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卓紋從愕然中恢復應有的反應,白致弘便瀟灑地離開她的視線和那一片秋陽。
才剛轉入活動門,白天辰便面帶戲謔地倚在門柱上盯著他瞧,臉上似笑非笑。
白致弘以殺人的眼光凌遲他,用來掩飾自己那抹不太確定的心虛。
「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白天辰促狹道。
「很了不起是不是?你眼楮大呀!」白致弘撇撇嘴,不客氣地回道。
白天辰不以為忤,又接著說︰「可是,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我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咧。」
「我建議你關心一下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比較好。」說著,與他錯身而過。
「哈哈哈!瞎子也看得出來,‘飆情大少’正掙扎于情網邊緣。」白天辰拍手叫好。「素不與女職員交往的你,想不到也起了找她們‘合作’的念頭。」向來以情場聖手自稱的白天辰,對愛情的訊息反應,比偵測器還靈敏。
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白天辰快步跟了上去。
「在你擁住她的剎那間,老實說,你有沒有被她吸引?」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派工作給你太仁慈了?讓你閑得發慌?」他覺得白天辰可以改行當蒼蠅了。「明天上午百越的招標工程,就全權委托你了。」
白天辰並沒有向往常一樣的跳起來抗議或叫苦連天,因為他發現了一件更吸引他的事。
「現在我能確定我的猜測無誤了。」白天辰胸有成竹。「以前你對這種事,只有千篇一律的回答︰」只是制造緋聞而已‘。今天我都問了這麼久,你卻沒有任何回應。說!你是不是對她動心了?「他像在拷問犯人般。
「我對她動心?」白致弘一把扯下領帶,將它放在辦公桌上,自己徑自往舒適的皮椅里躺。「你哪來這麼可笑的推論,你以為我的品味這麼差?」他當然不可能對她動心,嗯……雖然她的確有那麼一點可愛和吸引人。
「沒動心干麼約她?承認吧!愛上一個女人並不可恥,‘飆情大少’也有可能墜入情網呀!」白天辰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放手去追嘛,別這麼躑躑躇躇的,這傳出去會笑掉人家大牙。」
白致弘看他講得口沫橫飛,也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
雖然他不想落入白天辰的猜測,但,白天辰說的也並不無道理,況且,還有一點點正中他的心坎。也許他該照白天辰的話去試試看。畢竟讓他產生這麼大興趣的女人並不多。
「去吧!把她的資料放在你的備忘錄里,好好的談一場戀愛。」白天辰還真對他關愛有加。「記住,只是一場戀愛哦,別把終身的自由也玩進去了。」說完,自顧自的走出總裁辦公室。
白致弘的唇角浮起了一絲笑意,有些不確定的事確定了。
就玩它一場戀愛游戲吧!
難道真是她時運不濟,活該倒霉?卓紋氣呼呼的,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什麼鬼總裁,分明是十惡不赦的痞子、游手好閑的無賴、厚顏無恥的登徒子!」卓紋口中喃喃咒罵著。對今早的經驗,真是氣憤到極點。
和他約會吧?去!他以為他那張臉可以風行全球?竟然敢唐突的約她,以為她是什麼人?風月場所的女人?他如果敢再有任何輕佻的舉動,看她不用「五爪功」抓花他的臉才怪。
她怒氣沖沖地走進辦公室,也許是她的臉色太難看,否則那些以制造新聞、聳動辦公室氣氛的三姑六婆們,不會露出那種滿月復好奇卻不敢輕言詢問的神色來。
這樣也好,省得她還要大費精神、唇舌應付她們的好奇心。
好奇會殺死一只貓呀!
