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是不是? 第七章 作者 ︰ 果麗

春喜先行離開了咖啡館,雖然這是個詭譎的地方,但雲恩仍是選擇留下,因為她必須仔細將手里的調查結果完整閱讀,那需要一點時間,而這里目前除了櫃台那怪異的男人之外,沒有別人了,這里是個安靜且安全的地方。

她決定這份調查結果在她閱讀完畢之後,便拿到銀行保險箱里鎖上,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拿到這份資料,繼而明白她正在做些什麼事。

低著頭專注看著資料,著實是件折騰脖子的一件事,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她知道她己經完全消化了手里三分之一的資料內容。

她抬起脖子,稍微地左右擺動,這才發現櫃台里的男人不知何時不再玩著他的手機,而是藉著高腳椅的高度讓他的上半身倚在櫃台上,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他的目光非常地直接,並毫不掩飾,這一點讓雲恩感到不自在,雖然明白他是控八控控公司的人,但她已經對這個人的印象大打折扣。

她討厭這個人。

雲恩不客氣地將對他的反感,清楚寫在表情上,反正他正看著她,那麼讓他看個夠吧。

在確認自己不爽的表情穩穩地讓那男人接收到之後,雲恩別開頭望向另一面,她看向窗外,意外的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視野比想象中好上太多,這位置不僅可以清楚看見底下十字路口的狀況,甚至能看見部分通往十字路口前的街道口的。

看著底下人來人往的街景,雲恩的思緒有些飄離了,她想起了自己曾在異國如何踫上她愛的男人,一切的起源有些尷尬,但她與他真正的接觸和談話都在街道上。

啪!

耳里傳來細小的聲響,而眼前的玻璃窗上同時也落上了雨點。

先是一滴,是一點接著一點地打上玻璃窗上,突來的雷陣雨來得又急又快,玻璃窗上很快的被散落的雨點完全覆蓋,窗外的景物已完全模糊了。

雲恩忍不住幻想著,這不是一片普通的玻璃窗,而是汽車擋風玻璃,再多的雨水只要啟動雨刷就能抹去。

現在連老天爺都要她專心看資料是不是?不要她去回想前幾天她狠心做出的分手決定。

好吧,她听話,要不然再想下去,接下來要「下雨」的人很可能會變成是她了。

雲恩將注意力調回手中的資料上,心想待她將這些調查結果完全吸收之後,外頭的午後雷陣雨也該是停止了。

終于,雨如願的停了,而所有的資料,雲恩也已完全吸收完畢,內容她找不出任何一絲可疑的地方,這些人目前確實能夠排除在嫌疑名單之外,現在就等著將剩余的人一一排除,好將調查範圍縮到最小。

天啊,脖子好酸。

「喝!」當雲恩再度抬起頭時,她忍不住發出低聲驚呼,因為她一直以為坐在櫃台後方的男人,不知何時已坐在春喜原本坐的位子上,而他的注意力顯然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天啊,你嚇到我了!」雲恩用力的瞪著他,沒有所謂不禮貌的問題,因為這樣惡劣的互動是由他開始的。

男人聳了聳肩,那表情顯得不在意,更沒有道歉的意思,這一點讓雲恩更加討厭他了。

她很快的將所有的資料放回紙袋中準備離開,這也才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剛才忘了跟春喜約定下回見面時間與地點,看來得再打個電話給她。

「不要做出任何傻事,如果可以,你就待在原地等待就好,公司會用最短的時間給你答案的。」

他的聲音里不帶著任何感情,聲嗓偏低,而說出口的字句卻讓雲恩听來刺耳。

他這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要她將所有的調查工作交給他人,她則無須為自己的家人做任何付出,他這是哪門子的鬼話?她的付出早已經收不回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事情盡早得到答案,將那可恨的人給揪出。

「如果今天你是我,你絕對不會對著我說出這樣的話來。」雲恩懷疑這人知道她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接近連家人,但那又如何?誰也不能阻止她做任何事情。

「你是個笨蛋。」他直接扔出了他認為的事實。

「我不認識你,但我知道你是春喜的同事,那表示你也是拿雲家錢辦事的人,所以你可以閉上你的嘴,少管我想做什麼,更別自以為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雲恩站起身,在離開之前,忍不住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次表示心中對他的厭惡感有多麼地深重。

