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符雨裳得到淡水去拍海景,接洽好久的王牌男模左昀也會到,補拍完他的部分,她負責的第一個企畫案就算完成了。
在前往淡水的路上,她拿著行動電話打了簡訊告訴余若栩她的行蹤,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養成向他知會行蹤的「好習慣」。
直到遲鈍的她察覺這點,已經戒不掉了。
「收工後,我可以送你回去嗎?」
「啊?」符雨裳抬頭,差點撞上左昀的鼻尖。
不知何時,他跟小李交換座位,坐到她面前來。
「你剛剛明明點頭答應我們可以做朋友的?」左昀那對幽亮的瞳眸里,映著她的臉蛋,盈滿只有他才知道的情感。
「我!?抱歉,我剛才在做別的事,沒注意你說什麼。」她干笑,一定是她忘了注音符號,才會猛點頭尋找字匯,糟!她該不會答應什麼了吧?
她慌亂的看著小李他們,豈料,他們吱吱喳喳的在旁亂起哄。
「雨裳姊,你就答應嘛!不然我們的休旅車會很擠耶!你看,我都要變成沙丁魚了。」
「胡說,哪里擠了?」
符雨裳瞪了他們一眼,前幾日還在追問她和余若栩的事,現在又湊合她和左昀,他們以為她什麼男人都好啊?
什麼男人都好……倏地,她一呆。
是了,她能輕易接受余若栩的條件,為什麼不能接受左昀的接送?
都是不算熟悉的男人呀!她怎麼如此「厚此薄彼」?
思緒還未整理好,她的手機恰好傳來震動,有簡訊進來了——
你在淡水碼頭嗎?等我,我去接你。
不需猜測,她也知道會用這種霸道字眼的人是誰?
「怎麼樣?我們一起走!或者,在談水吃海鮮。」左昀一臉興致的問。
「奸耶!吃海鮮,看夕陽,攜手共創美好人生……」小李不成調的唱著。
「對不超,有人會來接我。」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給對方希望,她的感情「暫時」還不屬于她的,只有拒絕。
「是誰?」左昀忙問。
其他人也很有興趣,「該不會是余大人吧?」
「他是來監工的,你們等會兒可別打混模魚。」符雨裳面露凶光警告道。
「怎麼他好閑哪!一天到晚監工,我說左大,你死心吧!那個余大是咱們的衣食父母,我們也幫不了你啦!」
她任由他們去說,不予理會,她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他每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她下班,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互相不千涉的嗎?
而且,最奇怪的是,她在出門之前,他明明還在調時差呀!怎麼她才傳完簡訊,他便回覆了。
她過于沉浸在思緒里,沒去注意左昀在听完小李的話後,一對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鎖著她。
他暗付著要好好領教那個教他失去一親芳澤機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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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拍攝到夕陽下山。
金黃的光亮和著徐風輕輕拂過海面,造出一層層的波浪。
遠遠望過去,大地如此多嬌,美不勝收,莫怪乎有不少人特地搭著捷運來此望看夕陽余暉。
「一會兒你想上哪里吃飯?」余若栩一找到她,便問道。
「嗯……就在這附近吧!」符雨裳眯著眼,視線離不開海面。
啊……她還看到海鷗了!
「那吃完再走,今天我請大家吃……」
「雨裳已經答應我的晚餐約會。」左昀硬是打斷余若栩的話。
符雨裳驚訝的看著左昀,正想著要解釋,兩個男人敵對的視線已在空中交會了。
「晚餐約會?」余若栩漫不經心的反問,聲音飽含著威勢。
「沒錯,就是晚餐約會。」左昀的氣勢也不輸人。
「我……」符雨裳想解釋,不過余若栩打斷了她。
「你要跟他約會嗎?」他帶著一臉笑意瞥向她,但眸里可不溫和。
「沒、沒有。」
「你听到她的話了?她說沒有。」余若栩又將視線-回,那是帶著勝利、王者的神情,讓見著的人都明白,他從不拖泥帶水。
「雨裳,你若不想跟他去的話,我可以帶你走。」左昀急切的說。
「她不會不願意的……親愛的,你說是嗎?」他伸手摟住她的腰,一副宣告他的主權的模樣。「看來,我不公開我們的關系,這種場面會不斷出現。」
「不要,余若栩……你就留點自尊給我吧!」她心口一揪,真怕他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今天的他模樣好危險,就像嗜殺的獵人,只要獵物一出現,絕不留情。
「自尊?」他詭異一笑,「你要什麼自尊?我不過是告訴大家,咱們現在正在交往罷了,我未娶你未嫁,我們在一起還怕人指點嗎?」
「是……不怕……」
「這就對了。」余若栩很滿意她的答案,拍拍她的手,抬眸向震愕的左昀說道︰「她說晚餐約會是我的,希望你記住這點。」
直到收工,符雨裳明顯感受到左昀的心不在焉,她相信,所有小組成員也都感受到了。
她不明白,余若栩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說好了互不干涉嗎?