正當她無奈地搖頭,轉入自己專屬的小房間時,正好迎面撞上位好奇者,她定楮一看,原來是一臉慌亂的沈菁,她匆匆地從卓紋的位子上彈跳而起,眼中盛滿驚恐,還有一點心虛。
「干麼?作賊呀?瞧你被我嚇的。」卓紋雖有些意外,卻沒有放在心上,等沈菁站穩之後,她才緩緩地道︰「好心幫我工作呀?」
她發現電腦熒幕上所顯示的工作環境,並不屬于她的工作範圍;暗忖︰也許是沈菁自己的。白氏企業的職位、工作範圍劃分分明,任何人均無法逾越,因為在電腦系統的設定上,每一個職位、工作層次上皆有所差別,至于密碼設定與驅動路徑,更是高深莫測。
想她卓紋剛接任這個職位時,與電腦系統周旋了長達半個月之久,更遑論沈菁這個職位比她低、工作性質不與她雷同的人了。
「真是難得呢!認識了你兩年多,第一次看到你想幫我工作。」卓紋邊調侃她,邊重新開機。
「我呀!是在為自己打算。」沈菁欺身向前,眼光直盯著電腦熒幕。「你受到老板的青睞,難保不升官加爵,我趁早培養實力,說不定比別人更有晉升的機會。」她的語氣是調侃的。「說嘛,你什麼時候升官?」
「升官?哈!」卓紋大笑,手上不曾停,輸入了一串數字穿越了重重關卡,進入機密重地,準備對工程招標方案做一番徹底的評估。「你的如意算盤真是算錯了。」而後,她又輸入使用者密碼。
卓紋的工作性質極機密,但她並沒有想到要去提防沈菁,因為沈菁是她的莫逆之交。而且,據她對沈菁的了解,電腦里面那些無聊的數字對她而言,是不具任何意義的。
「你好歹也對自己有點信心嘛,你卓大美人哪點比別人差?」她似吹胡子瞪眼怪她妄自菲薄。「沒看清你魅力的男人真是瞎了眼!」
「喂!你好像見不得我有好日子過哦!」卓紋偏頭斜睨她一眼。「你以為我有多少現金、信用卡可供人拐騙?」她真想對沈菁曉以大義,只可惜她的工作進度比平常落後一大截,否則,她可要指天劃地、疾言厲色告誡她一番。
門外那些探听消息的三姑六婆,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了。
「你未免太善于矯飾了吧?‘飆情大少’會貪圖你的積蓄?簡直笑死人。」慣常在小道消息中沖鋒陷陣的阮大倩,這會兒又「身先士卒」的沖入卓紋平靜無波的小天地。
听到這聲音,卓紋覺得自己更倒霉了,踫上這號糾纏不清的女人,比深陷泥沼還令人感到痛苦。
到底招誰惹誰了?
一個莫名其妙想和她約會,一個莫名其妙、無所不用其極的詆毀她,難道真是她八字不好、面相不祥?安分守己也會飛來橫禍?
哎!還是上行下效,老板與員工全是一丘之貉,物以類聚……
唉?物以類聚,那她何不來個移花接木?哎呀!這實在是個好主意,她忍不住贊賞自己的聰明。
卓紋心生此計時,阮大倩這八卦姑還在大展口舌之長才,酸溜溜、火辣辣的話,怎麼說都不會跳針。而沈菁則怔怔地望著電腦熒幕發呆,儼然是被嚇壞的模樣。
卓紋一臉微笑,找個阮大倩換氣的空檔上場。
「你是怎麼回事?在吃醋嗎?還是嫉妒?這不是好個性哦。」卓紋一想到可以輕易的擺平兩件莫名其妙的事,頓覺輕松。
只見阮大倩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被搶白得說不出話來。「你……」
眾人沒料到平常悶不吭氣的卓紋一開口竟是如此不同凡響,紛紛投以驚艷的眼光。
卓紋滿意于場面落入她的掌控,繼而露出一個體諒的表情來。
「你何必去嫉妒、吃醋呢?你有的是條件呀!講姿色、論條件、比女人味,誰贏得過你?」卓紋恭維地說。
阮大倩似乎不相信卓紋會稱贊她,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要對自己有信心哪!」卓紋眼看她一臉陶然,笑意更深了。「你以為老板找我做什麼?是詢問你的事呀!‘飆情大少’在外風流多時,如今驀然回首,決定回饋幕後英雄,而你貴為部門之花,先注意到你是理所當然,他只是怕太唐突,驚擾了你,才采取迂回戰術,托我轉告你而已,他這麼體貼細心,你可別怪他。」卓紋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阮大倩一時愣在當場,不敢接受這突來的驚喜,兩頰迅速飛上了緋紅。
「還有呢!他希望你在下班鐘聲響完前,上三十六樓找他,還要我告訴你,他喜歡大方、主動,在某些時候又懂得矜持的女人。」她加油添醋亂扯一通,打算讓白致弘難堪。
「真的嗎?他的意思是不是他很欣賞我?」阮大倩嬌羞不已,畢竟能受身價千萬的白致弘青睞,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想不到這一天竟然真的來了。
卓紋驗收到這種令人滿意的成果,喜滋滋地暗笑在心底。
「你留著下午親自去問他吧!相信他會樂于回答的。」卓紋將一切責任轉嫁到白致弘身上,乘機又露出一個頗富興味的微笑,引發阮大倩無限的遐思。