但這一眼卻也教她暗暗吃驚,她發現這個男人雖然有著一張她完全陌生的臉龐,但他偏淺的褐色瞳仁,卻讓她不得不再次想起班子烈。

他的眼珠子也是偏淺褐色的,而且當他專注看著她的時候,那眸子完全不會有任何閃爍。

男人並沒有因為雲恩尖酸的話語而發怒,他淡定的模樣仿佛剛才只是一陣風吹過了耳際。

雲恩轉身邁出步伐,不打算再理會這教人不舒服的家伙。

「三天後,在同一時間過來拿其他的資料。」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听見了,卻沒有理會的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春喜就要找個人保護她的安全,希望不會就是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走出咖啡館,身旁立即出現一名年輕女子,她自稱樂雅,將是她的貼身保鏢。

雲恩大大松了口氣,即將二十四小時跟在她身旁的不是男人,更不是樓上的那混蛋,真是太好了。

緊接著三天的時間,雲恩準備了許多功課,她打算進入父親的公司里任職,這麼做是為了與連修瑋有著一再接觸的機會,比起連凱倫,她更不了解他這個人。

三天後,雲恩再次準時出現在咖啡館內。

這這回春喜並沒有出現,等著她的是她討厭的男人。

站在大門口前,她的腳步先是遲滯,男人坐在上回同一個位子上,圓桌上同樣放著厚厚的紙袋,那是要給她的,她知道。

即便心底再不開心,她仍是來到他的眼前坐了下來。

她一句招呼也不打,直接伸手拿走他放在桌面上的紙袋,在她打開紙袋的同時,男人站起了身,離開了她的視線,走出了咖啡館。

雲恩看著窗外,看著男人走過馬路,消失在左邊的巷子里。

太好了,沒有人煩她。

她抽出所有的資料開始認真閱讀,好半晌,她听見大門被人推開的聲響,腦子里第一個反應,以為來者應該是原本守在門外的樂雅,但入眼的卻不是她所以為的人。

男人在雲恩的瞪視下回到原座位,他手里拿著兩杯他剛才特地出去買的鮮果汁,一杯是他自己的,另一杯他放到雲恩的手邊。

「給你,是鮮果汁。」

「室內還有很多空位。」他為何非得與她坐同桌呢?就不能有多遠滾多遠去嗎?

後面的兩個問題,雲恩雖然忍著不吐出口,但她不歡迎他與她同桌的意思已經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了。

男人沒有想象中難纏,他只是微微地挑動眉心,接著起身走入櫃台內。

安靜的兩個小時過後,雲恩收起了厚厚的資料,理也不理櫃台里的男人便逕自地起身離開。

但走出大門,她卻發現連著三天與她形影不離的樂雅不見了。

她拿出手機打算撥給樂雅,而這時,身後傳來另一道聲音。

「樂雅的任柔結束了,她不會再二十四小時跟在你身旁,所以不必費心打電話給她了。」男人出現在雲恩的身後,雙手放在口袋里,那模樣一派輕松。

雲恩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她說︰「我要打給春喜。」

「也不必浪費這點電話費了,你打給她,也改變不了我得接替樂雅工作的事實。」

雲恩瞪著他,自然是不肯相信他的話,她仍是撥電話給春喜。

但一分鐘之後,她火大的結束通話,接著朝著眼前的男人說道︰「春喜說這樣的安排,她無法更改,而你有。」

春喜的意思很明白,除非他打算讓人取代這份工作,要不然就是得由他二十四小時跟隨在她身側了。

不,她不打算讓一個討厭鬼跟前跟後的,光是想象就十分教人不舒服了。

「我確實有,但我不打算讓任何人接替這份工作。」這是他第一回對她露出微笑,可他的話語里有著百分之百的堅決。

「為什麼?」雖然看這人不順眼,但她仍是好奇他的理由。

「這是一件涼缺,我為何要讓給別人?」原先掛在臉上的微笑變得十分可惡了。

這下子,再好脾氣的人都被激怒了。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春喜換人,管她作不作得了主,是我付錢偏請你們的,我說了才算數。」怒火中燒,雲恩再也顧不得其他的朝著他大吼著。

她準備再撥出一回電話給春喜,她要告訴春喜,給錢的是老大,若春喜作不了主,那教能作主的人來跟她談吧。

但他在她即將撥出電話時,說出了另一個事實,完全地潑了她一桶冷水,讓她渾身冰涼得打顫。

「你說的不算數,除非你不想要其他尚未得到的調查結果,你明白只有我們能夠有力的幫助你縮小調查範圍,要不就是你改變主意了,你並不想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與速度找出凶手。

雲恩從來就不是個暴力分子,但此時此刻,她卻有股恨不得打歪他那可惡笑容的沖動。

他這是在威脅她,暗示他們的人可以不接這份委托工作。

她不明白他對這件委托案有多少的影響力,他也許並不是在唬弄她,因為剛才在電話中,春喜給她的訊息相同,事情不是由春喜或她來決定的,是由眼前這可惡的家伙決定,他或許真能夠中止這一切,不賺她雲家這筆錢。

該死的,他對極了!

