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到黑烈和白羽的合照,大約可以讓杜品瑜心花怒放一個星期;再看到張芳欣哀求她將照片讓給她的表情,那朵花將綻放一整個月。
心滿意足地笑著將照片收入抽屜內。張芳欣的不可置信、驚喜尖叫、苦苦哀求、懊惱絕望、憤恨不甘,已經滿足她的虛榮心,她並不想將照片拿出去到處展覽。那天白羽臉上的那抹紅暈讓她明白,黑烈和白羽之間的糾葛絕對不是彼此看不順眼這麼簡單而已。既然關系到個人隱私,那麼她決定幫他們收藏起這張照片。
「一個人在那里傻笑什麼?」
一抬頭,是漾著俊帥笑容站在他房里窗口的郁偉。
「阿偉!你回來啦!」有些驚喜。雖然每天見到他,但是看見他總是能令她快樂。
「你要出去?」看向她身後床上攤著的衣服,看起來像是正在為外出做準備。
「對,和戀偉幫的人吃飯看電影。」轉頭順著他的眼光看了眼床上的衣服,轉回頭繼續對他笑。
「那個鳥幫還在呀!」這個幫的成立實在讓他覺得莫名其妙,而杜品瑜和那幾個女人那麼好更讓他難以理解。
國中時的某一天,她突然來對他說她當上戀偉幫幫主時,還以為她終于明白他這個世紀大帥哥有多帥而開始迷戀上他。她每天跑來問他做了些什麼,幫他安排一些無聊的聚會,她身邊和他相關的東西全都捐給了她的幫,結果他在她臉上看到了隱藏在笑容後面的受傷表情。
和她談過、與她做了約定後,他找上了戀偉幫那群女人,他直接要求她們不要再找杜品瑜,她們卻開出了五條她們所謂的例外條款保障了她的權益,還大方的請他也列條款,他只簡單地說當作沒有杜品瑜這個人存在。
之後,他沒有再看到受傷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漸漸的,和她們聚會後她臉上愉悅的笑容增加了,因此他也再沒有理會過這個奇怪的組織。
「對呀!我也覺得很奇怪。」歪著頭思考著原因,為什麼這麼莫名其妙、畸形怪異的幫不會解散呢?
「你們可不可以換個名字,這個名字實在很丟臉耶!」輕皺俊眉抱怨,而且她這個曾是戀偉幫幫主的人還從來不曾迷戀過他。
「沒有辦法啊!我早就不是幫主,沒有決定權。」她是幫主的時候,好像也什麼權利都沒有喔!
「你今天很晚回來嗎?」瞄了眼時鐘,這個時候出門,又要吃飯又要看電影,回來已是半夜了吧!
「對!我們要看午夜場的電影,你不用到外面等我了,我自己會小心。」邊說杜品瑜邊將上衣撩了起來。記起上次他說晚上散步是為了等她,心口無端暖了起來。
「你做什麼?」急急將臉別了過去,俊容爆出了一抹紅,郁偉倒抽了口氣對杜品瑜低吼了起來。
「做什麼?換衣服啊!」他搞什麼呀!不過是換件衣服他也大驚小怪,害她以為怎麼了。
「我還在這里耶!」那個沒神經的女人,竟然在他面前就月兌衣服,以為他不會有感覺嗎?
「你叫什麼叫啊!你上次都快月兌光了,我也沒叫啊!」何況她外面還罩著一件襯衣,他也能叫那麼大聲。
「上次是你自己沒敲門沖進我的房間,才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月兌衣服,你有沒有搞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她外面雖然罩著一件襯衣,但是襯衣質料輕薄透明,又順著肌膚緊貼著,她和赤果有什麼兩樣?
記得他第一次因為見到她的身體而臉紅是在十五歲那一年,她也是對著他的窗口就月兌起衣服來,剛從外面進到房內的他,不經意的瞥見對面窗口的春光,才剛開始發育的小巧身材,依然是奪去了他的所有目光。當他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時,他快速的將身體藏在窗下不敢讓她發現,爆紅的臉屏住呼吸,一顆少男純情的心不住的波動了起來。
從那次起,他一直謹慎注意對面的動靜,避免再在她的不小心下讓這種尷尬再度發生,沒想到她今天竟當著他的面就月兌起衣服來。
「我換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啦!」真是搞不懂他,他們彼此那麼熟,小時候又不是沒看過對方的,換個衣服他也能緊張成那樣。
「你不會是習慣這樣在男人面前月兌衣服吧!」緊皺著眉頭回轉過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一股氣就從肚子里沖了上來。
「你以為我是花痴啊!隨便在男人面前月兌衣服。」賞給他一記白眼,她可是清純的黃花大閨女耶!
