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有了極大的轉變,雲家對控八控控公司提出尋人的委托取消了,但事情尚未結束,雲家提出了配合調查的委托,請他們配合雲家一同揪出殺害雲安的凶手。
雲安的尸體被埋在連家玫瑰花圃下,埋得深並且染有任何包裹物,尸體經過長時間的自然催化下,已經分解、分化,經過解剖才厘清了她真正的死因。
她是窒息死亡的。
窒息死亡的事實讓雲恩著實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那一天,她心髒絞痛,整個人無法呼吸,因為是雙胞胎的關系,她很難不去想象當時雲安所受到的痛苦,那樣的痛苦甚至真正的奪走了她的呼吸、性命。
狠心殺害雲安的凶手是誰,尚未有答案,而雲恩對自己發誓,她會找出那個人,不論要付出多少時間與代價。
雲安死亡的消息並未對外公開,雲恩甚至沒有向班子烈透露這一切,期間她多次拒絕與他見面,回到台灣兩人見面的次數,居然是五根手指數來都有剩,這讓他的心情十分沉重,因為這顯示兩人關系的變化。
撇除兩人親密的那層關系,他用著平時工作的角度理智且客觀地去剖析事件的所有,推斷出她最可能的想法。
他的心底已經有幾個猜想的可能,但任何一個答案都不是他樂見的。
他希望她什麼都別做,希望她試著放開心中那股悲痛,把事情交由他人去處理。
但這是個人選擇的機率問題,他並不是她,所以只能是希望了。
而春喜為他帶來的消息讓他的希望完全破滅了。
「雲恩要我們全力幫她抓出凶手。」言下之意,在錯過時間點與證據不足的情況下,雲恩明白要由警方偵破案件的機率已十分渺小,所以她個人早已完全不期盼這個部分,反倒決定用自己的力量去揪出凶手。
「她要我們如何全力幫助她?」班子烈冷靜的問道。
但他的心與冷靜的表象完全成了反比,他的心一點也無法平靜,有著憤怒,也摻著心疼。
氣她傻得沒將他的話听進心坎里,將他完全摒除在她悲痛的世界之外,她不明白這世界除去歡樂,也有著教人傷心難受的另一面,難道他只是個僅能與她分享快樂生活,卻無法與她共同分擔傷痛的人?是她的想法太自私,抑或是將兩人的關系看得輕微?
她為何不能將他當成她的衣靠與支柱?她明明是愛著他的。
他氣她傻得想將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不懂得找人共同分擔她的痛苦,而這也是他最心疼的部分,因為他明白她是個如何去深愛她所愛的人,那股失去,她究竟該如何一個人去承擔?
「凶手肯定是那天出現在連家里的其中之一,或許又不只是一個人,這一點,你的恩恩也明白,任何知道雲安被殺害的人都明白。她請我們公司為她排除那些‘非重點’人的嫌疑,因為她似乎打算自己去面對那些‘重點’嫌疑人。」說「打算」是保守了,雲恩根本是決定了。
雲安被殺害的事件,班子烈透過公司,也是完全在狀況內的,他當然明白春喜所謂的「非重點」、「重點」人物的分別。
除了連家人之外,其余的人都算是非重點嫌疑人,這一點他明白,而雲恩也明白。
乍看之下,連家人該是沒有任何動機才是,因為他們同樣是疼愛著雲安的,但也因為如此,他人更沒有動機,所以連家人才成為了重點嫌疑人。
或許,雲安與連凱倫情感生變了?
或許,一直想在企業里受到重視的連修瑋不甘心雲安的能力受到眾人期待,成為下任接班人的呼聲比他要高上許多?
又或許,真的不是連家任何人下的手?
