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匆流轉。
杭州「襲家莊」內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大哥,怎麼這幾天一直沒見到大嫂來向爹請安啊?」襲衍武皺了皺濃眉,假裝關心地問︰「是不是大嫂又生病啦?」
襲衍武是襲衍威的二弟,兩人平日為了爭奪莊主之位,以致勾心斗角,感情一直不和睦。
襲大宇不悅地捻著灰白的鬍子。「衍威,紫薰是怎麼回事?才生個小病就不來向我這公公請安,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在襲衍武的提醒下,他才想起一向惹他討厭的大媳婦已經很久沒來向他請安了。
「不是的,爹。」襲衍威的嘴角勾出一記欣喜的笑容。「是因為紫薰已經懷有身孕,大夫說她的身體過于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一下,所以兒子才會要她躺在床上多休息,免得動了胎氣。」
想跟他斗?哼!
「嗯!嫁進來這麼多年,總算有喜了。」襲大宇不疑有他,欣慰地露出笑容來。「若是生個男孩,我們襲家就有後了。」
這幾年來,襲大宇心里一直覺得很遺憾,他的兩名媳婦都未替他生下孫兒,反而是不值錢的孫女一個接著一個生,讓他看了只能搖頭嘆息。
「怎麼可能﹖﹗」襲衍武驚訝地沖口而出。「大哥,你是不是搞錯啦?」
不可能!他比誰都清楚大哥的癖好,他怎麼可能讓汪紫薰懷孕呢?若不是一直逮不到證據,他早就同爹告發大哥了。
「我已經請大夫來遠瞎?耍?趺椿嵊寫砟兀俊瓜?芡??蚋蓋祝?孕怕??匭Φ潰骸傅???偷茸瘧?鎰影桑?
他對襲自琮的「種」可是深具信心,就算不是男孩,也夠他的耳根子清淨好幾個月了。
「呵呵呵……」襲大宇開懷地大笑。「好!我就等著抱孫子。」
襲衍武心中一驚,立即駁斥地問︰「爹,您不覺得奇怪嗎﹖大嫂嫁進我們襲家那麼多年,從未見她有喜訊傳出,怎麼突然說懷孕就懷孕了呢?」
襲大宇臉上的笑容陡地僵住了。「這……也不算奇怪……」
「爹,孩兒可以請大夫再來遠弦淮巍!乖諳? 淶女乃舨ο攏??芡?廖蘧?胖???吹故欽蚨 煤塴?
「不用了,懷孕這種事哪里假得了呢﹖」襲大宇和顏悅色地吩咐他,「衍威,這幾個月你就好好照顧紫薰,不要再隨便打她出氣了,要是讓她動了胎氣可就不妙了,听清楚了嗎?」
襲衍威臉上的得意加深,然後不懷好意地瞥了襲衍武一眼。「孩兒知道了。」
要他將紫薰軟禁起來,不讓她與外人接觸,他相信沒有人能查出這個秘密,那他就可以一輩子高枕無憂了。
襲衍武著急地開口。「爹,您不要相信——」
「住嘴!」襲大宇嚴厲地瞪著他。「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為何老是處處跟你大哥作對呢?」
「爹,我沒有——」
「還不下去!」襲大宇大發雷霆。
襲衍武氣急敗壞地瞪了他大哥一眼,接著奪門而出。
另一方面,泉州的襲家也得到消息。
「懷孕了﹖﹗」襲千瓖冷眸一閃,听到這項喜訊讓他感到非常驚訝。「你的消息正確嗎?」
這未免太巧合了吧?是不是襲衍威又在搞鬼了?