「他喜歡什麼樣的妝扮呢?我下午是不是應該請假去洗個頭、修指甲、買衣服……」阮大倩宛若戀愛中的小女人般充滿興奮、期待之心情。
哈!她還真「坦率」,或許真能促成良緣也不一定呢!卓紋暗忖著。
「看多了眾多美女,你以為他會喜歡什麼妝扮呢?他喜歡的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啊!」卓紋對自己唱作俱佳的表演豎起了大拇指。
沈菁這時也乘機起哄。「恭喜你了!你可是‘飆情大少’第一個有興趣的女職員,以後榮登秘書或直接跳登少女乃女乃,前途無可限量啊!」
卓紋與沈菁相視而笑,為彼此灌迷湯的功力互贊一下。
只見阮大倩一臉暈陶陶,猶如真已榮登少女乃女乃之寶座般。
「我們可要開始巴結少女乃女乃了。」沈菁意猶未盡,吹捧地說道。「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還望您多多包涵。」
這一番話更是把在場的同事全給逗笑了。
下班時間將屆,白致弘忙里忙外地布置著休閑室,擺上了鮮花讓自然的芳香充斥其間,放上CD片,讓抒情的音樂流暢在整個房間中。
既然是約會,當然就要講究羅曼蒂克的感覺和甜蜜的氣氛;所以他推掉下午所有的工作,準備為今晚的約會做準備。
他興致高昂地環視一下休閑室,滿意地頷首微笑;期望看到反應特「辣」的卓紋看到這一切會有多感動的表情。
啊!他真是期待。
白致弘邊發揮其驚人的想像力幻想卓紋的反應,邊在更衣室里給自己換上一套他認為稱得上彰顯他特質,而又不過分嚴肅的休閑西裝。
那合身的剪裁、精細的手工、舒適的布料及淺紫色系……在在只是將他的帝王般氣勢更襯托出來;一般而言,他只有在家族聚會中,才穿這套休閑西裝,今天為何會想穿?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也許……他只是想扳回星期日被爽約的頹勢,也或許他真想談一個夠辣、夠刺激的戀愛。
當……當……
長達三十秒的下班鐘聲悠揚地響起,白致弘收起冥想的心思,精神為之一振,為他覺得不一樣的女人。
約會中的男人應該是謙和有禮而主動的,他理所當然地想。
于是手捧一大束鮮花、殷勤地站在電梯門旁守候佳人到來。
電梯門終于不負所望的開啟,走出來一位時尚、美艷,但非他意料中的女人。
白致弘還怔立著,阮大倩就欲拒還迎的「接受」了那束鮮花,還在白致弘呆愣的臉上印上一吻,然後露出嬌羞的小女兒姿態來。
「你有主動、大方的美德,但,可否容我請問芳名?」白致弘揩揩留有她殷紅唇印的臉頰,臉上似笑非笑的。
這個女人簡直莫名其妙!非但不請自來,還大剌剌地造次!他倒想看看誰向天借膽,敢開這種玩笑?
原本還為自己的表現感到唐突不安的阮大倩,听到白致弘的夸贊時,懸著的心陡然放下,臉上的笑意也更深、更大了。
「討厭!還逗人家,您不認識我,怎會知道我喜歡紫羅蘭、海芋和這種色調的粉紅玫瑰?當然,還包括這滿室悠揚的小提琴音樂。」阮大倩伸出食指來戳戳他的胸膛,復又旋身,以自以為最窈窕的身段,在豪華沙發組上坐下來,並不時對白致弘巧笑倩兮。
「是誰跟你說我知道你的?」白致弘按捺住性子問。心中決定如果她再不說,他就要請她滾離他的辦公室,甚至他的公司。
白致弘下意識地拍拂她所踫過的西裝前襟,一臉的嫌惡與不自在,若非他的修養頗好,在這個輕佻的女人對他做出「調戲」的動作時,他早把她扔回電梯內了。
「當然是你。」情人間最愛玩這種猜謎的游戲了,阮大倩為他這麼快進入情況而沾沾自喜。「難不成你忘了早上的表白?」她偎在他的耳畔說。
「早上?早上我只見過幾個美商客戶。」白致弘不耐地推開她。
「可是……卓紋明明說……」
「卓紋!?」白致弘怒吼道。「開什麼玩笑?去把她給我找來!」
該死的!他就知道不能輕易相信那女人——尤其是以為她會輕易地臣服于他。
「是她叫你來的?」白致弘眼冒怒火,直想當場把阮大倩焚燒。
「是……是……」阮大倩被他突來的怒氣嚇得不知所措,什麼幻想、虛榮,全消失無蹤。
「該死!去把她找來!」他下達不容違悖的命令。
「她……她……」阮大倩囁嚅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快去!」白致弘看她杵在原地,更加火大。「你不去,我去!」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電梯口。
「她走了。」人的潛力果然無窮,阮大倩在情急之下竟然找回了說話的能力。
「什麼?」他投給她一道殺人的目光。
「她……她通常都打五點零一秒的卡下班……」
「通常?」他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爽約,但這「通常」是什麼意思?
