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台中
甫回國的曲曄搭著計程車來到一處高級住宅區。
車子停靠在熟悉的別墅前,他付了錢下車後便在原地佇立著。
呼,他真是太久沒回家了,竟連站在家門前都會有一股懷念油然而生。
他提著行李走進前院,來到門前按下電鈴。
「誰呀?」屋內傳來一道婦人的問話。
曲曄已能想象,待會兒母親見著他鐵定是一連串大呼小叫的。
門一開啟,果不期然——
「小曄?!天吶!真的是你?」羅娟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兒子。
「媽,我都三十二歲,別再叫我小曄了。」見母親興奮成這樣,他的心里有個叫「罪惡感」的情緒在滋生。
雖然半年多前他曾回台灣參加遠南企業的晚宴,但也是來去匆匆,連家都沒有回來。
「你這臭兒子,還曉得要回來呀?我和你爸還以為你連自己是誰生的都忘了。」羅娟喜極而泣的將兒子抱個滿懷。
曲曄也伸手環住自己的母親,一邊走進屋內。
「爸呢?」
「喔,他在樓上書房,你等會。」放開兒子,她迫不及待的奔上樓,「孩子的爸,咱們的臭兒子回來啦。」
羅娟人未到聲先到的嚷嚷,才走到樓梯的一半,便見著曲岩峰已下樓走來。
「孩子的爸,小曄回來了!」羅娟繼續興奮的嚷著。
「嗯,我听到了。」他淡淡回應,兀自走下樓。
「爸。」
「嗯。」曲岩峰繞過曲曄,坐到沙發上看報紙。
見到他平淡的反應,羅娟十分不悅,坐到他身旁拍了他一下。
「喂,老頭子,兒子回來你不高興嗎?」
「高興。」抬頭應了一聲,他又低頭看報。
羅娟實在拿自己老伴沒轍,要不是結婚三十多年,十分熟諳他的性子,她真會被他平淡的反應給氣煞。
其實就連兒子也是這副模樣,高興、生氣……這些個情緒本來就該表現在臉上讓人瞧嘛,真搞不懂像他們這樣喜、怒、哀、樂全是同一個表情,生活有啥樂趣?
「兒子,過來這里坐著。」羅娟招呼曲曄坐在她對面。兒子這次突然回來是為了啥事她都還沒問呢。
曲曄依言照做。
「你倒是說來給媽听听,怎麼突然良心發現知道回來?」她納悶地問。平時過年過節兒子都不見得會回來,這會兒回來不曉得是為啥?
「沒有,只是回來度個假。」曲曄輕松地說。
「度假?!」羅娟尖聲叫道,忍不住站起身。
瞧她這臭兒子說的是什麼話?這兒可是他的家,他竟是為了度假才回來,她怎會生出這麼沒良心的兒子?
「只是度假,沒要處理什麼事嗎?」曲岩峰放下報紙,加入問話的行列。
曲曄瞟了父親一眼,在他的眸中發現疑惑。
果然還是父親精明,知道他不會僅是為了度假回來。
「我因為剛打完一場棘手的官司,給自己一段假期喘喘氣。」不過他不打算說出「實情」。
「喝!你這沒心肝的,你的意思是若沒遇上棘手的官司,你還是照樣待在美國三年五載不回來?」
沒錯,兒子有雄心壯志發展事業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弄到連父母都不管啊!每回她想兒子時都只能眼巴巴的對著話筒念,而兒子真的只當家里是度假的旅館。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太忙,你和爸又不到美國住,我也很為難。」曲曄為此也感愧疚不已。
「為難?台灣有什麼不好?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非得待在美國不可。」羅娟忍不住叨念著。
「媽——」听見母親這麼說,真教他進退皆難,他也想待在台灣陪伴父母,可是他在美國的事業正到達巔峰,要他如何放棄?
