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主 第四章 作者 ︰ 蘇打

五日後,因不擅騎馬而只得一路坐在一身男裝的君柒柒身後的楚天闊,終于在路人的好奇目光中抵達了巴陵縣。

「剛烤好的小羊羔出爐,嘗鮮的客倌們里邊兒請!」

「懂酒的老爺們看仔細了,這可是上好的西域葡萄美酒,錯過了這村兒,保證沒有下個店!」

下了馬後,楚天闊聆听著街道旁傳來的復古式叫賣聲,望著和五香鎮完全不同的繁華街道上滿滿的酒旗飄展、南北雜貨,深深地有來到某大影城的錯覺。

「是我眼花了還是怎麼?我怎麼覺得今兒個城里頭的差爺特別多,臉色還一個比一個寒磣!」

「能不寒磣嗎?逮個通天大盜逮了多久也沒逮著,沒逮著就算了,還讓人在太歲頭上動了土,將放在縣衙里懸賞他的花紅獎金洗劫一空!要你,笑得出來嗎?」

「這通天大盜也太有本事了吧……」

「這個好劫富濟貧的通天大盜,本事還不只這樣呢!我上回听說他在山超縣的時候啊……」

听著街道旁傳來的七嘴八舌,望著滿街捕快臭臉瞪視著來往過客,楚天闊心中的荒誕感愈形強烈,但突然,一道古怪的目光,令他微微一凜,因為似是朝向君柒柒而來!

悄悄轉眸望向目光來源處,楚天闊看到一個像特務頭子的威嚴男子,雖正與身旁人低語,但瞟著君柒柒的眼光卻明顯有些詭異,但怪的是,向來機靈的君柒柒卻什麼也沒發現似的,大搖大擺牽著馬領著他由那個特務頭子面前走過。

「比起五香鎮熱鬧多了吧!」到客棧掛好房之後,君柒柒又帶著楚天闊到一家小飯館吃飯。

「嗯。」楚天闊應了一聲就開始埋頭猛吃,因為這里的飯菜辣勁十足,相當合他的口味。但他吃著吃著,卻發現君柒柒一個勁兒地只喝酒不吃飯,讓他忍不住一抬眼,「別光喝酒不吃飯。」

「沒辦法,誰讓你家山寨雞把我的嘴都養刁了。」君柒柒呵呵一笑,「一會兒逛逛去?」

「好。」听到君柒柒的提議,楚天闊點了點頭,畢竟門都出了,找人之事也不急在一時,四處走走看看、開開眼界也不錯。

只君柒柒這一逛,就逛了整整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她領著楚天闊將巴陵縣附近的山光美景全走了個遍,將附近所有著名小吃全吃了個遍,然後在將所有好吃好喝好玩好樂的全轉過一圈,又和一群不知哪來的山野高人切磋較量一番後,才終于返回一開始的客棧,著手調查「是」姓人物。

但怪的是,他們在新城區里無論怎麼問,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認識、不知道」,而到了老城區,雖然回答一樣是「不認識、不知道」,但那些人在回答之時,眼底明顯有股驚惶,特別是老人家們,根本一听到「是」姓就砰一聲地關上門。

「擺明了是知道不敢說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回客棧的路上,君來柒不住自語喃喃。

「別惹事生非。」望著君柒柒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楚天闊邊說邊將她一把拉離水坑。

