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歡離開公冶遨的寢房回到房間,她氣壞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司徒燕見她氣得不輕,想了想勸道︰「阿歡,其實這種事也沒什麼好介意的,以少爺的身分,有個通房丫頭是很尋常的事。」
歐陽歡惱怒的問︰「剛才床上那女的是他的通房丫頭?!」她記得司徒燕她們先前曾說過,通房丫頭就是替主子暖床的丫頭,若是懷了孕,就能母憑子貴升為小妾。
「嗯,玉娟服侍少爺已經有兩年了。」
「他有了別的女人為何還要來惹我?!」想到剛才的情景,歐陽歡滿面怒容。她受的是二十一世紀的教育,沒辦法容忍這種事,這對她而言就像是背叛一樣,讓她更不堪的是,那女人還跟了他兩年。
這麼說起來,反而是她這個後來者才是小三。
穿好衣裳追過來的公冶遨匆匆走進房里,听見她的話,趕緊解釋,「玉娟只是個丫頭,怎麼能跟你比?」
「丫頭就不是女人嗎?!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以後你也別再來找我了!」她憤怒的道。
「你別這麼不講理,我那些朋友光是通房丫頭就有好幾個,我也才只有玉娟一個而已。」他不認為自己跟玉娟的事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听他的意思是覺得自己只有一個通房丫頭已經很克制,反倒是她在無理取鬧,歐陽歡怒氣更盛。
「你想要幾個都隨便你,那些事已經與我無關了,滾出去,現在看見你只會讓我想吐。」親眼看見他跟別的女人滾床單,讓她像吞了酸臭的餿水一樣,陣陣反胃。
見她對他出言不遜,公冶遨的脾氣也上來了,動怒的斥責她,「你太放肆了!別仗著我寵你,就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
聞言,歐陽歡氣憤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配不上你嗎?」
既然都鬧成這樣,公冶遨索性把他要娶呼延蓉的事一並說了。
「我已經有一個訂婚多年的未婚妻,婚期就訂在兩個半月後,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棄你不顧,我會納你為側室。」
歐陽歡張著嘴,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她覺得好像有人拿鉛球往她的頭上重重的K了一記,讓她有一瞬間的暈眩。
他說什麼?他兩個半月後要娶妻了,而她只能做他的小老婆?!
氣到極點,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指著門口冰冷的說︰「你出去。」
見她神情突然冷下來,公冶遨有些擔心,試著想解釋,「我不是存心要騙你,我只是一時不知該怎麼跟你說。」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見歐陽歡的怒火似乎一時半刻難以消除,公冶遨只好先行離去,臨走前他說道︰「阿歡,我對你是真心的,就算娶了別人,我也會一樣寵著你的。」
見她垂著眼,不再回答他的話,公冶遨這才慢慢走出房間。
在他離開後,歐陽歡立刻收拾行李。
見她似乎打算要離開,司徒燕詫異地問︰「阿歡,你要做什麼?」
「我沒辦法再留下來了。」她將幾件衣裳打包好後,想起這些衣物都是公冶遨送的,她立刻放棄帶走的打算。
抬頭環顧這一屋子的物品,沒有一件是屬于她所有,只有小荷包里的那些銀子是她憑著自己的能力賺來的,于是她將小荷包放入懷里,坐著輪椅往外走。
這張輪椅就當作是他欺騙了她感情的賠償吧。
「阿歡,你真的要走?」司徒燕攔住她,勸道,「少爺剛才的話雖然重了點,可是他也沒說錯,以你的身分,少爺肯納你為側室對你已經很好了。」雖然很嫉妒她得到少爺的寵愛,但她對自己還不錯,因此她是發自真心的想勸她留下。
歐陽歡望著她問︰「燕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兩個半月後要娶親的事?」
「我……是少爺不準我們告訴你,說誰敢泄露就將誰趕出去。」這件事可是少爺自個兒說出口,不是她泄露的。
她剛才只不過是「不小心」推著她去找少爺,然後「不小心」撞見了少爺和玉娟的事。
「原來你們瞞著我的就是這件事。」歐陽歡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無法忍受與人共事一夫,若不能獨屬于我一個所有,那我寧願什麼都不要。」
公冶遨不只有個通房丫頭,不久後還要娶妻,到時候她算什麼?不如趁現在早點走,眼不見為淨。
說完,她轉動輪椅的輪子往外走。
司徒燕怔忡的望著她,她以為她那日說絕不當小妾的話,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她真的這麼做了。
