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目的地,這個時節正好是旅游旺季,司機先生幾乎剛調轉車頭就又迎來了新客。
樓宇生站在街口,目測了一下那家破旅館在街上的位置,但太多游客擋住了視野,還有身穿比基尼的美女頻頻向他拋媚眼。
陽光很烈,他索性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巴拿馬草帽蓋在頭上,英俊的臉是很好地隱藏了起來,可是高大挺拔、堅韌結實的好身材卻依舊為那些一族所追捧,有幾個大膽的日本美眉甚至簇擁上來,用蹩腳的英文向他要務的帳號。
此時此刻,最好的拒絕方式就是隨便扯一段流利的外語出來裝外國人,不掃人面子讓人知難而退。
樓宇生大學的時候為了配合房儷對歌劇方面的愛好,而刻意學過一些基本的義大利語和德語,所以這個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禮貌地退敵後,他拖著箱子往前走去,步子不緊不慢,跟大多數旅人一樣,不是什麼近君情怯而是怕肝火降不下來,見人就劈頭蓋臉地罵下去,那樣只會讓情況更糟糕。
白天的海風是溫和的,安撫著他實則激動的情緒。
不時抬起頭來看路邊的店名,出于職業習慣,那些好听的都一字不落地刻進了腦海,至于那個最討厭的名字,一會後便對號入了座。
那是街邊眾多不起眼的建築中,一棟三層的小型木屋,底下是半露天的咖啡館,右後方延伸出一條小路直通海灘。
穿過半敞的玻璃門,他看到簡陋的胡桃木櫃台,中間擺著一只金色招財貓,左邊的燙金名牌寫著「旅客入住」四個字,「咖啡時光」則寫在右邊。
有人擠開他往里面走去,對之後的旅程充滿了急切的期待。
他當然不會為所謂的美景心動,那些山水他小時候就已經看膩了,以前還住在南部的時候,每到冬天,鄭潔就會帶他到這里進行為期十四天的避寒之旅,況且對于務賁的他而言,玩樂本身就不太具備吸引力,反而是讀書學習更讓他感興趣。
其實他和房儷也一起來過幾次,不過都是兩三天的小逗留,住高級飯店、吃海鮮再爬爬山、買些土特產,就像小學生的一日游,甚至都沒想過要去游泳,因為他討厭海水的腥濕,更不喜歡沾上之後留在身上的黏膩感。
「嘿,這不是樓大帥哥嗎?」二樓陽台上突然探出一顆腦袋向他喊道,他抬頭看著她在上面向他招手,一股火氣像是三級跳的跳上他的腦袋。
「呂熙!」薄唇相撞,兩個字迸射而出,如果可以,他真想將這個破壞人家庭的損友,倒掛在國際飯店前最高的那根旗桿上。
「嗨,是我是我。」一見帥哥就高興得忘乎所以,都不知道人家心里已將自己下了幾遍油鍋,呂熙的笑實在太沒心沒肺,踮著腳努力探著身子,並指著自己的鼻子繼續喊︰「學長,我是呂熙,房大小姐的好友兼同事。」
「儷儷呢?」果然是白痴帶壞傻子,他家那位逃妻就是遇人不淑,「我找她。」
「當然知道你找她啦,難不成還找我嘛。」
這麼痴呆的家伙,樓宇生都懶得再費口舌,直接用凌厲的視線逼視她,就算她再慢半拍,在這種極寒光線的掃射下,原本魯鈍的神經也開始漸漸繃緊起來。
「她在後院除草,就在後面。」她一邊擦著額頭上無形的汗,一邊心虛地向屋後指去,「你從右邊的小徑過去就行。」
出賣朋友是不對,但把朋友出賣給她的老公,應該也不算有背道義吧?