「保證不惹事,不生非,這樣行了吧。」

說完這句話後,君柒柒露出了一個讓楚天闊打由心里想嘆氣的怪怪笑容,便急忙拉著他回客棧,然後將一個布包塞在他手中,「哪,拿好。」

「這是……」望著手中的布包,楚天闊問道。

「你這模樣太招搖,氣場又太強大,我若帶著你肯定什麼事也問不著。」

君柒柒舉起手指指楚天闊的短發,又指著他整個人,一整個不滿意。

「我會一直跟著你。」將布包塞回君柒柒手中,楚天闊淡淡說道,畢竟找人的是他,他不可能讓她為他去冒任何險。

「知道。」將布包塞回楚天闊手中,君柒柒又笑了,笑得眼眸晶亮晶亮的,「所以為了讓你可以跟得心安理得跟得不露破綻,我給你找了個最適合你氣場的差事。」

「什麼差事?」

「圍事。」

楚天闊自然知道什麼是圍事,但一直到現場他才終于明白,原來在君柒柒眼中,這世間最適合他氣場的差事,是青樓的圍事……

戴著布包中的假發,黏著短胡,楚天闊站在一個金碧輝煌,且鼻尖充斥著滿滿脂粉艷香的青樓VIP貴賓室外,心中著實有些無奈,神經更是緊繃,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龍蛇雜處的環境里、在最酒酣耳熱的情境下,很多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但君柒柒究竟帶他來這里做什麼?

他在這里站了都快半個夜了,也沒听到一句與「是」姓人家相關的話,更沒瞧出哪個姑娘是她的暗樁,最重要的是,君柒柒由頭到尾都不見人影!

這丫頭該不會擺了他一道,自己出門探查去了吧……

正當楚天闊覺得不太對勁,腦子也被那濃香脂粉燻得有些昏沉時,屋內方才被喚入的青樓嬤嬤嬌嗲的嗓音傳入了他耳中——

「我們樓里最近確實來了個新的姑娘,好人家出身,澀得很,實在不知合不合李爺的脾味……」

「就知道你今兒個特地喚爺來準有好事!快,快讓她過來給爺瞧瞧!」一听有新姑娘,還是好人家出身、更澀得很,屋里那名本一副無精打采模樣的中年男子色眼立刻就亮了,一疊票子就那樣砸在桌上。

「哎唷,李爺,您真是……客氣什麼呢!文兒,傻站著干嘛?還不快把錦書帶過來給李爺瞧瞧。」望著桌上那疊厚厚的票子,嬤嬤霎時笑得跟朵花一樣,連忙吩咐一旁的女侍趕緊帶人。

人,很快的來了,而一當錦書露臉,站在門旁怯憐憐地向中年男子問安之時,那名男子霎時眼都直了,而充當開門工的楚天闊要不是還得維持著圍事的身分,他真想以手撫額仰天長嘆,因為這位錦書分明就是君柒柒!

雖然今夜的君柒柒,為了將右頰那道標幟性淡疤蓋過,臉上抹了較重的妝粉,過往總塞在書生頭巾下、從沒看她好好整理的頭發,現在梳理得烏黑亮麗地挽起並釵著兩支金步搖,更別提她那根本連耳洞都沒穿的耳垂,還不知用什麼方法垂掛著兩串懸珠綴,但她低垂著裝僵硬的小臉上晶亮眼眸,竟還調皮的偷偷跟他打眼色……

妝很艷,氣質很清新。

老實說,楚天闊雖知道君柒柒男裝時很清秀,但他還真不得不承認,穿起女裝,收斂起那股隨興後,她還真是有模有樣。

不過應該不僅僅是有模有樣而已,因為由屋里那個顯而易見官不小、錢不少,且長年混跡于花街柳巷的男人眼底,楚天闊看到的是驚艷,是恍若魂都被勾了去般的痴迷,而由一旁陪坐的青樓女子眼中,他看到的是濃濃的妒忌。

當女侍將君柒柒身上的披風月兌下時,楚天闊的第二個感覺是——

老天,這還不夠招搖?那要怎樣才算招搖?

記得他曾問過君柒柒,她私下女子裝扮時會不會像那三個老頭為她打理的一樣夸張,當時他真信了她招搖會壞事的回答,以為穿回女裝的她,大概就像路上看到的普通姑娘一樣。如今回想起來,他覺得自己實在太傻太天真,竟會相信被那三個怪老頭養大、且還視為得意門生的家伙!

