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奔騰駭然,但是接踵而來的甜蜜使他昏了頭,她柔女敕甜美的舌尖在他嘴里狂野的舌忝弄,唇與唇的摩擦焚燒了他向來堅強的意志,他被挑逗得全身發燙,理智蠢蠢欲動的想破匣而出。
他翻身將凌子潤壓在身下,不自覺的奪回男女之間的主控權。
凌子潤原來帶著懲罰性的吻收不回來,她著迷的吸吮著夏奔騰的唇,不想放開,在她的記憶里,曾經擁有過這樣的記憶。
她的心狠狠的動搖著。
突然間,消失的理智把她從忘情的邊緣拉了回來,這樣下去,他們算什麼……
但是一切已經由不得她,他的舌野蠻的卷了過來,撲天蓋地的奪去了她的呼吸。
夏奔騰的吻很霸道,就跟他的人一樣,他氣息紊亂,胸口起伏不定,卻不肯放手,像是非要把兩人胸肺中的空氣全部擠光才甘願。
她吻他又變成他吻她,兩人糾纏著難分難離,夏奔騰只想深入、更深入,佔據比記憶中更加甜美的騷動……
「夏老大,你到底醒了沒?」
在外面等了又等,等不及跑進來的生虎還有康寧就僵在那里。
里面不是他們想像的斗個你死我活,而是滿眼春色,兩人像麻花一樣卷在一起,這、這……實在教人進退兩難。
「對不起,呃,老大、小潤……」
道歉是多余的,也為時晚矣。
「什麼事?」夏奔騰把慌亂的凌子潤往胸口壓,迅速的轉身面對不速之客。
兩個壞了人家好事的歐吉桑楞在當場,你看我我看你,失去平常很愛拉低賽的反應。
夏奔騰齜牙怒吼,「說!」
「老大,沒事,我們走錯路。」大驚失色的康寧唯一想出來的補救方法,就是把眼楮看到差點要凸出來的生虎用力拉走。
電燈泡走了,魔咒解除了,可是夏奔騰跟她一時都開不了口,兩人陷入了詭譎的氣氛里。
「好糗!」她掙開他,臉紅得跟大番茄一樣。
她很久沒有男人才會那麼饑渴嗎?
「哪里糗?你嫌我的吻功不好?倒是你的吻怎麼變這麼厲害?」他喜歡她那被啃咬得紅艷艷的嘴唇,他喜歡她的滋味,還有她身上的香氣,當然她的吻讓他享受極了。
「想也知道我的男朋友一籮筐那麼多,他們每個人教我一點,我的技術會差嗎?」說謊不打草稿,她回得理所當然,一張小臉卻越爆越紅。
「真臭屁!」他壓根不信。
「是事實。」
「那以後要請你多多指教,我想親你的時候要教我啊。」
「你!起床了,太陽都曬到了!」胡亂中從腦子里擠出來的話不三又不四,她到底在說什麼?
凌子潤摀著臉,逃開了。
啊,她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看著凌子潤逃跑的背影,夏奔騰雙腳著地,傻笑著回想。
他以後得多找機會親親她才行。
對她的感情不想再隱忍了,星星之火已經燎原,如同野草狂長的感情一天比一天瘋狂,他要她!
凌子潤當然不會想到一個擦槍走火的吻會有那麼強烈的後遺癥。
不管她走到哪,還是在做什麼,在不經意間或一個抬頭,總能感覺到他深奧難懂的目光,炙熱得讓人心顫的跟著她。
那隨時隨地可以感受到激情四溢的張力,欲罷不能的在空氣中凝聚。
他的眼光教她腿軟,要她一直在這樣的氛圍里工作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她決定要離他遠一點。
夏奔騰沒想到自從那一吻之後不但兩人的感情沒有更進一步,凌子潤反而躲他躲得厲害,簡直避如蛇蠍。
幾個人在工作室的時候她嚴守著主雇分際,除了工作上的問題之外不談其他,逃避他的眼光,兩人迫不得已要獨處時也好像他是臭蟲,離他遠遠的。
能不氣人嗎?