「孩子的媽,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別干預他了。」曲岩峰開口道。他認為男人以事業為重並沒有錯。
羅娟心有不甘的閉了口,心里還是責怪兒子不孝,故意哀聲嘆息個兩聲以表心中不滿。
「對了,媽,昀昀她最近過得如何?」
曲曄口中的「昀昀」是曲家的小女兒曲昀暇,兩年前嫁到台北去了。
「他們小倆口恩愛得很,前些天才回來看過我們。虧你還會想到昀昀。」這點倒讓羅娟訝異極了。
「媽,昀昀可是我惟一的妹妹。」
「對了,說到昀昀,你自己是不是也該檢討一下了?你都年過三十,也該娶妻、生個孫子讓我和你爸抱抱吧?」她乘勢推了推曲岩峰,暗示他也一起來游說。
曲曄懊惱的擰著眉,責備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媽,還不急。」他總不能說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公證結婚了吧?
「什麼不急?你不急我可急死了,還是趁你這次回來給你相個親。」她的腦海里已經開始列出適當的人選。
曲曄佯裝疲累,連忙提起行李遁逃。
「媽,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真的很累,我先回房間休息。」說完,他刻不容緩的往自已在二樓的房間走去。
「這孩子,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羅娟氣急敗壞的坐回沙發,見到自己的丈夫仍是無動于衷的看著報紙,心里的悶氣更是沒處發,索性一把搶過報紙扔進垃圾桶,示威的瞧了他一眼後,便徑自回房。
???
曲曄佇立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望著林月。
六年前,他在台北與江湟粽有了一夜之後,當時他一直以為她是台北人,直到林月開張,他才知曉原來她亦是台中人。
這一切真是巧得很,他因參加同學聚會而上台北,她也不知為何出現在台北,最後兩人竟還糊里糊涂的撞在一塊兒。思及此,他不禁怪起老天爺開這玩笑真是開大了。
想起當年見到的她,在他眼里,她是個十足的拜金女,因為在提到錢時,她總一副垂涎的模樣。直到和她公證結婚之後,他才知道這間叫林月的服飾精品店,是她用他給的五千萬所開的。
當時他並沒細想太多,如今靜下心來思考,眾多疑點令他開始質疑,這江-琮究竟本就是個多變的女人,或者該說有哪一面是她刻意在他面前佯裝的?
首先令人想不透的便是林月的開幕。這家店的老板除了她之外,她的兩位朋友也是其中之一,若她當真是個嗜錢如命的女人,那五千萬足夠她找樂子,買鑽石、洋房、車子……可她沒有,反倒毫不吝嗇的出資,和朋友開了店,甚至經營到現在。
再來令他納悶的則是她的個性。雖然他從未與她那兩位朋友見過面,卻曾于櫥窗外瞧見她與朋友相處的情形,她笑得極開心,並且是那種不虛假、做作,發自內心的笑。
當時他便有所疑惑,只不過他並沒打算在她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店里似乎只剩她一人。
五年的時間足以在人臉上烙下刻痕,但對她仿佛不受影響。她仍蓄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嘴角甚至無時無刻掛著一朵微笑,清純得有些炫目。
她該是三十歲了吧?怎還是一副二十歲小女孩的模樣?
在店外佇立了好一會兒,曲曄終于走向前,伸出手推開店門。
「叮鈴」一聲引起櫃台內正在對帳的江-琮的注意,她習慣性的抬起頭對客人面露一笑,大喊︰「歡迎光臨!」
曲曄在門口與她四目交接,並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江-琮微微一愣,不懂他怎麼徑自站在門口而不入內挑東西?但盡管納悶,她仍是堆起燦爛的笑容走向他。
「先生,買東西送女朋友嗎?想買些什麼呢?」
曲曄為她的這番話而輕蹙起濃眉。
怎麼?她不認得他了嗎?這女人為何總是如此沒禮貌?剛認識時不記得別人的名字也就罷了,現下連人也不認得,難道五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忘掉一個與她有著非常關系的人?