「應該是正確無誤,屬下和那名大夫談過了,他證實襲夫人確實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方德在襲千瓖面前顯得更加謹慎恭敬,因為襲二少爺出了名的冷酷孤傲,從來不插手「千里船行」的事務,只負責設計出更完美的船只,但正因為他不管事,方德才會覺得這回情況非常特殊,因為他竟然把他叫來問話。
「大哥听了有什麼反應?」襲千瓖語氣平淡地問。
「大爺一听到就沖出門去,不知道去哪里了?」方德那張老實的臉孔上有掩不住的疑惑。
襲千瓖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瞇了起來,喃喃自語地嘲弄一聲。「這麼沉不住氣,怎麼為人父呢?」
「二爺,你是說那襲夫人懷……懷了大爺的孩子……」方德錯愕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不可能吧!大爺為人正直嚴謹,怎麼可能去沾染有夫之婦呢?更何況那女人是個堂弟的妻子耶!
襲千瓖冷冷地橫睨了他的大驚小怪一眼。「你去跟在大哥身邊保護他,別讓他做傻事。」
「是!」方德應道,但又躊躇了一下,雙唇不斷地蠕動,可惜就是沒有勇氣問出來。
「還不快去!」襲千瓖的眼神冷得透出黑色幽光。
方德深吸了一口氣,才一臉忐忑地問︰「呃……二爺,所謂的傻事指的大概是什麼事情啊﹖」主子不把話說清楚,教他這個做屬下的很難辦事耶!
襲千瓖冷冰冰地掃了他一眼。
「別讓大哥沖動地去宰掉襲衍威就行了。」
要除掉襲衍威的方法多的是,不見得非要他的命不可,不過,這傢伙虛偽殘暴,實在惹人討厭,他想不出讓他活命的理由。
「但是襲家公子已經出遠門做生意了。」方德認真地道。
「你還不去!」這回,襲千瓖的嗓音更形冰冷了。
「是。」方德立刻領命狂奔出門。
方德離開後,襲千瓖不禁揉著下顎沉思。
若是汪紫薰真的懷了他大哥的孩子,他得設法將她弄來泉州才行,免得他的小姪子流落在外……
「漱玉閣」內傳來陣陣的歡笑聲,讓經過的下人們听了無不露出真心的笑容。
可惜當襲千瓖冷著臉踏進「漱玉閣」的前院時,所有的笑聲立刻全部中止,幾名陪著襲虹情玩耍的丫鬟悄悄退到一旁,而襲虹情一見到她二哥,就好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立刻轉身往後跑。
「虹情。」襲千瓖的薄唇威脅地抿著一條直線。
襲虹情吐了吐小巧的香舌,然後一臉認命地走到他面前,不情願地輕喊一聲。「二哥。」
「你想去哪里?」
「找個地方躲起來啊!」襲虹情乖乖地老實回答,一張俏臉苦得教人發噱。「二哥,可不可以不要再罰我寫字了?人家的手好痠喔!」
她哀求地甩動手腕,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是不是又調皮了?說吧!」襲千瓖寒著俊臉問。雖然他疼愛這個頑皮淘氣的妹妹,但是,只要她惹是生非、制造麻煩,他一定會狠下心來處罰她。
「咦?二哥不是來罵虹情的啊!」
襲虹情意外地露出欣喜的甜笑,既然二哥不是來找她算帳的,那她就不用擔心了。
「這回先不與你計較。」襲千瓖警告地捏了捏她的俏鼻。「楊宸在嗎?」
「不知二爺找楊宸有什麼事﹖」
只見楊宸手拿著書冊,緩步走了出來,一張清俊的臉上帶著斯文的笑意。
襲千瓖不愛與人說客套話,所以直截了當地開口。「我有事要你幫忙。」
「我們進屋子里談吧!」
楊宸愛憐地看了襲虹情一眼,便與襲千瓖走進屋內。
自從三年前他身受重傷被襲虹情撿回家後,他就不由自主地愛上天真嬌俏的她,所以在襲自琮與襲千瓖的默許下,他一直守在襲虹情身邊保護她、呵護她。
襲虹情那好奇的圓眸不由得一亮,連忙跟了進去,急切地坐在楊宸身邊。「二哥找楊哥哥幫什麼忙啊?」
「二哥來向你的楊哥哥借用一種藥。」襲千瓖嘴里回答的是襲虹情的問題,但眼神卻是直視著楊宸。
「二爺所說的是哪種藥?」楊宸一臉和氣地問︰「如果楊宸手邊有的話,一定雙手奉上。」
雖然他是認識襲虹情以後才開始認真的學醫,但由于與他的家學相關,使得他非常快就習得一身精湛的醫術。
「我要借『石香粉』。」襲千瓖冷冷地宣布。
「石香粉」是「毒影門」專有的劇毒,其特色是無色無味,能殺人于無形,所以江湖中人無不對「毒影門」又懼又畏。
楊宸的黑眸閃過一抹驚愕之色。「二爺怎麼會以為我有『石香粉』呢﹖」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分了嗎?
