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你們這些個奴才是怎麼辦事的,連碗金翅燕窩都煮不好,真是沒用!」王嬌嬌怒氣沖沖的將一窩上好的燕窩給摔在地上。
幾個下人嚇得臉色發白,這未來的夫人好大的脾氣,這碗金翅燕窩已是他們弄來的第三碗了,她不是嫌火候不夠便是嫌太甜、太淡,存心折騰他們這群下人。
「我問你們。平時你們煮燕窩給德意那狐狸精吃也是這樣不盡心嗎?」
「王……小姐……」廚房的銀嫂聲音顫抖。
「住口,該改口喚嬌嬌一聲夫人,沒規矩,掌嘴!」剛踏進王嬌嬌房里的陳汐娘道。堯府這些下人個個都該下馬威,否則嬌嬌將來進門怎麼帶人。
銀嫂只好忍氣吞聲自打耳光,所有人都希望這對母女別真的進堯家的門。
「嬌嬌,你剛才在發什麼脾氣?」陳汐娘瞧著一地上的湯汁、陶瓷碎片。
「娘,您不知道,他們存心教我難受,做起事來不情不願的。」王嬌嬌刁難抱怨。
「喔,有這等事?」陳汐娘瞪了幾個發顫的下人。「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堯府不比咱們相爺府的下人,辦起事來戰戰兢兢,哪像這兒毫無章紀、散漫亂來,將來你進門可得好好整治整治。」
「娘,不全然是這樣的,相信他們伺候德意起來不同。」
「喔!」
「不信你問問這些下人,平時是怎麼伺侯德意的?」王嬌嬌怒目的問著下人。
「沒這回事,二夫人極少需要我們伺候,她凡事盡可能自己來,也從不要求喝什麼人參、燕窩的──」銀嫂辯護說。
「住口!你的意思是我一進府就作威作福,要求喝點人參、燕窩的也不該。」王嬌嬌大怒。這個德意竟連下人都一並收買了,所有人一鼻孔出氣全向著她。
「我不是這意思,但二夫人確實不曾麻煩過我們這些下人,反而是我們時常有事要請二夫人幫忙。」銀嫂說。
「她能幫你們什麼忙?」王嬌嬌不以為然的哼著氣。
「二夫人掌管府里的人事,將下人們依能力及需要安排適當的工作,二夫人識人功夫過人,待人又和氣,全無架子,將咱們每個人的工作都分配得恰到好處,府里比起從前更井然有序,不止如此,少爺見二夫人能干,現將不少事業都撥給了二夫人打理,所以二夫人平日可忙碌了,壓根兒沒時間享福。」銀嫂心疼二夫人工作辛苦。根本不像有錢人家享清福的夫人。
「好個刁婦,竟不安于室的與男人搶起工作來,怎麼,她還想掌管整個堯號不成?想當家做主?一個小妾竟有此妄想,她忘了身分了。」陳汐娘十分氣憤。
「她忘了上頭還有一個我,我不會教她得逞的。」王嬌嬌嬌氣的說。
「嬌嬌,咱們走,去瞧瞧這位二夫人工作有多能干!」陳汐娘打算前去找麻煩。
「我不去,我在堯府三天了,她沒來向我這正牌夫人請安反而要我去探望她,她好大的架子。」
「傻孩子。誰教你去探望,你是去巡視,順便慰問她工作的辛勞。」這孩子就是學不會她的精明,還得好好多加教。
王嬌嬌這會兒才終于明白她的用意。是該去下馬威的時候了。「是啊!她替主子工作辛勞,是該替大富好好慰問她一番。」她笑得陰冷。兩母女便朝福臨居去了。
一干下人都很擔心德意如何面對這心胸狹窄且毒辣的母女,在他們心中,德意才是真正的堯府大夫人啊!
