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哀嚎聲正不斷自下人房內傳來,令耳聞者不免一陣膽顫,映兒惶惶恐恐的攜著一些治療創傷的藥前來。
雖然自己與阿德的關系令應無心不悅,不過終究是認識的,總也不能裝作不認識吧!映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事隔了十多年,兩人竟然意外的在另一個地方相見了。
「阿德……阿德……」
映兒輕敲著門板,對于阿德所受的棍傷,想必應該是不輕的。
「映兒……映兒……你來看我啦……太好了……唉呀……」
阿德發現了映兒的身影,趕忙要站起身,卻又不小心踫觸到傷口,慘叫連連。
「阿德……你先別起身,小心動了傷口。」
映兒還是主動接過阿德搖搖欲墜的身軀。
「映兒……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阿德情不自禁的握住映兒柔女敕的皓腕。
「阿德……你別這樣……我們不是以前的那種關系了……」
在阿德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剎那,映兒竟有股錯覺心里竟翻起一股厭惡的情緒,映兒對于自己的反應感到訝異,全心全神只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她的爺……知道過去兩人的確是青梅竹馬,相處過了好一陣子時間,只是……現在時間過了一大段,不只他,自己也變了。
「映兒……別這麼生疏……我只知道你還在怪我……當年不跟你說一聲,我就離開了都柳胡同,相信我……我絕不是有心的!」
阿德私自以為映兒對他這番冷淡,著實因為過去自己的行徑。
「不……阿德不是的,都柳胡同的事兒我早就忘了,只是我們現在都在絳日莊內當奴當僕,所以我們的關系只有一個,那就是應爺是咱們的主子。」
都柳胡同早在自己被賣入君家之後全忘了,所幸遇到是好心的主子,君四小姐,才讓自己過了相當快樂的一段時間,映兒不自覺露出滿心的微笑。
「映兒……」
阿德顯然還想說些什麼證明映兒對自己冷淡的原因絕對是因為自己。
「阿德……我幫你上藥吧。」
映兒勉強忍住翻騰的酸意,看著被打著皮開肉綻的臀肌,映兒簡直是不敢看下去,這樣的下場的確讓人怵目心驚。
「映兒……還是你最好……」
阿德一陣心虛的由著映兒幫自己上藥。
「擦了這些藥,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映兒小心翼翼的將藥粉灑在阿德受傷的部位。
「映兒……你是不是跟著爺?」
語氣多了些酸味,雖然映兒不過是個丫頭,不過如果能跟著應無心,鐵定是有一番好日子。
「這……我……我是爺的丫環,當然跟著爺。」
映兒避開兩人模糊的主僕關系,畢竟一個是主子,一個是丫環,還是有身份上的差別,這一點自己絕對是清楚的。
「映兒……不要欺騙自己了,你是不是委屈自己跟著應無心一塊,他玩女人可是出了名的!」
阿德著實被激怒了,映兒開口開口就是爺兒、爺兒的,難道應無心是無心的,她不知道嗎?
