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喬若梅的口中問不出些什麼,不是她不說,而是她全然不知情。
業務部劉經理與她對質時,也發現到她果真是失憶了,干脆心一橫,將所有的罪名都丟給她,自己則扮演無辜而被牽連、威脅的受害者。
從劉經理的嘴里,把章戀莓說得陰狠狡黠、詭計多端,一口咬定她就是始作俑者。
喬若梅無法反駁,因為對于事情的真相,她完全不清楚。
因為真相還未厘清,所以她被暫時扣押。
幸好章父的外傷不重,只有輕微腦震蕩,在醫生強制住院觀察兩天後,已經沒有大礙了。
名叫羅奇,因為未遂被當場捉住,警方無心插柳,竟查到他是個殺死前任女友,一直在逃的恐怖情人,當場將他收押,等候出庭判刑。
身在拘留所,喬若梅不怨天,不尤人,因為真正犯案的人不是她,但她也不認為章戀莓會膽大包天到做出這麼多想要掏空關氏集團的事來。
只可惜,她什麼都不知情,當她是一縷游魂時,全心全意都放在關景濤身上,刻意忽略章戀莓的存在,因此,對于章戀莓是否私下做了些不利關景濤的勾當,也就一無所知了。
被拘留的她,是最清閑的,因為她什麼也不用做。
最忙的,當數關景濤。
他把握每次探望她的機會,讓她知道章父已經清醒無礙,讓她知道他會洗刷她的清白,會還她一個公道。
如果章戀莓沒犯罪,他是能夠還她清白。
如果章戀莓犯了罪,誰會相信章戀莓的魂已離開這具身體,她只是個無辜的寄生魂?
「若梅,妳不用擔心,一切有我。」溫柔醇厚的嗓音盡一切能力想要給她保證,關景濤的眼下有著大大的黑影,一雙眸瞳布滿赤紅血絲,臉上的疲態清晰可見。
為了她的事,他已經三天沒闔眼了。
張律師盡其所能的想要幫忙,但目前所有證據都不利于她,劉經理更是把炮口對準她,不斷的攻擊她。
偏偏她失憶了,偏偏她根本就不是章戀莓!
她就像啞巴吃黃連一般,無法替自己反駁一切。
關景濤為她心疼,更替她感到委屈,不舍得她被拘留失去自由,因為她是無辜的,這些罪,不該由她承擔。
喬若梅凝視著他,愈看愈覺得胸口好緊,緊得揪痛。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
「景濤,我沒關系。你看起來好累,你休息一下,起碼睡一覺,不要我無罪釋放了,你卻累倒了,好不好?」一顆顆的淚珠,從她眼眶滾落。
一雙淚眸定定的瞅視著他,淚眼婆娑中擺明了為他替她所做的一切充滿感動。
「我沒事。」他輕描淡寫的說,用一雙柔情眼眸凝視著她,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妳的事,有任何扳倒劉經理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拜托你,為了我,要好好保重。」她淚眼迷蒙的痴望著他,深深的柔情縈繞著心頭,「能夠重生,能夠再次與你相偎依,我已經很滿足了,不管最後的判決是什麼,我都不會有怨言,就當作是我……附身在這具軀體里的代價……」
「不,妳不能認命。」關景濤眼底透露著憂慮與心疼,「不要隨便認罪,妳要相信我,只要再多一點點時間,我會找到有利于妳的好消息。」
「濤,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呢?我沒辦法離開這具身體,除非……」我死!
「不準胡說,妳要好好活著。」他神情驚恐萬分,已經無法承受再度失去她了。
「濤,我好不容易重新活過來了,我不會尋死,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要我好好活著,我也要你注意健康,不要讓我為你心痛,為你自責,好不好?」
「好。」他應允得快,就怕她一個人關在里頭胡思亂想,自責甚深。
「時間到了!」一名警察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直接帶走了喬若梅。
關景濤扼腕,卻無力阻止。
喬若梅離去前那雙彷徨又不舍的淚眼,深深的割著他的心……
幾天後,劇情急轉直下。
劉經理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加上他一口咬定要什麼都不知情的章戀莓背負全部的罪名,終于有人看不過去了。
那個人就是愛好粉味的劉經理一次酒後吐真言,告訴了常去的酒家左小姐他的計劃,被左小姐錄音起來當作證據,打算日後有朝一日拿來報仇用。
因為他有個怪癖,在床上喜歡對女子性虐待,左小姐早就對他不滿了,偏他又常愛找她所工作的酒家。最近一次,左小姐不堪虐待,撕裂傷而休養,事後得知此事後,選擇昵名報案,並且將手上的錄音筆交給警方成為證物。
一開始,劉經理死鴨子嘴硬,不論檢調單位如何的軟硬兼施、巧妙問話,他都選擇狡辯。
關景濤調閱所有劉經理經手的數據,數據一大迭,讓他頭昏眼花,卻不曾放棄,終于查到從半年多前,劉經理就開始更改公司賬目,給了假數字。
他又暗自請人調查了劉經理這一年來與哪些人來往,各個拜訪,各個擊破,集再整理之後,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重要證據。
「若梅,我可以救妳了!」
他興高采烈的從熬夜多日的辦公桌前站起身來,不料一陣劇烈頭痛,加上眼前突如其來的灰暗,讓他下一秒直挺挺的倒在地板上,瞬間不省人事……
章戀莓確實暗戀著關景濤,她賣力工作想要讓他注意她,但他眼中只有女友喬若梅,對她的委婉示愛視若無睹,讓她咬牙飲恨。
