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我已經叫-好多遍了。」李春宇坐在董-對面,困惑的看著她。
「喔,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她猛的回神,朝他抱歉的笑了笑。
「-在想什麼?告訴我,我來幫-解決,是不是那個混蛋又為難-了。」他義憤填膺的道。
自從上次他跟那個男人杠上之後,董-就不許他跟去看她拍攝的情況,害他在家老是坐立難安,就怕她被欺負。
「沒有,他沒有……欺負我。」那應該不算欺負吧,畢竟她也樂在其中。
「沒有就好。」李春宇松了口氣,又以審視的眼神望向她,「那-到底在煩惱什麼?」
「我看起來很煩惱嗎?」她反問。
「-還在為負債傷腦筋嗎?放心,我也會好好賺錢幫-還的。」他拍拍胸脯保證,「所以-不要再去當AV女優了好嗎?」
「我不去了。」董-點頭。
「真的?那太好了。」他以為她是因為听自己的話才不去,高興極了。
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整個人冷了下來。「他叫我做別的事情。」
「他?」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是嚴真,我的債主。」
「拒絕他。」他想都沒想就道,「-最好離他越遠越好,他不是個好東西。」
「春宇,你怎麼可以這樣批評人。」董-有點不開心了,她發現自己不希望听到有關嚴真的壞話。
「他根本就是對-圖謀不軌,-不要被他騙了。」李春宇又氣又急的道。
她垂下睫毛,緩緩道︰「他沒有騙我。」他對她的意圖,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
「——,-為什麼老是在維護他?我跟-認識這麼久,還沒看過-為了一個男人這樣辯護。」沒錯,以往的董-,根本就不可能注意任何男人,更何況替他辯解,李春宇感到了極大的威脅。
「我……」董-的心一驚,臉頰馬上飛紅了起來。
不對勁,這樣的神態他從來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那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神情。
「-……-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愛上他了。他實在不想把那一個字講出口。
「我生病了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一想到他,我就覺得胸口悶悶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塞滿似的,而且……我也不討厭他的接近,甚至還想常常看到他。」她認真的與他分享自己的感情。
「完蛋了。」李春宇用力的拍著自己的額頭,感到萬念俱灰。
「怎麼了?」她緊張的問。
李春宇一臉上色的望向她道︰「-是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不只腦子有問題,就連眼楮也看不清楚。」
「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是很認真在問你耶。」她的視力好得很,看東西看得可清楚的咧。
他翻翻白眼,有氣無力的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會出問題,男人的直覺果然沒錯,我真是苦啊。」
「春宇,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她都被搞糊涂了。
「我不說了,-自己慢慢想吧。」他站起身,雙肩泄氣的垂了下來,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餐廳。
「春宇?!」董-喊了他一聲,見他沒回應,只好無奈的用手托腮沉思著。
為什麼這些男人都這麼奇怪,她真的不懂他們在想什麼啊。
若是有人可以為她解開心中疑惑那該有多好?
忽地,一個人影閃過了董-的腦中。
對啊,或許她可以幫得上她的忙。
董-霍的站起身,快步走出門外,朝著「售驚情趣有限公司」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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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不等董-開口,言之妤率先出聲。