「阿德……我不許你這樣批評爺兒、爺待我好,我知道的。」
映兒瞬間的氣惱,使她一向開口笑的她竟意外的動起怒來,應無心給她的感覺,自己清楚的很,心里頭一直是暖烘烘的,像一個暖帕子般擱在心頭,時時暖著。
「唉……映兒,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阿德靈活的腦袋又開始運轉,似乎可以從映兒這里撈到些許的好處。
「別說這些話,我不會想听到的。」
映兒滿心的不高興,轉身離開,滿心的思緒全是應無心的影子,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夜風蕭瑟,眼看就要轉入秋寒了,略大的風沙吹著庭院的數枝頭搖搖欲墜,昏黃的月色也不時地隱沒在烏雲之後,映兒端著一杯濃茶,準備要往應無心的書苑去。
最近爺的生意越來越忙,幾乎都要三更才準備就寢。
「叩!叩!」
映兒輕輕敲著書門,書齋內燈火通明,應無心正埋首在店鋪的帳冊里,小心翼翼的校對著。
「爺……要不要休息了?天晚了……」
映兒端著熱呼呼的濃茶,擱置應無心的案前。
「映兒,你先去歇息吧,今晚不用陪我了,我會忙到很晚的。」
意外的,應無心嘴角無一絲笑意,顯然生意上的事情讓他相當煩心,抑或是白天的事情讓他不悅,映兒不敢妄自猜測。
「爺……映兒知道白天的事情很無理,對不起……映兒下次不敢了,不過阿德,映兒相信他會改過。」
映兒索性自己先道歉了,的確一個奴婢還有這麼大的權利掌握主子的決定,這大概是天大的笑話吧。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那個阿德我看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定會再犯的。」
應無心喑黝的黑瞳相當明白,不過最好是不要再犯,不然可是不會就這麼算了。
「映兒在這里陪爺忙……」
映兒這才露出舒緩的笑靨,應無心對她的容忍,真的是超過一般人所能為,一陣滿溢的愉悅充斥著映兒的心口,托著香腮,靜靜等著應無心的忙碌告一段落。
過了一盞茶時,待應無心再度抬起頭,映兒已經不堪身體疲累,開始搖搖晃晃當起姜太公,釣起魚來了。
「呵呵呵……愛逞強的丫頭。」
應無心心折了,一股強烈的情緒充塞在喉間,她……應無心啞然失笑,繃了一整天的緊繃心情,陡然消失于無形。
「算了……還是睡了吧。」
應無心起身抱起映兒嬌軟的身軀,恬淡的幽香沁入鼻息間,這樣的女人……自己早在不知何時富她是自己的女人了,應無心行樂世間的第一個有感覺的女人……
「唔……」
「映兒……」
應無心輕輕喚著,雖然說現在叫醒這個女人,是一件很殘忍的事,不過自己現在真的好想要她,火熱的情緒逐漸竄燒。
「爺……」
映兒發出一聲低喃,應無心等不及映兒清醒,開始輕啄著映兒白女敕的頸項,舌忝舐著嫣紅的唇瓣,逗弄著那如珍珠般的耳垂。
「映兒……我的好映兒……」
「爺……」
火熱的欲流自月復間攀騰而上,不消一會兒,映兒已經睡意全消,睜著略略迷的雙眼,望著應無心咽咬著自己敏感的部位,所帶來的酥麻暢感。
「醒了嗎?正好有事兒辦……」
「爺……映兒……」
「映兒……你心里有那個小子嗎?」
不期然的,應無心對于兩人是青梅竹馬的背景頗為驚慌,是否為了這個原因而導致自己整晚的悶悶不熱。
「不……映……兒只有……爺……只有爺……」
在一陣陣歡愉的沖刺中,映兒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滿足,在到達點端的剎那間,鼓起全心的勇氣,喊出自己的答案。
「映兒……」
應無心嘲笑自己的無能,連一個小小的長工都如此擔心,真是病昏頭了,不過……他卻听到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起伏越來越劇烈,直到彼此的身軀再也容忍不下一絲空隙為止……
一個大早,窗外的陽光滲入房內,點點滴滴落在映兒的俏臉蛋上,粉臉仍留有昨夜激昂所留下的痕跡,潮紅般的酡紅,而身旁的應無心早不見了蹤影。
「天啊……我怎麼睡的這麼晚……」
映兒慌忙起身,自己好像在絳日莊當起了少女乃女乃般,比主子還晚起床不說,幾乎一些丫頭該做的事兒,自己卻是一件也不用做。