君柒柒確實是穿得像個普通姑娘,甚至比樓里其他姑娘包得更緊,但她身上這襲將她姣好身材完全展露的高領寶藍色連身長裙,在鎖骨、上臂、上沿、柳腰、後背、後腰、大腿、膝蓋、小腿處,竟都有一道像用剪刀剪開似的裂縫,只要她一有動作,那凝脂般的雪白柔肌便會隱約由裂縫中透出,再隱沒,再透出,再隱沒……

「敢問老爺,小女子該坐哪兒?」在中年男子幾近發痴的目光注視下,君柒柒故意不自在地僵硬問道。

「坐這、坐這!」听到君柒柒的話,男子猛一驚,連忙將原本坐他身旁的女人全趕走,「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麼?拿酒來啊!還有,把門關上!」

門,關上了,而關上門的楚天闊,自然立刻在那可以略窺屋內動靜的小孔前就定位。

「謝老爺賜座,錦書先敬老爺一杯。」

門關上後,君柒柒依言坐至男子身旁,乖巧地拿起酒壺為他倒酒,在他只顧瞧她那其實什麼也看不清的衣裳時,就先灌了他五大杯,然後東拉西扯的閑話家常半會兒後,突然輕嘆了一口氣,低垂下臉,幽幽說道——

「老爺對錦書實在太好了,讓錦書都差點忘了,錦書其實在這城里,這城里……」

「別哭啊,小美人兒,你這一掉淚,爺的心窩都碎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說給爺听,爺給你作主!」

望著君柒柒那副欲語淚先流的怯憐模樣,男子自然擺出一副天塌下來有他頂的氣魄,然後在開口之余,不忘悄悄摟住她的腰,並試圖將手指伸入她腰後的衣裳裂縫中——

「老爺您也知道,錦書自家道中落後,便離鄉背井一人獨自在城里生活,雖是一介風塵女子,但也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說著說著,君柒柒故意挪了挪身,讓男子看得著模不著,然後續續幽幽說道,「可不知為何,我每回出門,想和街坊們聊聊,可他們一听我姓‘伺’,便打我罵我,趕我出門,甚至……」

「伺?」听到君柒柒的話後,男子忽然一愣。

「伺候老爺的伺。」一發現這人有反應,君柒柒更故意把咬字咬得含混不清,然後悄悄示意門外的楚天闊專心听

「哦,這個伺啊,難怪了!」听到君柒柒的解釋,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群村夫愚婦,居然怕到連伺、是都分不清了!」

「老爺,難怪什麼呢?錦書傻,錦書不懂……」听到這里,君柒柒就明白自己找對人了,所以她更故意將身子貼近男子身側,口中不住嬌喃著。

「不怪你。」

望著君柒柒那副怯憐憐的嬌態,男子緊接住她的腰後,話匣子整個開了——

「十多年前啊,這城里不知哪兒冒出了個瘋婆子,每到夜里,就滿大街的哭嚎,那聲音當真是駭人得很,每個听過的都說,听到那聲音,就像在作一場永遠醒不了的惡夢一樣。」

「她是誰啊?」君柒柒抬臉輕輕問道。

「沒人知道。」男子聳了聳肩,偷模了一把君柒柒的胸口繼續說道,「半個月後,城里半數人都受不了了,想堵她,可就是堵不著,最後,便在她最常出現的路上,布下了個大陷阱。」

「她……上當了嗎?」

「上當了。只是被逮著後,她依然不斷的掙扎、發狂,厲聲詛咒著所有人,听得每個人心里都得慌,就想盡快將她趕離。」

望著听得專注的君柒柒,看著她酒後浮著嫣紅的嬌俏小臉,男子眼底閃過一道邪光,然後邊說話邊將手指悄悄伸入她胸前裂縫中,輕輕摩挲著她的豐乳上緣,「可她就是不走,所以最後,幾乎是被人連打帶拖給硬拖走的,當時那地上拖得是道道血痕,而她就在道道血痕中,用盡最後一口氣瘋狂怒咒著所有人,說——」