事情演變至今已不是能由她決定,她確確實實需要他們的幫助,少了他們的調查工作,只怕她真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找出凶手,但最可怕的並不是花了一輩子的時間,而是用了這輩子的時間,卻無法找出想要的答案。

「我想我不真的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的保護著我,你說這是份涼缺,那麼你可以去度個假,我也能佯裝你一直陪在我身旁保護我。」雲恩深深地吸了口氣,在穩定過分起伏的心緒之後,她試圖掙扎。

「我記得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要你不要做出任何傻事,你需要的只有等待,公司會用最短的時間給你答案的。」他仍是笑著,但現在的笑容帶著嘲笑她天真的意味存在。

「我耳朵沒聾,也沒有失憶癥,所以你最好也別再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即使你再說上一百次、一千次,我的回答永遠只有一個,辦不到。」雲恩緊緊地握起了雙拳,決定拋除個人情緒問題,她會忍耐這個討厭鬼的。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了。」他說著,同時斂下了所有的笑容。

「誰跟你見鬼的達成了他媽的共識。」當這句粗話完全不經過思考便月兌口而出時,雲恩自己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很好,這男人不僅是惹火了她,也讓她丟失了風度與家教。

沒想到一句粗話讓男人剛收斂起的笑容再次展露,這舉動無疑是火上加油,讓雲恩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不再理會他,雲恩轉身氣呼呼的走下樓,快步地在人行道上前進。

走了一會之後,她突然回頭,對著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認為你真想知道。」

雲恩瞪著他,同時肯定自己想與他和平共處,想必是天方夜譚了,或許等查出凶手是誰之後,她第一件事便是回頭來掐死他。

「想好好地討厭一個人,也總得知道那個人是誰吧?」

「沒錯,但我不打算告訴你我的名字,因為你早知道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直到夜幕來臨,雲恩躺在大床上仍在想著同樣的問題,什麼叫做她早知道了?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

而那教人不舒服的男人現在就睡在她的屋子里,距離她只有一牆之隔。難到真要與他日日生活在一塊嗎?真沒法子要他主動放棄保護她的任務嗎?

她開始想念與樂雅共同生活的日子,那三天,她過得很自在,樂雅是個親切又體貼的人,很多時候,她甚至會遺忘樂雅就在身旁的事實。但隔壁房里的男人存在感太強烈了,壓根兒無法給她任何自在感,而她光是想著,便痛恨這一點。

「他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毛病啊?」她瞪著自家的天花板,忍不住地自問著。

「難不成他堅持這麼做,不是純粹看我不順眼想跟我過不去,是真的有其他打算?」翻了個身,她繼續扔出問句。

能有什麼打算呢?雲恩想了又想,卻是無去想出一個確切又能說服她自己的答案來。

在閉上眼真正入眠之前,她仍是認為他的工作是任何人都能取而代之,她仍是想念樂雅。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呢?

這個問題,雲恩目前沒有答案,但睡在隔壁房里的男人倒是有個標準答案。

因為他並不是別人,他是班子烈。

現在這一身完全陌生人的裝扮,是他平時出任務的「面貌」之一,先前不打算告訴雲恩他真正的工作性質,為的是不想令她過分擔心他的安危,而現在不以她熟悉的姿態回到她身邊,為的是調查殺害雲安的凶手究竟誰,也為了確定在與他分手之後,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今天在她發過脾氣之後,他也發現她急于找出凶手,卻似乎不在乎自身安危問題,這一點讓他生氣,十分生氣。

今天若不是由他們公司接下這份委托任務呢?隨便一名三流的保鏢只會讓她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之中,她能猜想到凶手或許也會找上她,但她天真的認為憑藉著她自己,便能完全去除任何可能的危險是嗎?

給了她百來人的調查結果,那份結果名單上的人,春喜說已是百分之九十九能去除嫌疑可能,春喜的說法已算保守了,在他眼底,那些人早已去除在調查範圍之外了。

然而他們也讓她誤以為剩下的另一半人數仍在進行調查中,但那並不是事實,除了連家人以外,所有的人員早已經調查結束,將資料分次給她,不過是下餌釣著她罷了。

雲恩心中有兩個重要的嫌疑人名單,她猜想著凶手是連家兄弟的其中之一,甚至不排除兩個人是共犯的可能。

她的想法是極有可能的,方向與他的想法幾乎是一致的,幾乎。

但在他心底……不,在公司里參與調查這件委托的所有人心底,重大的嫌疑人有三名,而那第三名在調查結果有進一步的可能之前,他要求所有人不得向雲恩透露。

至少,在短時間之內,她無須承受再一次可能的打擊。

「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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