映兒離開應無心的寢房,卻意外的看見應無心正在庭院吩咐下人準備車馬,爺要去哪里?映兒慌張的奔至庭院。
「映兒……你醒啦!怎麼不多睡一點?」
應無心瞧著一臉氣喘吁吁的映兒,溫柔至極的揉著映兒的發絲,寵愛之情溢于言表。
「爺……你要出門嗎?」
「嗯,昨天有人傳消息來,我要的貨已經來了,所以我要出城一趟,到濟南城去,大概兩三天就會回來了,映兒乖乖的留在絳日莊。」
應無心輕輕的叮囑著,實在是很想帶這個丫頭去,可惜沿途路上奔波,恐怕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兒。
「爺……映兒……映兒真的不能跟去嗎?爺需要丫頭伺候著。」
想多一點時間留在他身邊,即使當一個伺候的丫頭也好,映兒的眼神充滿期待,心里泛起些微的苦澀,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遠行而已,怎麼自己竟有這麼多莫名的情緒。
「我去辦事,去去就回來了,你還是待在莊內安全些。」
「可是……好吧……那映兒就在莊內等爺回來。」
映兒露出笑靨,說不定應無心帶自己去,自己還礙手礙腳的,誤了事可就不好了。
「這才對……乖乖的。」
應無心躍上了馬車,準備前往濟南,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呢。
「嗯……爺要小心天氣……不要著涼了……」
映兒婆婆媽媽的吩咐了一堆,眼里盡是堆滿了氤氳的水氣……
「嗯,走吧!」
馬車逐漸駛離絳日莊,映兒逐漸紅了眼眶。天啊,應無心才剛離開沒多久,自己竟有心如刀割的難受。
「好了,娃兒……來幫言嬤嬤的忙吧,或許你可以試試看讓爺吃不會甜的糕點。」
言嬤嬤笑笑的拉著映兒,萬萬沒想到映兒這丫頭竟有這番能耐,徹底根治了爺的劣性根子。
「好……映兒這就去……不過映兒不要做甜點了。」
想起了應無心捉弄她的那一晚,映兒不自覺噗嗤笑了出聲,心里漾滿濃濃的愛意,映兒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真心喜歡應無心,里頭雖有著丫頭對主子的崇敬,不過那全都包括在愛里頭,甜甜的、濃郁的。
「听說爺不再讓那些女人進莊呢,現在多好啊,莊內清靜多了。」
言嬤嬤不敢相信,自己不過是病了一場罷了,怎麼事局全變了,而這丫頭,更是把主子捉得牢牢的呢!
「言嬤嬤……不要這麼說……映兒……」
到現在映兒還是很懷疑自己究竟是如何跳月兌丫環這個框框的,才有勇氣去愛她的主子,她的爺。
映兒端著熱好的飯菜,特地端到阿德的房內,爺已經離開一天半了,再過一天自己就可以看見他了,映兒高興萬分的哼著小曲兒。
「阿德,你今天的傷好一點了沒?」
阿德雖然能下床走動了,傷勢也好了差不多了,還沒完全康復就是了。
「阿德……你怎麼了?」
映兒看著一臉緊張的阿德,似乎正在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映兒啊……我……沒事……干什……麼這麼問?」
阿德緊緊的抱住懷中,似乎在衣衫內藏著什麼東西。
「沒事就好,只是……我幫你拿飯菜過來了,你快一點吃吧!」
映兒雖覺得事有蹊蹺,一時之間還是不知道哪里怪怪的,直覺肯定阿德有事瞞著她。
「對了……映兒……主子是不是明天回來?」
阿德無心的詢問著,站起身,準備端起飯菜。一個湊巧,懷里的東西卻滑了出來,滾落在映兒的腳跟前。
「這是……」
映兒好奇萬分的撿起地上的卷軸,這個是什麼東西呢?
「啊……不要看……不要看……還給我!」
阿德一見自己懷中的東西掉落了,緊張萬分,連忙將飯碗丟至一旁,急忙搶回自己懷里的東西。
「這是……天啊……阿德你……」
映兒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掛在爺書房里東牆上的畫卷,阿德他……一股不好的預感逐漸浮上映兒的心頭。
「還給我!」
阿德相當不高興的自映兒的手中搶回畫卷,那可是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去偷的呢!