「她說什麼了?」听到男子居然在這關口停下,君柒柒自然急急追問。

「她說她是‘是’家人,敢欺負她的,特別是婬害,這輩子絕不得好死!」男子口中說得驚心動魄,更說得半個手掌都伸進君柒柒胸前的裂縫里。

「她……死了?」听到這里,君柒柒真有些恍惚了,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听到一個這樣悲傷的故事,更沒有想到楚天闊要找的,竟是有著這樣一個悲傷故事的關系人。

「死了。而她死後,這城里還真就有不少人死于非命,弄得大伙兒人心惶惶,再不敢提此事,並且有人還傳說,她其實有一個女兒,隱姓埋名住在…….」

「住在哪里?」眼見男子就要說出最關鍵的部分,君柒柒更焦急了。

「你們都出去。」但此時,男子卻對屋里的人揮了揮手。

「是。」望見男子的動作,一旁人自然心知肚明的快快離去,但站在門外、此對才終于望見屋內全景的楚天闊,卻動也沒動一下。

「把門關好,給我滾遠點!」望著杵在那兒動也不動的楚天闊,男子不耐煩地低斥著。

「你去吧。」見狀的君柒柒連忙對楚天闊點了點頭,因為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問出所以然來了。

靜默了一會兒後,楚天闊確實離去了,但是是去屋內將男子掀翻後,一把扛起君柒柒,在眾人的尖叫與男子的咆哮咒罵聲中,縱身飛入暗巷……

「放我下來,就差最後一句話了啊!」

「你過去都是這麼打探消息的?」一把將君柒柒丟至客棧柔軟的床榻上,楚天闊冷冷問道,臉色有些莫名的陰晴不定。

「差不多吧。」一路趴在楚天闊肩上直接被拎回客棧的君柒柒,一待可以自由活動後,什麼也沒有多想便立刻起身向房門走去,「放心,沒事,過去還沒人識破過我的喬裝呢!」

君柒柒之所以回答「差不多」,是因為過去她打探消息時,確實都如同今日一般喬裝打扮,然後說話連拐帶騙的,若要說不一樣,則在于今日為怕楚天闊認不出她來,所以沒戴易容面具。

但說完這句話的君柒柒,卻發現自己走不出去,因為楚天闊就像座山一樣擋在門前。

「來,讓讓,讓我再回去多問兩句,保證明天就能找到人了。」推了推楚天闊的手,君柒柒抬頭望著他又說。

楚天闊依然沒動。

楚天闊異常的反應,令君柒柒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她放下手,仔細凝視著他的眼眸,看著他眼底夾雜著怒火與一股不知名的壓抑與渾濁,許久許久後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道,「你生氣了,為什麼?」

無怪君柒柒不明白,因為雖然在他人眼中,楚天闊就像顆硬石頭一樣,不熟悉的人想找他說句話都難,但這半年來,她還真沒見過他動怒,了不起就冷眼冷眉冷語的將人嚇退後冷冷轉身,所以她真不曉得為何在這節骨眼上,他會生起她的氣來。

「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望也沒望君柒柒一眼,楚天闊依然靜默,許久後,才冷之又冷地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我怎麼不愛惜自己了?」

楚天闊如此嚴厲的指責,一時間令君柒柒有些懵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明白他今夜變得如此古怪的最可能原因。

「哦,你說他的手是吧?沒事,模兩下不會少塊肉的。」

原來是這事啊,她還以為怎麼了呢。

假扮成青樓女子去探查,被模兩把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啊,反正那人也沒模著什麼,更何況他就在門外,她真有事一定會喚他的,他緊張什麼呢?

