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能說。」她自己死也就罷了,若要拖累幫助過她的人,那絕對不可以。
「你」她的冥頑不靈簡直要氣死他!他抱過她往床上丟,身體壓在她身上,臉龐就近在她鼻前,雙目注視著她驚懼的樣子,他的心霎時狠狠掀起,再也克制不住的低頭吻住她。
意識到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她杏眼候地大睜,掙扎著要推開他,可他緊緊抱住她,唇絲毫沒有離開過她的,他狂吻她,強探入她的檀口,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著,吸吮品嘗她的甜美,深深陶醉其中。
憤怒的眼淚滾滾落下,她喜歡他沒錯,但他已經有了妃子還來招惹她,還用這樣蠻橫霸道、帶著懲罰意味的態度吻她,這不是她要的,她也不能接郭愛用力的掙扎,用手打他,用腳踢飽,可他不為所動,始終吻住她不放。
「不要再羞辱我了」她使盡力氣的扭過頭大吼。
他一震,終于放開她的唇,盯看被自己吻得紅腫的唇瓣,他竟無法移開視線……
「你卑鄙,竟用這種方式羞辱人你這個壞蛋!混蛋……」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抽抽噎噎的罵道。
「羞辱……你可知這段時間我是用何種心情面對你的?你若知道,就不該這麼說……」他苦笑。
她顫抖不己,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再次捧住她的臉,頭逐漸又低下——「不,不要再踫我了則她推開他,睜著紅通通的眼楮狠瞪他。
他一愣,低低地笑。「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則他堅定的開口。
她驚愕不已。「你說什麼?」
「我說,你既然不是太監,就能是我的女人。」其實剛才說出要她當他的女人話時,他的心驀地一松。沒錯,他已經想了很久,喊出這句宣言時,他是心喜的,長久以來阻在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已經解開,只要她成為他的女人,那他可以原諒她的欺騙,可以相信她沒有背叛過他,她不是任何人派在他身邊的奸細!
若她肯點頭從他,那麼一切的一切他可以不計較!
他已經渴望她那麼久,能夠擁有她比什麼都重要!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玩笑?」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是玩笑,我會讓你恢復女人的身分,讓你得盡我所有的眷寵,你會是皇太孫宮里最尊貴的女主人!」他許她未來,許她正妃的地位,雖然這位置上目前有人,但他會為她清除,他身邊最重要的位置只會給自己真正喜愛的女人!
她震驚過後,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他心里有她?自己不是單戀,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她捂著胸,抑不住砰然失序的心跳。
「我想要你很久了……從沒人讓我這麼煎熬過,我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羽毛般的吻滑過她的鼻尖,輕輕地觸踫她的唇角。既然敞開了心,也決心要她,他便不再保留的訴出情哀。
她的腦袋一陣眩暈,陶陶然的,他喜歡她,他竟也喜歡她,自己這算美夢成真嗎?
「告訴我你是誰,我讓人呈報給皇爺爺,未來你才能名正言順的待在我身邊。」
「我是郭愛。」
「郭愛?」她真的叫郭愛?!
「哪里人?」
他的問題讓她猛地驚醒,想起現實,她用力推開他,翻身坐起。「我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你不知道的。」
他愕然她突來的動作。「郭愛?」
她愧疚的望著他,「對不起,除了這些,我不能再多說了。」
「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之事?」他加重語氣的問。
她悲哀的搖頭,自己穿越重生的身分、蘇麗的事,她沒一件能說。「對不起。」
沉默片刻,他深深的看著她,「好,你不說沒關系,只要你做我的女人,無論你是什麼身分,我都不在乎。」
「我……不能做你的女人。」她真的很想點頭,很想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但卻只能痛苦的拒絕。
她說不出心里現在是什麼感覺,發現他心中原來也有她,她很開心,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但郭愛即是蘇麗,蘇麗是朱棣下旨要殺的人,她怎能再出現在朱棣面前,又怎能如他所說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與他在一起。
況且,她姓蘇,就算不是被滅門的蘇麗,朱棣下過諭令-一蘇姓女子不得入宮,光憑這點,她也與朱瞻基無緣。
方才她是太驚喜他的表白,才會一時忘記自己的身分,她……不能接受朱瞻基。
他的臉瞬間刷白,不敢相信在自己交心之後,她竟然拒絕他。「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是誰,我都不在乎,不管你有什麼麻煩或困難,我都可以替你解決,只要你肯和我一起面對,我們一定可以度過任何難關。」
即使覺得受傷,他還是無法放手,努力試圖說服她,他是第一次這麼想要一個人,想要她的愛,想和她永遠在一起,想得他放下自尊,放下驕傲,只求她一句承諾。
「對不起……我們真的……不可能……」她臂然落淚。
「為什麼?」他追問,不肯罷休。
她咬緊下唇,「因為……因為……我……漢王世子從前和我有過一段情……即使到了現在,我仍忘不了他。」她橫下心說,知道驕傲的他無法容許自己糾纏心有所屬的女人,這是唯一能斬斷他念頭的辦法。
「不,你在說謊!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真是這樣,我大婚那天你為什麼要借酒澆愁?為什麼要為我流淚?」他厲聲反駁。
「每次我看見你,就會想起他……你大婚那天,我喝醉了,因為他當初迎娶世子妃時,我也是這樣只能躲在遠處偷看……」郭愛知道自己的情緒騙不了人,他察覺了她對他的感情,為了取信他,她只能將原因全推到朱瞻析身上。
朱瞻基的神情是無法形容的驚愕與受傷。他真心喜愛上的人,竟然一點都不喜歡他,她不要他!
