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縣總共有十個市、四個鎮、十五個鄉,而梁曉冬的車子就這麼一路往北的方向開,來到一處台北縣郊的鄉鎮中的村落。
「曉冬,你家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沈育奇看著產業道路的兩旁沒有幾戶人家,很懷疑自己還身處在大台北之內。
「怕我把你給賣了嗎?」她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快速地超過前面那輛烏龜車。
「當然不怕,就算被你賣了,我也心甘情願;不過你可以開慢一點,不必急著把我賣掉」沈育奇愉悅的說著笑話,卻惹來了梁曉冬一雙白眼。
他從不知道在他記憶里那個講起話來始終很小聲、笑起來始終很甜美,看到他始終都會害羞的前女友,現在不僅變得勇猛,脾氣也變得嗆辣。
果真歲月會政變一切,是吧?
沒多久,道路兩旁漸漸熱鬧起來,昏暗的路燈也變得明亮,各式各樣的商店在他眼前展開。
機車店、牛肉面店、早餐店、蔬菜水果行、老人活動中心、學校……在看到知名的咖啡連鎖店時,他的雙眼一亮,才有身處大台北市的感覺。
是他太小覷了這個地方。
道路的兩旁是三層樓或者兩層樓的連棟透天房,才晚上八點左右,除了那間咖啡連鎖店,這里的招牌亮燈幾乎都已經熄燈了。
最後她在一間掛著「旺旺來」招牌的雜貨店前停了車。
「到了。」她丟下這兩個豐,率先走下車。
他也跟著下車。「你家是開雜貨店的?」今晚不只他的逃婚之旅充滿著變數,而她的出現,更是讓他有著一連串的驚奇。
「你看到了,我家很破舊,實在不適合你住,你可以考慮看看要不要去你朋友那里住,我現在還可以送你過去。」她擺明了他是豪門貴公子,她這樣的小廟是容不下大菩薩的。
「不用,我覺得住你這挺好的。」他一口拒絕她的提議。
兩層樓的透天房屋,外牆已經斑駁,門面顯得老舊,在這個以二十四小時超商為主的時代里,這樣傳統的雜貨店令沈育奇著實另眼相待。
雖然他和她曾短暫交往過,但就是因為太短暫,短到來不及知道她家的環境,她就和他提分手了。
到現在,他還對于分手一事耿耿于懷,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把他這麼優秀的人才給三振出局呢?
沒錯,是她甩了他,是她先提分手的,原因只有四個大字,那就是「個性不合」。
事已至此,梁曉冬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她只讓他借住一晚。
她一踏人家門,立刻引來妹妹梁曉夏的驚呼聲。
「曉冬,你不是去唱歌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坐在收銀台的梁曉夏很訝異。
梁曉冬只大梁曉夏一歲,她們姐妹都是互叫名字,感情好到跟雙胞胎沒兩樣。
「出了一些狀況,我有空再告訴你,對了,他……」梁曉冬比了比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梁曉夏本來以為尾隨梁曉冬進門的是客人,這下才發現梁曉冬的模樣怪怪的,于是梁曉夏從收銀台前站了起來。
「他?」梁曉夏挑眉,看著這個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
沈育奇好整以暇的等著梁曉冬的介紹。
「他是我大學的學長。」梁曉冬看了沈育奇一眼。「學長,她是我妹妹梁曉夏。」
「曉夏,你好,我是沈育奇。」他伸出右手,紳士地與梁曉夏的右手相握。
「你好呀!」梁曉夏看了梁曉冬一眼,不曉得曉冬這麼晚帶個學長回來,是何用意,況且這個學長一身正式打扮,身上還有著古龍水的香味,就像是剛從婚宴走出來的新郎,情況詭譎到讓梁曉夏不敢多說話。
「曉夏,學長要在這暫住一晚,可以嗎?」梁曉冬詢問著妹妹的意思,最好妹妹一口反對,這樣她就可以把沈育奇掃地出門了。
梁家只有兩層樓,一樓的前面是店面,後面則有倉庫、廚房和衛浴,二樓的前頭是客廳,再來是兩間臥房和衛浴設備。
梁家父母在時,梁曉冬就是和梁曉夏睡一房,而父母睡一房,如今梁家父母不在了,兩姐妹就各睡一房。
「好呀!當然沒問題,只是學長要睡哪?我們家沒有多余的房間。」梁曉夏一口答應。
沈育奇淡笑不語,既然在人家的屋檐下,他就得表現得溫和有禮。
「這樣好嗎?讓客人睡沙發?」梁曉夏笑得很尷尬,這一點都不像是為人熱情的曉冬的待客之道。
「當然好呀!不然他可以選擇睡地板。」梁曉冬雙手一攤。