「-都知道?」董-驚訝的瞪圓了眼。
言之妤老神在在的點頭,今天的她還是打扮入時,一身名牌,標準的時尚名媛模樣。
「不用懷疑,我的眼線遍布全台。」她眨眨眼道︰「-已經不用繼續當AV女優了對嗎?」
「-真的知道耶!」她不禁對她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當然。」言之妤得意的揚起了下巴。
一切都始于那張吳達仁的名片。她和他是舊識,以前她常找他提供寫書題材,他婚前還寫過很多情書給她咧,這自然成為他乖乖听話,把一切細節完全呈報的原因嘍。
「那……我該怎麼辦呢?」董-輕嘆口氣。
「-愛上他了吧。」言之妤一派輕松的道︰「那很好啊,有什麼好煩惱的。」
那個男人既然會大費周章的想把董-逼到他身邊,而且還拍那種小學生看的個人簡介式的「紀錄片」,想必對她也是存有特殊的情感。
「愛?!」董-愕然的瞪大了原本就睜圓的眼楮,「我愛他嗎……」
「-要是不愛他,就不會有這種神情了。」言之妤抬起她的下巴打量著她。
是啊,那晶亮的眸底閃爍著為愛所困的迷惘呵。
「我……可是……我怎麼會愛上他?」
「這就要問-自己了啊,不過愛情本來就是來無影去無蹤,什麼時候發生或什麼時候消失,誰也搞不清楚,就不用追究明白了,反正-只要知道-愛他就是了。」嗯,這段說詞不錯,可以寫入她的書中。
「那……那我該怎麼辦?」董-慌了,她不知道愛一個人該怎麼做。
「想辦法讓他也愛上-啊。」言之妤說得理所當然。
「他?!」她怔了怔,搖搖頭道︰「他不會的。」他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只要人,不要心。
「呵呵,凡事不要設限,這種事問我就對了。」言之妤以手掩唇,笑得狡詐。
董-期待的看著她。「-要教我?」
「算是我們有緣啦。」她點點頭,豪爽的拍拍胸膛道︰「包在我身上吧。」
「第一招就是不要理他。」言之妤傳授密招。
「不要理他?」這樣好像不太禮貌耶。
「男人就跟動物一樣,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照我說的去做準沒錯。」這就是人類潛藏的劣根性。
「喔。」她似懂非懂的點頭。
「妖女,給我出來。」忽地,外頭傳來一陣吆喝,那聲音听起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發生什麼事了?董-一臉的困惑。
「又來了。」言之妤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慵懶的搔了搔頭發。
「老板,他又在店門口撒鹽了。」梵璦躲在櫃-後面往外面張望。
「冠杰,你去應付應付。」言之妤朝原本該在展示櫃整理貨品的人影邊喊邊望去,「咦,人咧?」
「他早閃了。」梵璦回答,沒人想跟那位廟祝老爺爺打交道,「呃,我也要去整理倉庫了。」沒等言之妤開口,梵璦也閃了。
言之妤無奈的翻翻白眼,站起身道︰「好吧,就讓本姑娘親自出馬吧。」
「有需要我幫忙的嗎?」董-連忙跟著起身問。
「不用了,那位老伯就是喜歡找我麻煩。」言之妤甩甩波浪般的鬈發,婀娜多姿的走出店面。
只見一個老爺爺手拿大把鹽正往店門口撒。
「妖女,-還有臉出來?」他邊說又邊朝言之妤撒了一把鹽。
「臭老頭,明明是你叫我出來的不是嗎?」她蹬著高跟鞋靈活的閃開,嘲諷的扯扯唇。
「好,今天我們就來做個了斷吧。」
老人名叫文信教,是社區廟里的廟祝,視在廟旁開情趣用品店的言之妤為最大的對頭,立誓非將這傷風敗俗的商店趕出社區不可。
「我可不跟你演武俠片,你快點回去吃齋念佛吧,還有不要忘記把你在我門前制造的垃圾給掃干淨。」她不耐煩的揮揮手。
「妖女,-真的沒救了,那邊那位小姑娘,-千萬不要被污染了,快點回歸正途。」文信教抬起下巴指了指董。
「我?」董-看了看周遭,指指自己。
「就是-,快跟我回廟里拜拜,把在那間店沾染的婬邪之氣除去。」文信教走上前想拉她。
「臭老頭,你想吵架我奉陪,不要騷擾我的朋友。」言之妤擋在他們之間。
「跟-做朋友只會被帶壞,來,跟我走。」文信教不管言之妤的阻擋,繼續伸出手想拉扯董。
「呃,我不用……」她尷尬的想閃躲,可卻仍被他抓住了手腕。
「性騷擾喔,大家快來看廟祝性騷擾。」言之妤干脆高聲喊了起來。
「妖女,-在亂喊什麼?」文信教霎時面紅耳赤。