「那你干嘛在我面前月兌?」瞪大眼楮吼她,她不會是不把他當男人吧!
「喂!你是阿偉耶!哪里是什麼男人。」一臉的受不了他,這麼笨的問題他也問。
果然,忍不住哀號。
「拜托!你也稍微把我當男人好嗎?」頹然垂下頭。難道這就是她堅持他們是哥兒們的原因?他是不是該慶幸她沒有說他們是姊妹淘。
「不跟你扯了,我要遲到了,再不走會讓她們砍死。」轉頭揮手比了一個拜拜的手勢,杜品瑜背上她的背包就要出門,似乎又想到什麼轉回了頭。「晚上不用等我嘍!名模要早點睡才能美美帥帥的哦!拜!」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甩上房門走了。
倚著窗框,郁偉低頭笑了起來。要拿她怎麼辦呢?才說他不是男人嚴重傷害他的男性自尊,一會兒又俏皮地對他拋媚眼,他的情緒似乎永遠在跟著她轉,這個擾人心緒的女人,他能拿她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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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做了什麼?」一根涂著今年入冬最流行彩繪的食指戳在杜品瑜的鼻頭上,呂茵婕眯起她勾人的美眸凜冽的盯住杜品瑜逼問。她從一見到她們起就言詞閃爍,一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哪有做什麼?」心虛地撇過頭去。不可能,她們不可能知道,她們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嗯?」五雙眼楮同時擠壓向她,她的態度太令人懷疑。
「我真的沒做什麼嘛!」愈想辯解她就愈心虛,杜品瑜的雙眼不停地閃躲逼視她的五對眼眸。
「嗯?」不肯接受她的謊言,五雙眼楮以要將人逼瘋的犀利直盯住她。
「好啦!我幫我同事拍了十張郁偉的深情照。」低下頭去愧然地道出自己的罪行。她怎麼那麼沒用,稍受點威脅就說出來,這件事根本不會有別人知道,更別說傳入她們耳里,她那麼老實做什麼?
「深情?多深情?」青蔥玉指提起她的下巴,朱星涵懾人的眼光就瞪入她的眸底。
「連我都受不了的那種。」委婉說出,不敢做太多形容。
「杜品瑜,你死定了。」江耘屏雙手環胸躺回椅背,不需要太多贅言,光這樣就足以判她死罪。
「幫規第四條、第九條,杜品瑜你這次沒救了。」幫規的檔案夾又從呂茵婕最新款的名牌皮包中被抽出丟上桌面。
「我……可不可以……搬出郁偉特別條款。」小心翼翼地詢問,現在能救她的也只剩這一條了。
「不、可、以。」眾女的氣一起噴在杜品瑜臉上。她這是叛幫,哪一條都救不了她。
「我也要郁偉的深情照。」嬌嗲環胸瞪她,湯湘柔開出第一條刑罰。
「我要郁偉和我一起拍的深情照。」江耘屏冷然說出,光是深情照怎能滿足她,當然是要他深情看著她的合照才過癮。
「我要郁偉的照。」呂茵捷大膽地說出,一如她身上那襲完全展現出她的好身材的輕薄衣料。
「嗯?」眾女白眼不約而同的飆過去,為她的大膽感到驚愕。
瞪什麼瞪?回瞪了眾人一眼,呂茵婕不以為然地維持原來的自若態度。既然別人已經拿到郁偉的深情照,那就不稀罕了,她們戀偉幫當然要拿到獨一無二的勁爆照片,對惜肉如金的郁偉來說,照當然是最勁爆的。
「我要郁偉!」鍾霜凌再次吶喊出她的渴望。
一陣拳打腳踢後,所有人恢復原狀安然坐上自己的椅子,只有鍾霜凌無限委屈,眼角噙著淚的蹲在地上。
「處罰待會兒我們討論過後再決定,先說說你的他吧!」透視人的冷眸直盯住杜品瑜,朱星涵優雅的開口。
「我的他?誰?」滿頭問號。突然被這樣問,她在問誰呀!
