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
此時房門被打開,有兩名男子接連進入,看到率先進房的那名男子的樣貌時,孟紫霓是錯愕的睜大雙眼,不敢置信。
是黎春生,她是被黎春生給綁來的?!
黎春生來到床邊,對孟紫霓勾起一笑,「很訝異?只能說你太過單純,毫無心機,才會著了我的道也不知道。」
「嗚嗚嗚……」孟紫霓嘴巴被綁住,就算憤怒,也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完全不成語句。
「將她嘴上的布條暫時解下。」黎春生吩咐身旁的手下。
「是。」手下即刻將手中的筆墨紙硯先放在一旁,解開孟紫霓嘴上的束縛。
束縛終于除去,孟紫霓坐起身來,以控訴的語氣質問︰「黎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綁我?」
「的確,我與你並無冤仇,只是替主子辦事而已,要怪就怪你那個師父吧,是他惹上麻煩,才會連累你遭殃的。」
「我師父?師父他惹了什麼人?」
「汪得財,還記得嗎?」
「呃?」孟紫霓先是愣了一下,才逐漸回想起,前一陣子似乎有人上山求醫,卻被溫寒轟下山去,那人似乎就叫汪得財。
而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汪得財對著溫寒叫囂,說要報復,所以黎春生其實是汪得財的人,綁架她是為了要報復溫寒?
「你們……是打算拿我威脅師父?」
「沒錯,你說對了,你平時看起來傻頭傻腦的,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倒是一點都不傻。」
黎春生是汪得財身邊的保鑣老人,他本來的打算是趁著孟紫霓一個人下山時將她劫定,可沒想到她身邊卻多了一個項爾盟,他的手下有所顧忌,就怕打草驚蛇,所以只能暫時退下。
因此他們改變戰略,打算先接近孟紫霓,再趁其不備帶走她,他們調查出孟紫霓平時固定會去的幾個市集攤販,買下雜貨郎的攤位,而他與手下間就數他的樣貌最斯文,最容易讓人放下心防,所以就由他親自出面與孟紫霓接觸。
他本以為得要多與孟紫霓接觸幾次,兩人逐漸熟稔後才能得到她的信任,才有機會動手將她拐走,沒想到很快就讓他逮到孟紫霓與項爾盟分開的大好機會,他當然是二話不說拐她上當,就這麼手到擒來了。
他們將她藏在居安縣另一處不起眼的小宅子內,嚴加看管,與汪得財現在所住的宅子有一段距離,騎馬奔馳大概也要一刻鐘才到得了。
孟紫霓沒有回應他的話,故意壯著膽子威脅,「快放我出去,要不然等師父找到我,你們絕對不會好過的!」
「他才沒時間來找你,你最好乖乖認命,免得自討苦吃。」黎春生表情一變,冷厲的瞪了她一眼,才瞥向身旁的手下,「把紙筆拿給她。」
「是。」
手下將筆墨紙硯放到孟紫霓身旁,為了怕她會趁機作怪,還是沒有解開她手上的捆綁,直接將沾了墨的筆塞到她手上。
「我要你即刻寫一封信給溫寒,說自己平安無事,要他不必擔心。」黎春生命令道。
「為什麼?」
「叫你寫就寫,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黎春生不耐煩的催促。
「別想我會乖乖的照著你們的話做。」孟紫霓偏過頭,不受他們控制,就怕這封信一寫下,會帶給溫寒什麼意料不到的危險。
「丫頭,你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吃苦頭才會听話。」黎春生冷下嗓音威脅。
孟紫霓雖然害怕,還是挺起腰桿,就是下屈服,黎春生也不想再與她耗下去,直接命令手下,「你來,無論如何都要逼她寫出一封信來,無論長短。」
「是。」
命令完後,黎春生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耐著性子等手下完成事情。
手下強抓住孟紫霓的手,逼她在紙上落筆,惡狠狠的威脅,「快寫,別浪費咱們的時間!」
「不,我才不要!」她拚命掙扎,身子不斷的扭動,就是不讓他得逞。
「你要是再敢掙扎,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寫,我就是不寫!」
孟紫霓腳一踢,將床上的紙與硯台全都掃落在地,黑色墨漬濺了手下一身,害他狼狽不已,她甚至還用肩膀將他撞開,他差點就一跌坐在地,在老大面前出了一個大糗。
手下頓時之間惱羞成怒,憤怒的揚手一揮,「你這個賤人!」
「啪——」
孟紫霓猝不及防,被手下狠狠打偏臉蛋,一頭撞上床柱,瞬間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整個身子接著軟下,即將昏死過去。
