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襲自琮來說,這是漫長的一夜。
最終,襲自琮還是沖進了汪紫薰的體內,在她那香汗淋灕的疲軟嬌軀中得到了滿足。
他時而理智清醒,時而欲火焚身,幾乎每半個時辰他的體內就會騷動一次,不管他自我掙扎多久,最後仍會失去控制。
但是對汪紫薰來說,這一夜則像個無止境的噩夢。
起初幾回合,她還能感覺到他在自己的新傷口上不停地搗動,愈來愈劇烈的痛楚狠狠地沖擊著她,但是慢慢的,疼痛麻痺了她的感官,意識也飄離了她的身軀。
在昏死之前,她再也不在乎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只求能快點解月兌……
當微弱的聲響從門外傳進來,襲自琮立即警覺地睜開黑眸,他輕輕放下她掛在他臀上的玉腿,然後緩緩抽離她的幽道。
趁襲衍威還未進來之前,他穿上新的衣衫,並從木盆中扭干一條棉布,輕柔地擦去汪紫薰雙腿之間的血漬,接著替她的裂傷涂抹上好的藥物。
「唔……」只見沉睡中的汪紫薰柳眉一蹙,虛弱地低吟連連。「求你……別來了……」
襲自琮听見她無意識的哀求聲,心里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心疼,他神色復雜地模了模她蒼白的倦容。
「喀!」
襲衍威打開門鎖,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濁的氣味,他揚起滿意的嘴角,緩步走進麝香瀰漫的房中。
「嘖!堂兄,你怎麼不多享受一會兒呢?有紫薰這等美人陪你,你怎麼捨得那麼早起床啊?難道你不知道紫薰是我們杭州著名的美人,其他男人想與她來一段魚水之歡可是想破了頭,而你竟然捨得離開她﹖嘖!」
以大唐的標準來看,汪紫薰的身材雖然瘦弱了點,但是那細致優雅的誘人線條,及柔女敕的冰肌玉骨卻足以教男人垂涎,當年紫薰嫁給他的時候,不知有多少男人羨慕他呢!
「無恥!」
襲自琮替汪紫薰蓋上被子,然後走到衣櫃前收拾包袱。襲家出了他這種無恥之徒真是不幸!
襲衍威掀開汪紫薰的被子,看了一眼以後,像是不贊同地搖起頭來。
「嘖!嘖!嘖!你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耶!堂兄,你明知道紫薰細皮女敕肉的,干嘛使那麼大的勁兒呢﹖你瞧,你在她身上弄出那麼多傷痕,豈不是教她好幾天都下不了床?」
只見汪紫薰那身雪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指痕,有的已經瘀青了,而她的則是紅腫一片,雖然上了一層白色的藥膏,但仍看得出來她受創嚴重,不過,她的傷痕累累卻讓襲衍威看得滿意極了。
襲自琮對他那番不正經的話感到十分厭惡,他冷著黑眸轉身,嚴厲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她﹖﹗」他下的藥劑若是再重一點,初經人事的汪紫薰一定熬不過昨晚。
襲衍威一臉不在乎地聳聳肩膀。「就算紫薰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堂兄何必動怒呢﹖」
在他的心目中,死了一個不值錢的女人根本不算什麼。
襲自琮那張冷峻的臉孔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黑色的眸中卻滲入一層輕蔑之色。
「你為什麼對我下藥?」
「沒什麼,只是想向你借一點種而已。」襲衍威坐在床邊,朝襲自琮露出一抹斯文迷人的笑。
襲自琮譏謔地啞著嗓子說︰「我看你是有病!」
他拿起包袱,準備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你就這樣一走了之,難道不怕我再找別的男人嗎?」襲衍威的笑容轉冷,他知道自己此刻佔了上風。
襲自琮停下腳步,不悅地轉身面對他。「你到底想怎麼樣﹖」一抹寒霜罩上他的俊臉。
今天他總算看清襲衍威的真面目了!
