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靜,魏如茵的聲音雖然不大,仍隨著夜風送到夏雨燻耳里。但她到底哪里不一樣?連她自己也不懂。
「別胡說了,先放開。」歐辰威盛眉,欲拉開魏如茵的手。
「不要!你喜歡上夏雨燻了?她臉那麼干淨、那麼可愛,那雙純淨坦率的眼一看就知道從沒吃過苦頭、沒看過任何丑陋的事,一直是生活在愛與幸福中……」說到後來她都匣胭了,「不要說我亂說,我就是知道、也能感覺到。」
歐辰威並沒有駁斥,事實上,他也一直覺得夏雨燻很特別。這幾天他在賭坊、酒樓、萬花樓跟許多人交際應酬,忙得昏天暗地,這才發覺她的特別在哪里。
她沒有那些意有所圖的嘴臉,也沒有被生活磨得疲累的苦澀神態,她的人生至目前為止大概都是被真善美包圍,顯現出來的神情才那麼直率而真實,充滿著光與溫暖,會讓人無法不對她產生好感。
甚至在他忙碌這麼多天終于能告一段落後,回來最想看到的竟然就是她,想逗逗她、和她一起說說笑笑……
夏雨燻看著亭台中兩人抱在一起,胸口莫名窒悶,但是為了什麼,她也不懂。她早知道他們是妹有情郎無意……沒錯!歐辰威既無意,怎麼還讓人家抱著呢?這不對嘛!
「為什麼不說話?威哥哥,你在想什麼?」魏如茵抬頭看他,雙手仍抱得緊緊的。
「沒想什麼,你去睡了好不好?」他好言勸著。
她搖頭,「我不要,我要你愛我、我要你娶我,我的臉傷是你間接造成的,沒有人要我了,你一定得要我,求求你……」
「我就知道你又跑來這里,難怪松林院留守的奴才全被你支開了。」一道喝斥聲傳來,魏子健突然出現,粗魯的將妹妹從歐辰威懷里拉開,「歐爺,她的話你別當真。」
「哥!」魏如茵大聲哭著抗議,「為什麼要這樣?你不也曾說過是他沒有保護好我、是他的錯?哥……為什麼不讓威哥哥娶我?」
魏子健沒有回答,強勢的將妹妹拉離松林院,四周頓時恢復一片寂靜。
夏雨燻靜靜的看著歐辰威像尊雕像似的柞著不動,但即便如此,她卻能感受到他的難受。
「可惡!」他突然狂吼一聲。
「啊——」她嚇了一跳,不小心發出一點驚嚇的低呼聲。
「誰?」他碎然轉身,瞪向聲音來源。
「我!」她急忙的走出來,免得被他當是賊或刺客的打一掌或踢一腳,那多劃不來。
他濃眉一皺,看著她走到亭台,「你在那里多久了?」
「一會兒了,但什麼也沒听到、沒看到。」她很用力的搖搖頭。
他定定的看著她,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你很不會撒謊,連開月兌的話也如此矛盾,這樣的你到底是怎麼在這險惡世界里生存下來的?」說到底,他是羨慕她的,她何其幸運,能活得如此純粹又快樂。
「險惡?還好吧,這世界上大多是好人和善良的人,就像你,你也很善良,魏如茵的臉傷都多少年了,你還耿耿于懷,其實那也不全是你的錯,她說你沒保護好一一」她突然住口,因為他竟笑了出來。
歐辰威伸手輕輕敲了她的額頭一記,「還說沒听到?」他失笑的重新走回桌邊坐下來。
夏雨燻撫著被他踫觸到的額頭,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額頭好燙,心跳紊亂,好一會才回神听懂他說了什麼。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笨啊!
但不知道為何,謊話被拆穿了她也沒想急著走,反倒回身跟著他坐下來。
「好吧,我還是誠實以對好了。我是听到也看到了,可我必須說,有臉傷雖然很讓人難過,不過心美更重要吧?」
「你在安慰我?你可是被我軟禁的入。」這身分是否錯置了?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努力的想給他們好生活,呢……田奕諭曾說了你的事給我听,總之你現在雖然是個大老板,但當年被欺侮、在夾縫中求生的日子,魏如茵肯定也參與及看到了,怎麼還會勉強你做不想做的事?」她覺得這樣很殘忍。
「你覺得我很可憐?」他反問她,有些不明白田奕諭做啥那麼長舌?
