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森與雪兒下了飛機後,即搭地鐵直驅華爾街。
到達黑幫時,正值午後時分,雪兒睜亮了雙眼,直瞪著街上川流急促的人潮,大伙的步調似乎都非常緊張。
加州舊金山雖也是大都市,但和紐約相比之下就顯得小巫見人巫了。而這種轉變莫不讓雪兒好奇也興奮不已。
「寒森,你看每個人都西裝筆挺的,走路又快又急,真好玩。」
「他們全為了金錢名利在奮斗。」對于紐約人的步調,寒森並不苟同,只是身為紐約人,他能了解這些人生存的目的。
「又是錢!」
她極為不屑的暗嚀道,表情有著寒森所不能理解的厭惡。
使他不禁懷疑自己對她的了解太少。
至于她為何被人追殺,她既不說,他也未問,只是這團謎不停在他胸間擴大。
「你不喜歡錢?」
「也不是,只是不喜歡人們為了它可以出賣任何東西,包括親情、友情。」說到這兒她神情有些黯淡,因為她爹地就是為了爭名謀利而被人暗算。
她懷疑害他的就是潘蜜。
「怎麼?你遇過這種困擾?」
寒森扳轉她身,讓她正視于他;更希望由她不善偽裝的明眸中發現他要的東西和想知道的秘密。
「沒……沒有。」她搖搖頭。
不能講,她告訴自己絕不能講,在紐約她只想輕輕松松的過日子。
寒森暗吸了一口氣。不能急,或許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他點點頭,攀住她的肩,指著遠處,「你右前面那幢黑色大樓就是我住的地方。」
「黑色的大樓!哇,好酷喲!」她一改愁容,漾起笑意。「那麼大的一幢摟全是你的嗎?」
寒森笑說︰「我只是說住在那兒,並沒說那幢摟是我的,不過找算是有一部份股份。」
「除了你還有誰住那兒呀?」
「一大群人。」」喬勛、駱子塵不算,黑幫弟子少說也有數百人。
「他們全是?」一人群人那!
「我的朋友。」寒森輕撫雪兒因驚訝而微張的唇,漾著興味解釋著。
「他們是不是和你一樣酷酷的呀?」
「去了就知道,快走吧!」牽起雪兒的小手,他快步帶領著她走向這個他一半創立的地方。
巧的是,現在鎮守在黑幫中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最愛耍嘴皮子的駱子塵。
當他瞧見寒森悶不吭聲的跑了回來,手邊還親熱的勾著一個女孩兒的臂膀時,他驚訝的下巴幾乎快掉下來了。
「寒森,你什麼時候開竅的?居然會泡起妞來了!哇——銬!有趣了。」駱子塵拍拍他的胸,一臉興味盎然。
「麻煩你在小姐面前說話放干淨點兒。」
寒森睨了駱子塵一眼,側身對雪兒說︰「我是他的好兄弟,叫駱子塵。」
雪兒含笑對著駱子塵說︰「駱大哥你好,我叫費雪兒,請多指教。」
「雪兒呀!好名字耶。」駱子塵摩拳擦掌的伸出右手,那副垂涎的豬哥表情,看在寒森眼中還真是「倒彈」。
于是他技巧的抓住雪兒伸出的手,擋在她面前,「你這個眾議員不去為民服務,杵在這兒干嘛?」
「你別忙著趕人,我和美女說說話就走。
「省省吧!雪兒她累了,我帶她上樓休息。」
「休息!算鐘點還是算節數的?」他噯昧地附在寒森耳畔輕聲道。
「去你的。」寒森拉起雪兒就想走。
「等等,還是去幫主他家吧!樓上弟兄混雜全是男人,一個女孩兒家多不方便,宛秋在後面,她會照顧你馬子的。」
「謝了,你還算說了句人話!」
寒森想想也對,都怪他粗心,沒想那麼多,將雪兒交給宛秋他也放心多了。
◆◆◆
「寒森,真不好意思,答應放你一個月長假,結果才不到一半就抓你出公差,還真是對不起呀!不過你好像也得到了你需要的東西。」