難道……他愛她、想佔有她?
他就要違約了嗎?
她的心——
有一絲竊喜,好似她一直期待的結局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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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在生氣!
隱忍著怒氣像猛虎等待出柙一般,從剛才她就感受到了。
可是他沒向她發牢騷,而她自然不會鄉間,雖然很想知道,不過,她可不想去踫台風尾。
「你很喜歡那個小弟弟?」余若栩冷凝著臉問。
「小弟弟?誰……你是說左昀?」
他吭也不吭一聲。
「左昀跟我不過是公事上的關系,我也不知道這次小李是怎麼讓他這個大脾來幫忙,這次的廣告里有他,相信能……」
「我可不是來听你歌頌他的。」他的臉色仍然冷冷的,不願承認左昀的存在讓他有危機感。
「那……你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吃醋吧?想到這點,符雨裳的心中一抹喜悅掠過。
「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你,你是我的女人,最好別在外頭招蜂引蝶。」察覺到自己泄漏出太多情緒,他神色一斂,又換上那不冷不熱、不慍不火的模樣。
「我哪有招蜂引蝶?你不要胡亂栽贓我,我又不像你。」既然是他提起這個話題,那麼大家就來說清楚,以免日後再有「誤會」。
「我怎麼樣?符雨裳,不要以為我們有協議在,我就不能對你怎麼樣,更不要以為我向大家宣布你我之間的關系,一切就會不同,我對你和對其他女人一樣,都是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玩物。」余若栩沖口道,今晚的他與昔日差別甚大。
「玩物?余若栩,你把我當玩物?」
她太吃驚了,盡管早就明白這個男人的自大、目中無人,可從沒想到他竟然眼楮不是只有長在頭頂,而是長在天上,那驕傲的自尊簡直狗屁不如!
發覺自己說得太過分了,余若栩冷硬的面色緩和下來,拿眼前這個高傲又自主的女人當玩物,確實是污辱了她,同時也污辱了自己。
他咳了聲,解釋道︰「我是說其他女人,不是指你。」
「哼!咳兩下表示你的道歉嗎?」她太生氣了,居然還笨得以為他對她是有些不一樣的,沒想到,都是她想太多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這女人,他是太縱容她了,才讓她爬到他頭上來。
「欺人太甚的是誰?」符雨裳抑著狂亂的心跳跟他對峙,這男人,要是不教訓他,他永遠不懂得怎麼尊重女人。「是你先誤會我的。」
「我已經知道誤會你了。」
「那你還不道歉?」
「符雨裳!」他皎著牙出聲。
「干什麼一直叫我?符雨裳又不等于對不起,做錯事不用道歉,那麼殺人也不必道歉羅?」
他知道這個小誤會根本沒殺人這般嚴重,例子雖舉得不好,不過她倒是第一個不屈服他的女子。
余若栩思付了下,為她的勇敢,就給她一句道歉吧!不過,就只讓到這一步,再多也沒有了。
「好吧!我道歉。」
「這還差不多,原諒你啦!」她笑開,原來他一個晚上都在擺臉色是為了她呀!
「你不要得寸進尺,這次就算相信你了。」他也不是白道歉的,順勢壓下她,在她身上索回一點點自尊。
「你……你干嘛?」漾在唇畔的笑容收起,她的心跳如擂鼓,他該不會要在車里……
「你遺看不出來嗎?」他邪笑,一手探進她的裙底。
「喂喂喂!這里是戶外耶!」
「這有什麼?老祖先不是留下明訓,以天地為家,我在家里辦事有什麼不對?」
稀微的星子眨著銀光,以大地為床,沒有人見著,應該沒有什麼不對吧?
被吻得頭暈目眩的符雨裳,已經無法反駁他了,誰教認識他至今,這是第一次听到他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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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楚風集團,長長的走廊像走都走不盡一樣,也許是她的心情不一樣吧?才會感覺這段路好長。
沒錯,她手上的公事包裝著的,是楚風這季第一支形象帶,若是他同意了,接下來便要找電視台接洽播放事宜。
「何秘書,你們余副理在吧?」符雨裳剛和何苔萱通過電話了,確定了他下午沒有其他行程。
「副理在,請進……對了,你要咖啡還是紅茶?」
「你不必替我領路了,我都不知道來幾次了,不會迷路啦!我要紅茶,謝謝!」
「那我就先去替你泡茶。」何苔萱客氣的離開座位,放符雨裳一個人進入副理辦公室。
她沒敲門,輕手輕腳的走進辦公室,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門一推開,沙發椅上根本沒人。
「怪了,不是說沒出去嗎?」她嘀咕,在門邊放下公事包。
會不會是在休息室?她在心里思付,腳步未停的往小休息室走去。
她知道很多公司的主管辦公室都有附屬休息室,為的就是讓工作繁忙的主管能有小憩的機會,鄭禹恩的辦公室里也有,不過初生只有他這個總經理有而已。
緩慢的扭開喇叭鎖,符雨裳偷覬了床上一眼,果然,一個偉岸的身軀平躺在大床上,他的領結松開了,胸膛一上一下的平緩速度,說明了他正熟睡著。
她看清眼前的情勢,進入他的休息室應該沒關系吧,
符雨裳的小腳就這麼直直走了進去,在床邊蹲了下來凝視他——天娜!他的睫毛居然這麼長?