「我的要求對堂兄來說並不困難。」
襲衍威沒想到汪紫薰的魅力那麼大,不過是跟她睡了一晚而已,襲自琮就被他迷住了,看來,他得好好利用這個優勢。
「有話快說。」
襲自琮從不受人威脅,但是,當他的眼神一落在汪紫薰身上,愧疚感便湧入他的心中,教他破了先例。
「很簡單,我希望堂兄今後不要再踏進杭州一步,即使紫薰有了身孕,你也不能與她有任何牽扯,你若是違反諾言,我一定會將紫薰整得生不如死。」襲衍威說得稀松平常,彷佛打罵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真是教我寒透了心。」
襲自琮凌厲地凝睇他一眼,嚴肅的黑眸含有濃濃的厭惡,接著,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至于汪紫薰,他唯一所能為她做的就是離她遠遠的……
「哭!哭!哭!你除了掉眼淚,還會做什麼﹖﹗」襲衍威才踏進房門,就听到她的哭聲,全身的火氣都湧上來了。
這女人真是煩死人了!眼楮才剛睜開,就開始掉眼淚,好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是……」
兩行清淚在瞬間染濕了汪紫薰那小巧的臉蛋,她愈哭愈覺得傷心,除了身體的疼痛外,心里的困惑迷離更是教她難過死了。
「你再哭哭啼啼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襲衍威冷酷地擰起眉頭,簡單扼要地向她解釋,「其實,我只是找個人代替我執行丈夫的責任,讓你早日懷孕罷了,你用不著哭得死去活來的。」
為了避免她跑去向別人問東問西,他只好親自跟她說明白,免得話傳進他父親的耳中,為他惹來麻煩。
汪紫薰震驚得俏臉一白,她早就覺得不太對勁了,但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麼荒唐可怕的事情。
「你……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哭著問。
原來她在不自覺中失去了貞節,還背叛了丈夫!天啊!她好恨自己的無知喔!發生這種事情,教她怎麼有臉活下去啊?
「你哭什麼鬼啊?」一抹煩厭閃過襲衍威的眼眸,讓他的口氣變得相當差。「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好,只要你懷有身孕,日子就會好過一點,難道你想一輩子看我父親的臉色啊?」
他從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我不想活了……」
汪紫薰並非矯情的尋死,只見她羞愧得真的往床柱一頭撞過去,可惜她的身體過于虛弱,不但沒有撞死自己,反而多添了一道傷口,深紅的血液從她的額頭泊泊流下。
沒多久的工夫,血已經染濕了被褥……
而襲衍威則冷眼旁觀一切,根本沒有阻止她的尋死,直到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才把腰帶解下來,冷冷地丟到她身上。「哼!你要死就死吧!但是別弄髒了我的『石濤居』。」
汪紫薰發出痛苦的申吟聲,右手緊緊抓著他丟來的腰帶,掙扎著要爬起身來,可惜一陣陣的暈眩猛然襲來,讓她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去啊!帶著襲自琮的孩子一起去死啊!這里又沒有人阻止得了你。」襲衍威毫不在乎地將雙手橫抱在胸前。
他算準了汪紫薰的單純好騙,所以隨便騙了她幾句,就算她想死,也得把月復中可能已經孕育的孩子先生下來再死。
「孩子……」
汪紫薰愣了一下,還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蠢女人!」
襲衍威搖著頭走出房間。
泉州是個濱海的山城,風景綺麗,以「清紫葵羅」四山為最,又享有「海濱鄒魯」的美譽,且文風鼎盛,花香書香齊馥,是個地靈人杰的好地方。
不過,泉州城之所以名聞遐邇,並不是因為這些外在的條件,主要還是由于「千里船行」設于此地,使得全國商旅開始重視這個港口城市。
「千里船行」不但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船行,更擁有全國最大的造船工廠,其自行制造的客船、貨船,甚至海船都有著堅固的外殼與快捷的航速,再加上它那駛遍七澤十藪、三江五湖的便利航線,使「千里船行」在短短幾年之間聲名大噪,其運輸量遠遠凌駕在其他船行之上,也造就了泉州的傳奇。
而「千里船行」正是襲氏兄弟兩人聯手所創。
當年,他們的父母因經商失敗,被討債的商家活活逼死,他們為了還債及養活當時才九歲的妹妹,只好輪流出海跑船,沒出海的人則在家照顧襲虹情,她因為親眼目睹父母的自盡而受到嚴重的刺激,才會使得心智停留在九歲。
他們兄弟在海上學得一切技術後,便將所有的積蓄投資在一家破產的船行上,于是才有了「千里船行」的雛型。
襲自琮的個性雖然嚴肅,但是對商場的事卻能立刻做出英明果決的判斷,深具卓越的眼光,他使得船行的規模愈來愈大,再加上襲千瓖擁有設計船只的天分,簡直讓「千里船行」如虎添翼。
這日——
「我要你去迎娶周家小姐。」襲自琮簡單的幾個字在襲家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什麼意思?」襲千瓖放下啜了幾口的茶杯,冷冷地挑起傲眉來。
襲自琮揉了揉眉心。「因為我不能娶周家小姐。」在玷污了汪紫薰的清白後,他怎麼能娶別的姑娘為妻呢?