「什麼是『石香粉』﹖」襲虹情在一旁瞠圓了美眸,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沒有調查好你的來歷之前,你認為我們會安心的讓你留在虹情身邊嗎?『毒影門』的少門主。」襲千瓖憤緊冷眉,陰沉的嗓音中有著些微的不滿。
若不是襲自琮同意讓他留下,又見他全心全意的照顧襲虹情,他絕不會讓這個「毒物」待在襲虹情身邊。
楊宸先是感到驚訝,隨即溫文地一笑。「二爺知道了楊宸的身分,竟然還肯讓小弟留下來,真是讓小弟感激不盡。」
「少說廢話!『石香粉』借是不借?」襲千瓖沒啥耐性地問。
「『石香粉』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清圓如珠玉走盤的嬌嗓再次響起。
不過,兩個認真交談的男人仍然沒有抽空回答她。
「二爺為什麼想借『石香粉』?」由于事關重大,楊宸不得不問清楚,免得為「毒影門」招來巨禍。
「想知道的話,就跟我到杭州。」
襲千瓖不願在純潔的妹妹面前多談,逕自起身離開。
可惜,襲千瓖的計畫還來不及執行,杭州就傳來襲衍威遇到土匪而掉落山崖的消息,讓他省了不少功夫。
不過,此事在「襲家莊」所造成的轟動卻不小。
「他人呢﹖﹗阿福,少爺他人在哪里?」
襲大宇站在大廳里大聲咆哮,而襲衍武及他的妻子鳳儀聞訊趕來,神色詭異地站在他老人家身邊。
「老爺,大少……少爺掉下山崖,找不到了。」阿福抖著雙腳,滿臉懼意地稟告,他這回沒有保護好大少爺,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責罵?
「不可能……衍威不可能出事……」襲大宇震驚地喃喃自語,福泰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眼看就要跌倒了。
襲衍武立刻伸手扶住他,口是心非地安慰道︰「爹,您不要難過,大哥的尸體還未找到,我相信大哥吉人天相,一定是被貴人所救。」
其實,那些土匪是他派人安排的,無非是要取他大哥的性命,讓他可以繼承「襲家莊」的家業,可惜那些土匪辦事不力,竟然沒有親手了結他大哥的性命,反而讓他掉下山崖,不過,這也足夠了,沒有人能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還可以保住小命的,相信他大哥穩死無疑了。
「但是,他從那麼高的山崖掉下去,怎麼可能活命呢?」襲大宇傷痛欲絕地搖搖頭,根本無法承受這項打擊。
「爹,您別傷心了,身子要緊啊!」鳳儀那端莊精明的臉盛滿了關心,她虛情假意地拍了拍公公的背部。
這時,襲衍武轉過身來,怒聲質問阿福。「你是怎麼保護我大哥的?竟然讓他掉下山崖!」
「小的……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阿福嚇得結結巴巴。「那些土……土匪不要我們的貨物,只是一刀刀往……往大少爺身上砍去……好像非要他的命一樣,所以……大少爺才會掉下山崖。」
「該死的土匪!」襲大字咒罵一聲,眼眶中泛著老淚。「衍武,你一定要找出那群土匪,讓他們付出代價!」
「爹,孩兒知道了,您放心吧!」襲衍武一邊安慰老父,一邊向鳳儀使個眼色。
鳳儀輕輕頷首。「公公,那紫薰怎麼辦﹖」
他們夫妻兩已經商量過了,決定不讓汪紫薰產下月復中的孩子,以免威脅到襲衍武的莊主之位。
「紫薰﹖」襲大宇沉重地揉著太陽穴。「是該有人告訴她這個噩耗。鳳儀,去把她叫出來吧!」