「二夫人,咱們堯號新研發栽種的治骨疾的草藥,最近已到收成之時,請問下一步該怎麼處置?」堯記藥鋪陳師父問。
德意坐在案前,瞧著站在跟前的四位堯號管事。
「當然是送達全國各處分號,注明使用方法、用量,並派人至各處推廣此藥的療效,讓眾人得知堯記有此妙方治骨疾,這麼一來,有此病癥之人。便可立即前往咱們堯記來診治。」她明白的指示著。
「屬下照辦。」陳師父心服的退下。二夫人雖是女流之輩,但對做生意確實有一套。
「江老,輪到你了,你可有事情?」解決了藥行的事,德意看向錢莊的主事。
「二夫人,屬下有一事請示,漳州的陳記有意與咱們做聯合買賣的生意,兩方如果合作成功,爾後持有兩家錢莊銀票者,皆可任意在兩家錢莊設的分號互領現銀,客戶領款方便多了,不必大老遠只能到少數特定地點領款。」
「好主意,這麼一來,錢莊業務定能蒸蒸日上,等大富出商太守那兒回來後,我再與他商量,看看與陳記合作後這條件怎麼訂?合約如何簽?以及計量一下彼此利潤如何分配?」
她認真打起算盤來,真是標準的生意人。
少爺不知哪來的福氣,娶來這樣的能手,堯府要不富上加富恐怕很難。
「簡漢,上個月購買齊氏商行洋貨的那筆帳付出去了沒?」她突然抬起頭來看向神情不定,有些緊張的中年大漢。他是堯府總帳房主事。
「二……夫人……早付……出去了。」他抖著聲。二夫人怎麼會突然問起這筆帳?
「你中飽私囊了多少?」她放下算盤單刀直入的問。
他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二夫人,屬下從不做這種事的?」他大喊冤枉。
她丟下一本帳冊至他面前。「這是這些年來咱們與齊氏商行交易的帳目,依帳目看來,咱們每月都多付對方上百兩之多,我問你,這筆錢到哪里去了?」
「這個……」證據確鑿,他已是這個月第五個被二夫人抓到貪污、收賄的主事。「二夫人請看在屬下為堯府工作十多年,就原諒我這一回。」他趕緊請命。
「就是因為你已為堯府工作十多年,還做出這等事,才教人心寒,難道堯府虧待了你嗎?」她難過的說。
「二夫人,堯府沒有虧待我,堯老爺在世時更是對我恩重如山。」他羞慚的低下頭來。
「既是如此,你就更不該了。」她斥責。
「屬下只是一時財迷心竅。」他悔不當初。
「罷了,很少人過得了錢財這一關,況且我查過,除了這筆帳有問題外,其他的尚且清楚,證明你只是一時胡涂,所以這回我不予追究,今後你當自重。」帶人帶心,只要有悔悟,她便不多加為難。
「謝謝二夫人,屬下不敢再犯,今後一定盡心盡力為堯號辦事。」他一家數口多年來全仰仗堯府過活,若如此不名譽丟了差事,如何見人亦如何養家活口?所以對二夫人厚道的不予追究,他感激涕零。
「嗯,樟叔。」她轉向另一名留有胡子的男子。
「二夫人。」樟叔走上前听其吩咐。
「近日听說濟南在鬧災荒,你是掌管糧倉的,就以少爺的名義開倉濟糧。」她明了唯有廣結善緣才是為富之道,也才能長久庇蔭子孫。
「誰準許你這麼做了?」王嬌嬌盛氣凌人的闖進書房。
「夫人。」德意驚訝于王嬌嬌和陳汐娘怒氣沖天的出現。
「哼,算是不錯了,還知道我是夫人。」王嬌嬌冷言冷語。
「夫人,何來挖苦?」德意頗為難堪。
「我們哪是來挖苦了,我和嬌嬌是特地來慰問你的。听說你為堯府盡心盡力,幫了不少忙。」陳汐娘皮笑肉不笑的說。
「娘,不用與她客套,姓德的,我問你,剛才你說要開倉濟糧,是什麼意思?你當堯號開的是慈善堂不成,平時就是這樣揮霍大富的家業,你究竟是何居心?」王嬌嬌氣焰高張的質問,儼然堯家大夫人在教訓人。
「我……」德意正要辯解。又遭陳汐娘打斷。
「談居心還便宜了她,她不知從中污了多少銀兩.搞不好貼漢子去了。」陳汐娘罵起人來口下不留德。
「你!」德意忿然。