「臭老頭,敢做可要敢當喔。」言之妤露出捉弄的淘氣笑容。
「我沒有,-不要亂說。」他連忙松開箝制董-的手,漲紅著臉對駐足的行人否認。
「還說沒有?我看看。」言之妤故意把手往文信教的身上模了下,再縮回來時手掌心中多了個,「咦,這是什麼啊?好像是耶,你還隨身攜帶喔?」
「妖、妖女,-在亂講什麼?那、那怎麼會是我的?-、-不要誣、誣賴我。」他緊張得都開始結巴了。
「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哪有誣賴你,對吧?」言之妤朝董-眨眨眼。
「我沒、沒有。」眼看行人的眼光逐漸朝他集中,文信教已急得滿頭大汗了。
言之妤攤攤雙手,故作憐憫的瞧著他。
「好,這次算-贏,改天我會討回來的。」他擦擦額頭的汗水,狼狽的離開。
「剛剛……」董-遲疑的開口。
「是我故意鬧他的。」她調皮的吐吐舌,「我看他下次還敢不敢來找麻煩。」
「其實我倒覺得你們感情不錯呢。」她覺得他們好像吵得滿開心的。
「我跟那個臭老頭?」言之妤一副不敢領教的模樣,做了個用刀割脖子的動作,「殺了我還比較快。」
董-但笑不語,旁人看了都會跟她有同樣的感覺吧。
「不說這個了,記得隨時告訴我你們的進度喔。」言之妤轉移話題,興致盎然的道。
「嗯,那我先走了。」董-點點頭,跟她道別之後離開。
拍拍雙手,言之妤感覺文思泉涌,奔回電腦桌前敲打著鍵盤,一步一步安排著男女主角互表心跡的情節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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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真給董-的新工作原來是小跟班,不過不是跟他,而是跟著他的好友邵立-,幫他處理日常行程跟生活瑣事。
「你到底打算怎樣?難道給她這樣的工作,她就還得起那筆巨額負債嗎?」邵立-不解的詢問著嚴真。
「我從不認為她還得出來。」他淡淡的道。
「那就干脆要了她,何必這麼婆媽?」嚴真的行為有點月兌序了,竟然變成要他帶著她當小跟班?他可一點都不想當保母。
嚴真沉默半晌,緩緩低語,「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你……怪怪的。」邵立-婉轉的提醒他。
「我知道。」他無奈的苦笑,「不要問。」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麼嗎?你現在已經不是逼她自投羅網,而是一步一步的帶著她走進你的生活。」他不是無心無情嗎?可現在好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嚴真沉默。
「真,你可能必須承認了。」邵立-深深打量著他,語重心長的道。
「承認什麼?」他還是不願面對事實。
「你要她已經不是單純的要她的身體,你不想跟別人分享她,也已經不是單純的不想跟別人分享她。」都是因為嫉妒吧,所以才會無法忍受她當AV女優,才會叫他帶著她,使他既可以放心,又可以掩飾他想接近她的渴望。
「你什麼時候講話變得這麼有哲理?」嚴真用嘲諷取代回答。
「我只是幫你說出心里話。」邵立-扯扯唇道。
「不要輕易剖析我的心。」他的聲音倏的變得淡漠。
「真,你的心還在你身上嗎?」
「你忘記了嗎?我早已無心。」早在母親丟棄他赴死,父親背棄他帶著新歡移民之後,他就不再有心。
「那……或許你會在某處找到。」或許,這對嚴真是正面的,那他就勉為其難的暫時當保母吧。
嚴真還是沉默,久久,才突然道︰「我跟她不是初見面。」
邵立-豎起耳朵,靜靜的等待沉浸在回憶中的他繼續開口。
「我記得那年我十二歲,是我母親火葬的那天……」他的聲音宛若自遙遠的地方飄回來似的,娓娓道出他們相遇的經過。
當然,他省略了自己在她懷中哭泣的那一幕。
「原來如此,所以她對你來說才會這麼特殊。」邵立-終于可以理解嚴真當初的堅持了。
只不過,或許他還沒發現,或是不肯發現,那份特殊的情誼在他心中早慢慢轉化成愛情了。
看著嚴真的臉,邵立-突然有種感覺,那個女孩或許就是注定要來救贖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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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躲他?