由于曲曄個人記性特好,所以對于江-琮的健忘特別氣怒,心中的不悅較常人高升一些。
他緊閉雙唇,不發一語的迎向她。
由于店里並無其他客人,所以江-琮也無法裝作忙其他人而走開,只得硬生生的與他對看,她愈看愈覺得他有些面善,她以前曾見過他嗎?
「先生,你要買些什麼?」江-琮不放棄的又問一次,然而他仍是沒有回應。
啊!難道他是啞巴?這是她惟一能夠猜測到的答案。一想到此,她忍不住為這男人感到哀傷。瞧!他多可憐吶,明明長得一表人才,怎會是個啞巴。嘖嘖,真是可惜了呀。
曲曄見她面露憐惜的看著自己,濃眉不由得皺得更緊了。終于他開口迸出一句話。
「好久不見。」
嘎!江-琮愣了一下。他……他不是啞巴呀!而且一听他的說詞,他們真的見過面。好久不見?是多久啊?她實在沒啥印象。
「呃,是啊,好久不見了。」未免得罪他,她逞強的表現出一副與他熱絡的模樣。「方才我只是一時認不出來,這會兒終于讓我想起來了。呃……最近在哪兒高就啊?」
聞言,曲曄的目光登時變得益加犀利,他不答反道︰「你這家店經營得不錯。」
「啊?」她又是一愣。「是、是啊,生意算不錯啦!」
這人到底是誰呀?江-琮絞盡腦汁努力的想,卻仍是徒勞無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幾句。
「我想和你談談。」他淡淡地道。若他沒猜錯,她根本就沒認出他來。
「談?」談什麼?她沒欠人家高利貸吧?
「嗯。」他應了聲,不想將話說第二次。
這會兒換江-琮皺眉了。
「我……我沒空。」
「老朋友這麼久沒見了,該好好聊聊了吧?」
老天爺!他到底是誰啊?除了有些面善外,她當真一點也想不起他是誰。對了!她怎麼忘了子琮呢,若這男人真是她的什麼老朋友,子琮應當認得吧?
「你先在這里等一等。」說完,她沖到樓梯口,對著二樓叫道︰「子琮,子琮,你下來一下。」
持續叫喚了好幾聲,在二樓小憩一番的慕塵-這才出現在樓梯間,緩緩走了下來。
「子琮,怎麼了?」
江-琮朝慕塵-擠眉弄眼並小聲的對她耳語,「你認不認得他是誰呀?」
慕塵-望向她身後的曲曄,隨即認出他便是她們半年多前去參加遠南企業晚宴,獲得江-琮九十七高分的男人。
他怎會在這兒?還用一種極詭譎的眼神盯著子琮瞧。
「他是上回我們在遠南企業晚宴上見著的那個全身都穿白色的男人,你不記得了嗎?」慕塵-低聲對她提醒。
「原來如此!但……他怎麼會認得我呀?我們又沒和他交談過,而且他還說是我的老朋友哩。」而且,她心中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好似更早以前她就見過他。
「老朋友?」慕塵-挑了挑眉。他的眼神仿佛透露不只是如此簡單,奇怪了。
她繞過江-琮來到曲曄身前。
「先生,還未請教你是哪位?」
曲曄將視線自江-琮身上移開,從西裝暗袋里取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她。
「這是我的名片。」
「曲……曄?」慕塵-喃喃念著,隱隱覺得這名字似乎曾在哪兒听過。
江-琮好奇的湊了過來,「曲……曄,啊!曲曄!」
同她一起想起的慕塵-亦發出大叫,兩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喔,老天!這不是她那位金主的大名嗎?難道眼前的男人便是……
曲曄雙手環胸,靜靜的瞅著她。她終于想起來了,是嗎?
江-琮俏麗的臉上表情不時變化著,心里揣測著他為何突然出現。
難道是要來討回那五千萬?那些錢早花費在這間店上,她去哪再生個五千萬?
