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听到書門外面有動靜，雷薩非匆匆結束通話，起身察看，腳步才來到門邊，差點被擱在地上的那盤水果絆到
「該死！」他低咒一聲，勉強穩住身體，他隨即听到程菀珞在走廊的另一端懊惱的向佣人道歉的聲音。
听著她可憐兮兮的嗓音，他快步上前，見到她半蹲在地上，不知道和佣人搶著什麼東西。
「怎麼了？」
雷薩非的聲音一響起，程菀珞與佣人拉扯的動作瞬間停止，且同時望向他。
粉頰尷尬的燒紅，她懊惱又無奈的嚅囁，「我吐了，來不及去廁所，所以……」
因為不好意思讓佣人處理她吐出來的東西，她才會跟佣人搶著要把地板清理干淨。
趁著她解釋的當口，佣人趕緊搶過她手中的抹布，輕輕的扶起她，把她推向雷薩非，不讓她有機會搶他們的工作。
沒想到她竟然為了這種事和佣人拉拉扯扯，雷薩非順勢將她攬進懷里，直接帶開。
「這種事交給佣人去做就好了。」
「可是那是我的……」
「別忘了，將來你可是要嫁進雷家，得要盡快習慣自己是古堡的女主人這個身分，否則佣人們都吃定你了，不做事怎麼辦？」
兩人生長環境不同，爭辯這種事其實沒有什麼意義，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嘀咕，「大家應該不會這麼壞吧！」
他听見了，拿她沒辦法的瞥了她一眼，依她的個性，要她習慣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應該很難。
他也明白這點，要她馬上改過來很難，只有讓她慢慢的習慣。
「先不說這個，你……剛剛到書房找我嗎？」
「你發現了？」
他和對方講電話講得很認真，程菀珞以為他不會注意到她曾在門口偷听了一會兒。
「嗯，剛听到你的聲音，我心里一急，差點就被你放在門邊的水果盤絆到。」
她一臉愧疚的望著他，「對不起……我看你正在忙，加上很想吐，所以才沒喊你。」
「沒關系，只是你……听到我在講電話？」他遲疑的問，語氣難掩上忐忑，怕被她察覺他的秘密。
注意到他一副怕被她發現什麼的緊張模樣，程菀珞壓抑心里的失落，否認道「沒有，那時突然很想吐，所以才會急著放下水果盤就跑掉。 」
雷薩非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是他給心愛女人的一個驚喜，如果因此被發現，驚喜就成不了驚喜，他的苦心也自費了。
「那你的感覺好一點了嗎？」
她點了點頭，「吐出來之後，舒服多了。」
听她這麼一說，雷薩非放心了。「我沒事、你沒事就好，我們到客廳去吃水果吧！」
強烈的感覺他有事瞞著自己，程苑培忍不住發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
其實她想說的是，若他發現與她在一起並不如當初所想的，想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請盡早告訴她，那麼她會強迫自己收起不該有的奢望，不要傻傻的陷在他的溫柔里，愈陷愈深。
沒料到她會這麼問，雷薩非微微一僵，隨即恢復原有的神態，「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自打嘴巴的問題，她急忙解釋，「沒有，我只是怕你太忙，卻又為了陪我，騙我說你並不忙。」
這個理由應該足夠說服他，掩飾她知道真相後的難過與嫉妒吧！
他頓住腳步，捧著她的臉，輕輕的在她的唇瓣落下一個響亮的啄吻。「傻瓜，為了我要陪你，全公司員工的辦事效率變得很好。」
因為老大要趕回家陪心愛的女人，下面的員工自然不敢讓效率太差，拖到下班的時間啊！
「不！唔……」她才意識到他的意圖，想要閃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雷薩非不解的看著她哇哇大叫的激動反應，「怎麼了？」
「你怎麼可以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親……」
弄不清楚她介意的點，他揚起玩味的笑容，在她的耳邊輕語，「更過分的事我都做過了，才一個吻，需要介意什麼？」
「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忘了剛剛還為了他有別的女人這件事而暗暗哀怨，她不自在的開口，「人家才剛吐完，嘴巴一定有怪味……」
「有嗎？」
程菀珞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臉紅得像熟透的西紅柿。「怎麼會沒有嘛……」