片刻後,她急忙追出去,卻被南宮總管攔下。
「燕兒,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可是阿歡她……」看見總管朝她投來的凌厲眼神,司徒燕不敢再說什麼,應了聲是便往回走。
她不明白為何南宮總管要指使她推歐陽歡去少爺的寢房,她一個下人也不敢多問什麼,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少爺雖然嬌貴,可他畢竟不是這座王府真正的主子。
離開王府來到鋪著青石磚的大街上,歐陽歡有些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猶豫片刻,她往那間曾住了幾日的小茅屋而去,打算今晚先在那里住一晚,明天再想想以後要怎麼辦。
途中她看見一只髒兮兮的白狗趴在路旁,認出就是上次搶了她饅頭的那只狗,之前她是因為沒錢才會跟它搶饅頭,但現在不一樣,她有錢了,遂大方的買來兩個肉包子,丟了一個給它吃。
白狗興奮的搖著尾巴,幾口就將包子吃進肚子里,似乎沒吃飽,它抬起圓滾滾的黑眼珠,熱切的盯著她。
她彎下腰模模它的頭,忽然有種與它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欸,小白,你跟我一樣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要不你就跟了我吧,也好作個伴,你放心,我現在有銀子養得起你了,再過半個多月,等我的腳傷好了,我還可以再去賺錢,現在我知道做什麼可以賺大錢了。」
上次做的撲克牌、象棋大受歡迎,她打算再做些好玩的東西拿出去賣。
狗兒也不曉得是不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朝她吠了兩聲,接著冷不防從她手上叼走另一個肉包子,稀哩呼嚕的幾口就吃掉。
這次她沒生氣,笑了笑,發現前方站了一個人,她抬起頭,看見公冶瀾。
她斂起臉上的笑,瞪他一眼。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她現在已經明白,他早就知道公冶遨要娶妻的事,所以前陣子才會問她願不願意與人共事一夫。
很可笑,全王府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唯獨她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曉,大家一定都在暗地里嘲笑她吧。
他那雙黑黝黝的雙眸注視著她,略帶沙啞的嗓音輕吐出幾個字,「你不能走。」
「不走留下來讓你們繼續嘲笑我嗎?」
「沒人敢笑你。」
听見他這句帶著善意的話,她臉上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些。
「我不會再回去了。」
「你還沒幫我做完復健。」他要求她履行當初答應他的事。
「以後你只要照著我設計的訓練來練習就可以了,反正我是不會再回王府了。」
略一沉吟,他提出另一個選擇,「你若不回王府,就跟我去都城吧。」
「都城?」她疑惑的抬眸。
「我明日要去都城,你可以跟我一塊去。」
她知道都城是大煌王朝國都所在,應該比萊陽城更大更繁榮,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反正她的腳傷也快好了,想四處去走走看看,因此沒有考慮太久,歐陽歡就答應了公冶瀾的提議。
「好,我跟你去都城。不過我剛跟這只小白約好了要收養它,我可以帶它一塊去嗎?」她指著蹲在一邊看著她的小白狗。
瞟白狗一眼,公冶瀾認出了它,「這只狗就是上次搶了你饅頭的那只?」
「噫,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她詫問,接著想起什麼,「難道那天那錠從天而降的銀子是你丟給我的?」
「嗯。」
她眼皮抽了抽,沒想到竟讓他看見自己那麼糗的一面。
公冶瀾答應她,「你可以養它。今天先跟我回去,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說畢,見她面露猶豫之色,似是不想跟他回府,他改口道︰「若你不想回王府,我幫你找個地方住一晚。」
遲疑了下,歐陽歡仍是決定回去。
「不用,我跟你回去吧。」剛才出來時在氣頭上,現在心情比起剛剛離開王府時平復了些,有些事她想跟公冶遨說清楚,做個徹底的了結。
公冶瀾若有所思的睇她一眼,命令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帶走地上的那只白狗,親自推著她的輪椅走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