「四夫人,請別含血噴人,二夫人的人格我們都可做擔保。」樟叔站出來說話。
「憑你們這些下人能擔保些什麼?說穿了不過是一群堯府養的狗,狗能為主子擔保什麼?」王嬌嬌極盡刻薄之能事。
「你……」一群人氣結。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我說錯了?」王嬌嬌還不知節制。
「夠了,夫人。他們都忠心耿耿為咱們堯號做事。你得自重人家才敬你啊。」德意忍不住說出重話。
「唷!你好大的膽子,竟教訓起我來,該死!」王嬌嬌竟揚起手想打德意。
簡漢由空中扼住王嬌嬌蠻悍的手,阻止她打人。「誰都不許對二大人無禮!」
「你是什麼角色,我是夫人,為什麼不能教訓一個小妾?」王嬌嬌狼狽的抽回手。
「你還不是夫人呢?」陳師父冷言。
「大膽,我就快是了。」王嬌嬌說。
「就快是?畢竟現在還不是,而二夫人早就是我們的夫人了,所以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在這兒大呼小叫。」陳師父忿忿不平的說。
「沒錯,等少爺真娶了你,再來耍夫人派頭吧。這會兒大伙是不會允許你動二夫人分毫的。」江老也站出來說。
「反了,你們竟敢以下犯上,你們是收了這賤人什麼好處?敢公然與我作對,好,等我進門,非教大富教訓你們不可。」王嬌嬌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他們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嬌嬌,今日算了,這筆帳咱們來日再討。」陳汐娘見所有人全一副誓死保護德意的模樣,今日是動不了德意了,打算暫且鳴金收兵,以免自討苦吃。
「怎能算了,這賤人我今日若不教訓她,豈不教這些下人看扁了,當真以為我怕了他們。」王嬌嬌不懂情勢,一個勁兒的耍飆,抓住德意的手。「我看誰還敢攔我!」在眾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重重打了德意一耳光。
德意愕然。
其他人向前推開王嬌嬌,將德意圈在中央保護。
「你這女人太過分了,若少爺真娶了你,只能說是家門不幸!」陳師父怒說。這女人實在無法無天!
「我要開除你,你明天別來上工了。」王嬌嬌不可一世的說。
「你真以為你是堯夫人,告訴你。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陳某也不會听你的話,除非是少爺出面或是二夫人一句話,否則休想我會走。」
「你──」在這群下人面前王嬌嬌威信全然使不開,無人听她使喚,她的嘴臉再也看不出一絲秀氣。
一旁的陳汐娘見王嬌嬌受辱。馬上道︰「你們這群奴才,敢這樣對我們嬌嬌。她可是相爺的繼女,你們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她抬出王丞相來,以為能讓眾人畏懼。
哪知所有人全不屑的用鼻孔哼出氣來,擺明的告訴她們母女倆,他們不吃這一套。
「好好好,你們不知死活,我會教你們付出代價的。」陳汐娘連抬出她的最大靠山在堯府都吃不開,也沒轍了。
「德意,你真想與我作對?」王嬌嬌見對這幾個誓死效忠德意的人無可奈何,只得轉而對德意威喝。
「德意從來沒這個念頭。」剛才被打一巴掌,德意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沒有最好,我要你到我面前來認錯。」王嬌嬌跋扈的說。
「二夫人,別理她,這女人瘋了。」江老阻止,怕王嬌嬌把她騙出他們的保讓圈,又要動粗。
「德意,你若不肯向我認錯,就表示不想與我和平相處,想在這個家興風作浪。」