「豬頭,你的新任男朋友啦!」漂亮的長指又戳上杜品瑜的額,呂茵婕受不了的瞪著她。
「喔!他叫康承揚。」可憐地模模自己的額頭。她又戳她,都是郁偉不好。
「就這樣?」等候不到杜品瑜的下文的江耘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像是熱戀中的女人提到男友時的神情嗎?
「不然咧!」回看向她。不然她要她說什麼?她對他的了解也只是這樣啊!
「小姐!對他沒感覺你也交往?」湯湘柔翻了個白眼。杜品瑜看起來根本對那個叫康承揚的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樣她也能交往得下去?
「干嘛每個人都跟我這麼說,誰說我對他沒感覺?」真是搞不懂大家,男女之間的交往一定要有什麼才能交往嗎?以前的人出嫁前都沒有見過對方,還不是嫁得嚇嚇叫,沒听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嗎?
「杜品瑜,我可警告你喔!除了你,我們可不同意把郁偉交出去。」新穎的指甲彩繪又指上她鼻頭,呂茵婕忿忿地對著杜品瑜吼了起來。
「對,」其他四女堅定的附和。
郁偉為了她找上她們談判時,她們就明白這個笨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沒人可取代。他找上她們沒有要求她們不能再去打擾他,沒有抱怨她們給他多大的困擾,只是要求她們不要再找杜品瑜,不準利用她、傷害她。他對她的用心,從那一刻起她們就非常明白,只有這個笨女人,永遠不知道他對她的真心。
崇拜歸崇拜,喜歡歸喜歡,她們對郁偉的迷戀可還沒到認不清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地步,既然郁偉明白表現他心的歸屬,她們也只有祝福。原本私人的感情問題她們也不想插手,而且她們認定以郁偉的條件和深情,這個笨女人遲早有一天會頓悟,卻沒想到這個女人這幾年男友不斷,她的那個白痴腦袋瓜到底裝了些什麼垃圾?郁偉這樣俊美無儔、帥氣瀟灑、氣宇不凡、玉樹臨風、一表人才的男人她看不上,偏偏交了一些搬不上台面的貨色,真是有夠氣人的。
「你們在說什麼啦!不是跟你們說過,我和阿偉是哥兒們,我們不可能啦!」
杜品瑜無力地對她們甩甩手。最近在流行亂點鴛鴦嗎?做什麼每個人都要把她和郁偉配一對。
「人家都沒交女朋友,等了你這麼多年,你還說不可能。」憤怒的長指戳上她的額頭,呂茵婕氣不住對著她大叫。
「他沒交女朋友才不是因為我。」死郁偉,害她又被戳,又害她被誣賴,他不交女朋友關她什麼事啊!
「那是為了誰?」難以置信的瞪著她,這笨女人還死不清醒。
「我怎麼知道?」他又從來不會向她提感情的事,她怎麼知道他不交女朋友到底是為了誰?
「好,你就任性到死好了,繼續給郁偉制造麻煩好了,哪一天他受不了離開你,就不要到我們面前哭。」美艷的嬌顏氣得扭曲,呂茵婕氣到再繼續罵她的力氣都沒了。
「干嘛和白痴生氣,反正她違反幫規必須接受處罰,我倒有一個想法。」漾著柔美有氣質的弧線,朱星涵雍容的笑容里含著詭譎。
經過她們的一番交頭接耳,每個人都奸笑地看向杜品瑜。
「手機拿出來。」呂茵婕張開她的縴縴玉手伸向杜品瑜。
「干嘛?」把手機拿起來緊握在胸前,她們想拿她的手機做什麼?