「阿德……你……那是爺掛在書齋的畫卷……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呢?」
映兒百般不肯相信阿德竟然背信了,爺才剛出門,他的本性就復發了,那當初他答應自己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哼……沒錯!我是在應無心的書齋里偷的,這掛畫好像叫做什麼來著,對了叫‘水出青蓮,恨無悠’,這畫可是叫賣得很,外頭開價開到這一幅八百兩銀子呢,你說……這叫我怎麼不心動。」
阿德說的理直氣壯,仿佛這畫本來就應該屬于他似的,市儈的口氣令映兒不寒而栗,他真的是自己認識多年的那個阿德嗎?
「阿德……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爺除了罰你重了點,他對待下人並不薄啊……何況怎麼可以做出這種背叛主子的事情來呢?,」
對映兒而言,身為主子的奴婢,就是要對主子完全忠誠,不能有一絲背叛之心,要完全恭恭敬敬的。
「哼,那是對你而言,因為你是應無心的玩物,我不是,我只是一個小小微不足道的下人,應無心對帶我們這些下人多麼的嚴苛,這根本不是你所能了解的!」
阿德咬牙切齒,說起往事憤恨依舊,阿德惡狠狠的扯住映兒的手腕,這女人真是一點頭腦也沒有。
「你說……爺何時虧待你了?」
映兒不相信,不然言嬤嬤為何會對應無心如此愛戴,莊內的丫環對應無心這個主子都相當的崇敬。
「哼,前幾年,我只不過晚起了一刻,他竟然命人賞我五十棍棒,扣我五兩錢;五個月前,我摔破了他的一個瓷碗,他罰我去柴房當灶工,整天守著那煙霧彌漫的鬼地方,扣我整整一個月的銀兩,害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要不是我死求活哀的,他早把我趕出絳日莊了。哼……現在他的報應來了,沐爾親王跟他有仇,正是我報仇的好機會,所以我幫沐爾親王偷他要的東西,他會出高價買回去,順便讓應無心那個家伙看看,他真的惹火老子了!哈哈哈……所以他現在出遠門,正是我的好機會,你看,連老天爺都幫我啊!」
阿德兀自狂笑一番,對于應無心這個主子,他只有滿心的憤恨與不滿,時時找機會復仇。
「阿德……快把這些東西放回去,我不會說的,如果爺回來,就遲了。」
到時候,阿德肯定是必死無疑了,而應無心也絕對不會輕饒他的,這樣一來只是便宜了沐耳親王,對兩人都沒有好處啊。
「不可能的,我不會放過應無心那個家伙的,他叫無心,等到他玩膩了你,總有一天也會像丟廢物一樣,把你賣去花樓的。映兒……跟我走,有這些錢,我們可以有好日子過的……跟我走,不要待在這種沒心沒肺的人身邊,那只會糟蹋你而已。」
阿德依舊貪戀著映兒甜美的容貌,有她做自己的妻子,還有這些變賣應無心貨品的錢,絕對是夠自己享用好幾輩子也用不盡的。
「放手……阿德……你太過分……我絕對不會走的……爺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
映兒很清楚內心那道時時存在的溫暖,那是真的,絕對不會輕易被抹煞掉的。
「映兒……你不要這麼傻了,你只是個丫環,身份根本微不足道!」
阿德看過太多在應無心身旁來來去去的女人了,有哪一個曾經留得住應無心的心,根本是痴人說夢話。
「不會的……如果你把這些東西帶出絳日莊,我絕對會告訴爺……」
眼淚逐漸溢出映兒的粉臉,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阿德為何又要如此執迷不悟呢!
「那就試試看……是你心愛的爺先死,還是我!」
阿德怒氣被挑起,如果任何人敢破壞他的計劃,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