「我瞧想興風作浪的是你吧!」簡漢嘲諷她。
王嬌嬌忍住氣,朝德意咬牙切齒的說︰「你認不認錯?」她不信治不了這賤人。
「好,我認錯,只要你不為難他們。」德意不顧簡漢他們的阻止,無奈的走到王嬌嬌面前。她是真的不想與王嬌嬌為敵。
「是他們在為難我,而這一切全是你這賤人教的,對不對?瞧我怎麼整治你。」王嬌嬌狠狠的在德意手臂上捏了一把。
德意立即疼痛的叫出聲,低頭一瞧,雪白的手臂上已青紫了一塊。其他人見狀憤而上前,陳汐娘立刻將德意拉至一旁,不讓他們搭救。「我們教訓這丫頭,你們最好別過來,否則教這丫頭苦頭吃得更多。」
眾人見陳汐娘又朝德意手臂上猛捏,又急又氣,卻又礙于她們是女人出不了手,只能在一旁罵她們狠毒沒有人性,誰知他們罵得愈凶。陳汐娘和王嬌嬌下手就愈重。
德意痛得眼淚直流。
「你們住手!」堯大富經由銀嫂的通報,道是陳汐娘母女來找德意麻煩,他立即氣急敗壞的由喬太守那兒趕回,才踏進門正好瞧見德意被人欺負,他怒火中燒沖上前去大喝。
陳汐娘母女一見是堯大富回來,嚇得馬上放手。可惜德意已遍體麟傷,連站都站不穩。
他趕至德意身旁,將她攬進懷里。「意兒,你沒事吧?」看這般光景,他還是趕回來遲了。
「少爺,你都瞧見了,她們正在對二夫人動用私刑。」陳師父指著陳汐娘母女氣憤的說。
堯大富怒不可遏。
「別听他們胡說,德意她教唆下人與我作對,我們……只不過是教訓她……不只是這樣。我還听見她要將咱們的糧倉大開,去分給那些個乞丐窮漢,這樣糟蹣咱們的糧食,你說她該罰不該罰?」王嬌嬌惡人先告狀,卻在他深沉的怒容中毛骨悚然的住口。
「你們母女欺負人還睜眼說瞎話。」簡漢怒指。
「我們……我們只是想教德意懂事,不是真的要教訓她,德意,你說是不是?」王嬌嬌強辯的朝德意使眼色威脅。
德意咬著唇點頭。「是,德意犯錯,理當受罰。」她不是怕王嬌嬌,而是本著以和為貴的心態,希望王嬌嬌別將她當敵人看。
「瞧,她也承認自己做錯了,我教訓她有什麼不對。」王嬌嬌還不知道她已嚴重觸怒了堯大富。
「該訓的不是意兒,是你們!」他逼向她們。「我充分授權意兒為我處理堯府的一切事物,兩你們竟跑來胡亂,還敢傷人,甚至當著我的面大言不慚、不知悔改。」他發怒的逼近王嬌嬌,驚得她連退好幾步,與陳汐娘抱在一塊。此刻的堯大富像極了憤怒的獅子。
「堯少爺,你想怎麼樣?」陳汐娘壯著膽問。她可是丞相府四夫人,誰敢對她無理。
「我要你們母女滾出這里!」他怒吼。他以為她們尚未進門,還不敢囂張跋扈,沒想到竟然毫無顧忌,真當自己是大夫人無法無天到惡意的羞辱欺壓意兒。尤其當他心疼萬分的發現德意臉上竟還留有掌痕,他更怒發沖冠,恨不得她們立即消失。
「哼!嬌嬌,堯少爺明顯偏向那賤人.咱們先回房去,趕明兒再請相爺為咱們做主。」陳汐娘說。
「嗯。」王嬌嬌見堯大富神色駭人,魂去了泰半,只想快溜。遲了說不定受教訓的人是她,拉著陳汐娘的手,掉頭就想溜。
「站住!」堯大富吼道。
她們嚇得立正站好,以為堯大富要替德意報仇,也要對她們動粗。
「堯某的意思不是要你們回房。而是要你們滾回相府,這里不適合你們再待下。」他下逐客令。
「什麼?」王嬌嬌張著嘴。
「想趕我們走,沒這麼容易,三個月後嬌嬌還等著做堯夫人呢!」陳汐娘道。
「無恥!」江老忍不住大罵。從沒見過這樣厚顏的母女。
「你們全一鼻孔出氣,堯少爺,你就由著屬下欺負人?」陳汐娘不滿的叫嚷。
「沒錯,如果看不慣盡管滾。」堯大富原本就不願意她們留下,這會兒巴不得用掃把將人給掃出去。
「休想!」王嬌嬌嚷嚷。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既然已身在堯府,再要她離開,顏面何存?