「你告訴她,公司絕對會全力為她將凶嫌範圍縮小,甚至能夠為她揪出凶手,只要她耐心點,但這一點,相信她不會輕易答應的。」他遠比雲恩所以為的更了解她的個性,可這一點她看來是不明了。
「所以你想怎麼做?」
「答應他的要求,也要她答應在同時安排個人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個人安全。」當然,他自然是保護她的不二人選。
「她憑什麼得答應我們的要求?她可是委托的雇主,花錢的是老大,她大可選擇不花這筆錢。」
「她會明白除了我們之外,要找到更好的幫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她沒得選擇。
「你這話說得自大了些,但也中肯。」若今天的案件並不有關班子烈私人關系的,春喜會笑著說出這句話來,而不是面無表情的。
「看來你已經做好向她坦承身份的準備了。」
這是回到台灣,雲恩第一次主動向班子烈提出了見面邀約。
該開心嗎?不,班子烈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她約他見面的口吻十分沉重,仿佛這將會是分手的時刻。
來到約定的餐廳里,班子烈一坐下,便忍不住緊緊地皺起眉心。
「你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你把我可愛的恩恩藏到哪里去了?快還給我。」他輕握著雲恩的手腕,嘴里雖是說著輕松的語調,但眉心卻是沒有松開的跡象。
雲恩微笑著,但那笑容如何也構不上燦爛的邊緣,看在班子烈的眼底是種勉強。
「你得點兩人份的餐,這是命令。」他打開菜單,將菜單推到雲恩的眼前。
「子烈……」雲恩看了菜單一眼,從她眼底看得出她對菜單上那教人垂涎三尺的菜肴名稱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知道你有話要說,但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先好好的吃頓飯好嗎?什麼話都請你在填滿你可憐的胃袋之後再說吧。」班子烈打開自己眼前的菜單,不再看著雲恩,這也表示不打算給她有抗議的機會。
雲恩注意到他話里單指著你,而不是用「我們」,在她莫名突然盡量避不見面之後,他對待她的態度仍是不變,他像以往一樣總是細心的將她排在他自己的前頭,能想的都以她為優先。
不變得體貼讓她的心又是一陣酸,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她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他,他真的是個好男人。
好到她……要不起。
最後她依言地乖乖吃飯,但在吃到一半的途中,一股情緒突然涌上了心頭,一個眨眼,豆大的淚水就這麼無聲地落了下來。
她停下了進食的動作,明白對座一直關注她的男人發現了她的淚水,但她卻是如何也止不住它們繼續向下墜落。
班子烈伸出手越過桌面,為她抹去臉上的濕意,可這樣的動作並不能讓她止住淚水,她仍是繼續無聲地哭泣著。
他沒有柔聲地要她別哭,他說︰「繼續把東西吃完,哭是要花力氣的,這個動作也是會消耗熱量的,而你現在正需要它。」
吃飽了才有力氣哭,才有力氣做著想做的事,一個想要堅強的人,第一件事便是必須讓自己身心都強壯。
她必須夠強壯,才有力氣支撐所有的傷悲。
听著這樣的話語,雲恩明白這是他個人擁有的獨特溫柔,這一瞬間,她差一點忍不住地嗚咽出聲。
她先是咬著唇,將哭泣的聲響吞回肚里去,將情緒足以忍住所有的啜泣時,這才松開牙關,依著他的話繼續進食。
食物變了味道,多了股咸味,她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她的心痛,也是她的負疚。
伴著無聲淚水的晚餐持續進行著,直到服務生撤走桌面上的空盤,再為他們送上今日的甜點,但或許是胃袋早已經沒有容得下甜點的空位,她已無法再勉強自己繼續進食。
而對座的男人顯然對甜點同樣沒任何興趣,他凝望著她,那表情是等待。
他方才說了,什麼話都等她填飽肚皮之後再說,現在他正遵辦著自己說過的話,等著听她說話。
「子烈,我們……分手吧。」這一句話是她今日與他約會的目的,而現在她說出了口,達成了它。