喬勛面帶戲謔地看了眼坐在一旁和宛秋聊天的雪兒。
「什麼東西?」
寒森佯裝不解的看看地上又瞧瞧天花板,有點兒坐立難安。
「她呀!不錯,是個可愛又美麗的女孩兒。」喬勛一雙眸子瞟向雪兒,饒富趣味的笑意逸出唇間。
寒森抓抓額頭,看向喚醒他情愛因子的雪兒,「她是個好女孩兒,但對我而言卻是個謎,我還不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呢!」
「你在乎?」
「我只在平她的性命安危。」
喬勛蹙眉,「怎麼說?難道她遭到什麼威協。」
「我遇上她的那天,她正好在躲一群殺手,至于實情我還沒弄清楚。」他眼光投射向雪兒談笑風生的背影,她正走近廚房里準備咖啡。
「真讓人難以相信,向來謹慎小心的楚寒森,會在敵友不分的情況下就把一個女人帶回黑幫。」
喬勛的口氣不是責難,而是意想不到的驚訝。
「你不信任雪兒的話,我可以帶她搬出去,但我信任她。」
寒森的口氣是堅決且篤定的。
「羅唆!我有說不相信她,要你搬出去的話嗎?」喬勛睨瞪了他一眼,他竟然會誤會他這個經常與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那你的意思是?」
「為了她的安全,去找那些追擊她的人。」
「我會的,但我得先將加州那件案子給解決掉。」他從沒忘記過要幫雪兒解決麻煩。
「對了,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嗎?」喬勛經他一提,驀然想起。
「可疑人物是一個叫勞輪斯的人。」
眶!端著咖啡的雪兒,就在進入客廳的剎那,陡地掉落手中杯,深褐色的咖啡染污了她的白長裙,她卻無心擦拭它,只是愕然地瞧著廳里的兩人。
他們說什麼?勞輪斯!寒森認識他是不是?在這兒雖然只有半天,但雪兒已發現這里不像是個普通的住所或公司,來來往往的人江湖味道很重,而且除了寒森外,就連喬勛和駱子塵也都有股不容忽略的氣勢。
曾試著問宛秋,而她只是但笑不語,絲毫不肯吐露重點,這使她懷疑的念頭更深了!
她曾听見有人喊這里是「黑幫」,黑幫是什麼組織?難道是黑社會!
「雪兒,你怎麼了?小心,別刮傷腳。」
寒森立即來到她身旁,清理她腳邊的玻璃碎片;但他已明顯地感覺到雪兒的不對勁。
她霍然回神,連忙蹲下,「我來就好。啊——」馬克杯的碎片扎進她指間,大拇指上出現一條清晰的血痕。
「怎麼搞的?走,我帶你去上藥。」
「沒關系,不用大驚小怪!」
「血流那麼多,還說沒關系,別跟我爭。」寒森怞張面紙按住她的傷口後,硬帶著她往樓上去。
臨去前他回頭對喬勛點點頭,表示自己突兀離去的歉意,瞳仁中更有著想一探究竟的決心。
他不要雪兒再去單獨面對憂慮或擔心,有他在,他要她將所有的煩人事物全都丟給他,別再獨自承擔。
◆◆◆
為雪兒包扎好傷口,寒森才徐步走向窗外,遙望天邊微露的晚霞,腦中卻不停整理著凌亂的思緒,他該怎麼詢問她?
「我知道你有話問我。」雪兒聰明的領悟到他的想法;畢竟剛才自己已露出太多可疑之處。
「你認識勞輪斯?」他由窗外拉回視線,轉移到她的臉上。
雪兒點點頭,「認識,他就是我繼母幫我選定的丈夫。或許你早已知道他與我的關系,所以才‘接近我。」
說到「繼母」二字,寒森明顯的感覺到她臉上那股強烈的恨意,更讓他難以捉模的是,她附加的那句話說明了她對他的十分不信任。
他蹙眉深鎖,執起她的下巴,「告訴我,怎麼回事?」
雪兒深吸了一口氣,對于往事她實在不願再去回憶,但她想弄清楚他對她究竟懷著什麼樣的心?