她用力搖頭,「不是,只是你都已經是有財有勢的男人了,卻還得被挾持……拿你的愧疚來逼親很不應該。」她純粹是就事論事。
他突然沖著她咧嘴一笑,「你真是個矛盾的人,有時很靈巧,有時很迷糊,可有時又貼心迷人。」
「我就說了我是好人,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反應很快,立刻雙手合十的請求。
看來也很懂得把握機會。他笑答,「快了,慢則後天,快則明天,就會決定你的命運了。」
夏雨燻眼楮倏地一亮,「我有把握,你一定會放我走的。」她心情甚好的看著眼前這一桌酒菜,「這幾天過得悶,胃口都不好,今天更是吃得少……你不吃,那我吃了。」
她可真有自信,但事實上,即使他派出去的探子還未回報,他也已能確定這小家伙不會對他不利。他雖然很想留下她,就不知還能用什麼理由……
「你吃得下全給你吃。」
「謝謝。」她笑笑的直點頭,開始大快朵頤。
這一大桌山珍海味,歐辰威常吃,從未覺得有什麼特別,可是瞧她吃得津津有味,口中塞了滿嘴食物,每道菜霎時看來都令人垂涎三尺,原本他忙了一整天也沒什麼胃口,此刻竟也有了幾分饑餓感,不禁動手拿起碗筷也吃起來。
「喂!不是全給我吃,你怎麼也動筷子了?」她馬上抗議。
他一挑濃眉,「你當真吃得下這一整桌?」
「行,我現在心情好到可以吃光這桌菜。」
他笑了,「那怎麼辦?我現在也餓到可以吃下這一整桌,我們各憑本事吧。」
接下來,筷子來來去去,兩人狼吞虎曬x酒更是一杯杯的倒,但其實夏雨燻是故意跟他搶吃的,因為她的親親老爹說過,她吃飯的樣子會讓食物看來更好吃,不餓的人看了她吃也會想吃東西,而且,用搶的食物會更好吃。
老爹說對了,歐辰威果然吃了好多,而她也快吃撐了,可是這酒倒很好喝,甜甜的,她一杯一杯的喝,臉兒也愈來愈燙。
歐辰威也注意到她臉色異常配紅x又看到她大口喝酒,眉頭不自覺一皺。
「這酒後勁頗強,別喝了。」他很清楚魏如茵特別準備這酒的用意,大概是想借酒壯膽做些什麼,讓兩人關系有更進一步的進展,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連吃都不吃就想走。
「不會啊,我現在還很清醒。」夏雨燻笑吟吟的又夾了口菜吃。
「沒听過酒後亂性?」
「璞}」她笑了,嘴里的食物也全噴出來,好在他閃得快。
她咯咯直笑,「你不必擔心你的清白,我絕對……呃!」她突然打了個酒嗝,不會撲倒你的。」
歐辰威的目光逐漸深濃。她看來好可愛,雙頰酩紅讓原本清麗的容顏更顯得粉雕玉琢,舉筷探向一盤辣肉炒豆,卻溜來滑去的怎麼也夾不到。
見狀,他拿起筷子夾了豆子放到她唇邊,她很配合的張嘴吃下,看來很滿足,笑嘻嘻的吃著。
「那你不擔心自己酒後失身?」他又問。
夏雨燻哈哈一笑,放下筷子,雙手撫向他的臉,還啪啪的拍了兩下,「你是歐笨蛋,不是采花賊,我不擔心。」
他啞然失笑。看來她不是小看了男人的,就是小看了自己的魅力。
感覺身體變得好燙好熱,她忍不住吐著舌頭看向他,「好熱噢,而且……」她怎麼變得有點大舌頭,話都說不好了?「你怎麼……變成好幾個人?好幾個歐大笨蛋……不可以噢,我一個都應付不來了。」
她此刻嬌俏的模樣帶著微憨,歐辰威知道她差不多醉了。「好,我把那幾個都收起來,讓你對付一個就好,如何?」
「好,好極了……你好……」夏雨燻皺著柳眉,以手肘支撐著身子,「奇怪,我要說什麼?怎麼想不起來了?腦昏昏的,眼皮也重重的……」她明顯已酵然,再坐下去可能都要打盹了!