難怪性格古怪、脾氣難以捉模,不過,他仍是她的愛人……
愛、人!?瞬間,這兩個字劈中她的腦袋,教她像中邪一般,愣在當場。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怎麼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察覺,就直接躍到愛上他的處境里?
「怎麼辦?我真的像你說的愛上你了……如果讓你知道的話,那我不就完了?」她想起協議內容。
對,那就不要讓他知道,或許這段暗戀還能維持住。
「好!就算你逼死我,我也不會承認我愛上你的。」她下定決心。
「你在對我說話嗎?大聲點。」余若栩瘠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沒,沒、沒!」她往後倒彈,被他的突然醒來嚇了好大一跳。該不會讓他听去了吧?
他是故意設陷阱讓她跳?
然後,她就得離開!
不……她才剛厘出愛他的情緒,怎麼能離開他呢?
符雨裳搖頭、再搖頭,否認到底。
「來了多久?」
他抬眼看她,略過方才听到的,在心底產生的悸動。
從她進門之後,她的言語都落在他耳里,只是她沒承認就表示記得協議,既然記得,那就不需他再提醒。
「我才剛進來,對了,帶子我帶過來了,你要看嗎?」符雨裳趕緊轉移話題。
「當然,這可是你的‘處女作’」他曖昧的瞄了下她。
他提供她合約,她交出身體,約定時間一到,兩人不再有關系。
這是當初說好的,即使她方才以為他睡熟了而做出愛的表白,也不會改變一切。
他痛恨婚姻,也堅信自己絕不會掉進去。
他的理智和鐵石心腸,還真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那……你要在這里看嗎?」他說要看,卻在床上動也不動,凝思著好像今天才認識她一般。
「我先看你。」話落,余若栩一把拉過她,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上,怦然有力的心跳,听得她的心震懾不已。
「可、可是現在是上班時間。」符雨裳提醒。
他震了下,不肯承認自己忘了此刻是上班時間,他從不曾這樣!
「那又如何?」他堅決的語氣似乎是常在上班時間做這種事。
「是不如何,可要是何秘書進來的話……她剛才說要泡茶進來。」
這正給了余若栩一個借口,「算了,放過你。」
「哦!?」
「怎麼,很遺憾?別忘了剛才是誰不肯的。」他取笑她趴在他身上的姿勢。
「也不知道是誰把我扯上來的?」她會意,連忙嘟囊道,掙扎著要爬起。
此時此際,兩人之間的氛圍,是那樣少有的輕松與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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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裳!」
熱絡、熟悉的嗓音由符雨裳背後傳來,她悄悄蹙了眉,不記得自己跟他有那麼熟。
她佯裝沒听見,繼續往前走。
「雨裳!」左昀追了上來,扳過她的肩頭,急切的問︰「我在叫你,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沒听到,而且,你應該叫我雨裳姊,或是何小姐。」她糾正。
「我們不過差三歲。」
「三歲很多了。」她哪里不知道他對她的情意?可她早就簽給余若栩了,心——也給了他。
「我的年紀比你小,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
拜托!符雨裳在心里暗叫了聲,這個小弟弟未免太會胡思亂想了。
「你覺得是這樣就這樣吧!反正結論就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不可能?年齡又不是問題。」左昀不肯放手,隨後看清她身後的大樓,腦子一道靈光閃過。「我知道了,是那個暴君對不對?」
「暴君?」
「就是案子的頭頭,你們在一起對不對?」
暴君?余若栩?
她不能否認,左昀的確形容得很好。
「我們是在一起,不過跟你這件事無關。」
「你們是相愛的嗎?你愛他、他愛你。」
「這跟你沒有開系吧?」符雨裳愣了約三秒鐘,硬是壓下怒氣,她干嘛要告訴他?
「果然……你們沒有相愛。」
左昀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結論,但驚人的是,他居然猜中了。
「喂!關你什麼事?你不要沒事生事。」她對他眼中的了解和釋然,心驚莫名。
他想干什麼?
不會跑去跟余若栩說她愛上他了吧?
符雨裳臉色一白,急急揪住他的手臂,緊張的說︰「你胡說八道夠了沒?快跟我回去。」
「我不……」
「放開她!」飽含怒氣的聲謂,由兩人背後傳來。
符雨裳膽戰心驚的回頭,她從不曾在他眸子里,看到如此大的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