「我父親是舊金山的富商,他叫費蒙特,你應該有听說過吧?」雪兒看向他。
「你父親就是名揚加州、傳聞財產有上百億美金的費蒙特?」
寒森在腦中搜尋著少有的印象。
「那不是傳聞,是真的。」
「那麼追趕你的那些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錢?」
「沒錯,他們是潘蜜的走狗,潘蜜雖為我繼母,但卻大我沒幾歲,是個蛇蠍心腸的壞女人。我父親就是因為發現了她的狠毒與善攻心計,所以私下立遣囑將所有財產過繼在我的名下,但需要我結婚後才能拿到這筆錢。現在他死了,我當然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所以你繼母就為你安排了未婚夫?」寒森沉靜地分析著所有事情的始末。
「你很聰明,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知道了才接近我?」
雪兒低首咬唇,深鎖的眉說明了她的害怕與躊躇。
「你說什麼?」
寒森受到打擊般的攀住她的肩,語調忿忿不平道︰「是我接近你,還是你接近我,麻煩你回憶一下。當初又是誰攔住我的車,求我載她一程?」
「我……」
「你說呀!」他猛晃著她的肩膀。
「你弄疼我了!」雪兒對著他大喊著。
寒森陡地放開她,「對不起,我不是……」他的右拳用力擊在牆板上,發出震天巨響。
「不要!」雪兒抓住他自殘的手,輕輕撫觸他,「別這樣,會弄傷自己的。是我不好,誤會了你,我因為害怕,所以提防著所有人,我擔心每個人與我接近都是凱覦我的錢。」
「你唯-不用提防的人就是他。」
喬勛和宛秋听到響聲,連忙趕至。而喬勛不願自己的好兄弟被誤會,而自動幫他解釋。
「喬勛,不用你多事!」寒森哼罵出口。
「你別管,由我來說。」宛秋將雪兒拉至門邊,「除了這幢大樓,我們‘黑幫’在世界各地均有分部,壯觀的房地產不說,更有數不清的事業體,寒森是不愁錢的,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或許你的錢還不及他的九牛一毛……」
「宛秋,你不要讓我也罵你!」寒森立即制止她、
宛秋聳聳肩,「好吧!不說就不說,反正該說的我也說了。」
她勾住喬勛的臂膀,柔媚一笑,「親愛的,這里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吧。」
「是的,老婆。」
喬勛對寒森眨眨眼,留了個爛攤子給他。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雪兒走向滿面寒霜的寒森面前,小聲怯弱的出聲問道。如果是真的,她可就糗大了。
「真或假有關系嗎?」
他沙啞低沉的開口,細細探索著雪兒那張清新坦白的臉。
「是沒什麼關系,我只是擔心你會笑我。」
「為什麼笑你?」寒森露出一抹苦笑。
「我自以為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而且還心病重重、疑神疑鬼。」她啄起紅唇,小小頭顱抵在他胸前撒嬌著。
「我能體諒你的心情。」他輕拍她的背部。
「可是我罪該萬死的竟懷疑起你的真心。」雪兒氣極了自己,她掄起小拳猛捶著自己的腦袋。
「不可以!」他抓緊她,對她的關心毫不掩飾的流露在眉宇間,「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把你的事交給我吧!」霍地,他的臉色也緊束了,「事實上我也沒你想像的完美。」
「你……」她狐疑地看著他。
「你在這兒也有半天時間了,我想你多多少少也看出黑幫的不平凡,你能接受黑社會份子嗎?」
「什麼?」
雪兒的反應是張口結舌!沒錯,她是曾懷疑過,但卻一直告訴自己他不像,喬勛和宛秋也不像。
寒森微微勾勒起唇角,略帶自嘲一笑,「不怪你,通常好人家的女孩兒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過著槍林彈雨中的生活。」
「丈夫!」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想結婚了。但現在我知道自己沒什麼希望。」
寒森靠著牆,揚揚眉,在其無奈的苦笑中亦能不經意流露出帥氣迷人的豐采。
在雪兒此刻的眼中,他是一個磊落的漢子,管他是黑是白,只要對她的心是真的又有什麼關系!
「我想我愛你的心應該不會比宛秋愛喬勛的還少,她既然能擺月兌一切跟隨自己所愛的人,我也可以。」
她大膽的說出愛意,相信寒森能了解她的心。
寒森低首輕輕一笑,再次抬頭他卻眯著眼告訴她,「現在可不是比賽勇氣的時候,我可不希望你抱憾終生。」
雪兒卻一臉正經的說︰「我是說真的,難道我沒資格做黑幫夫人?如果黑幫夫人需要像電影里演的凶惡勇猛,身手一流,果斷獨行,也許我做不到,但我可以降級做你的黑市夫人,你回家我幫你準備晚餐,你累了我幫你放洗澡水,好不好?」
他拍額搖搖頭,大大的笑聲逸出喉間。「天哪!那還真像情婦,你還忘了說一點,當我有需要時,你會寬衣解帶的躺在床上等我。」
雪兒臉色陡變,又羞又窘的尖銳喊道︰「楚——寒——森,太過份了,你納命來!」順手勾起一個衣架,雪兒開始追著已快耍笑癱的寒森*
「氣死我了,你還笑!」在房里轉了四五圈,她卻連他的一只袖子都構不到。真快氣斃了!