她記得他是個律師,而且賺錢像喝水般容易,否則當初他也不會那麼阿莎力的出手就是超大手筆。
除非他破產了……但不像啊!他仍是穿得挺體面的,所以,他該是不可能來討錢的。
那他究竟來找她干麼呢?
她又偷偷覷了他一眼,突地,她像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似的豁然開朗。
難不成金主又要來賞錢了?鐵定是如此的,大概是他認為這五年來都對她不聞不問,良心突然發現了,所以才前來找她,賞她鈔票。噢!她真是太聰明了,一定是這樣!
一想到曲曄的來意,她迅速換上一張哈巴狗垂涎的表情,極盡卑微得恍若自己是個下人。
她拉來了一張椅子。
「老爺,請上座。」夠狗腿了吧?
「老爺?」曲曄攢著眉,雙眸鎖定在她身上。
她這嘴臉他曾瞧過,當初她收下他開出的五千萬支票時就是這號表情。
「子琮,」慕塵-低斥了她一聲,不懂她為何要以這怪異舉止對待曲曄。
「子琮,快幫我上茶。」江-琮沒理會她的斥責,反倒拉她一同服侍。
最近寫稿一直呈停擺狀態,她已經好久沒進帳了,若此刻有人給她鈔票,她絕對只有欣然接受,以免辜負人家一番心意。
「不用了。」曲曄沉聲道。「我只想跟你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而已。」他已經看不下去她巴結的嘴臉。
「嗄?談談?好哇!沒問題。」江-琮一反常態的十分听話,二話不說的順遂他的意思。
「子琮!」慕塵-一把拉過她退了幾步,「你現在還敢再胡鬧!」
這女人怎麼一直學不乖呢?曲曄再次出現也不知到底所為何事,她不怕又發生事情嗎?況且她根本不是勢利、拜金的女人,今兒個是怎麼,一副哈巴狗的狗腿模樣呢?
「我哪有胡鬧?」她不認為白口己是在胡鬧。「子琮,待會兒店就先交給你了,我會盡快回來的,子琮去余君-那也快回來了吧!」
「你要和他出去?」慕塵-幾乎尖叫起來。
「哎唷,沒事啦!」她揮揮手表示安啦!
曲曄一臉平淡的盯著她們兩人在一旁吱吱喳喳。
「子琮,別告訴我你又想玩了!」慕塵-在她瞳眸中瞧見熠熠生輝的興味。
天!這女人若玩起來,可是連天地也為之震動的。慕塵-真不明白為何她明知前面是處斷崖,卻還是興致勃勃的往下跳?
「OK!子琮,店里就拜托你啦。」江-琮沒有回答她,交代完後便徑自領著曲曄走出林月。
慕塵-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似乎可以預見將會發生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
???
極有氣氛的法國餐廳內飄揚著美妙悠揚的小提琴聲,店內的擺設金碧輝煌,大大的水晶燈高掛在天花板閃爍出絢麗的光芒,再加上舒適的座椅、黃金燭台以及純銀餐具,不難想象這里的消費鐵定高得令人咋舌。
江-琮坐于其中,小腦袋瓜不停轉動看著店內的裝潢。並非她沒來過這種高消費的餐廳,一小杯咖啡一、兩千元的餐廳她早就見識過了,只是這家餐廳的規畫真的很好,十分有氣氛,她非常喜歡這家餐廳的感覺。
此刻服務生遞上Menu,曲曄瞥了一眼後,「給我一杯藍山。」
「好的。」服務生迅速記下,然後看著江-琮等她點選。「這位小姐要點什麼?」
听到服務生的問話,她愣愣的抬起頭。「啊?」
「請問你要點些什麼?」服務生又問了一次。
「呃,等等,我還沒決定。」江-琮連忙埋首于Menu中。
曲曄冷眼看著她,不懂她怎麼連點個飲料都拖泥帶水,她就不能干脆些嗎?
