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也在這里?」
虞漪輕快地步下樓梯,對著客廳里的蔣辰愷打招呼。明明是听到佣人提及他來了,她才特地換衣服下樓的,但她偏要故意裝作一副巧合的口吻。
蔣辰愷起身對著她點頭,「董事長找我。」
「哦。」虞漪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她當然清楚他來必定是找楊中仁的,但是私底下還是希望他能破天荒地說一句「我是來找你的」。
「辰愷,你來啦。」楊中仁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客廳里。
「董事長,是不是日本那方面有問題?」
楊中仁擺擺手,揉著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頭痛,我看這樣吧,合作案改天討論,沒事你可以走了。」
「爸,你哪里不舒服?我打電話給醫生。」虞漪緊張地扶楊中仁坐下。
楊中仁擋住臉,朝虞漪擠眉弄眼了一番,然後再朝蔣辰愷努努嘴。虞漪自然明白了他的苦心,芳心暗自竊喜著,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我沒什麼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小虞,你陪辰愷聊聊,我去花園里走走。」楊中仁識趣地給兩人留下空間。
「你今天有沒有空?」
楊中仁還沒走遠,就听見身後虞漪這樣問道,他不禁笑著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你看見啦。」蔣辰愷雙手一攤,「本來沒有,現在有了。」
「那……方便陪我出去逛逛嗎?」
「又逛?」上次陪她逛得兩腿發軟的情景仍然讓他記憶猶新。
「好啦。」不待他回應她就拉著他起身朝外走去,「就當我向你借一天的時間。」
「時間也有借的嗎?」他一愣。
虞漪的笑容有著得逞的得意,「只要有人肯租,就有人願借啊。」
就像感情一般兩廂情願。原本以為她又會拉著自己去壓馬路,沒想到虞漪卻選擇到音像租賃店淘寶。
「老板,有什麼好看的碟?」
「好看的碟多了,你想看什麼類型的?」對于這一類問題,老板早已駕輕就熟。
什麼類型?虞漪想了一會兒後月兌口而出︰「中文的就好。」卻引來老板和蔣辰愷的側目。
「中文的就好?」老板重復著她的話,用奇異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虞漪。開店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踫到有人這樣分類的。
「你進去自己看啦,不是外文的,就是中文的了。」老板朝里面一指,實在懶得招呼他們。
「不是外文的,就是中文的。」虞漪琢磨著老板的話,「這個老板回答得好絕哦。」
「對非常人當然得非常答。」蔣辰愷慢條斯理地丟出一句。
他以為她會听不出他話里的嘲諷嗎?虞漪哼了一聲,徑自挑選也不理他。可漸漸她發覺一個人盲目地挑選工程量實在太大,還是請教外援比較明智。
「喂,你知不知道這幾年國內哪些電影比較好看?」
蔣辰愷聳聳肩,將手上的一張DVD插入木架,「我不太看電影。」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地球人,居然連電影也不看。」要不是知道他的為人,她還會以為他在開玩笑呢。
「你自己不也是一樣。」五十步笑百步的女人,要是她清楚的話還需要問別人嗎?
「喂喂,我和你不一樣的好嗎?」虞漪趕緊申明自己的立場,笑話,她怎麼可能是「土星人」,「只是在洛杉磯看美國大片的機會比較多,國內的電影很少上映的。」
這一排全是周星馳的電影,不錯不錯,正合她心意。
「而那些美國所謂的大片都是千篇一律的英雄美女,實在大倒胃口。」
自己的雙手捧不下了,虞漪瞧瞧旁邊竹竿般杵在地上的蔣辰愷,立即發現了可以利用的資源,一股腦將手上的盤片全部丟進他的懷里。
「這麼多?你看得完?」
「不多,慢慢看嘛。」哈,這部電影也很經典!