「拿來就是了,問那麼多干嘛?」一把搶過她的手機,呂茵婕開始搜尋著她的通訊錄。
「既然你認為郁偉沒有交女朋友不是因為你,不如我們就來試探看看。」幸災樂禍地笑著,江耘屏等著看好戲。
「這是台詞,你等一下好好照著台詞說。要溫柔深情一點,前三句要柔到像耳語。」湯湘柔將她剛完成的「劇本」推到杜品瑜面前,露出她嬌柔的笑容,不懷好意地對著她笑。
「這什麼?干嘛連叫三聲阿偉?」搶先一步的鍾霜凌拿過劇本不解地問。
「你懂什麼?當然得先營造氣氛才會有感覺啊!」搶回劇本,湯湘柔再放到杜品瑜面前看著她。「你最好認真點演,多放點感情,否則會有什麼更勁爆的懲罰我可就不知道了。」
「怎麼可以這樣?」看著劇本中的台詞,杜品瑜不自在的抗議。
「為什麼不可以?例外條款可沒說不能要求你打電話給郁偉吧?」愉悅地咧著唇笑,朱星涵看似柔靜的眸子里露著狡黠。
「別開玩笑了,感情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拿來測試。」
看著她們認真的表情,杜品瑜緊張了起來。她站了起來就想逃離,卻一把被抓回。
「你不是說你們是哥兒們,那你怕什麼?」江耘屏一把將她壓回椅子上,不容她逃月兌。
她怕什麼?她也不知道,可是她不想探試郁偉的心,因為怎麼試都是她輸,她不想再當面听到他的拒絕。
「通了。」呂茵婕將手機遞到杜品瑜耳邊,給她一個最好照做的眼神。
「喂!」電話那頭傳來郁偉低沉的嗓音,讓杜品瑜的心不住的狂亂了起來。
遲遲沒有听到杜品瑜開口,眾女指著劇本死瞪向她。
「阿偉。」她終于柔柔叫出。
「嗯?」電話另一端也柔聲回應,對她的溫柔感到有些不對勁。
「阿偉。」跡近听不見的輕喚。
「干嘛!」忍著心頭的騷動壓低聲音,她真的很不對勁。
「阿偉。」呢噥像耳語。
「一直叫,你到底要做什麼?」郁偉不耐煩地叫著,這根本不像她。
「沒有,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劇本上的台詞月兌口說出,杜品瑜緊張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靜默了三秒鐘,話機那頭爆吼聲傳來。
「你發什麼神經,每天讓我吼得不夠是嗎?」不知道她在玩什麼,但是那種話、那種口氣不是她會有的。
緊繃的神經忽然松了下來,杜品瑜咧開嘴微笑了起來。哈!她就知道他會這樣。和他玩玩的心情突然出現,反正她是他哥兒們,他也不會當真啊!開開玩笑又何妨。
「就是想听你的聲音嘛!」嬌柔地撒著嬌,杜品瑜開始自導自演起來。
「現在你听到了,我掛了。」毫不遲疑的,他切掉了電話。
拿著被切斷的電話望向那群不可置信的女人。說什麼他不交女朋友都是為了她,現在可沒話說了吧!
「一定是台詞出了問題,要一開始就讓他感覺到氣氛才營造得起來嘛!拿來,換我寫。」江耘屏不相信地搶過劇本修改了起來。「好了,你就照這樣再打一通電話給郁偉。」
「為什麼要我我我的?」看著修改過後的劇本,鍾霜凌依舊不解地問。
「你懂什麼?這樣才能顯示出她害羞開不了口,才顯得真實,郁偉才會相信。」
推開埋在劇本上方的臉,江耘屏指了指劇本對杜品瑜說。「那三句。我我我。
你要盡量表現得欲言又止。「
「又通了。」呂茵捷再度將打通的手機遞到杜品瑜耳邊。
「阿偉。」這次杜品瑜不再抗拒,她相信郁偉的反應絕對會出乎她們的意料。
「你到底在做什麼?」電話一接通,他直接對著她吼。
「我有話想對你說。」聲音柔柔細細的,還帶了一點嬌羞。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听得出他是按捺住性子。
「我……」嬌嬌柔柔,欲語還羞。
「嗯?」他在電話那頭等著她的話。
「我……」羞赧難耐,聲音中還有微微的顫抖。
「……」而他靜默地等著她。
「我……」聲音愈來愈細小,讓人以為她羞紅了臉。
「你什麼你啦,不說我掛了。」電話喀一聲絕情的掛了。
「我就說嘛!我們是哥兒們,你們就硬要玩。」拿著再度被切掉的手機朝那群因過度驚嚇而嘴巴忘了合起來的女人,杜品瑜愉悅地笑了起來。是啊!這就是哥兒們會有的反應嘛!她擔心什麼呢?這次看她們還能再說什麼?