約莫過了幾分鐘之久,她終于闔上Menu,緩緩的說︰「跟他一樣。」
「啊?」服務生當下不禁愣住了。
江-琮露出再燦爛不過的笑容,再次道︰「跟他一樣,一杯藍山。」
見到那如暖陽般和煦的笑容,服務生不覺傻眼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失態後,他迅速記下追加一杯藍山倉皇的離開。
眼看著這一幕,曲曄沒發覺自己的眉頭鎖得死緊,心底也竄起幾絲不悅,他緊抿著雙唇,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她看著服務生逃離的背影,調回視線後,卻不期然的與曲曄的目光撞個正著。她怔了下,隨即亦沖著他笑開。
然而,他始終緊閉薄唇,眼神亦顯得高深莫測。
她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凝窒,詭異得令她不敢開口打破沉默,只得不停看向別處以避開他的注視。
直到咖啡送上來,曲曄輕啜了一口,率先打破沉寂,「最近……一切都好吧?」
「算不錯。」她籠統的回答後,端起咖啡嗅聞品嘗。
唔,金主不管問什麼她都得謹慎回答才行,這樣才不會得罪了人家,所以不管如何,她還是扮好哈巴狗的角色,將其發揮得淋灕盡致才行。
曲曄停頓了好一會兒,思索著該如何開始下一個問題。他今天約她出來可是有目的的,他不斷的如此提醒自己。
「你……有沒有要好的男性朋友?」衡量之下,他決定用較婉轉的說詞,如此一來,不會顯得那麼唐突。
雖然不懂他為何問起這些,但她仍是回答,「有啊,挺多的呢!像是楊總經理、傅總裁、錢經理……」她十分認真的數著,這些人都在追求她,對她也不錯。
「你在說些什麼?!」曲曄額上青筋浮出,以為自己是在氣她胡扯亂言,忽略那心底竄動的一些不悅情緒。
「你不喜歡听這些!那我說些別的好了。」還有一些年紀比她小許多的弟弟們也在追求她呢!
「我不是問你這個。」他深呼吸兩次後,冷冷地道。
「喔。」她悶悶的應聲。
「我的意思是,這五年來你有沒有較……親密的男朋友?」曲曄忍著被她挑起的怒氣,試著和顏悅色的開口。他今天並不是來和她吵架的。
江-琮終于了然了,原來是想問她有沒有另尋金主,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呢?
「沒有啊!」她的回答快得像是不經思考過,但口吻極為真誠。
她說的確實是實話,雖然這些年來追求者不斷,但她卻從未為誰動過心,即使六年前曾和他發生過關系,但那場假性負責的婚姻也只是她一時興起,隨口應允的。
曲曄乍聞她的回答時,心里的不悅一掃而空,連他自己也被這種怪異的情緒給嚇了一跳,連忙故作鎮定。
他這次回台主要是為了和她撇清關系,畢竟自己曾對她保證,在她找到她覺得可靠的對象以前,他定會負責她的一切。
如今,她的回答代表著自己一時半刻仍是和她月兌離不了關系,也就表示他們的婚姻仍必須存在,那他有何好高興的?該感到頭痛才是。
「咦,你問這個做什麼?」雖然心里已經有了猜測,但她仍是開口問。
「這五年我一直待在美國發展我的事業,這次有時間回來,我想,也許久沒你的消息,所以才約你出來。我只是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曲曄平淡的說。
是嗎?江-琮眯著眼瞧他,不過卻沒開口再說什麼。
曲曄徑自陷入沉思。
現在他該怎麼做?若當真要和她撇清關系,就必須在她已有對象的情況下,但他可以插手管起她的感情生活嗎?對她而言,會不會不公平呢?
唉,他當真苦惱極了。這也不行、那也不成,他該如何做才能處理好這件事呢?
此刻,他竟有些恨起自己當初為何會提出什麼假性負責,這下可好,他若不銷毀對她的負責便會耽誤派翠絲,若想不耽誤派翠絲,又如何履行諾言負責她的一切呢?
看來,似乎僅剩一個辦法了,那便是由他來找可以讓她依靠一生的對象,這麼一來,也算是對她仁至義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