「我沒問題的,睡哪都可以。」沈育奇簡直是一皮天下無難事。
梁曉夏笑了笑,決定先說重要的事。「曉冬,毛毛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她的口氣很急,我問她有什麼事,她也沒說。」
「糟了!」梁曉冬從包包里翻出手機,上面顯示有一堆的未接來電,她在演出時習慣把手機設到震動,這樣才不會干擾到現場的品質。
梁曉冬立刻打電話給毛毛,電話那頭傳來毛馨如連環炮似的話語——
「你去哪?你有沒有受傷?仁哥說現場瘋掉了,一堆記者擠來擠去的……」毛馨如擔憂著梁曉冬的安全,因為何仁說梁曉冬在混亂中不見了。
「毛毛,我沒事,我當時就想我的節目還得等半個小時,于是我就去上洗手間呀!哪知婚宴現場亂成一團,反正也沒辦法唱了,我只好先回家了,幫我跟仁哥說一聲。」梁曉冬又听了毛馨如雜念了幾句,才切斷電話。
不是梁曉冬要說謊,而是眼前的情況她不得下說謊,要是讓毛馨如知道新郎是帶著她一起跑的,那不用多久,她這問小小的雜貨店鐵定就會被媒體給轟炸掉。
幸好,那時她站在大型電腦音控後,屬于舞台的後方,賓客的視線根本看不到她,所以當她被沈育奇挾持走的時候,連主持人和仁哥也沒發現。
一看梁曉冬切斷電話,梁曉夏又說︰「還有江大哥找你,要你回電給他。」
「哦!知道了。」梁曉冬點點頭。「曉夏,你再顧一會兒店,待會兒我再下來幫你關店,我先上樓去收拾一下。」
沈育奇跟隨在她的身後,走向位于廚房邊的樓梯。「曉夏說的江大哥是誰?」
「我男朋友。」梁曉冬頭也沒回地說。
他不覺得訝異,以她二十八歲的年紀,要是沒有男朋友才會讓他覺得奇怪,只是听到她有男朋友,他的心情在怪異中夾雜著不好受。
與前女友相會,然後來到前女友的住處,前女友的家竟然是雜貨店,然後跟著發現前女友已經有了男朋友,這樣一連串的事件,讓他今晚的逃婚之夜,更增添了許多夢一般的境遇。
來到樓上,他四處看了看,雖然家具有些老舊,但整理得光潔干淨,有著清新樸實,有著居家的溫暖。
「你要先換下這一身行頭嗎?」她看著他身上這套價值非凡的西裝,處在這樣的空間中,是這麼的格格不入。
他雙手晃了晃。「我身上除了證件、信用卡、金融卡、現金,什麼都沒有。」
「你先在客廳里坐一下,看看電視、報紙,我去去就來。」看他站在她家的客廳里,她這會兒總算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不是她平空幻想出來的。
她的前男友,一個今晚準備要結婚的落胞新郎,居然會在她家里,她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樣的心情真的是五味雜陳。
她轉身下樓去,再上來時,她手里抱了一堆東西,她將手里的東西擱在茶幾上,然後她在他對座的沙發上坐下。
「這是什麼?」他即時按下電視遙控器,將電視給關了,不想讓她看見媒體那瘋狂的報導。
「牙刷、毛巾、九十九元的T恤,還有一九九的短褲,都是全新的。」她這里是雜貨店,顧名思義就是什麼都賣,只要村里的人需要什麼,她就賣什麼。
他看了桌上的東西一眼,揚起興味的笑意。
見他不說話,她于是又說︰「對了,我忘了你是豪門貴公子,應該不穿這種地攤貨,這樣吧!我車子借你,你自己開車去台北買。」
她對他的怒氣似乎完全不想掩飾,從一見到他,她全身就像著了火,說起話來總是夾槍帶棍的。
「我沒說我不穿,我只是納悶你怎麼沒幫我準備內褲?」他很開心自己將了她一軍。
她白皙的小臉閃過一抹紅暈,隨即恢復鎮定。「我雜貨店里只有賣子彈型內褲,你要穿嗎?」
那是專為四十歲以上的顧客準備的,她知道現在的男人都喜歡穿四角褲。
「穿呀!只要有得換穿,總比沒得換好,況且是你幫我準備的。」看來他不去美國的決定是對的,但是恐怕美國那邊的人會氣到跳腳。
「那你自己下樓去挑吧!浴室就在後面,晚上你就睡那張沙發,需要什麼再說一聲,我得去結賬和關店門了。」她話才說完,人立刻站了起來。
「曉冬。」他喊住要下樓的她。
他還是笑得這麼溫柔,根本是老狐狸一只。
「干什麼?」她口氣不算太好。
「你今晚很美,美到充滿著女人味。」
「你……」她突然感到羞怯,又有一股不明的憤懣,然後她踩著重重的步伐往樓下快跑下去。
看著她那扭捏中又有著氣焰,他的身心像是被解放了,他大笑了出聲,那是出自于肺腑真心的笑。
老天爺一定是可憐他,被困在牢籠太多年,在他決定要當個落跑新郎時,突然送了這麼一個大禮物給他。
在這個擁塞窄小的空間里,他還得穿上那九十九元的廉價T恤,他根本就像個落難王子,可為什麼他的心里會這麼開心呢?