分手並不是一項解月兌,而是對她自己的另一項禁錮,日後對他的愛,只能是思念的禁錮,只因為在她走出失去雲安的悲痛及仇恨之前,她沒有資格愛,也無法愛。
她不知道自己得花多少時間才能抓到凶手,這將會是一條十分不愉快且慢長的經過,但他沒理由陪著她,因為她已完全看不見所謂的幸福未來,所以她必須放手,必須成為一名負心的女人。
分手的字眼已在預料之中,但真實听在耳里,仍是教人十分不舒服,班子烈努力的用最平穩的口吻問她︰「為什麼?我需要一個能說服我接受的理由。」
他的要求是正常不過的反應,這一點,雲恩早已經試想過,也在兩人見面之前試著捏造各種分手借口,但所試想的理由,卻是連一個也說服不了她自己,所以她選擇說出部分的實話。
「安安她……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我卻無法在她痛苦的時候給予任何幫助,我現在的心情很亂、很糟,我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想著與你在一起,我無法成為一個好戀人,我不能自私的浪費你的時間,所以,我們分手吧。」
說出了部分的事實,雲恩給自己平穩的表現打上了八十分,而這樣的好成績自然是她對著鏡子一再練習過後的成果。
班子烈伸出手握住了雲恩放在桌面上的手,感受到她的退縮,所以他略施了力道拒絕了她的退縮。
「我能明白你的痛苦,也很遺憾這樣的失去她,我甚至還沒真正的見過她,我也明白你有多麼地愛她,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你我放棄彼此,請你我倆多點信心吧。」她失去雲安,除了心痛,這樣殘忍的打擊也讓她同時失去了對人的信心。
她愛他,卻無法相信他。
「對不起……」她知道這是一段有未來的關系,但原諒她無法繼續走完它,現在的她,真的做不到。
雲恩用了比他更大的力氣將自己的手抽出,並規矩的放到自己的腿上,讓他無法再藉由任何細微的小動作動搖她的決心。
「你知道嗎?我最不喜歡的季節是冬天,但因為是在冬天遇見了你,所以它成了我喜愛的季節。」那個站在冷風里把鼻子都凍紅的女人,讓他喜歡上了那樣冷冽的季節。
雲恩凝視著班子烈,任憑著淚水繼續無聲地奔流。
「趁著你我的感情還來得及回頭,分手吧。現在……或許你會怨我,但至少不會讓你在日後恨我。」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下一秒可能會踫上任何人或任何事,當然,包括愛上某一個人,結果好壞機會都有的,她很慶幸那個人是他,不是別人。
他,會成為她這輩子的最愛,也是最後的愛。
「我說很喜歡、很喜歡你,你知道很喜歡、很喜歡代表什麼意思嗎?這個賭注都還沒能分出輸贏呢,你這可是中途退場,犯規的。」第一個問句,他沉聲地說著,後頭的話,他提高了聲嗓,完全是針對她的指控。
他生氣了,氣她的冥頑不靈,為何要將所有負面的責任全扛在自己一個人的肩上,還不準任何人與她分擔。
「對不起……」太多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眼前的他。
「我不管你眼前有什麼困難,但我會陪著你度過的,只要你願意相信我。」班子烈放在桌面上的大掌翻過,讓掌心朝著雲恩向上,那是他再一次的請求姿勢,「相信我好嗎?」
雲恩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就怕哭泣的聲音無法抑制地逸出口。
決定分手是多麼折磨人心的一件事情,但她不得不下這樣的決定。
安安發生了可怕的不幸,而她未來的幸福幾乎已是垂手可得,但她如何也無法佯裝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然後繼續穩穩地捉住眼前的幸福,把內心那股罪惡感完完全全地拋在腦後,她做不到!
「對不起,讓你誤會我也許會是你最好的選擇,但我真的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錯。」她真的很想將自己的手交給他,可真的不行。
若現在不狠心與他分手,當他明白她打算的事情是有多麼浪費時間與心力,甚至也可能永遠得不到回報,但即便如此,她明白只要凶手不現身的那一天,她永遠不會停止付出的,而他能有多少耐心陪著她?有著多少愛能讓她一天天磨滅?