雖然周家是當年逼死他們父母的兇手,但是在幾年前,他們兄弟累積了足夠的財力後,便已對周家採取報復行動,讓他們從此一蹶不振了。
照理說兩家之間的恩怨也應該結束了,只是沒想到周家的人竟如此厚顏無恥,拿著一張當年指月復為婚的婚約找上門來,要求襲千瓖迎娶他們的小女兒入門。
經過查證,那張婚約確實是他們父親當年親手簽下的,襲自琮逼于無奈地答應這門親事,但是襲千壤性情孤傲,根本不將世俗禮法放在眼中,更別說是答應迎娶周家的小女兒,所以,這項責任自然落在襲自琮身上了。
「為什麼?」
襲千瓖瞇起陰冷的漂亮眸子,今日他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一定會與他翻臉。
當初,不知道誰那麼崇高,說由他來履行父親所訂下的婚事,誰知現在他竟然反悔,想把那女人推給他!
「你沒必要知道原因。」襲自琮也說不清楚自己那復雜的心情。「千瓖,你的年紀不小了,是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
襲千瓖僵直著身軀,陰沉的神色足以教不認識他的人嚇破膽。「你明知道我討厭女人,還叫我接下你的爛攤子!」
「別跟大哥計較這種事了。」襲自琮拍拍他健壯的肩膀。「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好嗎?」
「不好。」襲千瓖斬釘截鐵地拒絕,突地,一個人名閃過他的腦海。「是不是與汪紫薰有關?」
襲自琮的臉色微變,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沉下嗓音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的存在?」
照理說,像襲千瓖這麼冷漠、不愛與人相處的人,不應該知道有汪紫薰這個人才對。
「任叔告訴我的。」
襲千瓖見著他的反應,總算明白任叔在擔心什麼了,他從未在他大哥臉上見過如此怪異、如此心虛的神情。
「沒看過這麼嘴啐的老頭。」襲自琮慍怒地嘀咕一聲。「他還說了什麼?」
任冀平是一個年近五十的老船員,為人熱情正直,不僅在船上不遺余力地教導他們兄弟兩,還與他們建立了如父子般的感情,所以,當他們要離開那艘船的時候,任冀平就跟著他們兄弟走了。
「他說你愛上了衍威的妻子,還派人去調查她的近況。」襲千瓖的值問蹙起一個冷結。「是真的嗎?」
他無法理解大哥怎麼會愛上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而且那女人還不是普通的懦弱膽小。
「當然不是。」
襲自琮緊繃著下顎否認。他對汪紫薰或許有一點歉疚感,但絕對沒有可笑的愛意存在。
「那你為何找人調查那個女人的事?」襲千瓖面無表情地問,懷疑的語氣擺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話。
襲自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把在杭州發生的事全告訴他。「不準說出去。」
「怪不得你從杭州回來後,便一直板著臉。」襲千瓖那森寒的眸子突然湧現怒意。「你為了這種小事就把婚事推給我,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大哥。」
他不過就是男性自尊受損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根本沒必要把姓周的那女人推給他。
「你不會懂的。」
襲自琮的心頭泛起陣陣苦澀,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他怎麼能指望千瓖明白呢?
「我是不懂你在顧忌什麼。」襲千瓖直言不諱地指出。「你要是喜歡那個汪紫薰,就把她搶過來;要是不喜歡,就把她忘了。」
「我不能,她是衍威的妻子。」襲自琮煩躁地抿起嘴唇。
言下之意就是喜歡羅!