「不行!剛才都太輕了,這次要下猛藥。」不肯死心,呂茵婕拿過劇本,這次她要親自編導。
電話才撥通,便傳來了郁偉的爆吼聲。
「你是吃飽了沒事做嗎?」
「我是想我們認識也很久了……」拿起呂茵婕的台詞,杜品瑜灌注進了所有溫柔。
「然後呢?」非常不耐煩地問。
「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盡她所能的深情。
「這句台詞已經過時了,你不能換一句嗎?」不耐已經換成了無奈,他的聲音中充滿無力感。
所有的人都瞪向呂菌婕,寫那是什麼爛台詞!
放下劇本,杜品瑜輕輕地自己編撰了起來。
「很高興生命中有了你,可以讓思緒隨著你飛,是你成為我生命中的動力,所以我才能每天活力四射的生活……」嘴角含著甜甜的笑,儼然一副熱戀中幸福女人的神態。
「……」電話那端是一片寂靜。
「阿偉?」沒有听到他的聲音,以為斷了線,她試探的叫喚。
「我在听啊!」傳來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所以我想告訴你……」接過她們再傳來的劇本,杜品瑜再照著劇本念著,到了最後一句她卻止住了。
所有的人都用力地指著紙上的「我喜歡你」那四個字要她說,杜品瑜只是拼命地搖著頭,死也不肯說出口。
「叫那群女的別沒事要你玩這種游戲,晚上看完電影早點回來,拜!」電話又切斷,口氣不再不耐,還含著一絲明顯的溫柔。
收了線,杜品瑜笑得燦爛,心,不住的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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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線後一抬頭,杜品瑜遇上了五對賊賊的笑眼。由于她的表現頗令她們滿意,戀偉幫決定饒恕她叛幫的行為。
看完電影回到家都已經快一點了,就在杜品瑜梳洗好準備上床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品瑜,今天晚上的電影好可怕喔!」鍾霜凌害怕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里。
「喂!小姐,是你自己說要看恐怖片的,還說不嚇人的不看。」縮回被窩中,杜品瑜蕩著睡意回答她。
「怎麼辦?電影中那個小人頭的畫面一直在我腦中不走,我不敢睡。」她的聲音好像畫面就在她眼前一樣,她好無助。
「你不敢睡也不能打電話讓別人不能睡啊!」她的睡意已濃厚,眼皮都快掉下來了。
「品瑜,你看看你的窗口,會不會也有小人頭?」她的聲音很細很低,彷佛小人頭真的就在窗口。
「小姐,我要睡了,不要理你了,你不敢睡就起來運動好了,拜拜!」
電話一掛斷,沉重的眼皮便垂了下來,就即將入睡,鍾霜凌的話卻在心頭發酵了起來。偷偷地抬起一眼看了看窗口,沒有小人頭的影子,可是心里卻愈來愈毛。
再度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眠,無奈那個小人頭就是一直在腦海中游蕩。不願讓他在心中不斷膨脹,杜品瑜索性坐了起來小心地盯向窗口。沒有小人頭,可是等一下會不會出現?恐懼不斷擴大,令她跡近抓狂。
忽然,眼楮定向窗戶的那岸,杜品瑜安下心來笑了。躡手躡腳的,她跨越窗戶潛入了郁偉房里。
悄然地看了眼郁偉熟睡的面孔,掀起他的被子,她鑽了進去。
感到身旁有些動靜,睡意朦朧間,郁偉微睜起眼皮看了眼懷中的人,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品瑜。」呢喃的輕喚了一聲,郁偉伸手摟住她,眼皮又再蒙上。
三十秒過後,郁偉突然猛睜開了雙眼。
「你在這里做什麼?」驚異地看著那個四平八穩躺在他懷里的人,她怎麼會在他床上?
「都是鍾霜凌啦!約晚上看恐怖片,還打電話說什麼窗戶上有小人頭,害我不敢一個人睡。」杜品瑜再偎近了他些。今天晚上好像比較冷耶!