不久,汪紫薰慘白著一張布滿瘀青紅腫的臉龐,從大廳的布簾後奔出來,她一臉驚惶地問︰「是真的嗎?相公真……真的死了嗎?」顯然鳳儀剛才已經在房里告訴她襲衍威出事的消息了。
「住嘴!衍威只是掉落山崖,他不會死的。」縱使她極有可能替他生下第一個孫子,襲大宇仍然對她沒有好臉色。
汪紫薰難以置信地呆愕住了,一雙水靈靈的清眸頓時紅了起來。「相公怎麼可能……」
雖然襲衍威喜怒無常,不但行事邪惡,且經常拿她出氣——像她臉上的傷就是他出氣的結果,但是,他並沒有做過真正的壞事啊!老天為什麼要奪走他的生命呢?
汪紫薰不自覺地撫模著自己還未隆起的月復部,神情有些恍惚、有些感嘆,她的丈夫處心積慮設計她懷孕,好藉以奠定他在「襲家莊」的地位,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死得那麼突然,枉費他用盡心機。
如今,她得到解月兌了,但對未來卻是更加惶恐不安,她該怎麼辦呢﹖
襲衍武與妻子鳳儀交換了一個眼神。
「呃……大嫂,現在外面有很多傳言,都說大哥『那方面』有點不正常,是不是真的啊?」襲衍武別有用心地問。
「哪……哪方面?」
汪紫薰回過神來,紅通通的水眸透著不解。
襲衍武朝她曖昧地眨眼楮。
「听說大哥有個古怪的癖好,他特別喜愛與稚齡的小姑娘『廝混』在一起,不知大嫂知不知道此事呢?」
汪紫薰那原本已無啥血色的小臉在一瞬間慘白下來,整個人明顯的呆住了。
襲大宇立即听出他言下的侮辱之意,濃眉一皺,不悅地斥責他幾聲。
「衍武,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你大哥連孩子都有了,怎麼可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呢!」
這件事他不是沒有耳聞,不過,汪紫薰確實也傳出了喜訊,所以他才會將此事視為外人的惡意中傷,但沒想到他的次子會說出這種話來。
「爹,孩兒就是覺得事有蹊蹺,才會大膽向大嫂求證啊!」襲衍武的雙眸故意在汪紫薰的月復部繞了幾圈,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下去。「爹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大嫂早不懷孕、晚不懷孕,偏偏在爹要為大哥納妾的時候就懷有身孕了?我看這其中大有問題。」
襲大宇威嚴的黑眸半瞇了起來,他懷疑地掃了汪紫薰那蒼白的面容一眼。「你們三個人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
待所有的下人全離開大廳後,襲大宇那逼人的目光回到汪紫薰身上。「你在發什麼愣?還不快說!」
「公公要我說……說什麼?」汪紫薰被他那兇殘的豹眼瞪得寒毛聳立,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心虛的寒顫。
「衍威……衍威是不是染有那種怪癖?」一波惱怒的情緒淹沒了襲大宇原先的哀勵,讓他暫時忘記喪子之痛。
汪紫薰倉皇不安地迴避他的目光,柔弱的嗓音不斷的顫抖著。「我……我不知道……」
為了維護襲衍威的尊嚴與保護月復中的胎兒,教她怎麼能老實說呢﹖
「哼!看你的模樣分明就是知道。」鳳儀站在公公的身後,鄙夷的語調毫不留情。「你肚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現在沒有下人,用不著對她客氣!