當再多的愛被其他負面的情緒所取代,不愛了,只是最輕微的轉變,她不想在日後被自己所愛的人所憎恨。
聞言,班子烈先是緩緩握起攤開的手掌,接著將手收回自己的身側。
「唉……」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要自己听見,也要雲恩听著。
「這間餐廳的食物是出了名的好吃,但今天的晚餐卻是我有史以來吃過最難吃的一回。」他站起身來,顯然打算不紳士的先行離開。
而他確實這麼做了。
在行經她身旁時,他輕輕地扔下了今晚的最後一句話──
「你很快就會明白你放棄了什麼。」
雲恩知道她放棄了什麼,她放棄了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個愛她的男人。
後悔嗎?是的,從分手的話還沒說出口時,她便已經後悔了,萬分的後悔,但即便後悔了,她扔是得繼續向前走,要不雲安的死亡只會是她永遠的悲痛與陰影。
向前,繼續向前。
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一角,一間小小的咖啡館坐落在不起眼的二樓,就連招牌都是黑不隆冬的黑色,並簡單利落的寫上了「咖啡館」三個字,它並不是間會吸引顧客主動上門的店。
而它,也不要顧客主動上門。
雲恩依著約定時間來到咖啡館里。
推開大門,入眼的便是與大門正對的吧台,右手邊共有六張兩人座的小圓桌,但目前只有一名顧客坐在其中一張圓桌旁。
櫃台里一名中年男子,他面無表情的,連她推門進入也不看她一眼,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櫃台上沒有點單的影子,櫃台後方也沒有任何咖啡及點心的名稱招牌設置,這咖啡館壓根兒沒有招呼客人的打算。
這家店給人的感覺十分怪異,但今天跟她約見面的人是春喜,所以她似乎也能明白一些什麼。
春喜打雲恩進門的那一刻,便仔細著她臉部表情細微變化,當她的目光落在春喜身上時春喜便揮了揮手。
雲恩來到春喜的身前,春喜站起身,主動地朝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就是春喜。」
春喜的聲音有禮客氣,但她並沒有對著雲恩露出任何笑容,因為明白雲恩現在的心情有多麼地沉重,即便是一抹微笑都能造成雲恩心頭上的另一股重量。
「你的聲音跟電話里的完全不同。」雲恩跟春喜一塊坐在圓桌旁。
電話里的春喜聲音起伏不大,甚至無法辦別性別,幾回通話的經驗讓她猜測春喜是女性,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年輕的女性。
一頭利落的鮑伯短發,白皙透亮的肌膚搭上水汪汪的大眼,春喜看起來年紀與她相當,甚至可能比她還年輕。
「不好意思,因為那用了變音器,工作必須。」其實也不完全必須,在某種程度上,她喜歡保持部分神秘感,好讓人覺得控八控控真的是一間無比厲害的公司,雖然這一點早已是事實,但這跟有錢人從不嫌自己錢多的道理一樣,她從不滿足于現況。
「所以,你真的是春喜本人?一直跟我通話的那一個?」變音器都能用上了,那麼誰都可以是電話另一頭的人,誰都能成為春喜。
雲恩沒有質問的意思,她不過是純粹的好奇。
春喜沒有露出笑容,但表情是和善的,而敏銳的觀察力讓她輕易分辨出雲恩問話中的原意。
「我是,可就跟你現在心底猜想的一樣,很多時候出門見客戶的不一定會是我。」她大方的滿足了雲恩的好奇。
雲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心底對春喜及控八控控這間公司的信任度稍稍再提升了一些。
廢話不多說,春喜從包包里拿出一袋牛皮紙袋,紙袋很厚,因為里頭裝了許多雲恩所需要的調查報告──
完成度百分之百的報告。
雲恩拿出紙袋內的報告,發現里頭共有超過五十份以上詳細的個人調查資料結果。
她先是簡單的翻閱一下,而一張A4紙上的內容卻教她大大吃驚,讓她不得不瞠目地說︰「你怎麼在兩天的時間里將這些資料弄到手的?」
基本身家資料,輕而易舉的項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做到。
完整求學過程,難度提升的項目,必須花點時間才能完成。
個人交友狀況,打從幼稚園的第一任兩小無猜起至今,精神出軌,出軌,復雜的交友狀況調查得一清二楚,這要怎麼查?