看她興奮的表情,蔣辰愷湊過去看她手里的盤片,「《食神》?年代這麼久遠的片子了,你還看?」
「要你管,重溫一下不可以嗎?」
當然要他管,是誰在付出勞動力啊。
「對了。」虞漪露出燦爛無邪的笑容,「下次我會再約你出來。」
「干什麼?」蔣辰愷提高警惕地看著她。
指指他懷里的一大堆盤片,她理直氣壯道︰「還片子啊。」
「可不可以拒絕?」
虞漪笑得更加無害,「當然不可以咯。說好今天是我跟你借的嘛,下次當然得由我還給你咯。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原來還是掉進了她的陷阱,她這麼精明,說不定哪天被她賣了還不知情呢。
見蔣辰愷的臉黑黑的,虞漪立刻賠笑,「好啦,午飯我請,我們去吃頓好的。」午餐由虞漪挑選了一家知名的法國餐廳,當年輕的金發帥哥遞上法文菜單時,蔣辰愷見虞漪的臉色奇怪。
「怎麼了?」
「哦,沒什麼。」
本以為她是因為不識法文而發窘,誰料她卻用流利的法文點著菜。末了,不知她說了什麼,帥哥侍者也笑了起來。
侍者來到蔣辰愷面前,遞上菜單。
「一份簡餐。」蔣辰愷用中文說道,虞漪正要開口卻听到侍者字正腔圓地回道,「兩位請稍等,你們點的午餐我們會很快為你們送上。」
「他、他會說中文?」虞漪驚訝得有些口吃。
蔣辰愷啜了一口紅酒,故意道︰「怎麼?沒人告訴你,這個餐廳的一大特色就是所有的侍者都是會說中文的法國人嗎?」「你是故意不告訴我的。」她瞪了他一眼。
反正被人瞪也不痛不癢,蔣辰愷無所謂地繼續品著酒。
「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說法文。」
「哦,」虞漪了然地指著蔣辰愷,「你本來想讓我出丑,對不對?」
既然被識破了,蔣辰愷干脆大方地舉起酒杯,微笑著承認。
「想害我?哼。我大學里主修西班牙文,連帶學了點法語,日常對話還是難不倒我的。」虞漪的頭揚得高高的,不甘示弱地回道。
「那你為什麼看到侍者遞上的菜單,臉色會那麼差?」對于她剛才的表現,他實在很好奇。
「臉色差?」虞漪皺起眉回憶剛才的情形,恍然大悟道,「我才不是因為菜單呢。我是看到那個侍者發呆而已,從來都沒有看過那麼帥氣的侍者嘛。」
蔣辰愷低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估計她也把這層意思告訴那個侍者了,否則人家不會笑得有些尷尬。
「後來我問他是不是這個餐廳的每個侍者都那麼好看。」
果然,「他怎麼回答?」
「他沒有回答啊。」
帥哥侍者再次走來,送上兩人的料理。
見蔣辰愷一直噙著一抹笑,肯定把她當成花痴了,虞漪恨恨道︰「笑什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又沒有笑你,你激動什麼。」總算報了剛才的一箭之仇,蔣辰愷心情大好地開始他的午餐。
「哼!」虞漪恨不得打掉他那一臉的得意,顧不上淑女形象,她伸出腳就是一踹。
「你……」蔣辰愷沒有料到她會來這一招,「君子動口不動手。」
舉起刀叉,虞漪得意地晃動著,「所以我用腳啊。」
見她一副心滿意足、手舞足蹈的開懷模樣,蔣辰愷反倒笑出了聲。「嗨,蔣助理。」
虞漪抬頭,見到一個妖嬈美麗的女人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嘴角雖然含著笑,眼神卻有些怨氣地瞅著蔣辰愷。
「真是好巧,居然在這里遇見你。」女人再把視線投射在虞漪身上。
見蔣辰愷頭也不抬地只顧自己吃飯,虞漪開口想緩解尷尬的氣氛︰「呃,你要不要一起坐?」
「不用了,我訂了位子。」剛才她明明看見他笑得自然,她一來,他卻連頭都懶得抬一下。難道眼前這個小丫頭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
「你是他的女朋友?」
見對方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虞漪只能抬頭看了蔣辰愷一眼,然後搖搖頭。至少現在還不是,她在心底說道。
女子的眼神里有著狐疑,許久後冷哼了一聲︰「不過能夠讓我們的蔣助理賞臉一起吃飯,說明你有很大的希望了。妹妹,你要明白讓我們蔣助理點頭答應讓你做他女朋友,可比中彩票的幾率還小。」
蔣辰愷的眉頭稍皺,為什麼女人就是喜歡在一邊嘰嘰喳喳?
「真的?」虞漪緊張地問道,然後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沒有她說得那麼可怕嘛,還是她判斷有誤?