「不敢一個人睡,你不會去找品-嗎?」懷里鑽動的人引起他體內的一股騷動,他將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一點。
「她一定會把我踢出來的。」可憐兮兮地抬頭對上他的眼。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個雙胞胎姊姊最沒有同胞愛了。
「那你可以去找品儂啊!」雖然同樣是男性,但至少他是弟弟呀!
「他睡相那麼差,誰要和他一起睡。」將頭再埋入他的懷里,他的胸膛真的好舒服哦!
掩住臉,他幾乎要悲嗚了起來。天!他明天一早還有工作耶,這女人會不會太過份,先在他面前月兌衣服,然後打電話騷擾他,現在又爬上他的床,而他竟然還不能對她怎麼樣。
「放心啦!我的睡相很好,不會打呼也不會踢人。」拍拍他的胸膛安慰他,杜品瑜心滿意足地閉起眼準備見周公去。
誰在意那個啊!經常因工作外宿,再壞的睡癖他都遇過,他才不在乎那些,她難道不懂她睡在他旁邊,他會像葛陣元說的想將她撲倒嗎?
隔了許久,以為她睡著了,郁偉想要翻個身調整一下姿勢,以避免過密的肌膚相親,才發現衣服被她扯住,翻不了身反而讓兩人幾乎是緊密地貼在一起。
「阿wei,為什麼你一直不交女朋友?」她的聲音輕輕地從他懷里傳出。
一陣沉默過後,他才開口說︰「經紀公司規定不可以交。」
「真的嗎?你不會是同性戀吧!」在他懷中輕笑了一下,她抬頭頑皮地看著他。
「我只對女人有興趣。」抬手輕敲了一記她的後腦勺,再順手將她頑皮的腦袋瓜壓回他的懷里。
「還是為了童芸珊?」閉上眼,她讓自己安穩地依在他懷中,然後不經心地問著。
「誰?」吸著她發中散出來的香氣,他也同樣的不經心。
「你高中時交的那個女朋友啊!」話語很輕很輕,含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童芸珊是郁偉唯一交過的女朋友,在他剛上高一的時候,是個許多人追求的美麗校花。她並不清楚他們是怎麼開始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發現他們兩個走在一起,不久後消息就迅速的傳了出來。
他們交往的那段時間,她有些無所適從,看著他身邊的位置變成童芸珊的,上學時與他走在一起的是她,下課後坐在操場邊等他的是她,連放學後與他一起回家的也是她,而她,只能遠遠、遠遠地跟在他們的後面。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她並不想回想起來,但是那種麻木空洞的感受卻是很容易記起,因為太深刻,也太痛。
還記得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傍晚時分,風微微的,太陽暖暖的,對外喊了許多年的哥兒們,那一天她真正清楚了情人和哥兒們的界線,也明白了她永遠只屬于哥兒們那一掛。
那個場景杜品瑜永遠忘不了。在學校後園的那棵樹下,美麗的她雙手摟上他的頸,努力地踮高了自己的腳尖,然後迷人的唇瓣就覆上了他的,他微低著頭任她吻著他的唇,那幅畫面很美,卻也讓人很心痛。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過後沒多久,他們便傳出了分手,他身邊的位置恢復成她的。有默契的他們一起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他們誰也不曾提過童芸珊。
今天為什麼會提起她?杜品瑜自己都感到訝異,只是晚上戀偉幫的人這麼一鬧,心中藏在深處的某塊情愫似乎被撩動了起來。
「喔!」郁偉在她頭頂不以為意的回答。這是一個他幾乎忘掉的名字,沒想到她還記得。
十六歲是一個很敏感的年紀,那時他為了杜品瑜很煩惱,不明白十六歲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那麼突然又那麼重的烙在他的心底,也不明白她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卻又那麼不負責任的充滿他的整個生活。
那一天杜品瑜被戀偉幫的人抓去聚會,而他還沒到家門口,就遠遠看到一個女孩子等在那里。
他依稀只記得她有一對和杜品瑜很像的圓潤大眼,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而確實的長相他已記不得了。
童芸珊是一個非常自信又積極的女孩子,對于她想要的,她都會勇于追求。