向來傲睨天下的人,自尊被徹底踐踏,之前他還以為她喜歡的人就是自己,現在才知道他根本是自作多情,她只是透過他在思念舊情人……
從沒有如此難堪過,他跌跌撞撞地離開她的屋子,在即將跨出門檻時,回首看她,「你會為今天的拒絕後悔的,一定會!」
冰愛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淚水滾落。她後悔了,她已經後悔了,她後悔的不是放棄和他在一起的機會,而是自己竟能狠心這樣傷害他……
朱瞻基是真的想讓郭愛後悔,可卻不知她沒有後悔的條件與資格。
他拒絕讓朱瞻沂帶走她,讓朱瞻沂憤慨的獨自回去封地樂安,而自己則是每日與孫仲慧卿卿我我,那幾近挑釁的姿態只為讓郭愛難受,讓她知道自己失去什麼,更想證明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即使沒有她也無所謂,多得是女人搶著要他的眷寵。
他將想給她的眷寵全移轉給孫仲慧,他為她畫眉,為她梳發,帶她捶丸,教她射箭,與她斗蟋蟀,送給她一批又一批珍貴的珠寶,一匹又一匹的昂貴絲綢。
一時,孫仲慧寵冠皇太孫宮,成為皇太孫眼前最在乎的人。
孫仲慧揚揚得意,益發的驕橫跋扈,目中無人。
冰愛將一切看在眼底,內心抽痛,可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在夜里抱著被子暗暗哭泣。
在情傷的折磨下,她消瘦得很快,沒多久,原本圓潤的臉龐已經變尖。
「我說初日,你是都不吃飯的嗎?怎麼越來越瘦,再這樣下去都只剩一把骨頭了。」與郭愛同當差的小全子搖頭道。
初日原本是皇太孫宮里最得寵的奴才,但幾個月前不知何故惹惱了太孫殿下,給調離跟前了,如今與他一同當個打掃除穢的小太監,一夕之間成了皇太孫宮最黑的一號人物。
這使得過去巴結她的人也開始疏遠她,漸漸地她越來越沉默,行事也越來越低調。
小全子過去頗得她照顧,有好吃好喝的她從沒忘記他一份,現今她不得志了,他也不嫌她,兩人還是如常交往,因而對她越漸消瘦的身形皺眉,擔心她是不是病了。
「我不要緊的,現在可不流行胖,瘦些更健康。」她拿著掃帚笑道。
「真是這樣嗎?可我瞧你可能風吹就倒,待會去掃桃花時,你可別不留神讓風給刮走了。」
「你別說笑了,走走走,園里落下的花瓣大概已經堆成山,咱們再不去掃,回頭讓人向吳公公舉報,你我吃不了兜著走。」不想小全子再多問,她拉著他往桃花園去。
皇太孫宮有座園子種滿桃花,每到三、四月便燦爛盛開,但極盛過後總會落下花瓣,就得有人天天去掃。
而今日他們的工作就是去掃這些落下的花瓣。
她與小全子說笑的走進園子,可才踏進去,就看見桃花樹下一個女子倚在男子身上,男子低頭吻她,兩人忘情的在紛飛的落英中擁吻。
見到此情此景,她唇色立刻褪去,小全子只當她是撞見主子的好事緊張,撞了撞她的肩頭,掩嘴笑說︰「你這二楞子,孫嬪娘娘得寵,到哪都與主子形影不離,眼前的這檔事,近來在皇太孫宮時常可見,主子畢竟年輕,血氣方剛,相信不久孫嬪娘娘的肚皮便會傳出好消息來。」
小全子的話讓她臉色更白,身子甚至搖搖欲墜。
「呃?初日,你這是怎麼了,可別真教風吹倒了。」小全子見狀,馬上扶她。
「我……你說的對,我身子可能真的有些問題,風一吹,人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這里交由我來掃好了。」小全子心腸好,立即表示。
「那就謝謝了……」她不敢往擁吻的兩人望去,正想快步離開。
「站住,這不是初日嗎,怎麼好久不見你了?」剛結束熱吻的孫仲慧瞥見那抹熟悉的背影,立刻將人喚住。
冰愛身子一僵,眼見走不了,只能緩緩回過身面對,自從她被調離朱瞻基的身邊之後,兩人已有好一段時間未見,此刻見他神情淡漠得好似不認識她,她心下難過,卻忽略了朱瞻基乍見蒼白消瘦的她時微微皺起的眉。
「奴才不在殿下跟前伺候了,見到娘娘的機會也就少了。」她平靜的回話。
孫仲慧朝她手上瞧去,見她拿著掃帚,立刻了然的笑笑。「你不在跟前伺候我自是曉得,可怎麼著,你這奴才淪落到做掃地的雜役了嗎?。」
「是的,奴才現在負責的是灑掃除穢的雜役工作。」她恭敬的回答。
孫仲慧幸災樂禍的訕笑,「你原也是殿下看重的人,卻不思努力為殿下辦事,這才會讓殿下對你失望,這教訓你可得牢記,再不守本分辦事,當心未來還有苦頭吃。」她本就不喜歡初日,尤其是之前听說殿下對這個小太監有多寵愛多特別,她更討厭他了,殿下的特別應該是她一人獨有的。
冰愛低下頭,淚水在眼中打轉。「奴才知曉,定當認真思過。」
「最好如此,可我剛見你似乎是要走的樣子,這是想偷懶嗎?那可得讓吳瑾好好罰你才行。」孫仲慧又說。
「不是的,初日是身子不適,這才要回去歇會,不是偷懶,不是偷懶!」怕她受罰,小全子馬上幫著說話。
他這話一說完,朱瞻基從看見郭愛後便一直緊盯看她不放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波動,手也悄悄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