他們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因為年少,難免期待過高,給對方太多壓力,但是,這次的他夠成熟了,他半點壓力也不敢給她,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想不通,千錘百鏈而堅硬的心竟涌出苦澀來。
他一直想找機會當面問個清楚,可惜,接踵而來的訂單,還有一炮而紅的效應,許多對藝術有偏好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的來訪,使他簡直疲于應付。
他疲于應付,凌子潤也沒閑著。
工作室的髒她打剛來的第一眼就很反感,亂糟糟的,一個待客的地方也沒有,客人來,只能被罰站,她發動大掃除,誰知道夏老大猛搖頭——
「又沒有人請他們來,有了桌子茶點那些閑人不知道要浪費我多少時間,趕也趕不走。沒地方坐,他們腿酸了很快就滾蛋,有什麼不好?」
「他們可都是財神爺欸,下訂單不手軟,人家從各地來到這里連一個歇腳喝茶的地方都沒有—— 」這個頑固的男人,沒見過誰會把財神往外推的,世界上大概就他一個了。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多了那種地方要倒水切水果的人是你吧?」寫訂單、跟客戶聯絡、收款和貨運公司聯系……都是她的工作,她不嫌多嗎?
「你那工作室我管不著,你愛怎麼髒怎麼亂都隨便,我就是堅持要有個會客室!」她叉著腰,好像夏奔騰要是敢不答應就要跟他拼了似。
跟著進來看熱鬧的生虎和康寧不敢插話。這龍爭虎斗,鹿死誰手?
老大的隨性是根深蒂固的,他們倆剛來的時候也有過微詞,但是,老大恫嚇他們誰要敢讓他找不到東西就剁掉誰的手,日子久了其實也發現這種亂中有序的亂法的確很私人,誰都無法插手。
這次來了個不怕死的小潤,不會又要踩到他的地雷區吧?
「一定要嗎?」夏奔騰問。
激動?原來她也有這種情緒啊,看她眸光艷亮,挺直的下巴,力爭的態度,真是希罕,這可是她第一次站出來爭取。
她堅定的點頭。
「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吧。」
咦?這麼好商量?兩個觀眾掉了下巴。
「謝謝。」凌子潤笑了開來。
「請款單再放我桌上就好。」真是小孩,這樣就開心了。
「那我馬上去聯絡工人。」她急著要去把事情辦妥。
「現在是休息時間,先去吃點心吧,陳媽煮了綠豆稀飯,說消暑。」他從來不是那種會吃宵夜點心的人,只是陳媽說女孩子都喜歡甜食。
「公司的制度里有這一條嗎?」這里是責任制,根本沒听說八個小時的上班時間里有休息時間。
腦子浮起他胃不好、捱不起餓的事,原來想搖頭的人遲疑了下。
「從今天開始有,以後十點、十二點、三點都有休息時間。」
「嗄,可以嗎?」
「我說了算!」
好……酷……啊!生虎跟康寧兩個大男人擁抱在一起,差點要跳過去給夏奔騰一個大大的熊抱了。
凌子潤秋水無塵的眼涌起純粹的笑意。
她真心的喜歡上這里的人,這個地方,這里的一切,她很慶幸她來對了。
去日如水,一天將盡。
凌子潤最喜歡一天的這個時候。
吃飽了飯,也舒舒服服的泡了澡,一天堆積下來的疲憊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里,沒電視,少娛樂,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無趣,反而看什麼都新鮮,好玩的事情多得很。
她想起了大學生活住在柴山的那段日子,算起來那是她人生最無憂最快樂的一小段歲月。
那時候的媽媽雖然不管她,但偶爾還是會摟著她說女兒長大了,她不用再看那些臭男人的臉色,快要有好日子過了……
她傻傻的相信,傻傻的以為媽媽願意放棄那種沒有指望的愛情與她相依為命。
到頭來,她只是變成母親的提款機,她想要的親情依舊是奢望。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了。
自從上次把簿子里最後的錢匯了出去,母親就再也沒有消息,她自我安慰,沒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
這些天,夏奔騰的辦公室一直處于門庭若市的狀態。木工來了,是他叫的,擁有二十幾年功夫的師傅一天半就把她要的招待室隔了出來,辦事效率好得驚人。
再來經過一番大掃除後,工作室終于比較能看了。
下了班,人走光了,遼闊寬大的地方只剩下他們兩人。
也不知道算不算默契,每天當她一身清爽步出宿舍的時候,原木堆上一定有夏奔騰的身影。
已經習慣了她的足音,濃黑雙眉往上挑,「不躲我了?」
「誰在躲你啊?」固定的位置,接過他遞來的啤酒。
他的廚房里有支黃銅啤酒注入器,完成工作後的他會倒上一杯,邊走邊喝,來到原木堆上看西墜的金烏。
時間長了,他居然也準備了她的份,遇上,就給她一杯,兩人不見得聊天,常常你一口我一嘴,靜謐無語,就看著月亮星星取代了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