嚴真很敏銳的感覺到這一點。
他出現在東,她就閃到西;他走到北邊,她就往南邊靠。
她很明顯的維持他們之間的距離,而這舉動該死的讓他火冒三丈。
整個公司的員工沒人幸免于難,每個人都因為或大或小的事情被遷怒,包括穿西裝配白襪子、咳嗽不掩口鼻之類的瑣事。
他幾乎要忍不住沖上前,把她拉進總裁辦公室好好的質問一頓,順便狠狠的用親吻懲罰她,甚至或許就干脆將她推倒要了她。
可該死的這一切全只能在他的腦袋中上演,他說過他不會勉強她,他說過要她主動求他。
該死!管他曾說過什麼,他幾乎要捺不住性子了。
嚴真懊惱的垂下頭,站起身住門口走去,準備實踐自己腦中的一幕幕幻想。
「真,我已經訂好日子了。」
他的手還來不及將門拉開,莊婕瀅已經興高采烈的將辦公室的門推開,差點撞上了他的鼻梁。
「咦,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還打算要出去接我喔?你真是貼心。」莊婕瀅自以為是的攬上了他的手臂。
「-來做什麼?」他不著痕跡的甩開她,冷淡的質問算是反駁了方才她的假設。
笑容瞬間自她的臉上逸去,不過很快又被堆砌起來的虛偽笑靨給填滿。「我已經訂好婚期了,下個月二十號,婚紗、飯店、喜餅我都打點好了,就等你一起去拍照選禮服。」
「下個月?」相對于她的喜悅,嚴真是截然不同的皺眉,「我不知道-辦事這麼有效率。」這句話中帶著嘲諷。
莊婕瀅哪听不出來,不過她還是隱忍未發,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看中了一條Cartier的鑽石項鏈,才一百多萬,你應該覺得很便宜吧?」
嚴真挑眉,這女人花他的錢向來不吝嗇。
「所以我已經用你的名字簽帳了。」她開心的道,這就是成為嚴太太的好處之一。
「-開心就好。」膚淺的女人,不過他的老婆不需要有內涵,不需要可以觸動他的心,就像她一樣……
董-的臉龐在他腦海中浮現,讓他失神。
「你真好。」莊婕瀅雙手攬上他的頸後,閉著眼,噘起唇等著他動作。
看著她點上朱紅的唇瓣,他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張透露著自然粉女敕的唇。
該死,他不能再讓她這樣肆無忌憚的霸佔住他所有的思緒了。
他才是自己的主人,沒人可以控制他!
他的女人多得是,不是非她不可。
嚴真懊惱的-起黑眸,低頭覆上那片等待的唇瓣,彷佛為了證明自己的情感不受束縛,他刻意的熱情擁吻著懷中的女人。
莊婕瀅有驚訝的喜悅。
她不是初通人事的少女,跟嚴真在一起也絕非只有親吻牽手而已,他在床上的表現從來就沒有讓她失望過,只能用「驚嘆」兩個字來形容。
但是今天卻是那麼的不同,他的吻不再冰冷而沒有熱度,也不僅僅只是點到為止的踫觸。
是的,以往無論他們在床上如何的激烈交戰,他始終沒有深入的吻過她。
可今天他竟然連舌頭都探入了她的唇內,熱烈的吸吮著她的唇瓣?
莊婕瀅可以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因為他的挑動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真……你太棒了。」她嬌喘低吟,豐腴的曲線貼在他堅實的身上難耐的摩蹭著,一雙手早已迫不及待的將他的襯衫下-自褲內拉出,饑渴的撫模著他衣衫下的結實肌肉。
沒錯,並非只有董-才能滿足他的。
他男性的象征依然昂首堅硬,足以應付任何女人。
可為什麼他的腦袋卻依然這麼清醒,依然該死的充滿著她純真清麗的模樣。
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得不承認,只有跟董-在一起,他才會被迷亂了神智,才會涌起那股連他自己都無法遏制欲火。
該死,除了她,他再也無法享受之歡。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所有舉動霎時變得毫無意義了起來,原來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卻反而更讓他了解,他的確非她不可。
嚴真懊惱的松開手,正想將宛若八爪章魚似的纏在自己身上的莊婕瀅推開之際,辦公室的門卻無預警的打開。
「真──」邵立-的聲音硬生生的中斷在空氣中。
交纏的兩個人,不,應該說一人被另一人纏住的兩人,同時望向站在門口的人影。
嚴真越過邵立-的肩膀看到一個縴細的身影飛快的奔出了門外。
是董-!
「該死!」他低咒了聲,想都沒想就推開了莊婕瀅,拔腿往外追了出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莊婕瀅的頭發凌亂,妝容微花,錯愕的看著拋下自己的背影。
邵立-聳聳肩,暗暗在心中喊了聲苦,這下事情變得更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