「沒事?」听著君柒柒輕率的回應,楚天闊臂膀一僵,緩緩眯起眼望向她,然後在愈來愈混沌的腦中。恍惚響起「不能讓她跟‘她’一樣」的聲音時,手突然往前一伸,一把緊握住她的右半邊渾圓,「這樣叫沒事?」

「你——」當右邊椒乳隔著衣衫被楚天闊驀地緊握住時,君柒柒又愣了,愣得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別過眼吶吶干笑,「我真的不在意,所以你也別去在意。」

其實過去的君柒柒向來小心、警敏,但由于知道楚天闊就在門外,更相信門外的他比她更注意她的安危,所以今夜專注于聆听,迫切想得到答案的她,根本沒意識到那男子的動作,若非經他提起,她還真不清楚那人做了什麼。

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將這些話說出口好像有些怪怪的,更何況,事發當時到現在滿腦子都只想著「是」家後人下落的她,根本不知如何在意也沒心思在意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听到君柒柒這句話後,原本便已有些狂怒的楚天闊,眼眸霎時間變得暗黑,眼前所望到的一切,全仿佛被哈哈鏡照著般的扭曲變形,連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好遠好遠。

而他的意識,更回到了三年多前,那個耳畔回蕩著「要不是你,她絕不會變成這樣」,「她會有今天,全是你這個狼心狗肺害的」淒厲哭叫聲的那一日……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娃子!」

真的不明白楚天闊為何要在這種小事上糾纏,所以君柒柒的回應不免也有些倔了,但在他緊握住她右邊半盈渾圓的手愈握愈重,緊瞪著她的眼眸愈來愈渾濁時,她微皺起眉仔細打量著他的臉,「你……怎麼了?」

不對勁,有些不對勁,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

今夜的他,實在太不像他了,她認識的他,絕不是個如此無禮之人!

他雖不愛跟女子打交道,甚至在面對那些明顯對他有好感的姑娘家時,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離我遠點」的熊熊氣勢簡直讓人想嘆息,但真遇著女子需要幫忙,或家中寵物、牲畜出問題,听聞他「救獸神手」大名來到他眼前哭得淚眼模糊的,他起身從不退疑,並且全程以禮相待。

可這樣的他,今夜恍若墜入某個惡夢中無法清醒一樣,完全失去了他平日的淡靜與理智,失控地任心底最壓抑與黑暗的一面,整個浮上台面,左右著他的所有思緒與行動……

「你懂?」听著君柒柒的話,楚天闊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關心與自己的失控,反而一把將她拉至身前更狠狠地問道。

「我懂,所以你先靜靜心,好嗎?」

當被楚天闊拉至身前,當兩人離得那樣近,近得她都聞得到他身上溫熱的純男子氣息時,君柒柒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因為這樣的感覺,好怪好怪。

「那你懂男人對你這樣做對,心里在想些什麼?」

听著君柒柒一口一句「我懂」,卻反而別過臉去再不望向自己,楚天闊恍若被激怒般地一把撕碎她的前襟,然後用力搓揉著她柔女敕白暫的豐盈挺翹椒乳!

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什麼樣的事是危險的,絕不能讓她像「她」一樣!

「呃啊,你……」

當從未被人如此霸道踫觸的雙乳傳來一股痛意對,君柒柒才終于明白,原來楚天闊口中的」懂」,指的是男女情事,而不是她以為的尋常人情世故、世間百態!

若是男女情事,她確實懂的不多,所以她雖熟知人體所有髒器分布,勘尸之術更是盡得真傳,也聆听過家中三名老者半咳嗽半圖示地對她講解男女交歡、孕育子嗣的方式,但由于她從沒婚嫁打算,也沒興趣與人肌膚相親,這樣的她,又怎會特意去了解男子的心理呢?

「你懂男人對你這樣做時,你稍一不慎會發生什麼事?」

他一定要讓她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開玩笑的,絕不能讓她像「她」一樣!

「抱歉,我弄擰你的意思了……」

听著楚天闊一聲比一聲躁狂的低吼,感覺著雙乳傳來的陣陣痛意,君柒柒再忍不住舉起手輕握住他的雙臂,「但我保證,我可以保護自己,下回,也一定會格外留心的。」

「下回?保護自己?」

但無論君柒柒說什麼,楚天闊都听不進,反倒愈發狂怒的將她的雙手舉高,緊扣在屋內柱旁,讓她面對銅鏡,然後站至她的身後,「你如何保護?」

他一定要讓她知道,玩火是會自焚的,絕不能讓她像「她」一樣!