「有種你叫相爺來帶人。」陳汐娘又抬出王丞相來。
堯大富眯著眼打量著她們。看來要她們走比登天還難,當初怎麼樣也該堅持不讓她們住進來,唉!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走就得依我堯府規矩來,否則莫說我不給王丞相面子。」他丑話說在前頭。早在第一天她們到來就該說清楚的,這樣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什麼規矩?」王嬌嬌勉強的問。
「在堯府,老女乃女乃地位自然是最崇高,再下來便是堯某,而堯某之下便是意兒,她掌管府里的一切事務,至于你,將來名義上是堯夫人,但什麼事還是得听德意的,她同意了便是我的決定,換句話說,她才是堯府正牌主事的女主人。」
眾人一听全叫好,否則將來若真听王嬌嬌發號施令準天下大亂。
「胡說,我才是正牌夫人,她不過是個妾,要我听她的。天底下哪有這回事!」王嬌嬌怒極。
「妾又如何,四夫人不也是個妾。听說她在相府里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時連原配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在相府里要雨是雨的好不風光,怎麼同樣是妾,四夫人能我們二夫人不能?」簡漢反譏。
陳汐娘教人說得面紅耳赤。原本是她頗為炫耀之事,到了此時反倒成了別人譏諷的要害,堵得她再沒立場為王嬌嬌說話。
「我不管,我可是堂堂相府千金,矮人一截的事我辦不到。」王嬌嬌咽不下這口氣。
「辦不到就滾!」堯大富毫不留情。
陳汐娘見風轉舵,連忙使眼色要王嬌嬌別再吵。「辦得到,辦得到。」相爺對這樁婚事寄予厚望,這個時候絕不能搞砸,暫且先讓德意踩在上頭,一切等嬌嬌與堯大富成了親再說,到時候再要相爺想辦法將德意弄走,屆時還怕嬌嬌不能在堯府呼風喚雨嗎?
「哼,辦得到最好,記住別再來找意兒麻煩,不然休怪堯某對你們不客氣。」堯大富疾言厲色。
「我們會記住的。」陳汐娘忙捂著王嬌嬌還要吵鬧的嘴,拖著她便落荒而逃。
「大富,何必對她們這般苛刻?」德意于心何忍。
「不對她們苛刻,她們便會對你苛刻了,別太善良。善良遭人欺。」堯大富說。
「一點沒錯,這對母女得寸進尺,不予以約束,只怕二夫人的日子難過。」陳師父也贊成給她們一點教訓。
「少爺,您當真要娶王嬌嬌?」簡漢著實不願意稱王嬌嬌為夫人。但所有人都知道王丞相以要脅要告老夫人騙婚之罪來逼少爺就範,個個都氣憤萬分。
「當然不可能,只是目前先暫時由著這對母女猖狂罷了。」听說王丞相近日將皇上要輸往濟南賑災的公帑,私自挪用去投資礦業失敗,這會兒正為此焦頭爛額,不知怎麼辦,這老狐狸該不會是想藉由堯王聯姻,讓他不得不插手此事,幫助解決危機,免得日後皇上發現人頭落地?
