一把。」
挑逗開始了,今天加上她之前欠他的七個夜晚,他要一次不少的統統討要回來。
房儷如同受驚的兔子般,慌忙抓住了沙發椅背,但縴細的腰肢被他一雙大手牢牢地鎖起來。
樓宇生寬闊的胸膛緊隨其後,貼上她弧線優美的背脊,大掌從她衣下溜進去,利落地解開內|衣的搭扣,將印著卡通圖案的xiong罩往上推去,接著毫不客氣地罩住她的渾|圓,粗魯卻不失溫柔的愛|撫。
嬌喘聲不由自主地由喉嚨深處遲滯地滑出,房儷臉一紅,竭力想要合上嘴巴卻接連失敗,他煽情的撫模讓她渾身無力,只能弱弱地在他身上胡亂捶打幾下,「不要啦,好丟人,天還很亮……」
「為什麼不要,我是你最親愛的老公,我要你就得配合我,否則只會引來更嚴厲的懲罰。」她既然有膽惹他生氣,就該料想到他還給她的懲罰。
房儷再次輕喘出聲,渾身發燙又無力,甚至不自覺地弓起了身體,她根本抗拒不了他的撩撥,但又始終堅持著一份抗拒,生怕大大的窗戶讓這羞人的一幕走光。
其實她的擔心完全多余,且不說外面正對著大海,除非有人玩滑翔翼正好飛過,況且就算真的發生這種巧合,這間套房的門窗也都是用特殊玻璃制成的,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不過正因為有著這麼一份擔驚受怕,心里似乎更滋生出一種類似偷情的刺激感。
……
他們相擁著低撕,深深感受著彼此在各自體內的位置與溫度,幸福與快樂化作光暈,由頭頂籠罩遍全身,每個細胞似乎都在張口呼吸,喃喃著嚷嚷著愛的歡愉。
首戰結束後,就著結合的姿態,樓宇生抱著房儷走入臥房,然後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一同沉醉在情|欲一波又一波的高chao里。
沒有雜念只有愛,沒有其他只有彼此,是自然所賜予最美妙的狀態。
二小時後,房儷揉著眼楮搓著頭發醒過來,身邊的涼意讓她不習慣,「老公?」
難道又去晨跑了?放眼尋找,散落的衣服只有她自己的,地板上殘留的痕跡隱約還可窺見昨天的狂野,可是為何獨不見男主角那道高大溫暖的身影?
她難掩沮喪的臉蛋,正費勁思索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起,然而鈴聲只響了幾秒後就倉促結束了。
抓過手機的同時,一張紙條跟著飄落在身旁塌陷的印花被面上,她這時多少有點明白那個霸道男人的意思了。
拾起紙條念出來,「致我親愛的老婆,我已經預訂了單人房,會在這里陪著你成長,僅僅站在一旁看著你,不是以丈夫的立場,而是以朋友的身分和你在一起,房儷,此刻起我還你自由,直到你喊停,我再將你據為己有,愛你也尊重你的老公,樓宇生。」
啊……她仰躺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保持著面無表情,沒有親吻、沒有安撫也沒有依依惜別,他干脆利落地做起了她的朋友。
明明是自己所求,卻又按捺不住心底泛起的失落感,短暫分離後的相聚,就像奮力捕捉到的煙火熄滅前的光輝,讓人留戀不已。
揉揉肚子,既餓又冷,不只一次地感嘆起有他偎在身邊的時光,閉起眼楮,在腦海里幻化出他噙著笑的臉龐,之後一點點彎下腰來,與她唇齒相依。
「壞家伙。」她一鼓作氣地從床上彈起,被子從雪肌上滑落,看著上頭他留下的戳記,不覺紅了臉,急忙捂著跑向了浴室。
待房儷慢悠悠晃回民宿的時候,早等在花圃邊的呂熙一個箭步便朝她沖了過去,拉著她的手臂將人拉到一旁的大樹底下,以報告機要似的神情緊張地說、房大小姐,你老公呢?
不會是大吵了一架吧?拜托你還是注意一點吧,知道我看到什麼嗎?你家那位帥老公被女妖精搶走啦!估計現在正手挽著手,在無人小島上看天邊的雲彩呢。」
雖然听得一頭霧水,但其中的嚴重性還是能夠意識到,房儷皺起眉頭仔細詢問︰「哪個女妖精?你在哪里看到的?他們出海去了嗎?」
只見呂熙鄭重地點頭,她的神色也就跟著凝重起來,說起懲罰,難道是要給她劈腿嗎?
還她自由,說得好听,不會是給他自己找了出軌找刺激的借口吧?
「就是那個、那個還滿有名的記者,叫做張婷的女人,經常出現在時尚雜志和旅行書籍上,最近綜藝節目不是也愛找她當來賓嘛。
據說她十八歲的時候毅然放棄就讀劍橋大學的機會,開始周游世界,到二十歲就成為了美國國家地理雜志的特約記者,今年三十歲的她所撰寫的文字,光發表的差不多就破一千萬了,算是現今世界上較為出色的職業女性了。」
交代完身分背景,呂熙表情嚴肅地述說︰「關鍵是,這十年間她已經經歷過三段婚姻了,最短的一段只維持了三個月,最長也不過三年,上次她上電視時說已經空窗大半年了,媽呀,這節骨眼上不正是她最如狼似虎的時候嗎?早上我去碼頭挑水產的時候,看到你家那位大美人和她一前一後走上了一艘豪華大游艇,你說危不危險?」
當然危險了,可是開口叫他走開,說要給彼此更多私人空間的不是她自己嗎?所以此刻除了故作堅強地冷笑外,她還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所謂擺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呂熙照她腦袋上拍了一掌,怒其不爭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笑?有你哭的時候。」
「不是說男人算什麼,女人要靠自己嗎?」
「笨蛋,自己的老公自己虐虐那叫情趣,讓別人睡去了那就只能當闌尾割去了,那麼一個大帥哥,你舍得啊?」
「哪有那麼嚴重?」
「怎麼沒有?豎起你的雷達吧,走,跟蹤監視迎戰去。」呂熙自說自話地拉著還沒理出頭緒的房儷,走向了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