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深夜,談九娘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頭一偏只來得及看見一抹黑,就猛然被人抱緊。
「九娘,談家大宅遭人縱火,兩名總管為了搶救書房和庫房里的重要財物,雙雙喪生火窟。」齊焱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強壯的雙手箍得很緊,像是擔心她會掙扎扭打,或是哭罵一場。
結果談九娘渾身一僵,後來也只是靜靜的讓他抱著,直到胸口有了涼意,他才赫然明白她不是無動于衷,而是已經淚流成河。
「別哭……他們是求仁得仁……九娘,別哭。」齊焱僵硬的勸慰,生硬的言行難以掩蓋他神情中的慌亂和心疼,談九娘索性埋在他胸膛上哭得更放肆一點。
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終于打破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終于橫越彼此之間無形的隔閡,終于撒下了各自的顧忌,難以自抑的相擁。
「嗚……」談九娘哭得一抽一噎,惹人憐惜的縴瘦肩頭跟著抽泣的動作一聳一聳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臉頰上的淚水有多復雜,對于今夜談家大宅那場早有預謀的火災,她既有寬慰也有傷心,對于內外總管兩人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消失在寒焰國,她既有遺憾也有釋然,還有更多是因為這個男人所挑起的陌生情意在她心中澎湃洶涌,多到都裝不下了,只好偽裝成淚水,肆意泛流。
「別哭,我會找人厚葬他們,還會找出縱火的真凶為他們報仇,你別哭了……」齊焱看她這麼難過,心口也跟著絞擰了起來,大手有些笨拙的在她背後輕拍,最後則是像哄孩子似的慢慢輕撫她的後背,直到她漸漸恢復了平靜為止。
屋外響起武衛交班的暗哨,提醒了沖動前來的齊焱時間寶貴,同時也發現此時此刻似乎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和諧融合的相處,讓他的雙腳像是生了根,怎麼也走不了。
「齊焱,謝謝你。」稍微平靜一些的談九娘緩緩睜開濕潤的美眸,用一種十足信賴的姿勢偎在他胸口,終于不再和自己的心意對抗。
他風塵僕僕而來,就只為了在她脆弱時能有他的胸膛依靠。
「謝我什麼?我終究沒能為你保住他們。」齊焱還沒有發現她今晚特別的柔順,還掛念著她方才嗚咽痛哭的脆弱模樣。
「謝謝你關心我。」談九娘闔上雙眼,免得泄漏出眸底的心虛,生平第一次主動抱住了這個男人。
「我……我……你是孩子們的娘,所以……」圍在自己腰月復的小手讓齊焱有些受寵若驚,他期期艾艾又結結巴巴的回話,就像過去每一次和這個小女人相處的經驗一樣,他不是高高在上,一呼百諾的帝王,而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男人。
總是用自己的方法設法照顧她的男人,這樣明顯的笨拙卻讓談九娘開心的笑了。
如果命運注定她得和這個男人糾纏不休,那就用愛來纏繞吧!
「齊焱,你沒哄過女人對不對?」
她忽然膽大妄為的將雙手圍上他的脖圍,熱情又促狹的模樣讓男人有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只是憑直覺的點了點頭。
登基前的年少輕狂不說,如今的他是堂堂一國之君,後宮里有數不清的女人等他垂憐昔言,一向只有別人絞盡腦汁想要討好他,哪里需要他傷腦筋去思考怎麼討好女人?
談九娘卻根據這一點做出令人臉紅尷尬的結論。
「所以你在床上也從不曾想過要討好對方?」她沒好氣的嬌嗔他一眼,「難怪我會痛得死去活來!」
那模樣又俏又羞,又滿是挑釁。
只見齊焱的臉色青紅交錯,終于失控低吼。
「你……談九娘!」那雙虎眸震驚錯愕的盯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顯然因為她孟浪露骨的言行而說不出話來。
「怎麼?只準你亂做,不準我明說啊?」嬌媚艷麗的小女人從他胸膛微微退開身子,同時仰起頭來,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光|果細致的頸頂,還有繡著桃紅絲線的抹胸里教人想入非非的雪白豐\ru。
「我……亂做?」齊焱喉頭發緊,勉強從那誘人的肌膚上移開炯炯發亮的虎眸,差點因為重復說出這兩個字而咬到自己舌頭。
談九娘不知死活的繼續火上加油。
「是啊,我听我那些哥哥們說過,男人和女人做的那檔子事可不是只有男人快活而已,就連女人也能……唔!」她猛然讓人放倒在床榻,得到這輩子第一個奪人心魂的吻。
齊焱一吻上她的唇,就知道自己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了。
他微微喘著氣,好讓彼此都有喘息的機會時,猛然想到她方才十足挑釁又大膽的言行,忍不住又吻上了她吐氣如蘭的芳唇,帶著征服的決心在她成熟誘人的嬌軀上攻城略地。
他會做到她欲死欲仙,做到她欲罷不能,做到她日後想起他來,就忍不住渾身酥軟。
男人吻過了她全身,用溫熱的唇舌挑起雪女敕肌膚上的戰栗,听見她錯愕又不無動情的吟哦,大手乘勝追擊,滑落腰月復。
談九娘猛然一僵,浮現上回疼痛不堪的記憶,嬌軀本能的繃緊,原本有些暈暈然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齊……」她開口要推拒,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卻突然抬頭,那眼里勢在必得的光芒讓她有一瞬間愕然無話,回過神來時,眼神灼熱的讓她巴不得能翻身躲避。
「你放開我!」她心隨意動的扭動掙扎,開始後悔自己發什麼瘋那樣挑釁他。
「還不能放。」男人那雙手卻將她的腿握得更緊,打得更開,似乎很是欣賞眼前這一幕活色生香的畫面,幾乎要不顧一切的佔有她。
他想佔有她!