還有雲安出事當天,個人在連家動狀況與離開時間,甚至在之後每一天的活動內容,雖然不見得每個人都詳盡得嚇人,但這些資料不可能在兩天之內完成,更別說手上這疊厚厚的報告結果可不只一個人。
「這些東西不是我一個人弄出來的,是公司同仁們一起合作的成果,里面詳細的資料顯示這些人有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凶手的嫌疑,這一疊的人數是當天在連家里的四分之一,另外的四分之一會在三天後給你。」春喜唇角是平的,但眼底有著隱隱的笑意,她的視線突然投向櫃台里的男人。
男人低頭玩著手機,當個標準的現代低頭族,理也不理店內的兩個女人。
雲恩順著春喜的視線也看向櫃台內的男人。
奇怪的店加上奇怪的男人,一杯咖啡也沒出現的咖啡館,她突然明白這並不是一家真正的咖啡館。
而她手上的這些資料肯定不是在兩天里弄到手的,是父親第一回與春喜接洽時,春喜便著手調查了是嗎?那是不是意味著春喜早做了最壞的打算,猜想到安安極可能已經遇害?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間公司可比她所預想的還要厲害得多了,是她太小看了。
「你現在手上拿的是我們公司對于這次委托的誠意表示,這些結果可要比起你們先前幾個月請的‘幫手們’有效率得多。」從雲安失蹤的第二天起,雲立仁便找許多人私下協尋,但除了自家公司人員以後,其余的人在春喜眼中都是三流的家伙,用「幫手們」作為他們的代稱,算是客氣了。
「你客氣了。」雲恩扯開嘴角,這些教人無比煎熬的日子,現在是唯一讓她好受一點的時刻。
手上的資料比這幾個月私下委托調查的總合要多,事實上,是多出太多了。
這家公司的人若不是辦事效果好得可怕,要不就是他們擁有一名甚至是一名以上的好寫手,可以將這些資料擬得教人信以為真。
但她相信前者才是事實,她已經不得不信了。
「剛才我說這些資料的名單有百分之九十九是排除在嫌疑之外的,但調查委托在我們公司里的及格度是百分之百,所以剩下的百分之一在監控之中。」
「你說還有四分之一能在三天後給我,那等于是所有嫌疑人的半數了,你們究竟在多久前就開始查這件事情?」雲恩忍不住問了心底的疑問。
現在若說他們早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最糟糕的狀況,明白雲家只得求助他們,所以事先做了調查工作,甚至連方向都能準確掌握,她也不會太驚訝了。
但這一回,春喜卻沒有大方的回應雲恩所提出的問題,她直接說出了另一個消息。
「剩下的資料沒有意外的話,會陸續全數給你。」
「意外?」雲恩注意到春喜加重聲調的字眼,而偏偏這兩個字是她目前最討厭听見的。
春喜用食指輕敲了桌面幾下,她說︰「在你得到完整的清單資料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方一個條件。」
她指的意外當然不是公司調查上的意外,她完全相信自家人的能力,所謂的意外是眼前的雲恩。
「什麼條件?」雲恩皺起了眉心,自然明白春喜口中的意外指的若不是與她有關,便是指她了。
「在揪出真正的凶手之前,我方會派一名人員隨身在側地保護你的安全,這一點或許會造成你的不便,但希望你配合。」其實他們大可派人私下保持距離的保護雲恩,但這個要求是班子烈提出的,他希望怎麼做,她便遵照他的意願行事。
「為什麼?」自身安全的問題,雲恩自然也思量過,但她沒料到春喜這方也想著相同的問題,她想明白春喜考慮的確切出發點為何。
「為了讓調查得以更順利進行。」春喜的說法十分籠統及官方,但她無法說出這一點完全是針對班子烈個人的私心。
班子烈的安排,雲恩恨快便會明白的,但在他主動說明或行動之前,這些都不該是經由她的口而說出。
雲恩擰緊著眉心,安靜不語,看得出她正在猶豫著。
就在春喜以為自己必須要加強說服時,她開口應允了。
「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影響我的生活。」
「只要沒有意外,自然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