他失笑的搖頭,「我扶你回房睡吧。」
他起身要扶起她,沒想到她一站起來就腳軟,他索性將她一把抱起來,而她想也沒想的就將手攀住他的頸項,昏沉的小腦袋就枕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他抱著她回到側廳的客房,小心的彎身將她放到柔軟的床榻上,由于她的雙手仍勾著他的脖子,他也就順勢的輕壓在她身上,望著她醉眼迷蒙的星眸以及那誘人攫取的粉女敕紅唇……須臾,他忍不住以唇輕輕磨蹭著她的唇瓣。
「好癢……」
她笑了開來,那紅女敕櫻唇如玫瑰花月為秀他采擷,距離如此近,他著實禁不起這樣的誘惑,終于給了她一個真正的吻。
狂熱的舌尖滑入她口中,他想不到她的滋味如此美好廠令他幾乎是欲罷不能的愈吻愈深,厚實的大掌亦忘情的隔著衣服撫著她的渾圓,直到她承受不住的嘿呼一聲,他才突然從意亂情迷的中清醒,連忙移開嘴、站直了身子看著她。
他從不佔女人便宜,可現在做了什麼?除了青樓女子外,他從未如此貼近過一個女人,難道……他真的戀上這直率可愛的小家伙?
夏雨燻睜開迷蒙的眼眨了眨,「怎麼了?」
「睡吧,可惜你太小了,我要吃你還真的下不了手。」這是肺腑之言。
「吃我?你沒吃飽?」她納悶。
歐辰威嘴角彎起笑弧,「不是,我想跟你做壞事,想親你、模你、愛你……但你才十六歲。」
「親親嗎?很舒服……你可是第一個、第一個親我的……不吃會……後悔!」
好心放過這小家伙,她竟然還教訓他不吃會後悔?歐辰威苦笑。他這輩子可沒有如此窩囊過呢。在他仍想著時,她很快就呼呼大睡,他搖搖頭,為她將被子拉好後,輕聲關上房門離去。
在他離開後,一個黑衣人從窗戶翻進房內,走到床前對熟睡的夏雨燻點了幾個穴道後,將她拉起坐正,掌心貼靠在她的後背,不一會兒,她身上開始發熱流汗、酒味四溢,黑衣人才收手走到她面前。
同時間,她也醒了過來,在看到覆面黑衣人唯一露出的睿智黑眸後,她又驚又喜的大叫,「大——」
但下一秒,她的嘴巴立即被他塞進一顆藥丸子。
「吃了這顆藥,約莫半個時辰就能恢復功力,有什麼話等逃離這里後再說。」
夏雨燻明白的點點頭,「那大師父先走,我恢復武功後,這里就團不住我了,你放心。」
大師父點點頭,解開背上的小包袱交給她後,隨即飛身離開。
太好了,她可以走了!夏雨燻開心的打開包袱,發現里面是一套夜行衣,此時她才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有酒味,想起她方才喝醉了,是大師父先將她體內的酒氣逼了出來。
然而,直至她換上夜行衣後,依然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寢房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醉糊涂了,現在可以走了,她又有點兒舍不得。
小腦袋瓜東想西想一堆,不久後,發現半個時辰已到,她趕緊回神試著運功,確定恢復功力後,她便施展輕功躍上屋槽,小心的在夜色的掩護下飛搪走壁離開盛園,不料卻葺地听到自己的名字——
「夏雨燻的事已有眉目。」
她下意識的停止動作,一個翻身倒掛,就見到某間房內,赫然坐著歐辰威跟田奕諭。
「她說的事都是真的,我一一探詢求證過。她從小就頗有俠女之風,因此她爹娘便讓她四處習武,這次前來,夏家兩老也僅知是幾位師父帶她到外地游歷……」
田奕諭這幾日不見蹤影,就是去查證她的身分跟探一些消息。
「她所屬的組織是齊天會,成員也只有那幾個師父,他們的功夫都不錯,最好的是大師父,但沒人知道他的名字跟背景,只知道他獨自一少、住在慶州山上的廟里已有十多年,看來也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