「你——」望著鏡中自己衣衫盡碎、酥胸若隱若現的狼狽模樣,君柒柒輕咬著下唇,然後在他的大掌由身後覆至她的右邊渾圓,並用手指拈住她從未被人踫觸過的敏感向外扭住時,無助的吟哦出聲。

「呃啊——」

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這就是你所說的保護?」听著君柒柒發出的那聲純然女子的輕啼,楚天闊冷笑一聲,黑色的瞳孔更暗黑了。

「我會……保護自己……」微微轉過頭望向楚天闊,望著不知因何失控至此的他,不知為何,君柒柒的心微微抽疼著,而眼眸,有些朦朧。

「我不可能天天跟在你身旁!」听到這句話後,楚天闊又一次低吼出聲,額旁青筋更是跳動得那樣劇烈。

凝望著楚天闊鐵青的剛俊臉龐,君柒柒的心,愈發的痛了。

她心疼他這樣的表情,不舍他這樣的失控,因為真正的他,不是這樣的,真正的他,其實是個總將溫柔與細膩藏在行為舉止間,只做不說的男人。

由初相見那日,他將外套覆于她肩上那刻起,她便一直、一直知曉,知曉他的剛直,知曉那抹他看似在教訓人,但卻悄悄潛藏在眼底的溫暖笑意;可現在的他,卻不知何由,竟徹底被困在一個可怕的夢魔中,醒不過來,也走不出去!

由他的囈語中她恍恍明白,他如今陷入的這個迷境,想必是肇因于他生命中某件傷他極深的憾事,而這件憾事,更可能與某名不懂自我保護的女子有關,才會讓他自此後寧可再不接觸任何女子,也不願再嘗一回相同的痛,更在今夜,因某個引子而徹底爆發。

一定很痛、很痛吧?

一定是痛到骨髓、痛到血液里的吧……

她真的明白,如今他的所做所為並不是要傷害她,而是想教會她如何保護自己,不再讓遺憾重演,只是現在的他,已連傷害與保護都分不清了。

而這樣的他,若一輩子都不清醒便罷,一旦醒來,並了解他今夜的狂暴後,該會有多自責,又該會有多痛苦……

「你今夜……真的有些不太對勁。」一想及曾經的他與明日的他,君柒柒再忍不住緩緩閉上眼眸,只為不讓眼底的酸澀傾泄而出。

「我沒有不對勁!」

發現君柒柒再不開口,並且還閉上了眼眸,楚天闊眼神一暗,快速將她的雙手緊綁在床柱上後,雙掌由她的脅下伸入,輕輕覆在她雪白綿柔的椒乳上,一改剛才的強力作風,柔之又柔的揉弄、擠壓、搓捧著。

「嗯啊……」

當楚天闊的手勁突然放輕,當被他覆住的雙乳因他的逗弄而傳來一陣不再疼痛的淡淡酥麻感時,君柒柒在他愈來溫柔的下,悄然嚶嚀出聲。

「告訴我,發出這種聲音的你,如何保護自己?變成這樣的你,如何保護自己?」

听到君柒柒口中發出的那聲如夢似幻的嬌美吟哦,再望著在自己逗弄下,她胸前那兩顆緩緩緊繃的粉色櫻桃,楚天闊的眼脾霎時深邃了,然後在深邃之中,一把將她身下的長裙,由側擺撕至側腰問,並扯去她身下的褻褲!

「你醒醒,天闊,你醒醒……」

當下半身傳來一陣涼意時,盡管告訴自己不要緊、沒關系,但君柒柒隱忍已久的淚,終究還是滴落了。

只這淚並非為她,而是為曾經的他,明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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