人家只不過說真話,他就笑成這樣,什麼跟什麼嘛!不要就算了,誰希罕當他的黑市夫人。
倏地丟下衣架,雪兒企圖旋身離去。
「你干嘛?」寒森冷不防的勾住她的手。
「我沒要干嘛,只是想——」雪兒眼珠子偷偷一轉,「只是想打你!」
然突襲的手只伸出一半,即被寒森抱個滿懷,在她吞甜的唇上偷了個香,「你敢偷襲我?」
「是呀!你想怎麼樣?」
「套你一句話,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請你做我的夫人。」他牽動唇角,好整以暇的笑說。
「我後悔了,我不做黑市夫人。」雪兒猛搖頭。
「我指的是黑幫夫人。」寒森拉她近身,以額抵額,深情意切。
「當真?」雪兒揚睫愉偷瞄了眼他瞳仁中的真意。
「當然是真的,如果你擔心我貪的是你的財富,你可以拒絕我。」他遞給她一個慵懶但瀟灑味十足的眨眼。
「你這句話讓我連反對的理由都沒了。」雪兒突地悶笑出聲,自動栽進他懷當作她一輩子的承諾。
◆◆◆
「KAR-SAR」啤酒屋的三樓隱密式閣樓上,喬勛、楚寒森及駱子塵均依約定時間準時前來。
這里是過去他們時常聚集的地方,因為這半年來世事突然變得太過平和,他們與這兒也久違了。
今天來這兒,宛如舊地重游,除了窗口多了幾張蜘蛛網、桌面多了一層塵埃外,其他並沒什麼不同。
「來這兒的感覺真好!」駱子塵拍拍桌上的灰塵一跳上上,連忙伸了個大懶腰。
「你似乎和灰塵挺有緣的,難怪名字里有個塵字,我看清理這里的事就交給你吧!」寒森倒是有點兒潔癖,他非得將椅子抹得干干淨淨,才願坐下。
「說得也是,子塵,等會兒你就留下把這里清理干淨,以後我們可是會常來的。」喬勛挺附和寒森的話,反正不用他動手。
「喂,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團結了?」
駱子塵霍然跳下桌子,橫杵在他倆面前。
「有嗎?面對敵人我們向來都是這樣,不是嗎?」喬勛與寒森偽裝成一副懵懂樣。面面相覷著。
「我是敵人?」
駱子塵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以相信地睜大眼。
「趕快加入我們的行列,你就不是了。」喬動詭譎的暗笑。
「什麼行列?」平日精明有加的駱子塵,今天腦子似乎不太靈光,老被喬勛玩弄于股掌問。
「身為老公丈夫的行列。」
「老公!丈夫!」駱子塵揚聲一喊,繼而悶悶憋笑在心頭,他指著他倆笑不可抑,「我早就是數十名女子的臨時老公了。」
「你為什麼就從沒正經的時候。」寒森搖頭猛嘆。
駱子塵聳聳肩,莫可奈何道︰「其實事情也沒個準的,或許有一天我會變成第二個你們,想放棄風流的歲月。」
「我可沒風流過。」喬動和寒森異口同聲的緊急對「風流」
一字撇清關系。
「是是,我不和你們爭辯了,現在是不是該談正事了?」
駱子塵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狀。
「我打算明天就和雪兒結婚。」毫無預警的,寒森半路殺出了這麼一句嚇死人的話。
「我知道你會娶雪兒,但沒想到會那麼快!」喬勛頗為驚訝道。
「對呀!你是不是哈太久了?」駱子塵也難以想像一向食古不化的寒森會動這種「閃電結婚」的念頭。
「人家寒森說不定早就服用過了。」
喬勛八面玲瓏的強調一番,惹來了寒森一記白眼。
「你們兩個一言一語的,煩不煩呀!我要結婚的目的不為別的,只是想誘出勞輪斯。」昨夜寒森已將所有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們。
「這也對,如果不將勞輪斯擺平,雪兒將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下。」
「我認為他幕後還有黑手,這幾天我派秦飛及秘愚去加州調查過他的底細,他的槍械工廠實際上有個大股東在撐著,否則他早就完蛋了。」寒森的臉上多了一份嚴肅的神情,目前首當其沖的就是這個神秘的隱形人。
「那就叫秦飛繼續監視著勞輪斯,必要時叫梵諾或樓義過去協助。」喬動立即下令。
「好,那這事交給我處理。」
駱子塵難得自動領命,打算先行離去。
「喂,等等!別溜呀!這里一大堆灰塵還有蜘蛛網在等著你呢!」寒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勾回來。
「你們行行好,我可是堂堂眾議員呀!」
「NO,NO,在咱們‘黑幫’可沒有權勢地位之分,你還是安份點兒,別忘了你的任務。」
喬勛對楚寒森使個眼色,寒森立即會意地跟著他的腳步離去,只留下頹喪的駱子塵一人。
凌羽璇掃描mousecjj;OCR瀟湘書院獨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