業務部劉經理在她進來當秘書時,就對她有好感,但她不喜歡劉經理,劉經理就暗自觀察,那次她在關景濤酒里下藥時,被劉經理看到,因而,雖然下藥迷昏關景濤卻被喬若梅逮個正著,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詭計並沒有成功,但劉經理卻常事後拿這件事威脅她、恐嚇她,讓她飽受壓力。
當關景濤回台找女友的這段時間,劉經理逼迫章戀莓要幫他的忙,在他需要她時給他一個方便,不然就要把她下藥一事給抖出來。
章戀莓給過他兩次工作上的方便,因受不了內心的自責,與他一直施予的壓力,及他對她的性騷擾,加上最重的一擊是她向關景濤告白不被領情,又羞又憤,便請長假回台灣去。
劉經理聯絡不上她的人,偏偏又有急事要處理,只好凡事自己來……
章戀莓只是在關景濤的酒里下藥過一次,跟被迫在公事上對劉經理呈上的文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想要掏空關氏集團的巨大野心,全是劉經理伙同二房這邊及公司外的同伙人一起計劃。
當劉經理公司外的同伙人被拷上手銬出現在眼前時,劉經理瞠目結舌,當雙方對質且拿出所有鐵證時,劉經理百口莫辯,所有詭計全部攤在陽光底下……
連二房的權欲也被關父知悉,大怒之下,從此收回二房的掌權,二房到死只能衣食無缺,卻不再有干預公司的資格,本來由二房掌握的權力全數交由大房關母掌管。
因關景濤特別吩咐過,章戀莓對他下藥一事不予追究,加上張律師的積極幫忙,喬若梅當庭無罪釋放。
庭下,章父老眼垂淚,唇角泛著苦笑。
「爸,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以後我絕不再做傻事。」這些話,她是替章戀莓說的,因為她懂長輩心底的痛。
章父點點頭,欣慰的揚唇。
「景濤人呢?他怎麼沒來?」她能夠無罪開釋,最大功臣就是他。
章父難過得動了動唇角,卻沒有回答。
她看向張律師,希望他能給她答案。
「他因為過勞而昏倒,正在醫院休養。」
喬若梅的心明顯作痛,全身顫抖,她搗著唇,差點哭出來。
「爸,我要去醫院見他,他在哪家醫院?」
「爸跟妳去。」
走出庭外,關景濤竟站在陽光底下,黑眸灼得發亮,牢牢的鎖著她。
「濤!」她欣喜若狂,急急的撲向他的懷抱。
他差點往後倒,幸好踉蹌兩步後穩住了,他把她抱滿懷,感受她真實的存在。
「濤,你不是在醫院里?對不起,我差點把你撞倒。」她想退後一步。
他雙手攬得緊,「妳不會撞倒我的,我會站穩,我會把妳牢牢的抱住,就像現在這樣。」
「濤,辛苦你了。」她伸出手輕撫他凹瘦的臉頰,她鼻端發酸,胸口發燙,眼中燃燒著不需掩飾的動容與感激,「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他深邃的眼眸漾著歡喜的淚光,「知道妳今天開庭,我醒來後就立刻辦出院,我要來迎接妳回來。」
「我回來了。」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我的心是熱的,是為你跳動的。」
「若梅!」他激動得渾身震顫,把她擁進懷里,下巴靠著她的頭,聲音微啞,「我好怕……好怕我會失去妳……」
「不會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兩顆淚滴從她泛紅的眼角流淌而落。
他的懷抱,他的臂彎,是她今生今世唯一想要棲息的港灣。
雖然司法已經還給章戀莓一個清白,但是關母並不知道喬若梅已經還魂,而且一般人沒有親身經歷過,也不相信這類連科學都無法解釋的玄奇之事,因此,關母堅持己見,不接受已經改名的章戀莓當她的兒媳婦!
關母的固執,讓關景濤如同挨了悶棍,俊龐上的血色盡失。
「若梅……我對不起妳……」是他的錯,害她死了一次,還遭到誤會,名譽受損,雖然清白已還,但他母親卻執意不要她這個媳婦。
「不要這麼說。」被拘留時的無助跟無奈、無能為力,願意來雪中送炭的只有關景濤,他的真情真意,她全看在眼底,感動在心里。
關母怕她會再度覬覦關氏的萬貫家財,雖然她深知自己並不會,但是關母不確定。關母的顧忌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慮跟立場,她不會怪關母。
「若梅,就算我的家人對妳不諒解,不接受妳,我還是要娶妳為妻!」
喬若梅對他溫柔的笑了笑,「我知道。」
他的綿綿情意,她全部都了解。
「我們可以去公證!公證完,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登記在妳的名下。」
她笑意不減,卻輕輕搖頭,「你不用急著給我名分,好嗎?我喜歡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我想要一個可以被所有親友們用幸福環繞的婚禮。」
「可是我不想讓妳等那麼久!」固執己見的關母並不好打發。
「沒關系,只要你願意陪我一起努力,我想,我們一定可以用真誠打動伯母的心。」
他對她一往情深,立即應允道︰「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妳!」
「嗯。」面色嫣然的她甜甜的笑了笑。
他目光灼灼,眼中的情意醉人,直勾勾的鎖住了她,教她心旌大顫,臉蛋嫣紅,嬌羞迷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