若真是如他猜測,他得收集證據並稟報端王爺。由他出面處理此事,屆時那王丞相也不敢再借題發揮拿老女乃女乃作威脅了。
「大富,你真有辦法解除這樁婚約嗎?」德意雖然有心與王嬌嬌共事一君,但明了王嬌嬌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若王嬌嬌真要進門,最後只有被迫離開一途。而她此刻要她離開大富,她做不到,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富能想到不用娶王嬌嬌過門的辦法來。
「放心,我絕不會讓王嬌嬌這等潑婦進門的。」見她受辱比他自己受苦還要難受。他忍不住心疼的緊擁住她。
「哎呀!」她突然痛叫一聲。
「怎麼了?」他系張的問。
「好痛。」她撫著被王嬌嬌母女捏得紅腫的手臂勉強說。
「我真該死,一定是壓著你方才受傷的地方了,快來,趕緊讓我瞧瞧你傷到哪里?」他關切的想掀開她的衣袖察看傷勢,但發現其他人也睜大眼楮關心的圍了過來,他立刻臉色一正。「你們做什麼?」他醋味十足。
「少爺,咱們只是關心二夫人罷了。」樟叔代表眾人無辜的說。
「是啊,快瞧二夫人傷得怎麼樣了?」簡漢也著急的催促。
「住口,意兒的傷口是你們能瞧的嗎?」堯大富簡直打翻醋-子。
「少爺,咱們幾個都是年近五十歲的人了,難道你吃咱們的醋不成。」江老不可思議的直搖頭。
「不管你們幾歲,只要是男人就不許見我夫人肌膚分毫。」意兒是屬于他的私有物。他人休想沾得一二。
他這麼一說,幾個人哪還敢探出頭關心德意的傷勢,只得暗中抱怨堯大富不近人情,這醋吃得沒道理。
堯大富將德意帶回房里,一面為她上藥一面咒罵。「真不該這麼輕易放過那對母女,瞧她們把你傷成什麼模樣,鐵定痛死了。」他的表情好似滿手淤青的人是他,而且疼得他齜牙咧嘴。
她瞧了好笑忘了痛,噗哧的笑出聲。「敢情你也受傷了。」她說笑。
「那還用說,我是傷在心里啊。」他嘆氣。她身體受傷他心里比她還痛,責怪自己無能保護她,讓王嬌嬌母女欺負到她頭上。
她撫了撫他的耳鬢。「你對我的好我都明白。」她偎向他,覺得非常的安穩,靠著他總能讓她平靜。
「可是我害得你──」
她輕點他的唇。「這事不是你的錯。」
「唉!總是因我而起。」他很是自責。
「其實只要她肯容我,我不介意在她之下。」
「你倒心胸寬大,我是一滴點也容不下這個女人,娶她進門是引狼入室。」他的口氣不屑。
德意嘆息的沉默下來。
「德意,你不用擔心,更不用怕她們母女倆,因為我只認定你是我唯一的夫人,就連下人們也都這麼想,可見你的魅力有多大,有多信服人。」瞧她又笑開了,繼續道︰「你就暫且當她們母女不存在,壓根兒不用理會她們,她們住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我只提供她們吃、睡,其余的一律不管。」
「瞧你說的,她們可是未來你的夫人和岳母呢,你把當她們乞兒來討食了。」
「當乞兒算不錯了,我沒叫她做工抵食宿,已是便宜了她們。」他哼聲道。
「相府出來的人哪需要工作,人人都巴結著,就唯獨你不上道。」她淘氣的點著他的鼻尖。
「況且相府出來的人還不知自重,才更教人看不起,況且相府出來的人又怎麼樣,只要收集到證據我照樣可以扳倒王丞相,你這小東西可別小看了我。」輪他輕扯著她的雙耳。
「我哪敢,自從實際接觸到你堯府事務後才知道你多有能耐,下通一般犯夫走卒,上可達太歲皇族,你可是交游廣闊,黑白兩道都有兄弟。」愈認識他,就愈加不敢小覷他。
「算你知道厲害。」他可得意了。
「是。堯少爺。」她取笑的朝他鞠了個躬。
他抓過她抱在懷里。「所以-,如果那對母女再敢找麻煩,你盡管修理她們,我絕對支持你。」他才不要她委屈求全看人臉色過日子,他要她抬頭挺胸不受約束的當個堯府夫人。
她笑得溫暖。「少爺。你有點偏心喔!」
「不是有點。而是一顆心全部偏到你身上了,我的小妖精。」他吻了吻她白里透紅的臉頰。
「謝謝你。」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對于自己能得到大富全部的愛,她感到喜悅與感激,但在他們喜悅之中,同樣可能是大富的妻子王嬌嬌卻得不到大富絲毫的愛憐,這豈不可悲,她竟可憐起王嬌嬌。
「不是說過不許再說什麼謝不謝之類的話,听了覺得生疏。」他輕責,不喜歡她的小心翼翼,喜歡她從前恣意灑月兌的樣子。
「是啊,自從愛上你後,我煩惱多了不少,就連追查麒麟玉的事都拋到一邊。」