兩個女人談論的明明是眼前這個男人,可他卻像沒事人似的,自斟自飲。面對如此情形,美麗的女子還能說些什麼呢,一跺腳扭頭走了。
虞漪吐吐舌頭,對蔣辰愷的鎮定自若表示萬分的崇拜。
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虞漪和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當然不會是冤家。但是居然在洗手間再次相遇,要不就是巧合,要不就是有人專誠想候她。
「你喜歡蔣辰愷?」她問得直接,反倒讓虞漪洗手的動作慢了半拍。
虞漪笑笑,不想回答。她是否喜歡他,是她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對這個認識不到十分鐘的人談起呢。
女人卻很了解地倚在牆邊,熟練地點燃一根煙。
「你會喜歡上他也很正常,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蔣辰愷長得不錯,職位又高,公司里不少女孩子都對他挺有意思。」
「也包括你?」
女人細長的手指夾著煙,笑得很大方,「對,包括我。不過我沒有你的好運氣,連請他賞臉吃個飯,他都不肯。」
「他這麼不給面子?」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都快以為他是同志了。」
「同志?」
兩個女人相視笑了起來。
「對啊,他對誰都不假辭色,不過不少女孩子都喜歡這種酷酷的男人吧。」女人吸了口煙,皺著眉道。
「既然知道他不是同志,你不是又有機會了?」虞漪建議道。
女人卻笑得張狂,對著虞漪狂揮手,「妹妹,不要口是心非了,如果我真的再對他發起進攻,恐怕你就要回家偷偷哭了。」
她說得直接,虞漪的臉上紅了一片,卻又不甘心地回道︰「無所謂啊,大不了公平競爭。」
女人輕佻地挑眉,「算了,你看我像那種一棵樹上吊死的人嗎?」
虞漪還在好奇地打量著她,琢磨她話中的含義,女人已經扔掉手中的煙頭,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準備離去。
「妹妹,Nopain,Nogain,記住這句話。」
這是臨走的忠告,善意的提醒。「還想去哪里逛?」
酒足飯飽,虞漪伸個懶腰,「這麼自覺?」
「反正有理說不清,還不如反被動為主動。」
蔣辰愷回擊得彬彬有禮,反倒讓她有些愧疚,但是在太陽下一暴曬立刻揮發得無影無蹤。
「那就陪我去買張彩票吧。」她眼波流轉,發動下一輪攻勢。
即使有些驚訝,但蔣辰愷還是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在美國時沒有把握機會去拉斯維加斯嗎?」
「你以為我想賭?」
「難道做慈善?」
「我只是想看看剛才那位小姐說的到底準不準。」她笑得有恃無恐。
蔣辰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所指為何。
見他抿緊雙唇不答話,虞漪趁勢追擊︰「不要那麼嚴肅嘛,大不了中了的話分你一半好了。」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咯?」
「不謝不謝,應該是我的榮幸,那麼幸運能夠約你出來。」
蔣辰愷對她一笑,「約?你不是說借的嗎?」其實說強迫也不為過。
虞漪吐了吐舌頭,趕忙調轉話題︰「你真的對女孩子那麼不假辭色嗎?還是故意這樣想引起別人注意?」
「那麼,我引起你的注意了嗎?」
漂亮的反擊。
他看到她尷尬地苦笑著。迎著陽光,她白皙的膚色像是能被穿透似的澄淨,就像她的心思一般輕巧地被人看透。
「哪有人像你這樣不答反問的,違反規則。」她小聲嘀咕。
「那麼多問題,怎麼不當記者?」他喜歡看她氣勢凌人的驕傲神情,但此刻唯唯諾諾的低聲下氣也不討人厭。
「哼,我不僅有當記者的潛質,還有當心理醫生的天賦呢。」明知道是蔣辰愷的反詰,虞漪仍然不甘示弱,「看你這種逃避問題的態度,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談過戀愛。」
有一點試探,有一點期待。自以為小聰明的她眼角睨著他,看他反應。
「沒有談過戀愛犯法嗎?」蔣辰愷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今天的話題都圍著他轉。
「你真的沒有交過女朋友?」不否定等于是肯定。虞漪激動地繞到他面前,直視著他。
「你干嗎這麼興奮?」他有些哭笑不得。
「因為這就說明我很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啊。」
沉默。她倏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為時已晚。嬌羞的紅暈已經爬滿臉頰,但轉念一想,告白又不是丟人的事。于是,逞強似的抬起頭迎接他的目光。
蔣辰愷見她目不轉楮盯著自己的表情,不禁輕笑。她這個仰首闊步的模樣哪里像是表白,分明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留洋回來的女孩子都像你這麼直接嗎?」
「難道你喜歡含蓄的?」這就有些麻煩了,她已經表現得那麼主動了,不是要扣分?