雖然她已經漱了好幾次的口，但還是覺得口中酸酸澀澀的。
「我可以證明，真的沒有怪味道。」不等她反應，雷薩非竟再次捧起她的臉，親吻她。
這一次不是響亮的啄吻，而是唇齒親密交纏的深吻。
氣息交融間，她暈暈然，思緒迅速糊成一團，紅唇自有意識的回應他的吻。
他們吻得難分難舍，直到氣息用盡，他才不舍的放開她的唇，在她的耳邊輕輕柔柔的低語，「我就說你的味道是甜的、是香的，是讓我舍不得放開的絕美滋味。」
這陣子礙于她的身體狀況，他根本不敢踫她，好不容易等到她的身體好一點，她像是為了報復他前陣子讓她受的委屈，根本不給他半點甜頭，只允許他親親她的小嘴、抱抱她嬌軟的身子。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積累了太多的，即便只是一個吻，也輕易的挑起他想要她的渴望。
回過神來，程菀珞才發現自己被他吻到全身無力的攀掛在他的懷里，而他更惡劣，在說話的同時，竟然還伸出舌頭，輕舌忝她的耳垂。
麻熱的戰栗感傳來，她差點再次腳軟，但只要想到走廊這邊隨時會有僕人經過，便勉強站住腳，嬌斥出聲，「你……你不要這樣。」
「怎樣？」他痞痞的笑著，眼底閃動著促狹的光芒。
實在受不了他完全不介意被人看的豪放，她紅著臉，拉著他往前走。「會被看到啦！」
「要不，我們回房？」他提議，不知道她到底要拉著他到哪里。
避開他那雙一望便會讓人仿佛跌進深海的深遠眼眸，她拒絕，「不要，這麼早回房……會被笑。」
雷薩非苦笑，「不然你想拉著我上哪里？我們剛剛不是要到客廳吃水果嗎？」
「噢！對。」想到自己被他干擾得連要做什麼事都忘了，程菀珞停下腳步，隨即又拉著他往客廳走去。
看見她露出可愛又懊惱的神情，他突然用力把她擁進懷里。「我想要你，進書房好不好？」
他突如其來的要求，以及深幽眼眸冒著熾熱火光的渴望，惹得她臉紅心跳，羞得直覺開口，「不……」拒絕的話才到嘴邊，她卻又想到他心里暗暗藏著男一個讓他極為珍視的女人。
雖然他也關心她，但很有可能是因為孩子的關系，思及這一點，她的胸口繃得緊緊的。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很貪心，可是希望他的心里只有她一個人，她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他！
而能讓他不分神去思念男一個女人的方法只有一個……
「好。」她羞答答的點頭，嬌軟柔順的嗓十分迷人。
只要「喂飽」他，他應該就沒有時間與心力再想其他女人吧？
雷薩非以為會被再次拒絕，卻沒想到她居然答應了，挑了挑眉頭，表情驚訝，「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因為我也想要你。」
……
「要不要上樓沖個澡？」他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啞的問。
「不要，我喜歡你這樣抱著我，很舒服，很溫暖。」
貴妃椅對她來說很大，但是若再加上他就顯得太小，為了讓她躺得舒適，她幾乎是壓貼在他身上。，為了防止她跌下去，他強健的手臂還緊緊的攬護著她。
感受他的貼心，程菀珞不得不承認，其實雷薩非和他的父親很像，都是溫謙有禮的紳士，不吝于呵護身邊的女人。
她很慶幸，自己被他這麼呵護著。
這會兒盡情的歡愛之後，她的身子軟軟的，這樣的姿勢讓連動都不想動的她可以順理成章的融化在他的懷里。
手輕撫著心愛女人的背部與凹陷的後腰，雷薩非徐聲開口，「珞珞，你真的不打算嫁給我嗎？如果等肚子大起來，就不能穿美美的婚紗了喔！」
她的心貼著他的心口，孕育著小生命的小月復抵著他的腰，讓他清楚的感到兩人再也密不可分的脈動。
既是如此，他還是希望早一點把結婚的事辦一辦，省得之後不知又會發生什麼狀況。
程菀珞在這個時候只想感受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的一切……其余的，她不想去想，不想去思考。
「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他無奈的嘆口氣，「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和我談？」
以前他還沒那麼喜歡她時，從沒想過要趕快結婚的事，婚姻並不在他的人生規劃中。
不過現在局勢改變了，他卻因為她遲遲不點頭而感到焦急。
他怕生完孩子後，她會告訴他，她想回台灣，自此和他說Bye-bye.