「別煩惱,追查麒麟玉的事你拋一邊我可沒有,我又為你找來不少珍品,方才因王嬌嬌母女差點忘了告訴你。」他連忙由懷中取出錦袋。「瞧這些玉均叫麒麟玉,大小也正好與你背上的烙痕相當,你比對比對。」
「這些玉一定又花了你不少銀兩,萬一又都不是……」這已是這個月大富收購來的第五批了。
「花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的。」他根本不在意,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喜樂哀怨。
「在你不算什麼,在一般人家可是大數字。花了大錢搜尋而來的結果又都──唉!」
「這些東西買來雖然不是你要的,但也非全然無價值,這些個玉石全是上品,戴在你身上相得益彰,就算一時戴不了這麼多,咱們還有一個玉庫可收藏,別忘了,女乃女乃也是個對玉愛不釋手的玉痴。」他要她別覺得這是浪費而有罪惡感。
「話是沒錯,但我總覺得這樣大海撈針不是辦法,會不會咱找錯方向?麒麟玉其實是塊極普通的玉,而咱們淨往名玉方向尋,所以找了這麼久仍沒著落。」她猜測的說。
「說不定。」他覺得有道理,「不過沒關系。為求萬一我吩咐下去,只要名喚麒麟玉的,不管真假咱們都不放過!」
「這樣範圍豈不更大,花費更鉅。」她十分不願意讓他這般勞命傷財。
「別為這些事擔心,咱們說了這麼多,說不定正主兒就在其中。」他催促著她先比對搜尋來的這些玉。
知道她得褪去衣衫,他禮貌的轉過身去。
她感動于他的體貼,以及對她絕對的尊重,羞赧的將其中一塊玉遞至他面前。「大富,烙痕在背後,每次比對總是不便,你能否幫忙。」
她終于敞開心了。他點頭明白她的想法。輕取過玉。見她-腆的褪衣露出淡紅銅錢大小的烙痕,他的心狂野跳著,比對的手竟有些顫抖,他暗笑自己不中用,強自鎮靜的為她比對是否符合她身上的烙紋。
「這個也不是,是不是?」當最後一塊玉比對完畢時,她垂下肩頭。
不忍見她喪氣的模樣,他低頭細吻著那塊神秘的烙痕,傳達著他的鼓勵,殊不知吻得她迷醉不已,條地轉過身,面向著他,兩眼所散發出來的熱情不容置疑,是那麼的赤果果,她決定拋開所有包袱和所有枷鎖。「我準備好了,你是否也準備好了呢?」她要做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這種事不需要準備的。」原本就飽受壓抑的身心,這會兒仿佛收到大赦令一般,破繭而出,哪還需要做準備,就怕積壓太久一發不可收拾呢。他毫不猶豫的攻向她的唇。廝磨濕潤她的舌,交纏著她的身心,激情的剝扯她的薄衫,觸模著她,為等待這一刻真苦了他,他饑渴的吻得更深入,恨不得一次吻個夠,好將從前渴望而必須壓抑的事一次全部索回。
正當他吻得出神入化激昂之際,她突然輕輕的推開他,竟問出了讓他想撞牆的話。
「對不起。我忘了你的病……你的病容許你這麼激情嗎?」她忽然想到萬一他仍不行,而她又如此誘惑他,逞強之余萬一傷了身子可就不好。
他深吐好幾口氣,在這個節骨眼,她竟提這種滅男人雄風的話,著實教他欲哭無淚、英雄氣短。
見他好似有些氣憤,她以為他真的不行,肯定是男性自尊受到打擊,連忙安慰說︰「別難過,一定是你『九轉還陽湯』還未喝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關系,等喝足了一定會有效。」她怪自己一時情不自禁的令他難堪了。
他臉扭曲的難看。「我沒……病早好了,事實上你的湯藥極為有效,我想以後不需要再喝了。」他很想大吼出他根本沒病,又怕說出後氣他欺騙,只得繼續咬牙演這出戲,不過他不能再忍了,決定證明自己的病已經「痊愈」,再也不為「隱疾」所苦惱。
「你別逞強──」
「不逞強,不信你試試……」他將她壓倒在床,這次他要讓她一試到底,沒一絲遲疑或者羞怯的時間,證明他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銷魂的攻擊直至拂曉,事後讓德意相信他的病百分之百好了,甚至因為他的技巧高超,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曾經有病嗎?
但現在懷疑這個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夫君是絕對的男人,絕對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