「喂,你不要只顧著笑好不好?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啊。」
「你真是……」
虞漪突然愣住,因為她第一次見他笑得那麼熱烈。是的,熱烈。平日見他不是禮貌的微笑就是抿嘴一笑,仿佛是笑不露齒的古代女子似的。可此時,迎著陽光,他笑得落落大方,一口整齊的白牙在向全世界昭告他的好心情。他的笑容仿佛有感染力似的,讓她也不由自主地心情好起來。
「還不走?」蔣辰愷拍了一臉傻笑的虞漪一下。
「嗯?去哪里?」
「買彩票啊,小姐。」「還記得回來吃飯?我還以為你會樂不思蜀呢。」
飯桌邊,楊中仁調侃著虞漪。
「說什麼啊?爸,我都听不懂。」虞漪端起一碗湯放在楊中仁面前,故意裝傻。
「是,不懂不懂。你不懂,我可懂著呢。」楊中仁努努嘴,「喏,剛才不知道是誰,從回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連盛飯都在對著飯鍋傻笑。」
「哪有?」今天反正是打死都不承認。
「好好,小虞說什麼就是什麼。」楊中仁端著碗的手突然一頓,嘆了口氣,「其實,你媽一直希望能夠看到你出嫁的樣子。雖然你不是我們親生的,可是在我們眼中你就和我們親生孩子沒什麼分別。」
「爸,我知道。」虞漪握住楊中仁的手安慰道。
「可惜,你媽沒有這個福分。」他將手中的碗湊近眼前端詳,「這是以前我陪你媽去景德鎮時挑選的,她很喜歡這上面牡丹的花紋,所以買回來也不舍得用,就怕摔壞。」
「嗯,我記得,小時候我摔破一個,媽還罰我打掃房間。」
「她走了,這些東西我都替她保留著,就希望有一天她再回到這里的時候,一切都沒有改變。」
見楊中仁的眼楮濕潤了,虞漪急忙遞上面紙,「其實,媽也一直在美國等你。」
「是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虞漪點頭,「嗯,雖然你每年來洛杉磯,媽都表現得很不高興似的,急著要趕你走。可你真的走了,她又會一天心神不寧,每每空中有飛機呼嘯而過,她都要停下手中的活注視一會兒。而她的皮夾里一直放著你們的合照。」
「這些……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虹霞離開自己。原來這麼多年被思念苦苦折磨著的,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爸,你應該明白媽的心意。」虞漪怯怯地說道。
雖然離開這里的時候她還小並不明白很多事,但在美國的年月中,眼見虞虹霞天天飽受思念之苦,但還是堅持當初的選擇,她應該能夠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了。
「唉。」楊中仁的嘆息充滿無奈,「我知道,虹霞希望我結束手邊的生意,去美國定居。」
「媽其實每天都很擔驚受怕,天天上網查看新聞,就怕有天會看到你的負面報道。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在邊緣地帶再走下去了。」
楊中仁大力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啊,有些事並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是如果他能夠預見這將要用永別他最心愛的女人作為代價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會收手的。
楊中仁清楚地記得,當年他和日本的山口組合作洗黑錢的事被虹霞知道時,她氣憤激動的表情。可他卻認為,自己這麼做全是為了兩人的將來考慮,于是不听她的勸說,一意孤行到底,結果自己釀的苦酒終得自己喝。
「爸,媽雖然不在了,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收手,就當是為了媽也好。」虞漪懇求著,但她知道多數是無濟于事。如果他肯放手的話,虹霞也不會客死異鄉了。
楊中仁拍拍她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我有分寸的。」
說放手談何容易啊,這麼多年的合作,他不是不知道山口組的作風。放手就是徹底地撒手人寰。他就像是作繭自縛的蛾子,日子久了,自己也被束縛得不能動彈了。想要破繭而出,恐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辰愷吧。」
「辰愷」這兩個字仿佛是個按鈕,而虞漪就是被按鈕控制著的人偶,一按她就會局促不安地閃爍著雙眼,或者右腳踩踏著地板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他有什麼好說的?」
楊中仁微微一笑,女孩的心思在他眼底是如此一覽無遺。
「辰愷跟了我有三年了,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能力很強。好像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
「他是孤兒?」虞漪發現自己過于激動,趕忙放下聲調,「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干我們這一行的,我怎麼可能放心把事交給一個背景不清楚的人呢?」楊中仁將碗遞給女佣,示意她再盛一碗湯來,「更重要的是……我還知道辰愷至今沒有女朋友。」
「他有沒有女朋友關我什麼事?」虞漪嘴里不在乎地說著,心里卻很高興這個答案再次得到證實。
「哦,這樣啊。」楊中仁煩惱地「嘖」了一聲,「原先我還想為你們牽線搭橋的,想不到卻是襄王有情神女無意。」
「辰愷又沒說他喜歡我。」虞漪著急地辯解。
「呵呵,這麼關心他?還說不在乎?」
見虞漪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楊中仁也不再捉弄她。
「雖然辰愷確實很能干,但是他畢竟是個外人,我把位子讓給他,肯定有人會有異議。遠的不說,單是步修那孩子就不會罷休。但是如果你和她結婚了,情況自然不同,辰愷就成了我半個兒子,那時我再把生意交給他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爸,哪有你說得那麼遠。」
「好,不說,吃飯吃飯。」
楊中仁徑自構想著接班人的問題,全然沒有注意到虞漪漸漸慘白的臉色。不論她和蔣辰愷會不會有結果,她都不希望他走楊中仁的老路,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