汪紫薰心一慌,腦袋瓜子就變得一片空白了。「是……是……」
瞧見她那結結巴巴的模樣,襲大宇愈加懷疑她的貞節。
「到底是誰的?」
汪紫薰被他那震怒的雷吼嚇得淚水撲簌簌地直流,只能慌亂地搖頭,根本答不出話來。
「啪!」襲大宇狂怒地甩了她一巴掌,他氣得身軀不停地發抖。「賤女人!你竟敢背叛我兒子!」
「我不是……故意的……」汪紫薰捂著疼痛的左頰,委屈的眼淚讓她的眼前模糊了起來。
襲衍武冷哼一聲。
「原來你這女人真的偷漢子了,嘖!你怎麼對得起大哥啊?」
即使明知道她沒有膽子偷人,這件事多半是他大哥主使的,但他仍將箭頭指向她,因為唯有將她逐出「襲家莊」,他才能安心。
「那個野男人究竟是誰?」
整個大廳充斥著大發雷霆的咆哮聲,此時,襲大宇已經無法兼顧面子了,就算是家丑外揚,他也非得將那個男人揪出來不可。
汪紫薰突然羞愧地跪下來,泣不成聲地道︰「嗚……是我做了對……對不起襲家的事,公公就……就怪我一個人好了……」她不能再連累別人了。
「爹,我看不給這女人一個教訓,她是不會說出那男人是誰的。」襲衍武心懷不軌地閃著黑眸。
「你有什麼建議?」襲大宇那蒼老的眼眸中有掩不住的怒燄與殺氣。「還不快說出來。」
襲衍武翹起得逞似的嘴角,心狠手辣地說道︰「爹,把她毒打一頓,還怕她不說嗎?最好連她肚子里的野種一起打掉,省得她再丟我們襲家的臉。」
「不要……」汪紫薰不顧一切地爬到他們的腳邊,淚如泉湧地哀求著。「求你們……嗚……饒了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滾遠一點!」襲衍武不耐煩地踢了她一腳,然後繼續游說他的父親。「爹,您覺得這主意如何?」
襲大宇為難地蹙起灰白的眉毛。「這……」
他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雖然不想原諒媳婦的失節,但是真要他扼殺一個小生命,卻也教他于心不忍。
「公公,不要遲疑了。」鳳儀哪肯輕易的放過汪紫薰,連忙出聲附和她丈夫的建議。「難道真要等到紫薰的肚子大了,讓襲家受盡杭州鄉民的恥笑後,再處理她肚子里的野種嗎?」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襲大宇沉吟著。「不過……」
「求求您……不要啊……」汪紫薰哭得聲嘶力竭,一張花容月貌被決堤的淚珠兒染濕成一片。
經過這三個月,她早已愛上肚里的女圭女圭了,她是為了他才活下來的,如今她怎麼捨得見娃兒被奪走小生命呢?
「爹,別猶豫了。」襲衍武對于汪紫薰的淚水無動于衷。「等到這女人的肚子大起來就麻煩了。」
襲大宇難過地搖了搖頭。「衍威的尸首還未找到,我不想再造孽了,這事過幾天再說吧!」
「公公——」
鳳儀還想說下去,但是被襲衍武以眼色阻止了。「既然爹這麼說,那我們就先將這女人關進柴房,過些日子再處理她的肚子好了。」
「也好。」襲大宇身心俱疲地嘆了一口氣。
「鳳儀,還不扶爹回房歇息?」襲衍武吩咐完,又轉向父親孝順地道︰「爹,您不用擔心,孩兒會多派一些人手去尋找大哥,這幾日一定會有消息的,您盡管安心好了。」
襲大宇疲累地頷首,在媳婦的扶持下,慢慢走出大廳,其間,他的眼神不曾瞟過蜷曲在地上的汪紫薰,彷彿視她為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