阮大倩急中生智,暗忖︰既然卓紋這般陷害她,那她也沒道理為她保留什麼,于是決定好好加油添醋一番,以報這筆仇。
「是啊!她每天都下班鐘還沒響之前就等在打卡機的旁邊了。」
「為什麼?」白致弘覺得有深入研究的必要。
「趕下班啊!」阮大倩提高音量。「她要搭五點五分的公車去趕場嘛!」
「趕場?」白致弘覺得不可思議,以白氏這麼優渥的待遇,竟然有人到處趕場?是趕哪一種場?她這麼缺錢嗎?
「就是兼差嘛!大台北地區深夜的兼差場所多得是,而且以卓紋的條件,月入數十萬有什麼問題?」
看來這「飆情大少」注意的是卓紋那女人。阮大倩恢復思考能力後,輕易的觀察出這個結果。她可不是省油的燈,這種傳播不明消息的本事,她可厲害極了,而且為了她自己,她必須先摧毀卓紋在他心中所建立的基礎。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呢?」她露出清純的模樣來。「是不是她投懷送抱的伎倆迷惑了你?」
白致弘一時難以接受她的話,兀自怔立著,莫大的失望籠罩著他。
為什麼失望、憑什麼失望?他無法去思考,只覺得這失望令他心痛,這種痛,和發現她眼淚的那一刻相同,而且,似乎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
天殺的!他愈來愈痛恨卓紋這個莫名其妙揪動他心的女人了。
阮大倩看他神色大變,知道自己說的話生效了,她嬌羞地望著他,期待他的關注。
半晌,只見白致弘神情沮喪的朝酒櫃的方向挪步,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致弘!」她情急之下喊出這個她幻想呼喚的名字。
白致弘回過頭來,喑啞地說︰「你走吧!」
阮大倩沒想到事情會變成如此,心一慌,不禁原形畢露。「卓紋不值得你關注,你可以關注我啊!我沒有任何條件比卓紋差!我是部門之花,許多主管覬覦的對象……」
白致弘輕哼一聲,冷硬地說︰「你說這句話,就比她差!」
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把阮大倩留在原處跺腳生恨。
該死!該死!該死一千次、一萬次!
白致弘兀自坐在辦公室內生氣,太陽早已西沉,七點準時巡邏的保全人員也走了,而他就是氣得無法離開。
該死!她怎麼可以去做那種月入數十萬的兼職?
該死!她干麼要兼差?太缺錢嗎?還是她太拜金?
該死!她非但放他鴿子,還不知打哪里找來一個活似花痴的女人來搪塞他!難道他不夠資格和她談一場戀愛?
哼!這女人也自視太高了吧!
該死、該死、該死……
許久,白致弘氣累了,癱靠在椅背上,鼓著腮幫子,瞪著卓紋忘了拿走的識別證和別針生氣。
或許重新申請識別證的費用和價值不菲的別針對月入數十萬的她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吧?一想到這里,他把那兩件東西丟入垃圾桶。
但是,她既然月入數十萬,何必苦哈哈的當個電腦輸入員?