這比他談妥上億元的生意還要讓他開心十萬倍呀!尤其是逗弄他的前女友時,讓她又氣又羞到手足無措,這更讓他無比的興奮。
跟他那豪宅相比,對他而言,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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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來」雜貨店在一大早的八點就準時開門做生意。
八點算早嗎?對于住在這個和風村的婆婆媽媽而言,八點算太晚了。
「我要十斤的米、一桶沙拉油、一瓶醬油、兩包砂糖。」蒼老的聲音頓了頓。
看著梁曉冬手上的筆。「曉冬呀!都記下了嗎?」
「張婆婆,都記好了,我中午再送去給你。」梁曉冬在送貨單上一筆一筆的詳細記載。
「對了,我還要兩斤面粉,我真是老糊涂了,總是丟三落四的,曉冬,這樣總共多少錢呀?」張婆婆問。
梁曉冬按著計算機,「總共六百六十元。」接著她從收銀台後方站起來。「張婆婆,天氣熱,要不要喝杯開水?」
「好呀!我還真的有些口渴。」張婆婆坐在收銀台前等著梁曉冬倒茶給她喝。
「這是我自己泡的茉莉花茶,你喝看看。」梁曉冬從冰箱里拿出一瓶保特瓶,倒了一杯給頭發已經花白的張婆婆。
張婆婆喝了茶,眉開眼笑的,再跟梁曉冬聊了幾句,才慢慢踱出雜貨店。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婆婆媽媽、伯伯爺爺的,大部分都是訂貨的,梁曉冬總是親切地跟每個人閑聊幾句。
好不容易,店里沒人,梁曉冬才有空喘口氣。
「一大早就這麼忙?」
梁曉冬吞到一半的冰茶差點嗆出來,看著眼前這個從西裝筆挺的紳士變成了像是要去海邊沖浪的陽光小子。
晨光在他的身上灑上一層光圈,他無論穿什麼都是這麼好看,有股渾然天成的帥勁和魅力。
她眼睫眨了又眨,才鎮定住自己的心神。「這些婆婆媽媽們都很早起,她們做過運動後,就會順便買些菜回去。」
「沒想到你這間雜貨店的生意還不錯,我還以為早該被超商給取代了。」他來到她的面前,坐在剛剛張婆婆坐過的板凳上。
這里的收銀台比一般超商收銀台還要低矮,大約只有半個人高,還特意在櫃台前擺了兩張板凳,看來是方便左鄰右舍來串門子用的。
他看著她的素顏,連口紅都沒有擦,這樣子的她,似乎又回到剛進入大學時的清純模樣,讓他蠢蠢欲動下有股心癢難耐。
「是我取代超商,之前有人在街頭開了一間超商,結果不到一年就關門大吉了。」她忽略他那帶著挪揄的眼神,故意移動鼠標,打開記賬軟體。
「為什麼?」他很納悶。
「超商店員會陪婆婆媽媽們聊天嗎?」
他搖頭。「不會。」
「超商有負責外送嗎?」
「沒有。」
見他還是搖頭,她一臉得意洋洋。「所以,這里的婆婆媽媽們都需要旺旺來的存在。」
一談起這間店,她的眉宇就閃亮著興奮的光彩,那樣的亮麗,是昨晚他所沒有注意到的。
「這間店就你和曉夏在顧店?」他問。
她點頭。「如果我和曉夏都沒空,我們還有後勤部隊。」
「為了幾百元,你就得開車外送?」這實在不符合經濟效益。
「我知道你這個大老板是看不上這種沒有經濟效益的事,但是要外送的婆婆媽媽、伯伯爺爺們都是年紀大的長輩,他們沒法騎車,也不會開車,你叫他們如何把這麼重的東西搬回家?」她一眼就看穿他那鄙夷的心思。
「我倒沒有想過,難道他們都沒有子女嗎?」
「有子女的也不一定孝順,就算孝順的也都上台北工作去了,頂多一個星期或半個月才回來一趟,更何況有很多都是獨居老人。」她說得義正辭嚴。
「那他們可以打電話叫貨呀!」在這個火箭噴射時代,親自叫貨,真的很難想陳。
「他們就是孤獨寂寞無聊,來我這里還可以走走看看,除非真的行動不便,我倒寧願他們多出來走走,運動運動。」
他明白了,雜貨店能存在是賺不了多少錢,但做善事的誠意就比較大。「看來我得對你另眼相看了。」
「不用,像你這種豪門貴公子,吃米不知米價、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又怎麼知道生活的苦楚呢?」她睞看了他一眼,氣呼呼的。
「你好像很不滿意我的家世?」是他的錯覺嗎?每次她講到「豪門貴公子」的字眼時,都帶著一股酸酸的味道。
很多女人都拼命想認識豪門小開,甚至想當豪門媳婦,為何她卻表現得這麼不屑一顧?