她要死了嗎?不行……她還不能死,她得活著回去才行……
黎春生見手下竟沖動的打了孟紫霓,即刻大皺起眉,惱怒的罵道︰「誰讓你打她的?」
「老大,是這個女人不知好……」
「啊——」
「是誰闖進來了?」
突然間,前院出現不明的騷動,守在前頭的手下們陸續發出慘叫聲,馬上傳到院後的房間內,讓黎春生他們即刻警戒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黎春生打開門要沖出去,手下也拋下孟紫霓跟在其後,然而他們倆才一踏出房門,就有一團白粉朝他們迎面灑來,他們根本反應不及。
緊接著,一抹青色身影朝他們倆使出猛力的回旋踢,將他們同時掃往一旁,狼狽的倒下,跌得淒慘,「啊——」
來人的動作快狠準,兩三下就解決掉前頭的手下,迅速進到後頭,速度之快讓人無法想象,黎春生他們才少了戒心,一下子就著了對方的道。
黎春生抹掉臉上的白粉,勉強睜開眼,終于看清楚來人,就是一直跟在孟紫霓身旁的項爾盟,他真沒想到,項爾盟的身手原來這麼好,瞬間就殺到後頭來了。
他本以為項爾盟只有一個人,且一般人的身手又能夠好到哪里去,就完全沒將項爾盟當成威脅,沒想到卻是大錯特錯,還因此栽在他手上。
項爾盟居高臨下的冷瞪著黎春生,「原來傻妞是被你給綁走的,你假裝成雜貨郎接近她,實在是太過卑鄙。」
都怪他一時被嫉妒沖昏頭,才會讓黎春生有可乘之機,將孟紫霓給劫走,他無法不自責,但更恨黎春生的陰險。
「咱們只是各為其主,說卑鄙也太超過了。」黎春生先是冷笑,突然起身朝項爾盟反擊回去,五指縮成爪狀,試圖掐住他的脖子。
項爾盟並沒有因為黎春生倒下而失去戒心,身手利落的往旁一偏,順利避開黎春生突然而來的襲擊,「你即將大難臨頭了還不自知,勸你別再妄動,免得自討苦吃。」
「哈,你以為我會信這種嚇唬人的話?我可不是……呃?」
黎春生攻擊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而還倒在地上的手下已經發出奇怪的呻/吟聲,並且不斷在地上打滾,似乎非常難受。
一種可怕的麻癢感從黎春生的臉蛋開始,接著迅速往全身上下蔓延開來,他才知道糟糕,項爾盟剛才灑的粉肯定有古怪!
「听糟老頭說,這個『麻棘粉』只要踫到一丁點,就會讓人全身都出現又刺又麻又痛的感覺,雖然死不了人,卻會痛個一日一夜,藥效才會退去。」項爾盟冷冷一笑,看著黎春生的臉色越變越難看,即將要抵擋不了藥效發作的痛苦。
守在前頭的那些手下們也全都中了麻棘粉,正躺在地上哀號不斷,多虧溫寒塞了自己特制的藥粉給他,讓他省事不少,一下子就將敵人全都制伏。
「你……你才卑鄙吧!」黎春生終于不敵藥效發作,仰頭倒地,難受的蜷曲起身子,模樣可笑之極。
項爾盟冷哼一聲,由著他們在地上痛苦掙扎,趕緊進到房里,將孟紫霓帶走,「傻妞!」
他一進到房內,就見到孟紫霓趴倒在床上,雙手雙腳都被綁起,凌亂的發絲像是曾被虐待一番,他心驚膽跳的馬上沖到床邊,就怕自己慢了一步,「傻妞,你還好嗎?傻妞!」
他將她扶起,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萬分心疼的替她解下手與腳的麻繩,看到她手腕上因摩擦而出現的傷痕,恨不得馬上沖出去朝他們多補幾腳,多替她討些公道回來。
她的額上有撞傷,兩頰也有明顯的紅腫,左臉頰更是腫得可怕,嘴角也有撕裂傷,一看就知道被人甩了巴掌,項爾盟越看越火大,對外頭那幫人的怒氣也更是濃厚,應該將他們全都分筋錯骨才對!
孟紫霓緩慢的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擔心面容,感到好開心、好欣慰,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徹底安定下來,不必再擔心會有人欺負她了。
是阿盟,他趕過來救她了,太好……真是太好了……
「阿盟……」她本來想笑,但嘴巴一動,即刻牽動到臉上的傷口,痛得她忍不住泛出淚來。
心一放松,眼淚也跟著下受控制的接連落下,剛才的她就算面對危險,也倔強的完全不露出脆弱的一面,但一依偎在他的懷里,被他的溫暖所守護著,她就再也強裝不起自己,只想好好的在他懷里哭一場。
「傻妞,沒事了。」項爾盟心疼的摟住她,輕拍她的肩膀,柔聲哄道︰「不會有人再傷害你的,別怕……別怕……」
「嗚……阿盟……」
「再忍一忍,我馬上就帶你回家了……」
她在他的懷里一邊痛哭一邊點頭,雙手緊抓住他的衣襟下放,一點都不想離開他的胸膛,貪戀著這強壯又能讓人安心的依靠。
有他在,她不必再擔心害怕任何事,可以全心的信賴他,再也無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