正不自覺的沉入對她的種種揣測中,他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而他驚訝于自己竟然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喂?」
「你在哪條路上?塞車也沒塞這麼久吧?已經下班四個小時了耶,我記得你今天下午不是很空閑。」白天辰劈頭就說了一堆,想必他已經找他找得不耐煩了。
「在公司。」白致弘沒心情與他攪和,簡短的回答。
「哇!麻煩你抬頭看看天空,有沒有發現彩虹?要我相信你在加班,倒不如教我相信黑夜里出現彩虹、沙漠里長出玫瑰。」
「我並沒有在加班。」何時白天辰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那你在干麼?難道是留守?」白天辰譏誚地說。
「我在生氣!」他悶悶地回答,不想理會這惟恐天下不亂、愛說風涼話的家伙。「听到沒有?我在生氣!」
「啥!生氣?這可是我與你成為親戚以來,第一次看你一天生兩次氣,看來我得把這件事記在工商日志上。」
「沒事快收機,別煩我!你這罪魁禍首。」白致弘大吼,他想起了白天辰是這件事的主謀。「你怎麼又把我氣進去了?我真是無辜啊!要定罪也要讓人心服口服,你倒說出個事實證據來呀!我自問沒給你捅什麼婁子。」白天辰表明自己問心無愧。
「還說沒有?要不是你給我出那什麼‘玩個戀愛游戲’的餿主意,我也不會這麼失望和生氣。」他憤憤地指責白天辰。
「又是卓紋?她到底又怎麼了?」看來,自己的習慣性早退使他錯過一場好戲了。
「她在兼差!」兼差這兩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兼有月入數十萬那種差!」
電話線的那頭有那麼片刻的沉默。「你說清楚一點吧!兼什麼差?是不是我所听到、直接聯想到的那種?」白天辰試探地問。怕講得太清楚,引起白致弘任何激烈的反應。
「是任何人都會直接聯想到的那種!」白致弘大吼道。
白天辰只覺得他的耳膜快震破了。
天啊!白致弘生這麼大的氣,那他這個提議者不是死定了?
不行!他可不能承認這個罪名,更何況事實真相也未明,而且他對白致弘這不尋常的舉動,感到愈來愈有興趣了。
「好吧!那就這樣吧!」憑白天辰的聰明才智,能考倒他的難題還真不多。「我們挑明了講,如果她是公關小姐,那就去捧她的場;如果她是坐台小姐,你就去買她的台;如果她是應召女郎,你就召她……」
「給我閉嘴!」白致弘怒火中燒,氣他說得那麼直接,更氣她像他所說的那麼不堪。
「對了,我忘記你是不去那種地方應酬的,那就只好我委屈一點,代理你出席嘍!」白天辰興致高昂的想去捧卓紋的場。
「你敢這麼做,我就殺了你!」白致弘齜牙咧嘴地恐嚇他。
「你是不是慈悲過頭了?要救落難女子,也不用大義滅親啊。」白天辰一笑。
「你快要沒救了哦,竟然為個游戲認真到這種程度。」
「你……」白致弘一時無言以對,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必你今晚有一場艷遇哦,既然她在那種地方上班,你又是她的老板,她必然……」他的聲音里透著夸張的恍然大悟,邪邪地忖想這一切。
「我的聲音像剛經歷一場艷遇嗎?」真是沒大腦。「她又該死的放我鴿子!」
「哇!勇敢、勇敢!」白天辰拍手叫好,又問︰「問題是你怎麼知道她在兼差?她打電話給你,還是遞名片?」
「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的上來說的。」白致弘真懷疑那女人是她兼差的同事。
「而你就莫名其妙的信了?」白天辰嘲諷地說。「然後莫名其妙的氣瘋了?」
白致弘被他這一提醒,才猛然驚覺自己太糊涂、太失常了,怎麼一听到卓紋在兼「月入數十萬」的差,就把冷靜的理智、犀利的判斷力全丟掉了?
「不過,話再說回來,也許是她派那莫名其妙的女人上來給你通風報信,叫你去捧場的。」白天辰說,把白致弘那稍稍釋懷的心,又緊揪了一下。
「該死!難道你真那麼想去那種地方?」白致弘豈不知他的話中之意?還不是想去玩蜂弄蝶。
「其實在什麼地方都無所謂,我比較好奇在公司乖巧盡責的卓紋,換上另一個身份後,會有多少神奇的魅力。」白天辰說著,不禁期待起來。「還是我來幫你試驗一下好了。」
「不行!」哪家姑娘要是被白天辰這個聲色場所之狼試驗過,還能有完整清白之身嗎?
「那你自己來好了。」白天辰的語氣是失望的。「不過,我可要提醒你這初生之犢,對那種女人,玩玩可以,付出感情可就不必了。」
「知道了。」白致弘沒好氣地應諾。只是試試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那種場所上班而已,什麼玩玩?他才不會跟她只是玩玩!
他卯上她了!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好女人也罷、壞女人也好……總之,他拼著被放點兩次的怒氣,一定要與她周旋到底。
「真的知道了?」白天辰不放心地再問一次。「你可千萬別對她認真——」
「你很煩耶!老媽子!」說完,他收線,並且關機,讓白天辰再也打不進來。
他需要冷靜,好好的從長計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