就如同那一天她說服他與她交往看看,藉著與不同的女性接觸來厘清他和杜品瑜之間是怎麼回事,然後她向他保證,他絕對不會後悔與她交往。他想他會被她說服是因為她那雙大眼吧!因為真的和杜品瑜的太像。
同意與董芸珊交往後幾天,他才在大家的傳言中知道她是學校的校花。從他同意的第二天起,她便替代了杜品瑜的所有位置,不論是上學放學時走在他旁邊的人,還是操場旁那個等待他的位置,都由一只喜歡笑的快樂小黃蝶變成了一只大張著華麗翅膀的美麗鳳蝶,而他卻依然發現,他目光駐足的地方,不是身邊美麗的羽翼,而是離他們遠遠、遠遠,跟在後頭那只不再快樂的小黃蝶,因此他後悔了。
真正讓他決心開口向童芸珊提分手的,是在一個風微微日暖暖的傍晚。她約他放學後到學校後園的樹下見面,他人一到還沒開口說話,她的雙手便圍上他的脖子,踮起她的腳尖,她的唇就印上他的。對于那個吻他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她大膽的舉動讓他嚇到呆住了。
他很快從驚嚇中清醒,推開她,便道出分手的話。像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童芸珊沒有拒絕,于是他們分手了。他們交往的時間其實很短暫,短暫到沒有人記得這件事,沒想到杜品瑜竟然還記得。
「是因為她嗎?」張開眼,半垂著眼眸,杜品瑜盡可能的讓聲音听起來像不在意。
「不是。」郁偉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如果她今天不提起,他根本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
「那是為什麼?」抬起頭看向他,答案讓她有些高興也有些訝異。
「剛才不是說了,公司規定不可以交。」皺著眉低頭看她,她今天怎麼對這個話題這麼有興趣。
「真的嗎?你都不會想偷偷交?」公司要他接代言和電視廣告,他說不要就是不要,他可不是那麼听話的人。
「不會。」斬釘截鐵地回答她,想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為什麼?」但她依然打算追根究底,就是不能明白為什麼他不交女朋友?
「你是讓你的學生傳染了嗎?那麼多為什麼?」有些煩躁,他覺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一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寶寶。
「為什麼?」她拉住他的衣服執拗地追問。
「因為太忙沒時間。」看到她眼里的堅持,他隨便找了一個理由給她。
「騙人。」對他噘起了嘴,不信他隨口抓的理由。這個不接,那個也不接,他根本是全世界最閑的模特兒。
「因為沒遇到對的人。」郁偉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不明白杜品瑜今天為什麼對這個問題這麼執著。
「你的身邊都沒有會讓你心動的人?」他經紀公司里條件好的人比比皆是,又有那麼多人主動追求他,他難道都不會心動?
「別問了,快睡好嗎?」用手掩起她好奇的眼眸,將她的臉擁入他的懷里,唇抵上她的頭頂,輕輕的要求她。
杜品瑜沒有再繼續發問,讓自己舒適地靠著他,隨著他平穩的氣息起伏,讓思緒浮浮沉沉的在空氣中飄蕩。
空氣里很安靜,她只能听到他胸口傳來的平穩律動節拍。
「我很任性嗎?」思緒飄到在意處,她忍不住又開口。
「一點點。」頭頂處傳來輕柔的回話聲。
「一點點是多大點?」真的很在意。
「還在可忍受的範圍。」其實是讓他喜歡到不行的那麼一大點。他喜歡她善良的任性。
「我常常給你制造麻煩嗎?」聲音中飄浮著一點點情人才會有的任性語調。
「偶爾。」他也柔柔地用對情人才會有的寵溺回應。
「偶爾的頻率是多少?」靠在他懷里,睡意已有些朦朧。
他失笑,她真的讓她的學生們帶壞了。
「你的任性和麻煩我都不介意,沒有任性和麻煩,就不是杜品瑜了。」大手撫著她的發,下顎靠在她的頭頂上,他真的不介意她為他的生命增加的那些色彩。
「阿Wei.」她語意朦朧的甜甜叫喚。
「嗯?」他意識清晰的溫柔回應。
「有你在真好,晚安。」安穩的鼻息隨後便傳來,她已甜笑著人夢鄉。
晚安?她倒好,一句晚安就呼呼大睡,那他怎麼辦?這樣教他怎麼睡得著!
明天一早還要拍照,頂著一對熊貓眼出現,絕對讓Deity罵到死!雖然心里不住的抱怨,但是郁偉上揚的唇角卻沒有收回的意願。