想徹底放懶的心情被破壞了，程菀珞澀澀的問「為什麼這麼想和我結婚？就算我答應，你母親也不會同意，不是嗎？」
突然，「月光曲」的曲調在腦海中清晰浮現，她覺得自己比貝多芬還悲傷。
他們之間不但有長輩的阻撓，似乎還有其他女人的介入，她的心真的好亂啊！
不懂她為何露出困擾又悲傷的表情，雷薩非問「我們彼此相愛不是結婚最好的理由嗎？如果是為了我母親，我早就說過，你不用管她是不是同意你嫁進來……」
「薩非，我不是只嫁給你一個人！」程菀珞由他的胸口撐起身，檢起被他丟在一旁的衣服，迅速穿上。「你不可能因為要娶我就不管你的母親。」
雖然她在乎他，超想嫁給他，但是可以理解卡羅琳介意的點，一個血統純正的家族，因為她這個東方人，混亂了尊貴的血統的責任。
處在矛盾的兩難之中，讓她很難說服自己答應他的求婚。
又或者……她退出，成全他與心中那個女人會是最好的決定，但想是這麼想，這是何其困難的決定呀！
「我沒說不管她，而是我母親的狀況需要慢慢來。等我們結婚後，你大可以多親近她，多和她相處，培養感情，借此讓她知道，尊貴的純正血統不是只局限于人種，只要人格、思想健全的人，就有資格繼承並延續雷家尊貴的血統。」
他鏗鏘有力的語氣，以及堅定要娶她的話語，讓程菀珞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認定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看起來真的很想和她結婚，他心里真的還有另一個女人嗎？
發現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心虛，雷薩非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他坐起身，上前朝她逼近一步。「你剛剛說愛我，不是假的吧？」
眼看他原本溫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厲，在他步步欺近，高人一等的氣勢隨著男性的氣息迎面撲來時，她不直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當……當然是真的。」她很篤定自己對他的愛不是隨便說說。
「既然是這樣，讓你一再拒絕我的求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程菀珞咬了咬女敕唇，知道他沒得到答案絕不會善罷干休，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
「你心里是不是有個很重要的女人？」
雷薩非眯起眼，瞪著她，「廢話！」
心口猛然一震，她目瞪口呆，大受打擊的望著他。
果然他心里真的有個很重要的女人！那……他娶了她之後，那個女人怎麼辦？會繼續當他的地下情人嗎？
看著她的反應，雷薩非泠冷的開口，「程菀珞，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在我心里佔有重要地位的女人是誰。」
因為生氣，他的兩道濃眉壓得好低，薄唇緊抿的樣子頗為嚴厲。
程菀珞被他生人勿近的模樣嚇著了，不懂他究竟為什麼生氣。
「我怎麼會知道……她是誰？」壓抑著心頭的酸意，她有些委屈，充滿疑惑的問「你……為什麼生氣？」
听她問出這句話，雷薩非真想掐死她。
是他做得不夠好、不夠明顯嗎？為什麼她會不知道他心里最最……最重要的女人是她？
悶悶的穿上衣服，他雙手環抱胸前，斜月兌著她，冷冷的撂下話，「你不會不知道她是誰，有了答案，你就會知道我在生什麼氣！」
他才剛和設計師溝通完要送給她的那樣珠寶，要等設計師確定如何修改後，工廠那邊才會動工。
算算，最快也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這段時間，他就讓這個笨女人自己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