男人毫無預警的俯身吻上從沒有人吻過的粉女敕肌理,嬌軀明顯一顫,談九娘發出不知所措的低喊,接著突然弓起身來迷離嬌泣,雙手揪緊了錦被,陷入情|欲風暴里。
……
在數不清的呻|吟低喘之後,談九娘終于再次明白一個女人和自己鐘情的男人在一起時,可以怎樣要命的快活。
天色蒙蒙時,她倦極的睡去,來不及看見大汗淋灕的男人臉上無比饜足又飽受震撼的表情。
她只記得男人緊緊摟著她,用一種讓她心頭酸軟的方式摟著她,用無聲的親吻撫慰她渾身無力的姛體。若是從愛情的角度來詮釋,這是一個男人在表達對一個女人的眷戀憐惜。
好久好久以後,談九娘才得知就是從那一夜起,這個男人竟然被她養刁了胃口一一寧缺勿濫,這輩子只打算吃她這道菜而已!
齊王在位第八年,鳳貴妃早在多年前就因為玉體違和,被鳳家人接回去養病,盡管如此,宮里的嬪妃們還是一無所出,被密養在小莊子里的談九娘卻在這一年春天生下了第五個孩子,是齊王第四個女兒。
這些年小莊子因為這些小生命的一一到來,熱鬧喧騰了不少,每到傍晚時分,阿彩更是忙里忙外追著孩子們跑,讓她為之氣結的是,常常帶頭起哄的竟然還是當人家娘親的那一個!
這一天傍晚,阿彩在莊子後頭的酒窖里找到談九娘,立刻苦口婆心的要她坦白從寬,免得那對龍鳳雙生子在外頭待了太久染上了風寒。
「小姐,湛天小少爺和曉夜小小姐呢?你又讓他們躲哪兒去了?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趁日頭還在,趕緊沐浴才好。」
沒想到談九娘一听,卻立刻小臉發白,扔下了手中的酒醰拔腿就跑,匡哪一聲巨響,差點把阿彩嚇得魂飛魄散。
那聲巨響猶如命運的警鐘,讓談九娘眼皮直跳,有了不祥的預感。
龍鳳雙生子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座莊子,武衛們在最短的時間內集結成隊,在莊子周圍分頭尋找,直到夜上三更,依然一無所獲。談九娘強自鎮定,把其余三個女娃兒哄睡之後,才憂心仲仲的來到正廳,和武衛頭子商討對策。
「有沒有可能他們藏在馬車里玩躲貓貓的時候,正巧被今兒個下山去補給的兄弟們給載走了?」這個猜測讓人既憂又喜,卻不無可能。
何況,下山上街對那對活潑好動的雙生子來說,實在有著莫大的魔力。
眼看如今月明星稀,就算到大街上去找人,只怕也是徒勞無功。
突然,一陣馬蹄聲踏破寧靜夜色,正廳里人人都變了臉色,不過一眨眼,武衛們就已經各就各位,把談九娘給護得水泄不通。
就在人人屏氣凝神,提高警覺的時候,莊子外圍傳來一個稚女敕清脆的童音,興高采烈的大喊,「就是這里!我和弟弟和阿娘還有妹妹們就是住在這里!」
談九娘和阿彩各自松了口氣,听出這是大姊兒曉夜的聲音,武衛們也紛紛放松了警戒,卻又因為小女孩的下一句話而個個繃緊了神經。
「各位叔叔,等一下你們看見我娘,就知道我沒騙你們,那個畫像里頭穿紅衣服的美人,就是我娘沒錯!」大姊兒信心滿滿的走在前頭,沒察覺這些神仙似的叔叔們彼此交換著詭異的眼神。
談九娘神情僵硬的站在正廳里,擺手暗示武衛們稍安勿躁,一臉平靜的迎上那幾名白袍男子瘋狂打量的惡心眼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在躲藏了這麼久之後,談九娘這才發現自己……早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