看著樓下那道酷酷的身影,呂熙在心里先替好友默默哀悼了起來,慫恿別人去革命的人,自己往往沒有革命的勇氣。
樓大帥哥是很帥,但怒了的樓大帥哥也是很恐怖的,她可不敢惹。
安息吧,我的摯友,還有房儷你那顆企圖生出雙翼不安分的心。
「哈啾。」不知怎的突然打了個寒顫,房儷任由本能做出回應,剛想抬手擦擦鼻子,湊近了才發現還戴著厚厚的膠皮手套。
綠油油的雜草伸出指縫外,一時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里的草長得真快,前幾天才拔過,今天又冒出來不少,充足的陽光、肥沃的土壤、豐沛的水分,決定了這里植物的生長都要比別的地區來得更快一些。
對她而言,這幾天的打工生涯也讓她更快樂了一些,盡管每幾分鐘就會想念某人一遍,但是嘗試新事物的快樂更勝一籌,回去也許會怨恨,不回去反而只是單純的想念,如此似乎更好,心情更輕松。
低頭將鼻水擦在袖管上,她傻呵呵地笑起來,美麗的庭院需要她,這里需要她,只能暫時先委屈一下心中那位大獨裁家,讓他去蹲角落。
除草的工作她已經做得很熟練了,如同早上去碼頭挑螃蟹,自以為瀟灑地將手上的草女乃進不遠處的簍子里,然後轉身準備繼續與不合群的雜草奮戰到底。
腰才微微彎下,上身突然就被一股強大的外力往上提了起來,她一驚,隨即本能地提肘往後擊去,而那個人顯然強過她無數倍,大掌輕輕一擋,五指捏得她酸疼不已。
完了,遇到壞人了!她正心慌慌地準備大喊救命,對方一開口就教她不僅閉上了嘴巴,更把一顆吊起的心安放回柔軟的胸腔。
「樓太太。」看似平靜地吐完這三個字,樓宇生手一松放開了她,甚至都不願正面看她一眼,別過身去將利眸投向遠方。
「嘻嘻……」房儷縮著肩膀,一臉討好地挪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管,「你終究還是不放心地追來了,我好高興。」
她說得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知道對他造成了什麼樣的損失嗎?幾個月的努力可能就要付之東流了,還有這一個星期為她憔悴疼痛的心。
「先道歉。」樓宇生扭過頭來,視線卻依然沒有落到她的臉上,而是被她揪著的衣服。
為什麼要道歉,做讓自己心情變好的事情,何錯之有?他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對她失望透頂,原來讓她滿意的自己,他是如此不屑一顧。
「我也很失望,樓宇生,你不願意來就不應該來,我不想跟你吵架。」她也松開了手,剛才有多高興,此刻就有多沮喪。
「你走不走由不得我,我來不來也由不得你。」他蹙眉,瞳孔深處閃著幽幽的火光。
與海邊怡人的風景相比,此刻籠罩在兩人頭頂的氛圍既陰沉又壓抑,好像就只有這片遭遇了暴風雨。
「所以結論呢?」
她悶悶不樂地踢著草皮,頭低得只能看到自己的腳尖,現在腳上穿的這雙鞋,沒有高跟、沒有系帶、沒有一點可以稱得上美的,它只是一雙農家自產自銷的粗布鞋,工作時穿它既合腳又不傷腳踩。
現在的自己就想做一雙這樣的鞋,簡單實惠,但這些他都不理解,或者他根本就不想理解,他想要的也許只是一個漂亮的洋女圭女圭。
「哼。」她的倔強彷佛一支直穿心扉的利箭,將他最後的防線擊破,壓制的怒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地躐遍了全身,她要是細看的話,一定不敢再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所以懇求你,趕快回去忙你的工作吧。」她悵然若失、有肘往後擊去,而那個人顯然強過她無數倍,大掌輕輕一擋,五指捏得她酸疼不已。
完了,遇到壞人了!她正心慌慌地準備大喊救命,對方一開口就教她不僅閉上了嘴巴,
更把一顆吊起的心安放回柔軟的胸腔。
「樓太太。」看似平靜地吐完這三個字,樓宇生手一松放開了她,甚至都不願正面看她一眼,別過身去將利眸投向遠方。
「嘻嘻……」房儷縮著肩膀,一臉討好地挪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管,「你終究還是不放心地追來了,我好高興。」
她說得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知道對他造成了什麼樣的損失嗎?幾個月的努力可能就要付之東流了,還有這一個星期為她憔悴疼痛的心。
「不用擔心,你也看到了,我過得很好,至少生活可以自理,會做蛋炒飯、會洗衣服還會除草,也能在吵鬧的海浪聲中安然入睡,你回去吧,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听了她的話,樓宇生的臉都快跟腳下的大地一個顏色了。
她听到他深呼吸的聲音,也猜到他的肺應該快被自己氣炸了,可是那又怎樣?他舍得揍她嗎?盡管對他有點失望,但是對他的信任也還是和以前一樣。
突然手臂被他一手抓住,人被他拉向後方,房儷一邊穩住踉蹌的身體,一邊吃驚地看向他的背影,「干什麼,綁架啊?我不回去。」
經過一番索,樓宇生發現自己的理智已經所剩無幾,大腦甚至已經被她氣到短路罷了工,所以他決定不再跟她做理性的溝通,而是遵從本能地帶她走,對她為所欲為,就這麼簡單。
他是她的男人,他早就該讓她也意識到這一點。
「我不是說了不自由毋寧死嗎?」她不由縮了縮身子,像是被他低啞的嗓音燙著了。
「這就找個地方把你收拾了。」一貫淡漠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的玩笑。
優雅的獅子終于被刺激到流露出本性,面對咆哮的王者,小白兔自然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房儷原本強烈的反抗意識潰散了,腳步虛浮地由他帶走。
只要乖乖地做回他的洋女圭女圭,他應該就會收起爪子放她一馬,然後再趁他不備逃走,反正她也很想他,在他溫暖而寬敞的懷里小睡一覺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