襲千瓖的黑眸閃過異樣的光芒。
這時——
「叩!叩!叩!」任冀平敲了幾下門,那顆笑容滿面的頭顱探了進來。「咦﹗怎麼你們兄弟全擠在書齋里聊天啊﹖船行要倒了嗎?」
襲自琮早已習慣他那毫無忌諱的玩笑話了,不以為意地問︰「任叔,有事嗎﹖」
「自琮,你派去杭州的人回來了。」任冀平搔了搔臉上的大鬍子。「你要現在見他嗎?」
「叫方德進來。」
襲自琮那深沉的黑瞳掃了襲千瓖一眼,明顯的在暗示他可以走了,不過,襲千瓖並沒有把他的眼色看進眼中,仍然留在書齋里。
不久,方德跨進書齋,當他看見一向不管事的襲千瓖也在的時候,神情有些意外,但仍恭敬地打躬作揖。
「大爺、二爺,方德回來了。」
「嗯!你查到了嗎﹖」襲自琮目光炯炯有神地問。
「是的!屬下幸不辱命,已經查出襲夫人的近況了。」方德盡責地稟告,但是卻難掩他滿臉的疑惑。
他始終搞不明白爺為何那麼關心別人的妻子,但他不敢多加揣測,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你說吧!」襲自琮再次瞟了襲千瓖一眼。
「听說襲夫人前陣子跌了一跤,不但摔得渾身是傷,額頭也破了一個大洞,而且發了好幾天的高燒,至今還躺在床上休養呢!」方德一古腦兒把調查的結果全說了出來。「不過,『襲家莊』的下人都說襲夫人是自作自受,因為惹怒了他們大少爺,所以才會被他打得下不了床,而且,這情形在『襲家莊』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可惡!」襲自琮語氣緊繃地控制住心中的狂怒,一團怒火將他燒得幾乎失去理智。
他早已大概猜出襲衍威並沒有善待汪紫薰,但沒料到他竟然如此殘暴無情,連自己的妻子都打得下手。
「真有此事﹖」襲千瓖若有所思地觀察他大哥的神色,心里已經有底了。
「還不只這樣,听說襲夫人在未出嫁前,可是杭州第一大美人,性情溫柔甜美、聰慧靈巧,雖然只是墊師之女,但不知有多少人上門提親;可惜她嫁進襲家之後,肚皮兒一直不爭氣,所以才會時常被公公嫌棄苛責、被丈夫拳打腳踢。
「唉!一個絕世的大美人就這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好像一朵盛開的花慢慢枯萎一般,真是可惜啊!」方德一邊報告,一邊惋惜地搖頭晃腦。
「該死的襲衍威!」襲自琮迸出震怒的咒罵聲。
一個完璧的處子教她如何懷孕?而襲衍威這小人不僅坐視不管,不幫自己的妻子解釋,反而三不五時地打罵她,真是可惡透頂!
乍見主子發那麼大的脾氣,方德不由得愣住了,一雙老實的眼楮尷尬地四處游移,暗暗希望主子的火氣快點過去。
良久,襲千瓖才出聲指示方德。「繼續說下去。」顯然他大哥已經氣昏頭了,不然怎麼會忘記書齋里還有其他人。
「呃……屬下已經說完了。」
「查出襲衍威的毛病沒有?」襲千瓖那犀利的眼梆綻出一道寒光。
方德連忙點頭。
「查到了、查到了,他的保密工夫雖然做得不錯,但還是有疏失的地方,屬下找到了幾個以前在『襲家莊』工作的丫鬟,她們全部是在十二、三歲時突然被辭退,而且拿了不少銀兩作為補償,後來等到她們年歲大了些,才慢慢明瞭那襲大少爺真是人面獸心,竟然趁她們年幼不懂事時侵犯她們。」
方德說到最後,不禁替她們抱不平起來。
襲自琮皺起俊黑的劍眉。「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他曾經听人提起過這種特殊的癖好,有的男人不愛正常的姑娘,反而喜歡平胸的小女孩,不過,這種怪癖通常都是常逛妓院的老客人才會染上,而襲衍威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有這種不正常的癖好呢?
「呃……關于調查襲夫人的事還要繼續嗎?」方德恭敬地問。
襲自琮沉默了一會兒,才低啞地道︰「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