他的女人緣一向很好,不僅是他的外表長相,更重要的是他有個有錢的老爸,和那數百億的集團讓他的行情看漲。
「如果你想吃早餐,往左邊走三家店就有美而美了;如果你不想吃早餐,看你想上哪兒去,我可以叫曉夏開車送你去。」她這才驚覺,她似乎和他聊太多了,她沒回答他的問題,輕易地將話題轉入安全的範圍內。
看她急著跟他畫清界線的模樣,他心里還是一整個不爽。
他整個人微微往前傾,勾起如奸臣般的笑容。「曉冬,你怕我?」
「我……我為什麼要怕你。」她將背挺直,跟他隔出距離。
「那不然為何要急著趕我走,想當年我們可是……」
「沈、育、奇!」她急急打斷他的話,整個人也站了起來。「好漢別提當年勇,我可是什麼都不會承認的。」
「哦?」他也跟著站起。「我又沒說什麼,你干什麼這麼著急?」他冷眼看著她的心虛。
昨晚他睡在客廳,她忍住心思,完全不去看他也不去管他,就算今早她走出房門,她還是筆直地往樓下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可是他的氣勢還是對她有著脅迫感,逃婚的人是他,她又沒有做什麼壞事,她為什麼會感到心虛?
昨晚她沒去打開電視,就怕電視里全是播報他的新聞,那她一定會有罪惡感,那她為什麼會有罪惡感?
明明不是她想要拐走新郎的,可是偏偏新郎卻是搭著她的發財車落跑的。
她若不能把他抓回婚禮上,至少她也不該變成共犯,這下她不就成了幫凶了嗎?
她覺得愧對新娘——那個美麗的富家千金!
這件事她還不敢讓曉夏知道,今天是星期六,曉夏一早就去台北了,據說不到半夜是不會回家。
幸好小表妹待會兒會過來幫忙顧店,她只要折算工讀生的工資給小表妹就行了。
這時自動門的門鈴聲響起,才打破兩人各懷心思、暗潮洶涌的情形。
「偉銘。」梁曉冬連忙迎了上去。
她是有男朋友的女人,不該再對前男友胡思亂想,她得把全副的精神放在這個剛踏進旺旺來的男人身上。
「那位是?」江偉銘看了坐在櫃台前的沈育奇一眼。
這個和風村說大並不大,會坐在收銀台前和梁曉冬聊天的,至少江偉銘都認識。
「我學長,他路過這,進來打聲招呼。」梁曉冬解釋著,並沒有意思要為兩個男人介紹。
沈育奇站了起來,露出他招牌溫和的笑意,那是能令人卸下防備,真心喜歡的笑容。
江偉銘對著沈育奇微微點頭。「你好,我是曉冬的男朋友。」
「你好,我是……」沈育奇故意頓了一下,在梁曉冬的白眼威脅下,他笑著說︰「我是曉冬的學長。」
「偉銘,你吃過早餐沒?」梁曉冬問,決定隔開兩個男人的距離。
一個是前任男友,一個是現任男友,她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
「還沒,正想找你一起去吃。」江偉銘笑得很靦腆。
「好呀!我也還沒吃,一大早就忙到現在,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她撒嬌著,明明桌下有她吃到一半的三明治。
「那我們走吧!只是店里……」江偉銘左右看了看,看不到梁曉夏。
「曉夏去台北了,待會兒婷婷會來幫忙顧店,況且還有學長在。」梁曉冬對著沈育奇笑著吩咐。「學長,你幫我顧一下店,我待會兒就回來。」
沈育奇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看著她勾起江偉銘的手,甜甜蜜蜜地走了出去,而他卻要幫她顧店?
那個江偉銘一派斯文,鼻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長相敦厚、笑容親切,一看就知道是老實顧家的好男人。
原來梁曉冬喜歡這一類型的男人?
他可是餓著肚皮,卻要幫她顧店,好讓她跟她的男人去早餐約會,這口氣教他如何吞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